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周年纪念■原始版忍者杀手-黑暗忍者灵魂之谜- Secret of the Dark Ninja Soul #1

作者：布拉德利·邦德和麦克多加尔·宁贾   创作时间2003年5月

■序言■

 

杂乱的胡子令人联想到武士。看起来像是给右臂做了活体机械手术的流浪汉用脚后跟将别人吸过的烟头踩灭之后，懒洋洋地坐在角落的吧台上。但是，他的面前没有板前师傅。美丽的杉树木板柜台前面，只有画着风水水墨画的墙壁。只有三十个像是跟墙壁对视一样、眼神死气沉沉客人排成了一排。

 

男子摸了摸散发着霉味的皮大衣胸前口袋，将剩下的三枚硬币中的一枚滑入了墙壁的缝隙里。然后跟随电子语音指示按下手边的一个按钮，墙上用毛笔写着「雷」字的部分打开，一盘水汪汪的寿司出现了。

 

男子就像是好不容易想起了吃东西的方法一样啃食寿司。然而，这不足以满足他的饥饿。男人叹了一口气。没有工作就没有钱修义肢。义肢没修好就没有工作。男子又投入一枚硬币，按下了按钮。新一盘寿司伴随着机械声出现了。如果再投一枚硬币，明天就没钱吃寿司了。

 

您觉得可怜吗？但是这里起码有屋顶，有灯光，还有空气净化。已经还算好的了。比起被洋溢着情趣的霓虹灯照亮的江户前寿司店墙壁另一边的黑暗的话。

 

没错，这个男人，并不是这次故事的主人公。他只是这个世界上随处可见的败犬之一。隔着水泥墙，男人右手方向数米外……。无可救药的小巷暗处，才是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世界……

■暗巷里的忍者■

 

在独自站在雨中的黑衣男子周围，有五个人像叠在一起似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男子低着头，似乎陷入了沉思。他的双臂沾满了鲜血。恐怕是倒下的五人所流的血。含有重金属的雨水冲刷着浑浊的血液。

 

真是奇怪。打架，偷窃和杀戮之类，只不过是这个肮脏的电子都市新·埼玉之黑暗中的日常活动。然而，这似乎正面推翻了古老格言「寡不敌众」的景象，到底该如何解释？那男子做了什么？值得注意的还有一点。这些乱斗者的外貌——无论是男人还是五具尸体，都用头巾和蒙面遮住了脸，身穿可以融入黑暗中的装束。简直就像忍者一样。不，除了忍者什么都不是。

 

新·埼玉69号街，俗称「人之道·街（ヒノトミ・ストリート）」。为了找出几分钟前发生的事情的起因，我们有必要将时间倒回两小时七分钟前来思考。地点在人之道·街以南22个街区开外。新·埼玉31号街。俗称「家人塚（オハナ・バロウ）」。在豆腐工厂喷出的浓烟下，故事拉开了帷幕。

■复仇机器■

 

风衣男子走近时，潜伏在管道暗处的小个子慢吞吞地站了起来。风衣男子将眼睛藏在鸭舌帽后，甚至分不清是年轻人还是老人。那个人把两只手放在胸前。

 

「DOMO」

 

小个子也用同样的动作回应。

 

「DOMO」

 

就算是幕末的武家革命数百年后的现在，这个远东的高·科技国家仍有一种被称为「义」「礼」的价值观连绵不断地延续着。贬低自己，尊敬对方。在这个国家里和谐是比一切都重要的。即使在他们这样的瘾君子和毒贩这样的存在之间，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风衣让小个子握住几张钞票。钞票上印了武田信玄。作为交换，小个子递给他一个小药包。

 

「明·太子。很管用，可好了」

 

风衣男子当场撕破药包，将掉出的两片淡粉色药片使劲咬碎。小个子把手拍得啪啪作响。

 

「哎呀，你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一口闷两片，太不行了。太危险了。你没事吧？看到千手观音了吗？有效了吗？」

 

「……这就是他们的来钱的套路吗？」

 

