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一 搬砖的 Story 1 The Coolies

一日，烈日炎炎，城市里的建筑场里，上百个工人挥汗如雨。 男孩是其中的一员。他皮肤黝黑得像身旁那棵老树，身体壮得也像那棵老树，默默无闻得也像那棵老树。他是个搬运工，搬运沉重的砖瓦和水泥便是他的日常工作。 建筑场外，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人流水般经过，每个人脸上神情各异。 今天恰好有一对母女经过。就在此时，男孩正在努力地把几大袋水泥搬上推车。 他听见那个母亲正在旁若无人地大声教育女儿：“看到没有，你要好好学习，不然以后就要像这些搬砖的一样，每天受人指使。” 女儿天真地问：“为什么他们要受人指使呀？” “这些人不好好学习，没本事呗！不然他们不就坐在亮堂的办公室里了吗？”母亲一瞪眼道。 男孩的手顿了一秒，随后继续卖力地干起活来。 “那搬砖就是没出息吗？”女儿还在问。 “当然了！那些苦力连自己的温饱都难以满足，不是没出息是什么？”母亲还在喋喋不休，“告诉你，现在的社会就是这么现实，优胜劣汰，弱肉强食。教育就是用来分层的，你不往上攀登，以后就得堕落成这些搬砖的一样，吃无穷无尽的苦！” “哦。”女儿似懂非懂地说。 “你看你看，这孩子这么年轻就来工地上干活，一看就是不愿意学习才这样的。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吃呢？……”母亲斜乜了男孩一眼，边说边拉着自己的女儿快步走开了。 男孩听得分明。他强压下自己的情绪，咬住牙推动面前沉重的推车。 这时，有个工人远远朝男孩喊道： “阿灿，包工头叫你！” 男孩闻言，迅速放下推车，往包工头所在的地方跑去。 “阿灿啊，恭喜你！我刚收到了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包工头一见到阿灿，便喜形于色，“你被清华大学录取了！” 男孩只是笑了笑：“谢谢王叔。” 包工头把通知书拿出来，上面金色的“清华大学”四个字在昏暗的房间里分外耀眼。他说：“哎呀，我真是由衷地为你感到高兴啊！你是个栋梁之材，哪像我们这些搬砖的，整天累死累活的……” “别这么说，王叔……” “等你上了清华，你就不用天天来这里打工了吧？你家里的情况肯定会因此改善的。” “不，王叔，我暑假的时候还会来。” “为什么？你应该好好学习，不需要再干苦力活了。” 男孩摇了摇头，望向窗外澄澈的蓝天：“搬砖的也好，考清华北大读博的也好，其实都是在为建设国家做贡献啊。为什么人们一定要分个孰尊孰卑呢？” 话音刚落，一缕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照在放在桌上的录取通知书上。通知书上的金色大字像四颗金星似的，无声地烁着亮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