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夺走了梦魔的初吻
完蛋了…
在我面前，一个少女正瘫坐在地，全身微微颤抖，娇小的手掌紧紧捂住嘴唇，泪珠已经隐隐挂在了眼角，眼中满是羞耻和震惊。
啊，我怎么能对这样一个女孩出手！虽然完全不是故意的…但她已经完全生气了啊…我应该怎么办？我真是太糟糕了…不对，她不是梦魔吗，为什么梦魔会对这种事情感到震惊啊？她们不都应该…h…一点的吗？啊啊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得先道歉，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先得到她的原谅才行！
“那个…对不…”
“信子！！”
眼前的少女迅速拭去快要滴落下来的泪珠，摇晃着站立起来，打断了我的道歉，尽量严肃的声音中却仍有明显的颤抖。
“啊！我在！
我像一个站军姿不认真被抓到的中学生，绝望地等待教官的判罚。
完蛋了，如果她不肯原谅我，我的朋友，我的家人，她们会怎么看待我？一定会认为我是一个可悲的痴女吧…同性之间…收到的非议一定会更多，不久之后，全校都会流传关于我的事迹，被那些新闻部的家伙添油加醋之后，我还有来这里上学的可能性吗？在这样美好的年纪，我要以这样一种可笑的方式迎来社会性死亡了吗？！
不要啊！万能的莉莉丝大人！至少…至少再给我一次机会！
“信子…”
“呜…”
我屏住了呼吸。
不容我更多的思考，看来这位少女的判罚即将落下。
“你…你能…你能负起责任吗？”
“…哈啊？”
* * * * *
“看你们一个个懒散的样，今天的课先上到这里，把作业拿出来，今天我们做67页到70页第3题，还有书上第7章的内容，明天我们要讲这些，你们回去记得认真预习。”李老师敲了敲电脑桌，企图用金属质感的噪音拉回学生们的思绪，平日里，顶着经典地中海头还善解人意的李老师如此提醒，学生一定云集响应，可惜放学终究不同于下课，学生嗯嗯啊啊一阵，还是应者寥寥。
“唉，”李老师扶了扶眼镜，这是他认真时惯用的手势，”两个星期之后就期中考了，不及格的可是要补课的哦。”
“哈啊，谁管这些啊。”我在心中打了个哈欠。
并不是不值得烦恼，而是学习对我而言的确算不上重要，相对的，如何处理人际关系，如何与更多的人成为朋友，才是我更为烦恼的问题，我并没有天然的活泼性格，为了成为所谓的交际花，需要用掉不少的大脑内存。
“信子？喂！信子!”
友人的声音似从远方靠近，将我的思绪拉回。
这家伙叫琦垣，名字很二次元，外表也很漂亮，性格也是外向得让人觉得只要她想，全世界的人都会成为她的朋友的那种，啊，这不是把所有优点都集齐了吗。
“啊，不好意思，刚刚去想事情了，嘿嘿，怎么了吗？”
“信子你没关系吧？最近老是走神，”确定老师走后，琦垣自顾自掏出手机玩了起来，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带着意味深长的表情凑近我：”难道说，有对象了？”
“啥啊，怎么可能，”我无奈地敲了敲她的额头，“这种东西啊，还是看缘分比较好。”
“我倒觉得，是信子的话，完全有这个可能。”
这爱聊闲话的家伙凑得更近了。
”欸，别藏着了，告诉我，怎么拐到手的？”
这家伙，真不愧是班上最能闹腾的，自打一开始被她缠上，我就在内心竖起了白旗。
“好好好，我呢，交了一个世界巨星，现在每天有一个亿的零花钱，刚开始交往就送了一套别墅和一辆豪车哦。”
“噢，是这样子吗？啊，说起来，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咖啡馆啊，听说里面的慕斯超好吃的……”
你倒是吐个槽啊喂。
我默默摇了摇头，嘛，不过有这样的真正深交的朋友也挺不错的，至少在她们面前我并不需要太过刻意地迎合气氛，最适合放松。
“…好像还有超帅的执事服务哦！怎么样，放学之后一起去看看吧？”
不愧是你，对这些东西异常执着。
不过咖啡厅…吗，虽说能吃出味道，但我的生存来源并不能靠这些东西解决，作为现代的吸血鬼，虽然能够直接汲取人类自然散发出的生命力，不需要野蛮地直接吸血了，但为了获得使自己能够满足的量，接触的人，接触的时间都不能少，这也是本性废宅的我不得不装作外向的原因。
“信子呢？你准备去那地方看看吗？”
“嗯？啊…我的话…”
嘛啊，今天有一点累啊，要不要跟她去呢……
“那个，请…请问！”
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跟着她去的我，突兀地被打断了。
“请问…您是信子学姐吗？”
循着声音看去，是一个金色头发的小女孩，大概连1米6都不到，看来十分娇小，梳着本应代表俏皮却又莫名规矩的双马尾，脸上带着些许局促不安，看起来是强行鼓起勇气来找我的…
