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山门录·太阿（五）

借彼之势，引彼入阵。

并以生克，弱之彼身。

这就是李皓然想到的办法。

李皓然出入这石殿也有几回了，早已明白这阵内外风水。石殿坐东北，门开西南，便是以东北艮向为坐山，西南坤向立向，即是后天八卦之向。若按世间常理，本应该依的是夕山来龙入首划先天八卦而布后天八卦于石殿之中，李皓然第一次也是如此照做，却连同自己的剑意与太阿的剑气反伤其身。但即便如此，在太阿意识尚未浑浊之时，“青莲剑意”终于也是悉数被太阿吸收。李皓然思来想去，只好是猜测夕山龙脉并非因地而成，反倒是经人刻意修改所致。再年故地重游时，李皓然选择以后天八卦阵反推划先天八卦于石殿之中，又通过太阿剑气从帝剑所分得的纯阳刚正属性，确定了石殿的确是先天阵眼，然后反其道行之，以先天定方位，再定后天外阵。果然，李皓然本身不再受剑意反噬，但太阿本身的意识越来越昏沉，外放的剑气一年比一年难以压制，“青莲剑意”的转化的效率越来越低，消耗速度也越来越快。李皓然又琢磨了一年，想了一个法子，太阿剑气属离火，夕山位艮山属土，借太阿剑气活夕山龙脉，而在石殿之中，艮山位对应的先天八卦数为乾天，属金可生水克制离火剑气，如果能借太阿离火剑气增强石殿之内先天八卦阵的强度，再利用金生水火的生克关系，应该能够大大困住太阿那般肆意妄为的剑气，一来能让转化效率更高，二来也能降低自己传输剑意时日益见长的风险。

所以李浩然的第一目标就是用太阿剑气激活先天阵中的离火位，再增强阵中同属土的艮、坤二位，前两次躲闪都是为了引导太阿剑气。而被攻击的太阿因为意识混乱所以忽视了李皓然身后的那个人，兑刃，跟随师父多年，作为李皓然最喜欢的小徒弟，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在李皓然挡下剑气的时候后，兑刃这边的压力瞬间小了很多，同时精神也立刻集中了下来的，李皓然指引自己下山，自然是要借助自己的力量，但若说自己有哪一点比口中的老白脸更强，那也只有一点，就是自己的“坎水剑意”和“兑泽剑意”了，而这里的共同点很好猜，这两种剑意的属性，正是金生水。

就连老白脸自己也说过：“这剑意难不成是我天生就要送给我这小徒弟的礼物？”

想通了这一点，剩下的就很好反推了，失去压力的兑刃也是飞身穿梭在石殿的阴影之中，这同样也是兑刃最擅长的，毕竟小时候为了逃老白脸的功课，没少练过怎么趁老白脸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

看着李皓然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这次也轮到兑刃自己苦笑了，“还真是把什么都算到了啊，这老白脸。”

太阿看着面前的面前的人，以及他脚下的坎水卦象，鼻中缓缓喷出一道灼热的气，然后又立刻消散开来，李皓然对他歪了歪头，仿佛在暗示太阿别白费力气了。太阿微微偏头，看到了自己刚刚忽视的另一个人，本来以为对自己有威胁的不过面前的李皓然，另一个人不足为患，现在看来，却是以一敌二。

李皓然停下身形的刹那，兑刃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最后落位在太阿所坐的石座——也就是乾天位上，兑刃就这么坐在石座的扶手上，也朝太阿一歪头，顺便撇了撇嘴。

明白了现在自己的剑气大多数都被抵消在阵中，太阿也不再做过多尝试，反手将手中巨剑砸下，将投向身后的目光收回，仅仅盯住李皓然。李皓然自然也明白，双手松开放至衣襟两侧，接着向太阿抱拳行礼。

荡起的尘全部落了下来，穹顶斜照下来的光中没有一丝杂质，苍白的像被血洗过之后、又经过千年的沉淀褪色，再将时间静止了一样，气氛有些许肃杀，但却没有一丝寒意，反而让人觉得热血沸腾，这种斗志是从心底燃起的，和太阿的离火剑气带来的压迫感完全不一样。但这种感觉不仅仅是太阿带来的，石座下的两位兑刃总感觉，相比自己，李皓然和殿中的这太阿更像“同类”。

搞得石座上的兑刃有些本能地想溜，但这局势已经没有兑刃选择的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