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浪钉剧场~桃花劫14
14.周庄主
Wink为了压制经脉莫名传来的疼痛,已是喝了不少的酒,眼睛看着人也是对影成双,他运起浑身剩余的最后一丝内气,纵身而起,扑向自己看见的那道人影,在自己昏迷之前,一把抱住了那人的腰;嗯,是实体的,还有那细腰,柔软,尚且是热乎的。
Wink轻叹一声,安心的闭上双目,再也支撑不住头部及全身传来的疼痛,昏死过去。
“姑娘,你认错人了。”
在下名叫周生辰,这句尚未说出口,来人已然手臂成环,手腕互扣,头侧贴在周生辰的心口,半挂在其身侧,没了声音。
这突如其来压迫的亲密感,令他站立的身体往后靠,略一摇晃,手却不敢去触摸那抱住自己的人,快速稳定好自己的身形。
周生辰的面容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样子斯斯文文的,像是个文士,脸上还有着点点似乎尚未退干净的稚羽,透着小郎儿般,一股子的清扬气息,却又带着点儿中年老成的厚重味儿;这两种气质在他身上交织在一起,有着微妙的不协调感,仿佛他不是一位少年,更像是位经历沧桑落拓的暮者,和着这黑色的夜晚里,倾斜的月光包裹在他周围衣袍,垂垂的透出一种寡义似的灰白。
他的双眸在那长长的睫毛下露出半边,盖住眼睛里透出亮光,鼻梁挺秀好看,原本就不怎么厚的嘴唇微翘起一点,看起来薄薄的,增了一分莫名薄情的味道。
周生辰身着黑色的紧身衣,肩膀与手臂处扣着皮质的护腕和护肩,宝蓝色披风迎着月光轻柔的飘起,左手拿着一卷毛皮绢帛,右手空空。看的出来,他似乎临时出门,还走的匆忙,不仅手里没有武器,浑身上下,连个放武器的地儿都找不到,是没武器还是武器特殊,无法一目测出。
周生辰此刻虽然被wink用双臂紧扣着腰身,却一点儿也不尴尬,也不气恼,反觉着有趣
“这姑娘的力气可真大,看来酒醉的厉害。”
嗯?
有趣!!?
今夜于他,也着实有趣,最近自己刚遇上个极其尊贵的人,决定跟随,现下在回庄的路上。只是周生辰一路行来,忽见这月光,平白的生出几分月下感叹,一时兴起,飞身上这屋顶;却没成想到,有这一番“奇遇”,左右自己那灵剑山庄上养个把人的能力还是有的,庄上的人大都也基本孤儿出身,皆是住在庄里的。
周生辰看了看半挂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恰逢自己外出回庄的时候遇上,看这“姑娘”的情况,左右不过一时郁结醉酒;思及一年前师父的离世,自己似乎也是如此,似乎也是醉了几日,此后,倒一直喜起这杯中物了。
酒入愁肠,醉着,也是醒的;
倒也可以将那愁与醉,在心理的天平上,拉个摇摇晃晃一般的平整。
周生辰突然对这位抱住自己的醉酒之人,生出了些许同病相怜的味道。他是那种经年累月都在练功的人,又是打小练的童子功,抱起个把人飞檐走壁的,应是不在话下的。只见他一个打横,将已有些酥软的人一把抱起,吸气敛身;接着右脚踏于屋脊,同时左脚顿足借力
飞身跃起,如一丝青墨色的柳絮,融入镶着银边的夜色里。
夜色温柔,月光清冷,周生辰稳稳的飞进一座庄子,落到那院子里;他经过山庄的石径、回廊,径直往一间厢房走去,在他身后跟着一名小丫头。
小丫头一身婢女打扮,十来岁的年月,小巧的脸庞上怯生生的低头跟随,这是山庄为数不多的女孩儿之一,来这庄上左右不过半年;因着无名无姓,庄上的段管家给取一了个比较喜庆的单名--成喜。
成喜自被人唤来跟着庄主,一路小跑跟随着,她虽不知是什么事情,但一看这情形,也不多话,机灵的帮着庄主开门后,随之进去。
“师父这是怎么了,大热天儿的,用狐皮抱着个妹妹。”
“或许是,男女有别吧。”
院子的一角传来两名少年男女的对话,女子盯着院中的周生辰,她回头看了一眼身侧边的男子,看着周生辰的背影若有所思:说不定自己会多了个小师妹吧。