欸？鼓起勇气来找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要自我意识过剩啊信子！
不过…
仔细看看，眼睛好大，脸蛋水润得想捏，不管是制服还是举止都规规矩矩的，内敛和规矩，这真是现实中能够存在的属性吗？真是一个好可爱的孩子。
但是，是巧合吗，明明是陌生人，却总感觉在哪里见到过她……
我拍了拍脸颊，刷开那些莫名的杂念，做出与陌生人交流时标准的笑容。
“嗯，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信子学姐…那个…？”
女孩的面颊微微发热，意识到自己脸红的女孩慌忙捂住脸。
“学姐现在有时间吗？可以来五楼的资料室一下吗？我…有些事情想跟学姐说。”
“啊，可以啊…”
喂喂这算什么啊，这种脸红，还是不能当大家面说的话，难…难道…真的是表白？不对不对，别胡思乱想啊信子！不管怎么说也不可能吧？虽然最近确实有听说一些，但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啊！而且，女生之间什么的…这种事绝对很奇怪啊！
“麻烦了。”
女孩匆忙应付了敬语，快步走出了教室。
“哦呀？小信子，难道你的桃花期来了？”琦垣一把按住我的肩膀，”准备好接受了吗？”
“什么啊，那可是个女生欸，大概也就一些社团不方便现在公开的情报吧，你这人，天天满脑子恋爱就算了，怎么现在连性别都不限了？”
“呀，你是活在上个世纪吗？同性之间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儿，说吧，准备什么时候请咱吃喜酒啊？”
“哈啊，你这家伙，差不多得了…”
虽然跟她呆在一起很放松，但总会时不时冒出想狠狠咬她一口的想法。
这只是有点生气，不是种族的关系，嗯。
“行了，今天就你自己先去咖啡馆吧，我改天再来。”
我迅速收拾好书本，走出教室前不忘回头做了个鬼脸，只是那家伙看起来依然嬉皮笑脸的，完全没有犯错人应有的反思态度。
嘛，算了，我快步走向了楼梯口。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尽管借一步单独聊天对我而言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大家在讨论一些社团内部方案时常常这样做，但像这样完全无法预料下一步会发生什么的事件可不是能时常遇到的，难免会让人想到一些青春期的大家可能发生的其他事情。
“五楼吗，真是个偏僻的地方呢。“
我的班级所在的这栋楼只有两个年级，教学用的教室只分布在1至4层，5楼则是更多地被用于社团活动，然而因为高中的学业本就繁忙，学校也不甚支持，能够凑齐成员的社团只有学生会之类的常规社团，这也就使得五楼几乎不会有人来，而那个女孩所说的资料室，也早因五楼走得太高太累而被一众建议的裹挟下弃用了。
换句话说，这地方比起社团活动，情侣幽会也许更适合也说不定。
“啊，到了。“
没有人，气氛还是与之前一样，可能因为太久没被打扫的缘故，莫名给这里增添了一种微妙的恐怖小说感。
或许，除了幽会，晚上的试胆大会也可以？
虽然资料室的大门是从来没有关过，余晖中四处飞舞的灰尘却可以很容易地从物理上断绝人们进去“探险“的欲望，看来经年累月，这里成为了各种灰尘的聚居地。
“不过，说好的事情呢，那个女孩怎么不在这？她应该早就到了吧。”
带着一点疑惑，我走进了资料室的大门，呜哇，好重的灰尘气味，真是的，改天还是跟学生会的人一起来打扫一下好了。
我拿出随身带着的纸巾，稍稍擦拭了一张椅子，嘛，就让我稍微等等她吧，也许她是突然有了什么急事呢？
夕阳顺着资料室的窗户射入，我刚刚坐下，扬起的灰尘就开始做起了大动作的舞蹈，也许是这些好客的灰尘的关系，我突然感到了一丝呼吸不畅之感。
呼吸不畅？嗯？好像有点不太对？
自己周围的环境突然异样了起来，有什么东西正在空气中凝聚，令人不安，太久没有经历这种东西的我脑子的反应迟了一拍，在魔法快要成形的一刻，我终于如梦初醒。
这种感觉，是魔力的流动！
不好的记忆从脑海中奔涌而出，这股力量非常庞大，必须马上反制，但这个魔法显然是提早布置的，成型的速度太快了，如果现在施术一定来不及，这个庞大的术式看来只能硬抗！
我崩紧了牙关，试图接下这一击。
“呜…嗯…欸？”
本来做足了非死即伤的准备，但在魔法生效的一刻，却没有任何受伤的感觉，这个术式很复杂，从魔力流动的感触看也很有威慑性，为什么没有产生效果？这是哪位我之前认识的异种族在开我的玩笑吗？
之前愚人节回家的时候，就被妈妈开过这样的玩笑…
嘛啊，没有受伤我是很高兴啦，但想到刚刚我汗毛直立的受惊模样，唔…
