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窥见一抹蓝(未锈铠&门的对话)
因为好多人在我未锈铠图下面喊其他罗兰相关作品。于是我干脆攒一篇捏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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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先生是连接万物的门。镜面相对，深巷中为万千宇宙。/
“您好，骑士先生，愿镜中的倒影能令您愉悦。”门说。
未锈铠微微颔首回应，斗篷的领口倾斜了一下，“贵安，自然的先生。也祝您今日有好心情。”
这是一次偶遇，未锈铠无意间走近了漂浮在花田上方默默旋转的门。铠甲知晓门先生，因同作为司辰的战力而知晓对方的能力、以及也是个温和的绅士，但作为箱庭居民的二人- -或者说二物？- -他们其实不甚相熟。未锈铠在不息荒原时喜欢四处游荡，看花看草、倚靠树木、以及踩进不至于令铠甲锈蚀的小溪流让凉意漫过脚面，以此打发时间。门先生更喜静些，他的玻璃身板不允许他承受哪怕一下的意外冲撞，大家一般不会去打扰他的休息。门先生倒是不动也能映照出世间万物，无论那些影像是虚是实……骑士想着，某人似乎有点好奇门先生映出的骑士是何模样了。
“需要帮忙吗？您似乎眼神游离。”门说。骑士愣了一下：“您敏锐的感知让某人有些惊讶。”
“只是在映照他人的生涯中变得对视线有些敏感。我永远能觉察得到眼睛。”门说着，语气听起来在服务性质地微笑。他总是这样把自己放得有些卑微，或许因为他习惯了作为一种管家或者宠物般的物件存在。骑士又走近他了些，他对金属摩擦声的靠近瑟缩了一下；而骑士在花丛间拄着剑坐下来，门想了想，降低飘浮的高度来到对方眼前。未锈铠看向门的不规则狭小镜面，它果然没有倒映出他的脸……哦，也没有倒映那些花丛，镜面里的镜头正凝视着箱庭里屋的窗格，以及荒原远方的雾气。
“您想看看您自己？”门说。
“您能映射出某人的倒影？即便某人没有身体可能是令人困扰的事？”未锈铠问。他有点越来越惊讶。
“唔。这么说吧：镜子的映照是镜前的期望，除了物件，物件只会得到光的客观反射。您要是对自己容貌有想法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
铠甲于是正色，集中注意力望向门的镜面。- -里面有一件空空的蓝斗篷，一把剑，一只号角，一双金属手，还有一地花田。
“……噢。我很抱歉。您似乎……对此想象不足？”
“请别在意，门先生。”未锈铠挠了挠空气一样的脑袋，“这应当是由于某人在多年旅途中早已经忘光了自己的脸长什么样。您说，上了年纪的吸血鬼是不是也会有这种烦恼¹？某人不过幸运在能于日光下行走。”
“也许存在某个其他的世界，在那里您确实可以是吸血鬼。”门小声说。
“哦？那听上去很有趣。”骑士来了精神，他那年轻人一般的活泼突然苏醒，“那还会有一个世界，某人成了喜剧演员或者其他更能让人开怀的职业吗？”
“会的，都会有的。”门微笑着说，“可能性的景象是自我映照。唔……”他想了想，“我可以让万门通往您。如果您愿意的话，也许可以看看其他世界里不一样的您会有怎样的容貌，就当回忆和想象的参考？”
“您的能力让某人真的感到惊讶，您的热心也令人动容。就这么看一看吧！”骑士抱起双臂兴味盎然，剑也在快乐地晃动。
门也晃了晃自己。不规则的一方天地景象变换。“眼见并非为实，匿于裂痕之中；请让我看到- -那亿万个太阳。”
门晃了晃——镜中出现金发长辫，生着光环与双翼的骑士。
“他像一本诗。”未锈铠点着头说，“大概是完美的骑士形象吧。残酷与温柔共存？某人倒是没仔细想过这方面的特质。”
“他会是您眼中的相貌吗？”
“也许更该说，他正如某人歌谣唱的那般样貌；但诗歌似乎容易飘散。他是不是已经静滞了？”
门晃了晃——镜中出现金色短发的豪爽勇士。
