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棺记》第二十一章 第二次骗人
“你就是陈世灿？”我惊呼出声。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五雷轰顶，仿佛是传说中的人物现世，一瞬间，面前的这个老头给我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疯狂轮转起来，一切消息都从头慢慢捋起来。
陈世灿的第一次出现，是在爷爷的笔记本里，作为委托人委托爷爷看管地窖，也就是说到此为止，他是和我爷爷交情最深的那个人，也是间接和我联系最大的那个人。
后来在结束委托之后，地窖的管理权转交到了陈碧如手里，也就是沈清平的母亲，到目前为止，从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来看，和我爷爷有关系的一直是沈清平那边的人。
可是现在看来，陈世灿为什么和陈婉在一起？沈清平和陈婉两方明显是敌对关系。
不对。我突然想到陈婉对陈世灿的态度，那种客气中带着若有若无的敌意，他们之间的关系绝没有那么简单。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想想到过我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爷爷笔记里的陈世灿。
“你……”我思绪万千，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陈世灿却完全没有理会我，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襟上的尘土，对陈婉说：“走吧。“
“等等。”我脱口而出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我就下意识向前拦住了他。
陈世灿停下来，冷冷地看着我：“你确定你还要知道得再多一点吗？好奇会害了你的。”
我一愣，他又接着说道：“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告诉你，但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
这时，陈婉眼神古怪看了一眼陈世灿，然后走到我们俩中间来，对我道：“要不然你先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告诉我。”
这时候陈婉这么说，倒是像突然给我头上浇了一盆冷水，我意识到，她在套我的话。我突然想到之前陈世灿说的，有些东西需要从我这里知道。
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我不知道，那就是某些我意识不到但是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的事，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完全未知让我完全没有任何和他们谈判的可能，如果轻易地告诉他们，那我会不会就此失去对他们的利用价值？
这样说来，我说出来的东西越少，反而会更安全？
几乎是瞬间的权衡利弊之后，我冷静下来，看着面前的陈婉，皱着眉头假装是在思索的样子，现下意识地开始思考什么东西是我知道而他们不知道的。
陈婉他们不知道的事？
他们不知道程子在哪里。
这件事我同样不知道。
陈婉的人并没有在这间棺室里找到程子，同时我也疑惑，他们难道没有发现我们上来的时候的那个洞口吗？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出来之后，并没有再把那个洞口掩上。
有了！陈婉并不知道我们是如何到达这个棺室的。
如果陈世灿知道爷爷的笔记的内容，那么他就一定知道地窖那个翻门之后的乾坤，一条路通往一个空间，空间里有一条刻着神秘记号的通道，而另一条路，就是我和程子一路过来的这条路，但是在爷爷的笔记中，这条路的尽头只有一条向下的通道，是没有这条“向上”的、通往这个棺室的通道的。
如果我猜的没错，程子真的躲了起来的话，只可能躲回那条通道，如果陈婉不知道那条通道的存在，那么那条通道起码是暂时安全的。
而且从那条“向上”的短信来看，很有可能是沈清平那边才是知道这条通道的。
且不说如果陈婉知道我在骗她会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如果找到了程子，陈婉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那么我和程子可能同样会失去利用价值。
想到这里，我大概知道我应该如何做了。
我看着面前的陈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如果我也找不到程子乾，怎么办？”
陈婉皱皱眉头：“我劝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
我转身走到棺室的一个角上，摸着石壁一本正经地对陈婉说：“这里有一个翻门，但是我们进来之后没办法反向打开它，所以如果程子乾没有躲在这间棺室里，那么他应该是听到我的喊声之后离开了这间棺室。”
“所以。”我朝陈婉摊摊手，“我也不知道程子乾现在在哪里。”
陈婉盯着我看了足足十秒钟，这十秒钟里，四周安静得吓人。
然后她走过来，手抚上那面墙壁摸索起来。
我一下子提起一口气，但仍努力保持着平静对她道：“和地窖衣橱暗道里那个翻门是一样的，我们也是无意发现的。”
陈婉没有对我的解释做回应，只是警惕地看了我一眼，继续摸索着，我站在她身边顿感压力倍增。
最终她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她直起身来，冲着一个刺猬头的伙计道：“老愚，你带几个人留在这里找人，找到之后直接上去，把东西交给陈落生，然后把人放了。”
陈婉这句话说出来，我心底松了一口大气，骗过她了。
“至于你。”陈婉看着我，“在没有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之前，我不可能放你走。”
说完，陈婉抬手看了一下腕表，“其他人，稍作休整，五分钟之后，我们去最后一个鼎室。”
陈婉话音落下之后，那个叫“老愚”的马上点了几个人，带人离开了这间棺室，老愚带人走之后，我悄悄看了一圈，大概还剩下不到十个伙计，看起来纪律性都很好，陈婉发话后就一语不发三三两两坐了下来。
陈婉径直走到一边靠在墙上微眯起眼睛，没有理我，也没有对我采取什么强制的威胁措施，比如把我绑起来啊之类的，甚至连包都嫌沉似的早就丢给了我。可能她觉得我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
老头子盘着腿坐在地上闭目养神，我悄悄靠到他旁边坐下来。
我对于陈世灿仍然不死心，笔记里模糊的记录本来就有很大的解读空间，而陈世灿意想不到的出现，更是让我对于那个故事有了更强烈的好奇心。
但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长辈，想想刚才的举动也实在是有些唐突。
正当我还犹豫时，陈世灿开口了：“如果当年阿仙真的嫁给了你爷爷，那你今天可能完全不会是这个样子。”
我一愣，想了想，慢慢说道：“如果陈仙……奶奶和我爷爷结婚的话，可能就不会有我了，这种如果是没有意义的。”
这时，陈世灿睁开了眼睛，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你爹是什么样的人，不过你这性子和光清倒是很像。”
我一听这话，顿时觉得陈世灿不知为什么突然慈祥了起来，这应该也意味着他并不排斥和我谈谈当年的事。
于是我试探地问道：“那当年陈仙奶奶为什么最终没有嫁给我爷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