男子嘟囔了一句。小个子皱起眉头，抬头看着男子。

 

「钱？没钱啊。除了你给的2万日元呢。够了。你走吧。如果还能走的话。还是你已经嗨上天了？听得见吗？在说胡话吗？」

 

男子没有回答，反而抓住小个子的颈根，把他抬到自己视线的高度。小个子发出尖叫声，胡乱甩脚挣扎。

 

「drug对我无效。忍者不需要drug」

 

风衣男子脱掉了鸭舌帽。下面出现的，居然是黑色的蒙面和头巾！

 

「忍者！？」

 

小个子得眼睛瞪大地好像要跳出来一样。

 

「总、总、总会屋的人？找我有什么事？我吃苦耐劳，也没违反规定，一直都很努力啊」

 

蒙面男子继续把小个子举高。

 

「努力，是吧。努力增加无辜的中毒者，在他们身上榨取钱财是吧。这就是总会屋的伎俩吗？」

 

「好痛苦！原谅我吧！你不是总会屋的人吗？为什么，你要做什么？」

 

「告诉我，否则就杀了你」

 

男子低声说道。

 

「明太子是在哪里交易的」

 

小个子十分不情愿。

 

「肯，肯定不知道啊，你懂的吧，总会屋的特工总是像你这样的蒙面人。是忍者啊。你明明是忍者怎么还要找？为什么？忍者之间内讧？」

 

男子毫不留情地把小个子摔在地上。小个子发出可怜的尖叫声，蹲在地上。男子踩住那个小男人的背。

 

「装糊涂你就只有死。你以为我为了找到你这个人做了多少周密的调查？」

 

「救命！发发慈悲吧！」

 

「忍者没有慈悲」

 

咕，脚尖钻入背部，小个子发出更大声的悲鸣。但是，新·埼玉沉默的黑暗吞没了这谁都无法听见的声音，再次回归沉寂。

 

「我~说~！啊啊啊啊啊！」

■忍者之火■

　

 

在被遗弃的第三码头的黑暗中，零零散散地下起了酸雨。

 

长期暴露在这毒性风雨中的第三码头的混凝土，让人不禁联想到被老鼠啃过的莲藕。……二十四年前袭击日本，将国土隆起至海拔四百米，带来第三次锁国的斩草除根·地震所带来异常气象，今夜也淅淅沥沥地划过其留下的爪痕。

 

……而在黑暗中，今晚又有东西正在蠕动……

 

像激光束一样的车头灯群，还有像是暗示了某种隐喻，定期响起的5·7·5喇叭。

 

一辆辆黑色车身、用红色油漆印上武家·Clan家纹的出租车陆续开到仓库前，从里面走来一大批穿着深色西装的黑人。10人，不，是有15个人吧。

 

三个纯血的日本人，站在刻有陌生家纹的奔驰车前面，抱着胳膊等候着他们的到来。三人都是锐角大背头，穿着配套灰色的西装。他们还戴着让人联想到特工的墨镜。正中间的一人向前走了一步，将双拳在脸前相碰行礼。

 

「DOMO」

 

光头墨镜的黑人们也低下壮硕的头部来回应。

 

「DOMO」

 

近朱者赤……即使是老外，也绝不允许违反规则。这就是日本的精神传统。

 

正中间那位走上前的日本人滑出了硬铝的手提箱。

 

「从这次开始，请允许我稍微提高一点报价，因为日元升值，100克的话……」

 

日本人竖起了三根手指。

 

黑人一脸滑稽地歪着头。然后用双手做出了劝谏笑话的动作。

 

但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三个日本人立即看出了这一点。不是一个人，而是13名黑人一齐做出了同样的举动。仔细一看，所有的黑人都是一样的体格，一样的长相。他们听说过...那是养老师·散制药秘密贩卖的克隆人·黑道。

 

片刻沉默。

 

随后，克隆人·黑道之间出现了一个顶着脏辫的日本人，他跟三人面对面，散发着威严。

 

他们沉默地对峙了很长一段时间，脏辫男首先嗤鼻一笑。

 

