明日方舟：泰伯利亚黎明 第44章
GDI戈达德太空中心坐落于哥伦比亚联邦境内，所有的GDI轨道飞行器，小到气象卫星，大到天基离子炮，全都在这里完成建造并脱离地心引力的束缚冲向无垠的太空。同时，这个设施也负责这整个轨道系统的监控与调动，依靠天空中的无数只眼睛密切观察着泰拉世界的一举一动。这天，工作人员刚刚将间谍卫星拍摄好的玻利瓦尔地区图像打印成巨幅照片送到观察室，两名观察员接过照片准备进行观察。
“强尼，你说上头为什么要求我们每天用卫星扫一遍玻利瓦尔？那里最多有点游击队什么的，根本不会发现重大敌情嘛。”
“往好的方向想，肯尼，至少我们的活比其他的同事要轻松。”
“这话你和我重复好几遍了，这些卫星明明可以起到更大的作用，而不是拿来拍摄无聊的原始森林。”
抱怨归抱怨，工作还是要认真做的，肯尼与强尼将照片铺在各自的工作台上，拿起显微镜一寸一寸地仔细观察，他们的目光扫过城市、村落、森林、平原，就是没有看到任何黑手的踪迹，今天大概会和以往一样无事发生吧。
突然，肯尼察觉到自己的余光扫过了什么东西，他立刻将显微镜调回刚才的位置想要一探究竟。透过凸透镜片，照片上赫然躺着一个圆柱形物体，肯尼根据比例尺估算了一下，这个物体全长约20米不到，直径约2米半，直觉告诉他这东西一定有大来头。
“嘿，强尼！你快过来！”
“怎么，你终于发现有意思的东西了？”
“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吧。”
强尼接过显微镜，很快也看到了这个诡异的圆柱形，他前后左右调整了一下，又在圆柱体周围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几个六边形物体和很多帐篷。
“天哪，你说的对，这看起来确实很可疑。”
“那东西是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们最好立刻上报。”
两名观察员将照片提交给他们的上司，上司与几位高级观察员就这些照片探讨一番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那个圆柱形物体是一枚黑手的远程弹道导弹，上面很有可能搭载了催化弹头，周围的设施就是导弹的发射井与准备场地。上司立刻要求拿来更多这一地区的卫星照片进行进一步辨别，结果更让他吓一大跳：照片上还发现了黑手在此地部署的防空导弹阵地，其阵型与旧大陆已知黑手导弹发射井周围的防空导弹阵地如出一撤，一切证据都指向了黑手正在玻利瓦尔秘密建设一座大型导弹发射井。
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发现旋即就传到了费城的GDI总指挥部，最高军事委员会讨论后认为如果这些弹道导弹完成部署，哥伦比亚联邦的东南部分都将进入敌人的打击范围，留给自己的反应时间只有短短6分钟，无论如何他们都要阻止这些导弹完成战斗准备。军事委员会立刻着手制定计划，空袭、海军登陆、特种部队潜入，但这些计划都很粗略，也不能确保一次性就将导弹全部摧毁。动手前总部还需要更多的情报获取更加完整的战况分析，制定出更加详细的计划，在此之前必须保持这个消息的绝对机密。
很快在一处绝密的GDI空军基地，一架通体乌黑的RS-92“曙光女神”(Aurora)超高速侦察机被加满油紧急拖出机库执行更细致的侦察。机长与情报官穿好飞行服爬进驾驶舱，用安全带将自己牢牢绑在座位上后，侦察机被拖行到跑道上准备起飞。
“梧桐树-4，空域已清空，你们准许起飞。”
“明白，准备起飞。”
“祝你们好运，哥伦比亚的命运担负在你们肩上。”
“我们会的，驾驶一架与本世代最伟大军事家同名的飞机，怎么能不努力呢。”
起飞后曙光女神后很快便爬升至25000米高空并突破了2.5马赫的热障，机长小心地调转机头，按照预定的航线朝着玻利瓦尔飞去。机舱内为了保持无线电静默而寂静无声，脚下是蓝色的泰拉，头顶是浩瀚的星空，稀薄的大气仅仅在咫尺之外，如果说世界上有谁离天空最近的话，只能是曙光女神的机组成员了。
很快他们便抵达了目标地点，情报官启动机载的照相机准备进行侦察，几乎同时面前的雷达告警器也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回头就看到好几个火球正拖着白烟从地面上蹿起，他们已经被敌人的防空导弹锁定了。