突然感觉有点丢人…
“…学姐，你来了。”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穿过身来，果然是约定好的那个女孩，来不及思考更多的可能性，此刻我的心里满是疑惑，这个女孩，约定的地点，出现的时机，是否太恰好了点？但据我所知，学校里没有这样一个异种族啊？
我决定先试探一下。
“那个，我们要不要去别的地方谈？这里太久没打扫了，实在不是一个好的……”
“…！“
一阵急促的魔力流动后，我才意识到，我刚刚又被魔法击中了一次，若不是依旧没有效果，恐怕我已经二次去世了。
她的术式快得出奇，魔力的流动也灵活而优雅。
而之所以这样强大的魔法对我无效，在不多的可能性中，我大概猜到了答案。
“你…为什么我的魔法会失效？“
“额…你的魔法对人类可能是毁灭性的，不过我并不是人类哦。”
我无奈地摊了摊手，她的目光呆滞了起来，看起来好像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不是人类？！我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储存的这么多魔力，已经全部浪费了吗？
女孩“啪”地跪坐在地上，两次魔法的使用显然过度消耗了她的魔力，毕竟不使用特殊的方法，我们异种族并不能随意储存过于大量的魔力，这样两次魔法下来，哪怕这个女孩再如何强大，对我而言都没有威胁了……嗯，应该是这样。
我把刚刚的椅子扶正，重新坐下。
“那个…我能问一问，你准备这样的魔法干什…”
“催眠她们，然后获得一个稳定的生命力来源，放心，我没准备伤害她们。”
“催…催眠？你难道是梦魔种？”
“啊…”
这可有点不妙，真让她成功的话，“保护者”们可能就坐不住了。
自从几十年前那纸契约开始，处于劣势方的异种族与人类“保护者“达成了一个重要的协议：异种族可以生存下去，前提是不允许打扰到普通人类的生活，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们逐渐淡出了普通人的视野，毕竟如果不接受那个条约的话，以我们的力量，现在可能就真的不存在异种族了吧。
而且，梦魔的催眠？难道会发生那种…嗯…有点h的事情？
啊！这些不重要的事暂时先别想了。
“我说啊，不需要这样，多跟人类一起不也可…”
“我不习惯跟太多人在一起。”
…这女孩说话也太快了点吧！就不能等我问完再回答吗！而且……
我看向女孩的脸庞，之前刚见面时那种羞涩仿佛是某个平行世界的产物，现实当中的她，只有显而易见的冷漠与不耐烦。
“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是这种语气来着吗？”
“啊？语气？哦，那个啊，我听别人说，没有人能拒绝那种模样女孩子的请求，于是就试着模仿了一下而已。”
“嗯噗…”
那个可爱的女孩，原来是演技吗，所有的一切都是演技？！
果然那样的女孩是不存在的吗，有那么一瞬间，我感到自己似乎也受到了不逊于她的打击。
我还真的是，自我意识过剩了吗……
“你问完了吗…”
女孩的声音突然显得有些虚弱，看来生命力缺失的症状开始显现了，魔力需要以生命力的转化生成，两个魔法的释放，想必已经耗尽了她的生命力，我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把她晾在这里了，否则她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我抖擞精神，试探性地问道：
“还能站起来吗？学校外面不远就有一个我的朋友工作的诊所，可以去那里应急处理这种情况。”
“呃…”
不仅无法站立，连意识也快要无法维持了吗，症状发作得有点快，情况看起来相当不妙，虽然把她带到那个地方用不了多久，但万一在路上发生什么就不好了，只能，用那种方法了吗……
我感觉脸上有些发烫。
异种族依靠与人类的接触获得生命力，而异种族与异种族之间的接触则与u形管类似，如果不加阻碍，会缓慢地使双方生命力的量趋同，这种反应本身非常缓慢，难以察觉，但某些行为可以加速这种流通。
比如，嘴唇接触后双方体内气体的交换，之类的……
真的要做这样的事吗……嘛，虽然从作用上理解，跟人类的人工呼吸差不多，但是，再怎么说，这个动作不就是接吻的动作吗！无论怎么样都没办法保持平常心的吧！
但是…
她这样虚弱的神情，我也只能这样做了吧……毕竟她是梦魔种的，应该是不会介意的吧，大概……
我跪坐下来，仅是随意地平视，就可以看清她的脸，现在这样的她，在失去刚刚冷漠的表层之后，倒有一点之前装出来的可爱之色了，但是，仅仅这样看了一眼，为什么，突然有一种迫切地想要吻上去的感觉？平常生活中的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呢，突然，好在意。
