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噩耗

世界蛇的阴谋，在耀眼的火光中悄然消散。城市的上空黑夜如昼，市民纷纷抬头仰望这一奇观。 没人知道他们刚从死神的镰刀下逃走，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拯救者此刻正如断线的风筝般下坠。 “琪亚娜……”晶莹的泪划过脸颊，随飞扬的马尾飘向后方，芽衣只希望自己能跑得再快些，尽管你已经为她加持。 你们穿过城市的天际线，奋力奔向琪亚娜下坠的地方。你们无法放慢脚步，因为敌人的部队正在集结。 “琪亚娜，等我，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的！” 三三两两的机甲拦在前路，芽衣抽刀，急迫的心情在眼中化为寒芒。 “让开！” 芽衣挥舞剑刃，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闪电和影子交织，合力扫清面前的一切障碍。 终于当最后一处屏障突破，你们离琪亚娜近在咫尺。 那是一片维叶萋萋的树藤，在蓬勃的翠绿中，琪亚娜安详地闭眼，像是童话中沉睡的公主，等待骑士的唤醒。 “琪亚……”芽衣迫不及待的就要上前，一道刺目的光降临在你们面前。 手持长枪的金发女武神拦住你们的路。 “你是……女武神幽兰黛尔！”芽衣一口道破对方的身份。 “初次见面，雷电芽衣。” 对方声音平淡，如没有波动的井水。 神之键黑渊白花的持有者，天命最强的女武神，幽兰戴尔的名字无人不晓，如雷贯耳。关于其战绩，同为女武神的雷电芽衣一清二楚，她的故事在天命口耳相传。 但即便是这样的对手，芽衣也必须战斗。 “我奉命带走琪亚娜·卡斯兰娜。” 少女深吸一口气，握紧武器。 “休想！” 你胸口传来钝痛——如此强烈的感觉，已经许久未体会过了。你心头一窒，同时感到脸上酥麻。 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那是侵蚀的纹路已经在往脸上爬了。 像是水带漏了一个小洞，力气缓慢但确实明显地流逝。直觉告诉你，不能再勉强自己，但心告诉你必须为之战斗。 谁知道蝴蝶效应会不会在这时发生？ 谁知道琪亚娜还能不能逃出来？ 你依旧运转狂暴，疼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兴奋却像一只手使劲捏住你，压力让你喘不过气来。你无视那些不适，凝出黑气，和芽衣一同弹射出击。 这是必输的战斗，但是依旧得战。 这是必输的战斗，所以放手去战。 “把琪亚娜留下！” “那就用实力说话吧。” 战况没有，因为你的加入而偏离定向的结局，不过数十秒你们就败下阵来。你喘气着捂住胸口，摇晃的身体勉强还能站立，芽衣单膝跪地，用刀撑住疲惫的身体。 幽兰黛尔多看了你一眼。明明是实力比芽衣还弱，却偏偏让她感到更加难缠。但这份注意力仅是一抹好奇，并未有过多关注。 “到此为止了，你们没有胜算的。”幽兰黛尔居高临下地看着你们。 “还没有……结束……” “咳咳……”你感觉很累，是一种此生第一次经历的强烈的疲惫，你不想说话，只有眼中闪烁毫不退让的光。 “……” “我不会把琪亚娜交给你！” “不错的眼神，雷电芽衣，不过现在的你还没有与这份意志相符的力量。” 幽兰黛尔带着琪亚娜一跃而起，宛若一道闪光射向天际。为了你们反映视线中的光已经消失在远方，只留下空无一人的街道。 你们拼命追赶，在恍惚的夜色中竭尽全力，但不管怎样，始终抓不住光的轨迹。不知跑了多久，你们终于力竭地停下来。 