「信守诺言是日本人的美德吧？我们就遵守一下吧」

 

对吧？他回首看向克隆人战士。黑人们一齐无表情地笑了。

 

「对不起，很抱歉，因为日元升值了」

 

灰色西装男子十分冷淡。

 

「喂，我听不清你说了什么啊」

 

脏辫男话音刚落，右手向上的大拇指转向了地面。黑人一齐举起各自的汤普森机关枪，开火了。弹壳落在了风雨交加的混凝土上，火花将夜晚的码头照了个通红。

 

像巨龙吐息一样的烟雾。

 

直到脏辫男满意地重新举起右手大拇指为止，集中炮火持续了17秒的时间。

 

沙尘慢慢地变淡。

 

尸体。血泊。斩草除根。一个，两个…….

 

但脏辫男却不解地抬起了一边眉毛。还有一个人。少了一个人。

 

脏辫男慢慢地回头看向部下的克隆人·黑道们……。

 

嘭，某种东西弹起的声音。

 

与此同时，黑人中的三人保持着直立姿势，简直像是被热海的巨大间歇泉喷发吹起来了一样弹飞到50英尺的高空！？

 

脏辫男和剩下的黑人呆呆地抬头看着。并且比天上的黑人开始无情下落更快地放下了视线！有人！

 

将黑人弹飞地，正是这个男人，这个穿灰色西装的幸存者，一直保持着手臂向正上方伸直的姿势没有停止！嘴角吐出如烟霞般的气息，迅速转向下一轮攻击。

 

「杀，杀了他！」

 

脏辫男大喊，10把机关枪一齐喷火。灰色男子灵活地弯下身子，跑了起来……一下子就已经看不见人了。黑人不顾一切地挥舞着机枪。也正因为如此，形成了友军之间几乎是在对射的局面。其中一名黑人遭到同伴的枪击，被打成了马蜂窝，跳着舞一样就倒在地上。

 

「混蛋！住手！」

 

脏辫男无用地大喊。随后，爆裂声再次响起。又有三个黑人，这次被往斜上方击飞。一人冲破仓库屋顶，一人坠入遥远下方的大海，还有一人不知去向。

 

那男人已经没有穿西装了。不知什么时候，大背头上出现了淡绿色的蒙面。然后灰色的西装和蒙面一样，变成了浅绿色的装束。

 

「居然是忍者」

 

克隆人战士们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但对他似乎毫无效果。要打比方的话……就是用手臂推门帘。子弹一发也没打中。全部被他用极小的动作侧身避开了。然后，又一个克隆人·黑道变成了蛋白质的团块。

 

「不可能……」

 

脏辫男似乎连自己的机关枪没子弹了都不知道。南无阿弥陀佛……明明完全是从背后开枪的……难道那家伙脑袋后面长了眼睛吗？

 

然后那个忍者……目不转睛地看着脏辫男。他是下一个目标。噫，一声丢人的悲鸣从脏辫男的嘴里漏了出来。

 

忍者没有说话，没有喘气，保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默，像田径运动员一样挥舞着手臂向脏辫男冲去。

 

「他妈的！他妈的！」

 

脏辫男双手拿起手枪，不停地射击。但即便是双枪，也没能阻止忍者的行动。忍者只是Z字型小步快跑，子弹全部被闪开了。要打比方的话……就是五十步百步。

 

「保镖（用心棒）」

 

忍者到达脏辫男的身旁之后，猛地停下脚步低声说。克隆人们站在原地。一秒钟后，他们一齐从脖颈涌出鲜血，仰面倒下。脏辫男已经什么都无法理解了。一切都超越了常规。

 

「不要小看保镖。您明白了吗（ワカリマシタカ）」

 

忍者的食指扑哧一声扎进了脏辫男的太阳穴。脏辫男颤抖着身子，发出丢人的声音。

 

「我，我，我明……」

 

脏辫男刚想把话说完，他的表情就凝固住了。他看向了忍者的身后。忍者刚准备应对这种不自然反应的时候，已经晚了。

 

啪。

 

