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降临】第十二章 亦非同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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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耳边翻涌呼啸的气浪已经掩盖了一切声音。三十几架无人机像被飓风裹挟的枯叶般，随风飘零翻滚，吹散到了很远的地方，在强烈的冲击下榴弹纷纷自爆，但炸出的火团和破片也被炙热的气浪一并带走，消失在了视野尽头。待到狂风渐渐平息，艾米莉手中的巨剑已然化为暗红的烟尘完全消散。我们都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补给站仿佛被清洗了一番，累积的浮土，沙砾和碎石被一扫而空。抬头望去，我们面前天空的沙尘也被完全吹散，清澈的视野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山谷……
艾米莉“你到底………是什么人？”
星尘“你是异质物携带者？？”
艾米莉大概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困惑的盯着我。突然，她肩头挂着的军用步话机传来薇拉急切的呼叫声。
薇拉“有两枚地狱火导弹正从东边向咱们飞过来！！应该是刚才蜂巢给附近巡航的无人侦察机发出了攻击请求……难道就非得赶尽杀绝吗？该死该死！”
我们不约而同的望向天空，只看到东侧天边隐约出现了两朵爆炸的火团。
薇拉“消……消失了？是你打的？？”
艾米莉“这次不是我……”
艾米莉神情复杂的盯着一脸无辜的我，按住步话机回应道。
艾米莉“不过我大概知道事因为谁了。”
…………
MIB重型运载机机舱内
Asta“拦截成功了？”
秋“是啊，马萨达的防御系统真难缠。”
秋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终于放下已在手中端了许久的红茶。
秋“那两个女兵好像正在破解IAG卡车的追踪设备，你不打算干预吗？”
Asta“暂时保护性观察吧，她们应该不会伤害星尘。”
秋“哦？看来你不打算放过那个意外收获呢，查清那两个人的底细了吗？”
Asta“是啊，那个孩子好像总能吸引到奇怪的人呢……奥罗巴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秋“刚收到线报，当年NASA大部分卫星都被诺亚接收了，但据说有批未注册的卫星，在董事会接管之前，就从数据库里完全删除了。完全无法确定是联邦政府解体前的授意还是工作人员的个人行为，甚至有传言是黑客组织所为。而两年前，奥罗巴和神州的黑市确实流入了一批卫星的控制秘钥。”
Asta“看来地下世界的情报网也很有用呢～”
秋“当年赤色萨瓦解体时也从国防会议流出过一些卫星，等联邦政府想起追查的时候，早就毁尸灭迹了。”
Asta“没注册的应该大多是低轨间谍卫星吧，可能还有少量军方的短波通讯卫星。如果疏于维护，大部分低轨卫星到现在应该都已经坠毁了……”
秋“那么依然在工作的高轨道卫星……”
Asta“唉，在地表两万公里之外的空间找一颗没有轨道数据的卫星吗……”
“简直是大海捞针。”
…………………
马萨达郊外公路
我和艾米莉坐在卡车粗壮的前保险杠上，一起欣赏沙漠的晚霞。薇拉此时正拿着探测设备在货箱里排查剩余的武器和追踪装置。
艾米莉“所以……你认识好几个像我和薇拉这样的人？就是你说的『异质物携带者』。”
星尘“没有没有，我只是见……”
艾米莉赶忙挡住我的嘴，轻轻的摆了摆手。
艾米莉“嘘，你是其他国家的行星科学家，还是应用系的，这种别国国家机密我知道的还是少一点比较好。那按照你的说法，这几个月有些破坏可能不是由抵抗组织造成的？”
“嗯，这种由外来物质赋予的能力对大脑负担很大，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一旦受体丧失理智就会暴走，对周边的区域大肆破坏。”
艾米莉“外来物质……类似随机散布的异质物吗？怪不得军事委员会这阵子总像没头苍蝇似的四处安排巡逻任务，有些还在根本没价值的地区。你的能力是可以放大别人的能力？”
星尘“诶？不是不是，我只是个普通科学家，没有他们那样强大的力量。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夸张的……刚才那一下，我感觉我的内脏都在颤抖，身体好像快散架了。 ”
艾米莉“可是……算了，就算现在我接触你，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左手拉着我的手腕，右手在半空挥了两下。什么都没有发生。