“我们有伴了！”
“坐稳了！”
机长立刻将油门推到底，此时曙光女神的两台变循环发动机已经进入冲压状态，空气绕过涡轮直接进入加力燃烧室，机翼两端的副翼向下弯折，将高速飞行时产生的激波完整地包裹起来使整架飞机骑在上面，两者加起来让曙光女神的速度轻松突破了3.2马赫，敌人的导弹被远远甩在了后面，一层轻薄但坚固的蜂窝不锈钢蒙皮牢牢保护着飞机，防止她在巨大阻力与高温的蹂躏下凌空解体。
几秒钟后告警器便安静了下来，对于紧贴射程极限一路狂飙的曙光女神，即使最先进的防空导弹也很难追上。机长得意地回头看着那几枚失去目标只得自爆的导弹，得到情报官拍摄完成的肯定后，驾驶曙光女神离开危险重重的玻利瓦尔返回安全的基地，至少目前是这样。
很快一份关于黑手在玻利瓦尔部署情况的详细资料便摆在了费城最高军事委员会的桌子上，根据情报部分的评估，弹道导弹阵地的完成度至少达到了70%，并且现在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被发现，势必会大大加快速度，甚至有人认为如果敌人一意孤行，完全能够以发射井报废为代价发射导弹，留下来的时间越来越稀少了。总部火速制定了一套初步应对方案，首先派遣海空军对玻利瓦尔的周边海域实施封锁，阻止黑手得到更多的装备与导弹，一支特种部队也会搭乘军舰前往玻利瓦尔，靠近海岸线后便分批次乘坐直升机从超低空突防抵达导弹发射阵地附近开始进行敌后破坏工作。
然而组建封锁舰队的进程受到了一些波折，哥伦比亚东西海岸的几个港口城市突然陆续有一些货船靠岸，它们悬挂着维多利亚王国殖民地的旗帜，拒绝表明自己的身份，警察被叫来对港口进行封锁，防止对方有非分之想。对峙了半晌，货船终于同意与港口警察进行有限的交流，上船搜查反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船上搭载的都只是普通的违禁品或走私品，可其中有一两艘却被发现在货舱最底下藏匿了一些枪支、弹药与手榴弹。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哥伦比亚城担心这些船在往境内输送军火以支援当地叛军，要求对近期进入领海的船只进行严查。
这些风波导致封锁玻利瓦尔的舰队比预计时间晚了不少才得以出发，舰队中除了航空母舰与战列舰外还编入了两艘最新的导弹巡洋舰，这些战舰上搭载有大功率相控阵雷达与重型防空导弹，万一情况失控能够第一时间对黑手的弹道导弹实施拦截。固然，航海在泰拉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深不可测的大海下方藏着恐怖的洋流与旋涡，稍不注意就会被卷入，唯一的下场是葬身鱼腹。好在靠着无数勇敢先行者的牺牲与经验，各大海域中海洋活动较为稳定都已经被悉数发现并归纳，只要跟着海图上预先规划好的航线走就能安全抵达目标，不然，文明也不会从旧大陆长途跋涉来到这片新世界扎根发芽。而且，借助新式的声呐系统船只也能很快发现洋面下潜藏着的波涛并及时规避，以免落得船毁人亡的下场。
灰白色的舰艏劈开海水，很快封锁舰队就靠近了玻利瓦尔沿海，船员与特种部队摩拳擦掌准备靠自己的努力阻止毁灭的到来。就在此时，雷达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点，敌人已经决定发射1枚导弹。
“警报！警报！确认弹道导弹已经发射，全舰人员立刻进入一级战斗状态！”
“准备实施导弹拦截作战！”
两艘导弹巡洋舰上立刻忙碌起来，舰桥四周的相控阵雷达疯狂地扫射将弹道导弹的数据传送至中央火控中心舰队中的其他舰船则纷纷避开让导弹巡洋舰能获得最佳的射击位置。船员们紧张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不断变幻，双手时刻放在发射按钮上准备开火。
突然，雷达屏幕上又陆续出现了好几个其他的光点，信号与之前那枚导弹几乎相同，难道黑手真的如此胆大妄为，竟然一口气连续发射了5枚导弹？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出发前情报部门可是信誓旦旦地告诉他们据估计黑手最多只能发射2-3枚导弹，就算他们没能全部拦截也有天基离子炮作为最后手段，可现在实际情况却是预估的几乎两倍，更何况从发现导弹阵地到现在为止离子炮卫星还处在旧大陆上空警戒着那里的导弹发射井，根本没有时间变轨到最佳的拦截位置。
