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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锋刃》第二十三章

2022-11-24 13:27 作者:摸鱼校尉恩斯特  | 我要投稿

第二十三章

冰冷现实

乌特巴德,斯提尔领首府

距阿尔道夫398英里

 

科瑞格里茨的大厅中空旷而回响。熊燃的壁炉劈啪作响,粗暴地打破了宁静,在墙壁上投下闪烁着的灰色阴影。壁炉上方挂着一幅肖像,透过掠过的阴影隐约可见。威廉优雅地端着他那杯热香料酒,想着那可能是马丁,尼德尔最著名的先祖。

柔和的灯光令人感到温暖。石制地板上铺着一块块厚重的羊毛地毯。墙边排列着光滑的木梁,拱向行人的头顶,仿佛拥抱的黑色手臂。竖梁间挂着一对剑,一柄戟和一柄矛。挂毯一直延伸到阴影中。

威廉感觉这种质朴的美感令人愉悦。与迪特尔金碧辉煌的房间相比,这种乡土风情给人观感更佳。他靠着披在椅子上的皮毛,翻阅着一连串的信件和报告。

“至少艾维海姆还在坚守,”他带着一丝苦涩的讽刺说。

“野兽们在移动,威廉,”科瑞格里茨说道。“它们在我们的腹地满足了屠杀的欲望,并在寻找新的敌人。”

威廉厌倦了报告与信件中一连串的噩耗,抬头看向科瑞格里茨。

两人隔着一张粗橡木桌子面对面。他们已经卸下了武装,换上了轻便的衣服和短斗篷。在威廉看来,能有机会卸甲是很好的,但这并不能洗刷战败带来的污点。军队到现在为止在乌特巴德修整了六天,这让威廉有时间决定下一步。一些军官要求立刻返回瑞克领。斯提尔领的护国公是对的,格罗姆与其战帮正在向西进发,目标很可能是帝国的核心。但事实上,威廉的军队已死伤惨重,无力阻挡绿皮。他需要盟友。一抵达斯提尔领的首府,威廉便将求援信发往各个行省。这天晚上他收到了第一批回信。

“威森领没有回复吗?”

“选帝侯没有改变他的立场,他也不会改变。”科瑞格里茨答道。

“那你呢,尼德尔?你的立场是什么?”

一颗野猪头与一具麋鹿标本吸引了威廉的视线。烟雾与火焰让它们仿佛活了过来。亲王突然想象它们在野外漫游,误入猎人的视线……他对这两只野兽的困境产生了一种不安的共情。

“兽人与地精依然在我的土地上游荡,”科瑞格里茨回答。“即使我愿意,也没法加入你的远征,尤其是在胜负未卜的情况下。作为迪特尔的摄政,我很难反对他。”他面色阴沉地退回阴影。威廉认为他这么做可能是出于羞愧。

“我也决不能让瑞克被毁灭,”他说。“你什么都做不到吗?”

“我想从未有亲王向我如此恳求过。”

威廉的回答很简短。

“不是恳求——是请求。”

“对不起,兄弟。”科瑞格里茨看上去很沮丧。他只是个护国公,无权对瑞克领的高贵子嗣如此发言。“我可以护卫你到边境,但仅此而已。别忘了,除了绿皮,东边的希尔凡尼亚也在蠢蠢欲动。”

回信中没有其他好消息。威廉突然站起来。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谢谢你的酒,但我没心情喝了。”

“威廉......”

亲王正要离开,猛地转头看向他。

“省省你的痛悔吧,尼德尔。这在战场上毫无意义。”

威廉的身影渐渐融入阴影时,科瑞格里茨开口了。

“你打算怎么办?”

威廉停了下来。

“试试在努恩找到更多的军队,召集城镇与市镇民兵,尽我所能。也许迪特尔会在地精跑到他家门口的时候调遣他的军队,但我深表怀疑。”

科瑞格里茨尴尬地停顿了一下才回答。“对不起,兄弟。”

“军队明晨就会出发。”威廉说着,继续前进。

 

里切茨和马斯布雷克特失踪了。在拂晓的晨光中,乌特巴德城外正集结着一支军队。无情锋刃应该是其中的一员。除了卡尔利克和一小群人到了城镇广场,还少了两个人。终于到返回瑞克领的时候了。

“把他们俩找回来,”他恼火地对沃尔克说。“把他们带到我这里来。在沃根开始训话之前,我们可能只有一个小时。”

随着施塔勒上尉的不幸死亡,沃根接管了所有剩余步兵团的指挥权。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但其中大部分士兵都是老兵,可以向他们的士官寻求指导。沃根是一个足够务实的人,允许这一切发生,并在需要的地方进行监督。