有一点，想要了解更多啊。
我缓缓将嘴唇靠近，这个味道，好香，记忆中似乎在哪里闻到过这种味道，这是梦魔特有的香气吗？像是更为浓郁的栀子花香，如同将人包裹着，坠入一层又一层更深的深渊，无法逃脱，如果只是普通人类的话，恐怕不需要额外的法术，也会乖乖成为她的奴仆吧……
不过我可没有这样哦，我只是在做应急处理而已，没什么下流的想法哦？这完全是她种族的原因，不论是谁都会被吸引的哦？
话是这么说，但这个味道的确过于诱人了，稍微享受一下，应该不至于折寿的吧。
就这样，我一边为自己找着理由，一边做了下去。
结果……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像是睡姿不好压着胳膊睡着，过了几小时才醒的时候一样，我感到双臂有种被压迫着的疼痛，恍惚着回过神来，我竟一时间想不起自己在干什么，而她似乎恢复了一部分生命力，也刚刚醒来。
啊，她在感到疑惑，应该是在想自己怎么了，而现在又在干什么。
嗯，她看起来有点惊讶，应该是在思考自己为什么被推倒了吧。
嗯？被推倒？
我慌忙将目光收回，不知什么时候我和她一起倒在了地上，准确的说，是我将她推倒在了地上……
我的全身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她的双臂被我握住，眼神也因为刚刚醒来的缘故显得十分迷离，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的左腿也正好别在了她的双脚之间。
什么啊！这种姿势，这种表情，这种动作，我之前是对她做了什么吗？！太下流了！这不就像是我在犯罪一样吗！
在我慌不择路之际，她终于反应过来，用力将我推开，将双手护在胸前，这个时候，她的目光终于从惊讶变成了羞愤。
再然后，就是那句令人震惊的话了：
“你…你能…你能负起责任吗？当然！不是那个意思！这可不能代表我认可你了哦？！”
“…哈啊？”她的反应过于出人意料，我一时没能转过弯来，“啊，这，什…什么责任？”
“你…！”
她一个箭步冲到我的面前，死死地抓住我的衣领。
“啊！那个！那个是因为你晕倒了做的应急处……“
“就算是因为应急处理，对我做了这样事情，难道你想就这样甩手不管了吗？！这可是我的初吻啊！你这个渣女！”
等等！等一下！消息太多我有点理解不过来了，我得快点捋一下，啊！真是的，她突然袭击过来，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想想，初吻，梦魔？应急，渣女？这都是什么组合啊！为什么突然复杂起来了啊！
“那个，你不是，梦魔种的来着……？”
“那又怎么样？”
“就是，你们的观念里面，不应该…呃…挺开放的吗……”
“你在胡说什么？“啊啊，她已经怒极反笑了！”你这是什么刻板印象？我只是个普通女孩而已啊！除了爸妈的，其他人我连手都没有碰过！“
啊！对了，现在的种族好像真的说明不了什么，我虽然是吸血鬼，却既不吸血，也不害怕太阳，可恶，该死的轻小说，看得脑子里的刻板印象越来越多了！啊，真是的，现在我要怎么办才好啊！
“……不对。”
欸？她的手慢慢松了下来？是还没完全恢复的原因吗？
“那个……刚刚有点激动了，因为初吻的关系没有控制住自己，但不管怎么说，是我把你牵扯进来的，我不行的时候也是你救的我。“
她放下手，转过头站在门框处，嗯？那股在她半昏迷时沁人心脾的香气不见了。
“但！是！毕竟你夺走了我重要的东西，我希望你能好好负起责任。”
“所以说啊，责任到底是…”
“……”
她的脸似乎变红了一些，嗯，应该只是气火上头了吧，这一次我不会自我意识过剩了。
“……总之，先回家吧，已经很晚了。“
她没有再回头，径直走出了大门，走廊里回响着她下楼时的声响。
我转过头看向窗外，呜哇，真的完全落日了，我有跟她贴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的吗？这差不多得有两个小时以上了吧，以外人的目光看一定很糟糕吧，幸好这个地方没有人来。
责任吗……
啊啊，明明只是想做个好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来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展开啊？真是完全始料未及。
而且，有一点不明白啊，明明我一直觉得自己不是那边的人，但在接吻时那份坠落感是怎么回事？那种此时此刻，能够忘记一切，只为追寻她的感觉，究竟是梦魔的血统在作怪，还是单单只是我本身就是那样的呢？