艾米莉“比起我，不如聊聊你吧～你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说出来听听？”
星尘“我？我没什么啊……”
（几个月前差点被科研所里的异质物折磨的痛不欲生这种事情一定要保密！）
艾米莉“哦？”
她凑近我仔细打量一番，不禁叹了口气。
艾米莉“你身上的漏洞实在太多，反而没法判断了……”
（漏洞至于那么多吗？！）
星尘“你、你看出什么了……”
艾米莉“你性格缺乏自信，但又很独立，估计是在社会扶养系统或者单亲家庭长大的吧～奥罗巴的福利真不错……”
这方面我确实没什么好抱怨的，尤其是和马萨达比起来。
艾米莉“从说话方式和行为举止来看，你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玩伴，更多是一个人呆着，即使有朋友对方显然没把你当女孩子看。”
（你翻我履历了是吧！！）
艾米莉“这也太奇怪了吧？你的脸蛋明明那么可爱，又毫无防备心——看起来就很好捉弄～”
（喂，差不多得了！！）
艾米莉“那帮傻小子是瞎了吗？还是说……你男朋友很厉害？”
（永远都不会有的谢谢！！）
星尘“你别乱猜啦！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艾米莉“也对，或许你喜欢的……不是男生？”
她表情玩昧的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我浑身一激灵。
（这让我怎么回答啊！！）
我故作生气的望向远方的沙漠，回避着她的目光。
艾米莉“好啦好啦，其实我和你差不多……”
艾米莉抬头看着天上缓缓移动的橘色云彩。
（差不多？等等，她指的是哪方面……）
艾米莉“其实我的祖父……曾经是这个国家的大人物，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后来很多人把圣城的毁灭归咎于他的政党对周边国家采取的绥靖政策，连他本人一起赶下了台。”
星尘“诶？”
艾米莉做出了完全超出我预料的发言。
艾米莉“我父亲虽然是家里的长子，但从小就和祖父的关系不好。后来他娶了异族的女人——就是我母亲，祖父大动肝火把他们一起赶出了家。所以我六岁前一直在妈妈和外婆的聚落生活，就在埃尔比勒附近……后来抵抗军四处流窜，马萨达要求聚落必须整体迁移到“保护区”，否则一概视为恐怖分子。但那次迁移路途遥远，国防军发放的物资和载具根本不够，半路又被土匪抢了一大半的粮食——结果一万多人有三分之一死在了路上，其中还包括我的亲生父母。”
星尘“啊……”
（原来她说“和我一样”事这个意思……）
星尘“那、那你后来……”
艾米莉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艾米莉“后来到了新的定居点，聚落里的老人联系到了马萨达的官员。我还记得第一次被领到祖父面前的时候，他的表情迅速从期待变成了失望。他一直希望自己的后人能够重回政界，大概是对家族名誉之类的执念吧……甚至还动用关系改了我的出生证明，把我的生母换成了别人。父亲就是不想背负这些东西才和他闹僵的。不过倒是帮了我，不然我连军校的审核都过不了。”
星尘“那他有什么好失望的，那时你才六岁吧。”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向我示意左蓝右金的瞳孔。
艾米莉“这个标志太过显眼了，不可能从政的。”
星尘“这有什么关系吗？等下……你的血统……”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话语戛然而止。
艾米莉“我小时候不懂，但后来逐渐明白了。比如有些位高权重的政治家，为了表明自己不搞权利世袭，会特意给子女起一些奇怪的名字。用水果或动物的名字和叫声，配合不常见的谐音和叠字……你能想象名字叫呱呱或者桃子的人当选议长吗？”
星尘“噗……好像被你这么一说……”
艾米莉“施恩内曼总理很早之前就承诺，自己卸任后会恢复选举。选举是极致的标签化运动，一个太过显眼的标志足以盖掉所有标签～不过无所谓，我才没兴趣讨好一群白痴。”
薇拉“哟，你俩聊什么呢？”
薇拉拎着一堆电子元件的线头从后面走了过来。
艾米莉“都清理干净了？”
薇拉“没问题，每个货箱的追踪装置都拆下来了，这些物资全都“洗”干净了。”
薇拉边说边把那些追踪装置包好，挂在一架提前磨掉编号的无人机上。我们看着那家无人机按设定好的巡航路线，顺着公路一直飞向了远方的夕阳……
艾米莉从保险杠跳下来，掸了掸手。
艾米莉“好，咱们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