沃尔克点点头,慢跑进城去了。

“我们呢,军士?”伦克曼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布兰德和格雷斯静静地站在他身边。无情锋刃其他成员已经在乌特巴德城门外的集结场上了,几千人在那里扎营后,那里现在几乎变成了一个粪坑。难怪斯提尔领人都在为外省军队的离去感到高兴。

卡尔利克脸色阴沉,怒视着旗手。“我们等着。”

 

沃尔克发现马斯布莱克特躺在自己的血泊中。他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西格玛神庙,但他并不为在那里的发现感到高兴。幸运的是,除了主持仪式的老牧师,没有其他人在场。沃尔克从他那里得知,有几个乌特巴德人已经看到了尸体。如果不是用鲜血写下的字迹,这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马斯布莱克特跪在地上,仿佛在忏悔地下跪。他死时倒在西格玛的神像边,就在通往神庙主祭坛的石阶下面。脖子上有干涸的血迹,看起来像是割开了自己的喉咙。伤口裂开了,像一个红色的微笑,但一点也不幽默。马斯布莱克特的指尖也染红了。他的供词用鲜血写在身边。讲述了刺杀威廉二世的企图,一个“瑞克领的叛徒”,以及他对同谋隐瞒威胁的罪恶感。

“不可思议的是,在生命消亡的同时,他能写这么多字。”伦克曼说道。

沃尔克一发现尸体,就指示老牧师在他回来之前封锁圣殿,他和卡尔利克以及其他人一起行动起来。

他们都盯着看了差不多一分钟,伦克曼才打破沉默。

“我见过有人做得比这更多,”布兰德说道。

除了卡尔利克,其他人都转头看向这个令人不安的瑞克领人。

“他的左手拿着什么?”军士问道。

“一定是漏看了......”沃尔克嘟哝着,蹲在尸体边上。神庙的昏暗光线让人难以看清。马斯布莱克特的左手压在倒在雕像边的身体下。

沃尔克拔出一封卷轴。死者的身体还未僵硬。

马斯布莱克特血淋淋的手指抓着的是一张地图。

“以摩尔的名义,他从哪儿弄来的?”沃尔克说道。

卡尔利克认出这是他给莱特纳看的那张羊皮纸,那还是让他们去荒地保护亲王前看的。但这不可能。莱特纳烧掉了它。

“还有谁见过这个?”军士问道。

“好几个镇上的人。消息会传开。”沃尔克说。

“像燃烧的火......”布兰德咕哝着,跪在马斯布莱克特身边。“这不是自杀。”

卡尔利克瞪着他,等他解释。

“太干净,太明显了,”兰德回答道,甚至没有注意到他军士的眼神。“如果你想认罪,为什么要割开自己的脖子,然后用自己的血来写呢?”

“内疚会对一个人产生奇怪的影响,”伦克曼说。他空洞的声音使他们都想起了可怜的凯勒。

布兰德摇摇头。“这不像是马斯布莱克特会做的事。他会去找沃根,甚至是亲王去坦白,然后等待审判。他不会自杀的。”

“你怎么确定?”格雷斯说。

布兰德转过身来,盯着新兵的目光。“我就是知道。”

“所以他是被谋杀的,”格雷斯说。“在他弥留之际,向西格玛尔倾诉了自己的灵魂。听起来像一个虔诚者的行为。”

有好一会儿,大家都没说话。

马斯布莱克特死了。有人谋杀了他。

“我们对供词无能为力,”卡尔利克最后说。“事态失控了。莱特纳可能会因此把我们都绞死。我们要依次解决这个问题。”他转向沃尔克。“有里切茨的踪迹吗?”

这是第一次有人提到鼓手的名字,但他们都开始思索这个名字。

“他会......”

“我不知道。”

“他们的仇有多深?”格雷斯问道。

“闭嘴!”卡尔利克厉声道。这两人之前曾经差点打起来。酒馆外的争吵是最糟糕的一次。如果这次他们再相遇,没有人在这里阻止他们呢?如果不是有预谋的谋杀,而是失控的打斗......如果他还喝醉了呢?

“伦克曼,”卡尔利克说,“在这里等卫兵。沃根或者莱特纳也可能会来。”卡尔利克目不转睛地盯着旗手,以强调他接下来的话的重要性。“什么都别说,”他短暂地转过身,扫视其他无情锋刃,“你们都如此。我们保持沉默,先弄清发生了什么事。伦克曼,你在这里找到了马斯布莱克特,但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也不知道血书指的是什么。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我在召集最后一批人马集合。明白了吗?”