初晨的日光在身后升起，照在芽衣手里又脏又破的外套。 无力和自责压垮了她，芽衣跌倒在地上，没有再爬起。她啜泣着，任由晶莹的泪顺着脸颊滑落下巴。 芽衣的身体不住地颤抖，悔恨，不甘，自责，一切情感在这一刻喷涌而出。幽兰黛尔轻描淡写的动作和话语，犹如悬在心口的刀锋，让她无法喘息。每一次回想都会更加沉重——她就这样亲眼看着重要的人被轻而易举地夺去。 可芽衣不可能不去想念琪亚娜，学院和平的日常仿佛就在昨日。可一眨眼，她却变成了崩坏的女王，露出狰狞的笑容。如今好不容易又见了一面，又眼睁睁看着被幽兰黛尔夺走。 所有一切都物是人非，除了那个留在原地，依旧弱小的自己。 “我什么都做不到……” “芽衣已经尽力了。”你挪到少女身边陪她蹲下，轻拍她背，再无多言。你心中同样五味杂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面前的少女，需要发泄一下积压许久的负面情绪。 芽衣眼泪擦了又掉，像是坏掉的水龙头，开始只是低声的啜泣，到后面变为呜咽，你拥抱哭的泪雨梨花的少女，只希望能给她一些安慰与温暖。 少女不知哭了多久，声音逐渐微弱。“芽衣？”你轻轻拍下少女肩，怀中的人没有回答，疲惫的睡颜还戴着发红的眼眶。 她身上的移动终端适时响起，你从芽衣身上摸出来接听，然后深吸口气，绷紧肌肉。 “狂暴！” 淡红再次覆上双眼，仿佛有火在身体中燃起，疲惫消失，你感到身体在发热，但伴随着心口的刺痛，有东西涌上喉口，你赶紧侧头，几坨鲜红被你咳出，在阳光下发黑。 你心虚地看一眼，少女枕着你胸口没有醒来，你如释重负，抱着她，迎着初晨的日光而去。 “诶博士啊，可是我也睡不着啊，那还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 唔…… 芽衣一声嘤咛，争吵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你熟悉的声音。 “醒了醒了！” 有点头晕……芽衣睁开眼，一眼就看见你。 “舰长？还有……特斯拉博士。” “芽衣，你饿不饿？” “有点。” “诶嘿！”你好像很兴奋，赶紧端来一碗温热的鸡汤。芽衣吃得很快，一大碗很快就见了底。 毕竟为了寻你们，一天一夜没睡，还如此高强度的运动。 “行了，看见了吧，可以去睡了。”特斯拉没声好气。 “嘿嘿。”你嬉皮笑脸，颇像个无赖。 芽衣投来疑惑的目光。 “这家伙都这样子了，偏不去休息，非要守着你醒来，真是的，怎么一个二个都那么糟心！”暴脾气的特斯拉立刻开始对你疯狂吐槽。 “舰长……”你依旧没心没肺的笑着，但芽衣这才注意到你乱糟糟的头发，微微发黑，布满血丝的眼。 她鼻头一酸，眼泪又流了下来。 “诶诶！”你赶紧捧住她脸用拇指开去泪水，“别哭我的大小姐！睡个觉啥事儿都没。” 接着你又转头向特斯拉，问道：“真的没事了，对吧？” “你已经问了第四遍了！她只是过度疲劳！不用确认了！” “呼……好啊，那没事了，没事了……” 你如释重负，喃喃着站起来走向门口，忽然你失去平衡，身体无力地靠在墙上。 “开船的！你怎么了！”特斯拉赶忙过来。 “舰长！”芽衣也翻下床，晃着疲惫的身躯，也赶紧跑到你身边。她扶着你不知所措，爬到耳垂的血纹在她眼下蠕动。 没事。 你想对她们说，但刚张口，有什么东西堵住气道又胀又痛。你捶着胸口，在他们焦急的眼神中哮喘，如水牛呼气。 “哈……哈……呕！” 你眼前瞬间被一片血红模糊，坠入黑暗的悬崖。 “舰长！”意识消失的最后，是芽衣恐惧又撕心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