一道断骨裂肉的声音，从忍者的腹部出现。忍者看着自己的腹部。那里长出了一条沾满鲜血的手臂。忍者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脚悬浮在空中乱动。咳嗽，咯血。蒙面上布满血迹。虽然难以相信，但他现在已被一记手刀贯穿了。那么到底是谁？布满血丝的眼睛正在寻找位于背后的什么东西。

 

在忍者的背后。一道新的人影低声说道。

 

「我没有杀你，因为我有话要问你」

 

从黑暗中，出现了一个新的忍者风格的人。虽然它让人想到了完全的漆黑，但并不是黑色。

 

脏辫男束手无策，只能旁观这突发事件……旁观降临在刚才正要杀死他的忍者身上的灾难。他的股间渗出了尿渍。

 

站在忍者身后的存在。那人，果然也是个忍者。

 

能杀死忍者灵魂的人……那人，就只会是忍者。

■忍者杀手■

袭击穿浅绿色装束的忍者的，是穿深蓝色装束的忍者。那是一身如同丑三Hour夜晚的黑暗一般的深暗色装束。

 

绿色忍者剧烈抽搐。他急着拔出穿透腹部的手刀，却没能如愿。

 

「没用的。我有事想问你」

 

「你，你，你难道，也是忍者吗？」

 

再度咯血。

 

「不可能，你到底，是谁……」

 

暗夜一般的忍者回答道。

 

「我是……忍者杀手」

 

「居然是忍者杀手=桑？」

 

绿色忍者在颤抖的声音中嘟囔。即使是敌人，对敌对的忍者使用「桑」的称呼是规矩。这是任何人都不能触犯的法规。古事记里也有写。

 

暗夜忍者的蒙面跟绿色忍者的蒙面有所不同。上面有一个金属护额。其中用煽动恐怖的字体雕刻了「忍」「殺」二字。

 

「忍者……「忍」者·「殺」手（杀死忍者之人）……」

 

「没错，但是，问话的人是我，盗贼（バンディット）=桑」

 

被称为“盗贼”的绿色忍者显然动摇了。

 

「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问话的人是我」

 

忍者杀手毫不手软。

 

「快说。八月二日寅时（约凌晨3-5点）。竹町·葉羽奈·街（タケマチ・ハバナ・ストリート）。和你组队，杀死健二·藤木户和他亲人的忍者的名字」

 

「不知道」

 

「不说就砍死你」

 

「知道了。我说。……是黑暗忍者。他的名字，叫做黑暗忍者」

 

「黑暗忍者……」

 

忍者杀手皱起眉头。

 

「以前杀掉的男人也吐出了他的名字。黑暗忍者是什么人？」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办？与总会屋为敌的人，就只有一死」

 

「你想渡三途·River吗」

 

「知道了。我说。……操弄妖剑别嫔的刺客（Assassin），富士雄·片仓的别名，就是黑暗·忍者。是总会屋的第2号人物」

 

「原来如此。那么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杀了藤木户他们。说出理由。」

 

「只有这些不能说。我是忍者。我发誓忠义……」

 

「那就只能去死了」

 

「知道了。我说。……因为他看到了。健二·藤木户那天看到了。所以我杀了他……」

 

「看到了什么？」

 

「……那一天，健二·藤木户，看到了“狸猫（タヌキ）”，」

 

盗贼再也说不出话了。从盗贼的头边传来砰的一声，血泪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不一会儿，灰色的烟雾从他的耳朵和鼻子边穿透蒙面升起。绿色的忍者突然失去了力量，像是靠在忍者杀手身上一样倒下了。

 

忍者杀手拔出手刀，任由盗贼躺在在冰冷的混凝土地面上。随后，他俯视着那具一动不动尸体。终于，与总会屋组织的对决成为了不可避免的事情。

 

脏辫男腰发软，坐在地上，颤抖地凝视着忍者杀手。

 

「救，救，救我，救命啊……」

 

忍者杀手静静地把寄宿着火焰的视线转向他，慢慢地迈出脚步，然后说道。

 

「我有话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