伦克曼点头。

“剩下的人,”卡尔利克边走出神庙边说。“乌特巴德的每一家酒馆,每一家客栈。找到他。”

 

在整个乌特巴德,没有哪个酒鬼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光顾这么多酒馆。里切茨不在其中任何一个,现在卡尔利克开始对是否能找到他感到绝望。他的心底有个声音在说,是鼓手杀死了马斯布莱克特,然后畏罪潜逃出城镇。卡尔利克在心里压制住了这个声音,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认为里切茨是个粗鲁的好人。

他孤身一人。分头行动后,无情锋刃才可能最迅速最安静地找到里切茨。卡尔利克环顾四周,有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和斯提尔领的许多城镇一样,乌特巴德崎岖不平的风景也扭曲了它的城墙。它有几座小山和通往山顶的狭窄蜿蜒的小路。一个这样的草丘引起了他的注意。一缕细细的烟从那里冒出来。

卡尔利克突然转生,感觉身后似乎跟着什么人,但市民们都在走动,面色如常。他把这归结为紧张,迈着坚定的大步向山上走去。

 

这个小丘位于城郊,可以俯瞰小镇的大部分乡村市场。尽管天还很早,商人们已经在为早晨准备好摊位和货物。有很多空地。往日的喧嚣也受到了入侵的影响。尽管如此,民以食为天。贸易提供了恐惧和迷信的人们所需要的秩序感和正常感。科瑞格里茨伯爵是一位英明的统治者,而不是像他同时代的一些人所讥讽的那样,仅仅是一个农民头子。

卡尔利克发现里切茨时,他正在抽一根细骨烟斗。另一只手捧着一瓶米登领烈酒。里面是空的,只剩个底了。

“来找我去集合?”他头也不回地问道。

卡尔利克没有回答,而是走得更近了,把短剑放在够得着的地方。

“我只需要点安静的空间,”里切茨继续说。“旧记忆被掀开的时候会刺痛。”现在他面向卡尔利克。看上去脾气暴躁,郁郁寡欢。“你知道的,我不会割掉他的舌头。但我要揍他,一定要,”他补充说,点头赞许这个想法。“但不会噶了他。”

然后,卡尔利克经历了一种矛盾的感觉,即为里切茨没有谋杀马斯布莱克特感到欣慰,有忧心于未知的凶手,然后注意到一个阴影落在他们二人身上。看到军士身后若隐若现的身影,里切茨睁大眼睛,试图站起来。

卡尔利克及时动起来,拔出短剑,本能地挡开了托维尔德的进攻。又是一刀,砍在军士的肩膀上。卡尔利克痛叫一声,短剑掉在地上,一道炙热的血线沾湿了他的外衣。

“南方狗,”托维尔德怒不可遏地啐了一口。“他们都死了。”他猛扑过去,卡尔利克闪开到一边。

卡尔利克意识到托维尔德还活着,而不是像他最初认为的那样和其他钢铁长剑一起被杀死了,这一切突然变得有了可怕的意义。米登领人出于错误的迁怒杀死了马斯布莱克特。以血还血,这是尤里克的方式。

托维尔德把他战友的死归罪于无情锋刃,于是他来这里讨债。

就在卡尔利克后退试图找到平衡的时候,里切茨向托维尔德猛冲过来,但托维尔德把喝醉的瑞克领人推到一边。冲力使他在半山腰上翻了个身,重重地落在地上。

“你的兄弟们死在战场上。这不是我们的责任,”卡尔利克告诉他,四处张望,寻找武器或任何东西。“这时谋杀,米登领人。沃根会为此吊死你。”考虑到他已经杀人了,这只是个空洞的威胁。随着托维尔德的逼近,卡尔利克决定改变策略。“我以为尤里克的子民是骄傲的,追寻荣誉的战士——”

托维尔德捶着胸口。“冬狼是最凶猛最荣誉的。”

这是卡尔利克听过的最由衷、最悲壮的肯定。

“那为什么要割开一个人的喉咙?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兄弟,还要用诡计来掩饰呢?”

托维尔德的脸色一下子茫然了起来。他不知道卡尔利克在说什么。

“我把另一个跟丢了,然后跟着你——”这是他所能做的,随后格雷斯从后面把他打昏了。

“马斯布莱克特死了?”里切茨连滚带爬地起来,当意识到发生什么后,他惊呆了。

“是的,”格雷斯说,铁一般坚硬的目光盯着卡尔利克。即使手无寸铁,这名中士仍然是冷静的,对他的任务构成了最大的威胁。

“他杀了他,托尔斯滕。”卡尔利克说。“对不起,我曾经怀疑过你。”

里切茨的困惑只增不减。他挣扎着站直身子,仍然摇摇晃晃。“怎么回事?”