“舰长，我们怎么办？”
“司令，我们怎么办？”
过了寂静而紧张的几秒钟，已是满头冷汗的舰队司令最终下达了命令，
“先专注于离我方最近的导弹，一定要保证至少能拦截一枚。其他的，愿上帝保佑我们。”
说完他便将头埋进双手陷入深深的悔恨与痛苦之中，明白自己即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圣乔治号明白！”
“克利夫兰号明白！”
“明白！准备作战！”
很快火控计算机就分别算出了最近那枚导弹的射击诸元，准备开火。
“计算完毕，开火！”
“开火！”
霎时间好几枚防空导弹从两艘巡洋舰舰桥前的垂直发射系统中腾空而起，径直拖着白烟朝远方飞去，接下来的事只能交给命运。
“一定要打中啊！”
不久后，远方的天际亮起了一个明亮的火球，雷达屏幕上的光点也从5个减少为4个。大家小小地在心里庆祝了一下，随即投入到下一轮拦截作战中，火控中心锁定了另一枚导弹，准备发射。
“计算完成，开火！”
“开火！”
又是一轮防空导弹齐射，如果这次也能成功命中的话，离子炮卫星需要对付的就只有3枚导弹，就算不能成功拦截，疏散工作也会轻松一些。无数双眼睛紧盯着屏幕上代表防空导弹的小点扑向代表弹道导弹的小点，祈祷命运这次也站在他们这边。
可惜天不遂人愿，第二轮拦截时那些导弹已经飞得太高了，防空导弹没能命中目标，4枚恐怖的导弹朝哥伦比亚扑过去。
“总部，这里是第34舰队。”
“这里是妮尔.谢帕德，请汇报情况。”
“谢帕德元帅，敌方发射了5枚弹道导弹，我方只成功拦截了其中一枚，其余4枚预计将于6分钟后命中目标。”
“了解了，太空中心将很快计算出导弹可能的弹着点并立刻安排周边居民进行疏散。”
“请务必这么做，此外我希望元帅你也要尽快避难！费城和太空中心都极有可能是其中一枚导弹的打击目标！”
“我会的，谢谢提醒，但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未了的私事需要处理。”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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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伦比亚政坛目前的大红人肖恩.麦肯锡参议员提着公文包神情紧张地来到自家空中别墅的屋顶上，一架由老朋友驾驶的直升机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麦肯锡议员！”
“妮尔！真是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吧。”
当黑手在玻利瓦尔部署导弹的情况被确定后，麦肯锡是少数几名得知此消息的非军事人员，虽然和总部相比也已经很晚了。他将此份“殊荣”归结于早年对妮尔的赏识与提拔，若没有他，妮尔也不会在如此年纪便成为一名上将。当妮尔将这个消息告诉他还劝他早点去避难，可麦肯锡却表示自己不走，在安置好家庭后依然留在位于自由城的家中。现在真的到了最后一刻，妮尔亲自开着直升机来接他，而家人也已经到了远离城区的地方，麦肯锡不由得为自己的举措感到十分自豪，等逃离后他“与人民坚守到最后一刻”一定能成为第二天的头版头条，支持率也势必再创新高，届时问鼎最高权力便如同探囊取物。
“这点时间足够直升机飞离城市吗？”
“应该够，但是比较紧张，跟你啰嗦当量计算的话大概你也听不懂，所以一定要系好安全带，我们可能会被冲击波波及到。”
“我会的。”
麦肯锡系好自己座位上的安全带并将舱门牢牢关起来，得到他的肯定后，妮尔拉起操纵杆，直升机的三个起落架离开了空中别墅的屋顶按照最快离开城区的路线飞去，轻松越过脚下拥堵的大街小巷。
“距离导弹命中还有2分钟。”
“我们安全了吗？”
“快了。”
麦肯锡看着窗外如同钢铁森林般的自由城市中心越来越远，心里也愈发踏实，无尽的名望与前途在等着自己，至于自由城其他的平民？愿他们的腿比较快。
“距离导弹命中还有1分钟。”
麦肯锡突然感觉到身后一亮，转过头便看到家乡自由城已经被一朵巨大的蘑菇云所笼罩，在庆幸自己保住小命的同时也小小地为自家那奢华的空中别墅化为乌有而感到气恼，发誓接下来一定要动用自己的能力好好给毁他豪宅的黑手点颜色看看。