而且，这样的感觉，是如此的熟悉。
完全搞不懂啊，总之还是先随机应变吧。
我缓缓站起身，正准备下楼的时候，窗户发出的“啪啪”声引起了我的注意，不几秒，“啪啪”声愈来愈密集。
不愧是夏天，雨随随便便就骗过了天气预报，下的毫无征兆。
虽说我为了应对这种天气在包里塞了雨伞，可以随时取用，但总感觉这种程度，即使打了伞也得被淋湿。
也不知道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我背好包，迅速地向楼下走去，可能因为放学已经很久了，整个教学楼空无一人，不过在走到底层之时，我还是看到了那熟悉的人影。
衣物都被打湿了，这个女孩一定是还没走多远又被迫跑了回来，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现在的心情一定很糟糕吧，这么明显的积雨云怎么能不带伞呢？真是粗心大意。
“一起回家吧？“
她似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双手紧紧抓住文件包，刻意地看向我的反方向，一副非常尴尬的样子。
“啊？不…不用了。”
“我说啊，学校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这么大的雨，你要怎么回去？”
“…你自己回去吧，我今天就住在学校了。”
自己回去…欸？
脑海中突然翻腾出我一直想要忘掉的记忆，
同样的黑夜，同样的雨中。
“…我先不回去了，今天有一点事情。“
“那我先回去了哦？小琴你也快点回家哦…“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呢？听说她被激进派“保护者“狩猎了，又听说是她使用了违规的魔法而被“抹除”了，总之，自那之后，那个人再也没有回来。
这个女孩与她的气息，有一种莫名的相似感，我曾经做错了一次，又怎能在如此相近的场合放下这个女孩不管！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叫我堇就好。”
“嗯，小堇，”
连名字都如此相似，这就是上天的旨意吧。
我正视着她的眼睛，至少，哪怕只有一点微小的可能性，也不能让她重蹈那个人的覆辙。
“你说，想要我负起责任，但还没想好是什么，对吧？那么，现在我要履行我所想的职责。”
也许是被我突然严肃的话语镇住了，她看起来并没有反应过来。
“小堇的家应该不近吧，今天就先回我家怎样？“
“欸？“
“我想你应该知道，即使有条约的限制，我们一族在单独行动时都有着相当的危险性，更何况，我的面前还有一个刚刚就违规使用了大规模魔法的家伙。”
“…为什么，我们明明刚刚才认识……”
“所以，我强调一下，你应该知道‘保护者’吧？你能想象他们在知道你放了这样一个违禁魔法后会做些什么吗？”
我靠近她，用手捧起她的脸，
“你是会被“消失”的哦。”
“…我明白的。”
她挣脱开我的手，侧身看着校外的雨。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保护我，明明是我把你牵扯进来的，在你救了我之后，还那样对你大发雷霆，像这样的我，不应该避犹不及才对吗？”
我不知道。
但各种熟悉的感觉，让我觉得这样做才是正确的选择。
“因为，我们是朋友吧。“
如实回答会让她困扰吧，就让我搬出这个万能的答案吧，谁让我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很外向呢。
“异种族的大家生活的都不容易，只有互相扶持才是正确的选择哦？所以，我的原则是，只要是异种族，大家都是朋友！”
“…朋友。”
她攥紧了背包，缓缓地低下了头。
“那就…听你的吧。”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个答案突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终于有空静下心来的时候，我看向她刚刚抬起的脸。
“好可爱啊…”
糟糕！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了！
“啊？什…谢谢，呃……不对！信子！你这家伙！先说好！我去了你家之后，你不能做任何可疑的事情哦？“
“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这次只是意外！之后不会再发生需要接吻才能救命的事情了！所以你也别想轻易得到我哦！“
“都说了不会啦！“
啊啊，又被怀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