卡尔利克没有真正在听。

“你为谁效力?莱特纳?”

格雷斯点点头,觉得现在承认没什么坏处。刺客用一把带剑格的弯匕猛击托维尔德的脑袋。他腰带上还别着一支决斗用的手枪。

卡尔利克指了指武器。“你主人的礼物?”

“这是我的,”格雷斯的声音冰冷地能冻结空气。现在他的血液里也流淌着寒冰。“值得赞赏,”他补充道。“揣摩我的性格,拖延时间。你和你的部下是时候上路了。如果放弃挣扎,我能让你死快点。”

“所以莱特纳并不相信我们会保持沉默。”卡尔利克说。

“别废话了,”格雷斯对他们说。“背对我跪下,准备去见西格玛吧。”

里切茨咆哮着冲向格雷斯。也许是酒喝多了,也许只是他动作慢了些,但在鼓手抬手想掐死他之前,格雷斯就转过身,把匕首刺进了里切茨的脖子。里切茨咳着血咒骂。

卡尔利克看到机会渺茫,便向刺客扑去,但格雷斯已经抬起了手枪,就像它一直在手上一样。一颗子弹轰鸣着穿过山丘,卡尔利克的肩膀被子弹击中,打了个旋转。他踉跄着摔倒了。骨头被打碎了,他喊叫着紧紧按住冒血的伤口。

格雷斯收起曲匕。里切茨倒在地上死去。托维尔德也挣扎起来。格雷斯猛扑上去,刺穿了米登领人的眼睛。他当场死亡。

然后格雷斯转向卡尔利克。

“你该跟我走了,”他带着一丝微笑说。“我本打算给个痛快,你却选择了慢的......”

“有第三个选项吗?”

身后的声音让格雷斯颤了一下。

布兰德迎着初升的太阳,从阴影中走下山丘。“我。”他瞥了里切茨一眼,咬紧牙关。

太迟了,救不了他......

“我本希望最后再杀你,”格雷斯回答。卡尔利克的状态不适合面对一个训练有素的刺客,但还是睁大了眼睛盯着对方。“我还以为在市场甩开了你呢。”他低声说。

“你不是唯一一个会跟着羔羊的人。”布兰德拔出短剑。

轻轻点头后,格雷斯发起了进攻。

钢铁划出灰色的朦胧,猛进,猛击,寻找致命的破绽。布兰德都躲开了。

“我就知道你相对于普通士兵厉害过头了,”布兰德咆哮道,用短剑迎上了格雷斯的刀刃。金属碎片和火花如雨点般飞溅。

格雷斯咬牙向他吼道。“你也一样。”

他们停了下来,周旋着,然后又靠近起来,匕首像铁匠的铁砧一样叮叮作响。

“参军让你技艺生疏,”格雷斯说,另一把匕首从隐藏的弹簧护腕上闪到他手里。把它插进布兰德的肩膀,引来了瑞克领人的一声痛苦的叫喊。格雷斯用另一只手掐住布兰德的喉咙。布兰德丢下短剑,抓住刺客的手腕。“一个接着一个,你们都是私人。我会刨开你的——啊啊啊啊!”

格雷斯吐出大口鲜血,浸湿了他的外衣,留下一条长长的、粘稠的血痕。他低头看着那把刺穿他胸膛的长剑。在格雷丝死前,卡尔利克在他身后耳语道。

“无情锋刃,并肩而战。”

布兰德把对方推远,皱着眉从肩膀上拔出匕首。两个瑞克领人都退开了。卡尔利克松开长剑,看着格雷斯倒下。他知道自己流了不少血,但要是现在躺下,那就真完蛋了。他说气话带着急促的鼻息。

“莱特纳真的不想让我们发言,是吗?”

布兰德已经用一块布把自己的肩膀包扎起来,跪在格雷斯的尸体旁。

“考虑到他知道杀害亲王的凶手,并利用我们的领主作为诱饵,把刺客引出来,这也不足为奇,”军士补充道。““去他的内战吧,沃根早就知道了。”

“比那更糟,”布兰德转过头来看着格雷丝说。死者的脖子上有一个纹身和他们在提利尔杀手身上发现的一模一样。“这次可没有玛丽恩堡金币了。”

“那个王八蛋......”卡尔利克说。

两个刺客都来自莱特纳。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启示。他不仅知道威廉亲王被暗杀的事,而且那就是他策划的。莱特纳是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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