“谢谢你，妮尔，不然我真不知道要怎么逃出来呢。”
“能回报恩人是我的荣幸，现在离原爆点够远了，开门应该也是安全的。”
“正好，我也想呼吸一点新鲜空气了。”
麦肯锡推开紧闭的舱门将头探出去想欣赏一下四周的自然风光，却突然感觉到脖子好像被虫子叮了一下，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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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麦肯锡议会清醒过来时，感觉到自己平躺在地上，四周是一片荒郊野岭，直升机与妮尔都不见踪影。他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手脚都使不上力，难道直升机出事故坠毁、自己受了重伤？巨大的恐惧立刻涌入麦肯锡的心头，情不自禁地大声呼救起来，全然不顾是否会有野兽被他这般呼喊吸引而来。
“有人吗！有人吗！”
“来人啊！救救我！”
“妮尔！谢帕德！”
“我是哥伦比亚联邦参议院的尚恩.麦肯锡议员！愿意营救我的人会得到重赏！”
“老天有眼！我还不想死！”
几乎像是过了一整年，麦肯锡才听到附近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便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快步朝自己跑来。麦肯锡这才放下心，回到一开始的平躺状态。
“麦肯锡议员！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妮尔，谢谢你。”
“真是抱歉，直升机失控了把你落在这种地方，我马上过来帮你。”
至于直升机为什么会失控，以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在机上昏迷，麦肯锡依然抱有疑问，但并不想立刻去搞清楚，他一生中有很多疑问最后都不了了之。看到妮尔来到自己跟前，麦肯锡准备抬起手接住妮尔的一臂之力。然而，等着他的却是在脸上的重重一记踩踏。
……
“15年前，我在眨眼间失去了3万战友，可整个哥伦比亚都只是冷眼旁观。”
妮尔拿起那把陪伴了她十几年时光的大口径左轮手枪，一枚一枚地将子弹装进弹巢，假装没有发现脚下的麦肯锡逐渐苏醒、自言自语道。
“妮尔！你想干嘛？”
“可就算到了今天，世上依然不会缺少志愿者与积极分子，我想你知道其中的原因。”
“15年前，我可不记得15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值得你如此谋害我！”
“别装傻充愣了，那次毫无希望的军事行动分明就是你为了捞取政治资本而将3个师的部队当做牺牲品，像赶牲畜把他们驱赶进了万劫不复。”
“我不过是提个建议，你才是下达……”
“在你庞大的政治力量前，我真的有权力拒绝吗？甚至当我委婉地表示希望能向牺牲官兵的家属发放一些微薄的抚恤金时，也被你的爪牙十分粗暴地赶出来，连见你一面都不准许。为了给他们讨个公道，我才甘愿背负起整场事件的全部责任承受。”
“我……我……”
“你早就与那名军阀相互勾搭，准备将你的触手伸进去大佬特捞，一切不过是做给国会看的大型表演而已。你和那些和你一样顶着议员头衔、在议会上衣冠楚楚的人，将一切都视作可以交易的筹码，整个国家都被你们搞成了一个超大型的公司，不，比公司还恶劣。公司的股东至少有时会考虑如何长远发展，可你们却永远只想着如何给自己捞取更多的利益和权力，如果回报够丰富，你们甚至甘愿看到哥伦比亚联邦的毁灭，反正你们肯定早就安排好了后路，去另一个安全的地方将这套游戏继续玩下去，绝不跟着一起陪葬。”
妮尔顿了顿，继续说道，
“其实我可以让你和其他人一样被催化导弹炸死，但是我今天就是想让你死得比他们明白，让你看到杀你的人正是那个被你当做棋子的人。再见了，参议员尚恩.麦肯锡，我对你的一切指导都不表示感激。”
妮尔将左轮手枪对准麦肯锡的脑门，扳下了击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