“呃……同样有着驱车奔赴月亮的好友以及英勇的主君，他也是性情中人。”未锈铠说，他虚空捏着下巴，而似乎在斟酌怎样的表达才合适。他面对一个动不动脱衣服的大汉其实很心情微妙。
“他会是您眼中的相貌吗？”
“或许过于……那个东方词怎么念来着，‘残念’？有些东西还是……呃，当野史吧。”
门晃了晃——镜中出现黑发黑衣黑手套的男人。
“……这能称之为一码归一码么？被命运玩弄，失去守护他人机会的可怜人。”骑士看得直在胸口画十字，“天父在上，这一位的故事实在是……”
“他会是您眼中的相貌吗？”门说，但这次他自己接话接了下去，“呃，好吧，这位面具也有认知阻碍……这次您也应该不会接受。我可能……让镜中世界走得离您有点远了。”
“在那般残酷的世界，为守护他人而战的人少之又少。某人……只觉哀叹命运不公。”未锈铠擦了擦剑刃，“没关系，门先生，这次的故事倒也让某人更加坚决了一些信念。”
未锈铠看了又看，慢慢放松了姿势，托起下巴坐得不再端正。他可能以一种看电视的心情看着所有世界里的“自己”，尽管他其实并不太理解电视是怎样一种发明。
“也许我不必执着于罗兰之名，而应该横向拓宽一些围绕您存在的世界。”门思索着说。于是他用一方镜面的天地展示更多：于是未锈铠看到了更多的自己——有身体的，没身体的，男人面庞的，女子相貌的，鸟儿模样的；铠甲披起无数不同颜色的披风，偶尔是恶人，大多是好人；骑士有了更多的职业选择，会是喜剧演员、刺客、游侠、医官、神父、厨师、摆渡人、撑伞人、旅行人、处刑人、吸血鬼、甚至神本身；ta与诸多人相识相爱，公主、老战友、少女、法官、另一个时空的信件、办公室里的同事、苹果、剑灵、甚至另一个自己；ta也会以众多方式一次又一次地死去……门暗暗惊叹，这位骑士身上生出的平行织网丰富到他都有些眼花缭乱。而未锈铠津津有味地看了又看，门却觉得，他的眼神未曾改变。
……对了，一开始不是要照他的脸来着？怎么一下子展示了那么多？
“……他们，会是您眼中的相貌吗？”门小心翼翼地问。
“他们是真实的吗？”骑士不那么合礼数地没先回答他，而是平静地问了一个问题。
“是的。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在镜的某一侧，天的某一处。他们如此雀跃，如此温实。²”门用如诗的语句回答。
骑士说：“谢谢您，门先生。”他再一次正色，集中注意力望向门的镜面。门仍然看不到他的脸，但门意识到，这次他应当在微笑。
镜中仍然是空空荡荡一抹蓝。
门凝视着骑士，骑士凝视着门、蓝色、天边的雾气以及身边的花田。啊，骑士认为这个世界就是他的渴盼和意义，门忽而明了。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模样，不是吗？
万千花哨迷糊不了他，无尽悲剧动摇不了他，他是和圣剑一般恒常的行走的骑士之灵，他为这个世界而起身，他为自由与世界而存在。
门有了那么点羡慕。他与骑士相似的地方也很多呀，都是从前世走来、又碎裂风化至现在的模样。但……
“感谢您，门先生，您的倒影真的令某人愉悦，也让某人受益良多。”
“我也该感谢您呀，骑士先生！”门快乐地晃动着，“今日与您相识，我便与其他三千五百八十七片兄弟姐妹们不再相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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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注释
¹有说法是吸血鬼无法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原因说法不一，有说因为早期的镜子背面镀银、而银驱邪，有说因为吸血鬼没有灵魂、所以无法拥有映像。
²门的语音里我喜欢的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