两名少年男女是今夜山庄的巡夜,女的叫宋晓誉,男的叫周天行,皆是孤儿,在周生辰尚在7、8岁的时候就来了庄上。
今儿两人当值留守,就在周生辰进入山庄的时候,宋晓誉就收到了庄上暗哨的信息,说师父回来,怀里似乎抱着一名看不清模样的人,貌似是女子。她的好奇心蠢蠢欲动,自己一个人却是有些怕,她左思右想后,终于扯着还在巡查的周天行,拉着他一起躲在院子的一角满足自己那颗好奇心。
客房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出来地方,周生辰只好将手里的人放在了自己卧房的榻上。待他将人轻柔的安置妥帖,这才站起身,借着桌边灯发出柔和的光,细细端详起对方的容貌。
榻上的“女子”肤色白皙,双眸紧闭,长长弯起的睫毛轻柔的盖在脸上,看不见眼睛;鼻尖圆润而挺拔,随着浅浅的呼吸中,如波光起伏;五官连在一起后,有一些英气勃发的秀丽俊美。
听着这沉稳而轻缓有序的呼吸声,加上之前的遭遇,周生辰看向“女子”的两侧太阳穴,没有鼓起来,想来是练的内家功夫,或是内劲早已练至收敛入体。
他回想起之前抱着的接触,没有武器触感,隔着狐皮却有着似无骨的柔软,周生辰此刻才感觉略有些局促。
“她”的脸颊因为酒气而显得有些云红,床边的帷帐是周生辰喜欢的青绿色,而那青绿色与那白色的狐皮、加上“女子”脸上的云红,三种色彩出现在一处,意外的,色调竟有些好看;而这“姑娘”一身灰白色衣袍的公子打扮,想是为了出行便利。
周生辰还在端详的时候,耳边忽然听的一声轻笑,是榻上“女子”透出来的声音。
他突然很好奇,这已然是睡着的,自然是在做梦;而究竟是什么样的梦,令“她”开心的,不仅笑出了声,嘴角带着笑的轻巧上翘,连那紧逼的双眸似乎也成了看的见的弯月。
周生辰顿了端,对身边一直跟随的成喜吩咐道:
“你照顾一下这位姑娘,醒来或者有任何异常,告诉谢云,着他来报我。”
婢女轻轻点头,眼睛瞅一下榻上,又偷瞄了一眼庄主。果然,庄主对自己说话,没有看着自己,看的是榻上浅笑睡着的姑娘。
夜色越加的深入,风卷起地面的沙尘,扑向街道上只有偶尔匆匆而过的行人,行人拉过衣襟遮住脸颊,快步的走着。屋檐的灯笼轻摇着,风,渐渐的,越来越大;百姓们收起了支棱其窗户的棍子,落下的门帘将沙土挡在门外;风,气呼呼的冲向屋檐的灯笼,将灯笼掀来翻去一番后,带着叶子冲入空中。
“咔嚓~~”漆黑的夜空中闪过一条银龙,屋顶瞬间亮入白昼,又顷刻回复黑暗。
顾湘在夜色中跑入一家旅店,在老板还来不及回神的瞬间,纵身几个翻身跨步,冲向一间客房的大门。“哐”门被推开,混着那第一声闷雷,透着几分急促与惊慌。
这间旅店是最后主人留下印记的地方,顾湘早在屋顶查看过,好几个空的酒缸,自家主人那好酒的毛病自从苏醒,越发的离谱来,这如今,是醉倒到哪儿去来,对,主人相好的。
顾湘一把抓过店家屋檐下的雨伞,头也不回的扔下几块儿碎银子,冲到雷雨交加的街道上。她一边四处寻觅wink的踪迹,一边心里非常的着急:药王在自己出谷前提醒过,主人最近怕是要发病,不可以在主人醉酒时离开。
青楼、酒肆、楼台,顾湘把自己知道的地方跑了个遍,都没有主人的印记,她着急的直跺脚。一道闪电蛇形的划过天空,顾湘所在的地方不远处闪过一道亮光;警觉的她一回头,在闪电的再次照射下,她看的清楚,反光的是酒壶~是主人的酒壶!
顾湘冲到桥边,等她靠近桥边的木栏杆,桥面上孤零零的躺着那只主人从不离身的酒壶,她上前慢慢的看着在雨中的酒壶,周围的雨声仿佛小了许多,雨滴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似乎有那么一刻,周围的一切,静止了一秒。
顾湘有一点儿恍惚,等她回过神,自己的手里已经拿到酒壶,站在木栏杆边许久,久到衣服头发湿透,那手里的雨伞似乎只是个装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