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
第一幕：Alice
作者：冰凝月ESIW
注：此作和蔚蓝之线的关系为后传（但并不代表蔚蓝中的剧情）
熹微的阳光挥洒在北水市的街道上，不少人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被闹钟吵醒，然后起床开始他们的一天，谢青也不例外。
嘀嘀，嘀嘀——
老式闹钟的声响对他来说就像是指甲刮玻璃一般的刺激，他翻来覆去，最后恶狠狠地将枕头丢了过去，可惜闹钟并没有就此结束它的舞蹈。
“呼……明明毕业了还要受这种折磨……为什么昨天晚上忘了关它啊！不对！就应该丢到垃圾堆里面算了！！”
谢青郁闷了好久，最后还是闷闷不乐地起了床，算了，反正就算他没被闹钟吵醒，也会被隔壁那个小兔崽子吵醒。他穿好鞋，来到洗手池边，小房间尽头的窗户散发出金色的晨光，窗外小鸟在叽叽喳喳的叫着，谢青猜想他们也被吵醒了吧。
“嗯……等一下……”他在镜子前慢慢睁开了眼睛，“我什么时候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等等……这个……”
他摸了一把，左右看了看，又揉了揉眼睛，似乎好像要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我这穿的怎么是裙子？等会，我怎么变成女的了？！”
他猛地惊醒，甚至被吓出了一声冷汗。
镜子中的出现居然是一位少女，一席长裙，面容较好，看起来瘦弱又无力，就好像人们常谈的隔壁班级的乖乖女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2003年，杭州市萧山机场。
人来人往的机场出口，两位刚下飞机的少年少女矗立在阳光之下，现在是夏天，但少年仍然穿着最吸热的黑风衣，背着一个黑色小包，这样的配置换做其他人早就满头大汗，可他却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相比起来，旁边的少女穿着就比较随性，衬衫和热裤的搭配让她看起来不像是个反季节的疯子，倒是挺时尚的。
“喂，我说……这应该到了吧？”叶曦如叼着一根冰棍，右手耍着她新买来的蝴蝶刀，“我可是头一次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感觉都会迷路。”
林境没理会聒噪的少女，他走到街边的书亭，买了一份报纸塞给了她。
“看看，这上面应该有城市地图，熟悉一下。”林境头也不回地继续刷着手机，“我负责和学园那边的人对接，争取尽快找到任务人员。”
叶曦如白了他一眼，地图这种东西随便都能找到，他只是嫌自己吵所以随便找了借口打发她。
“喂，你不觉得很不公平吗？明明之前的任务都有专门的载具，怎么这次就要我们挤飞机了？！”叶曦如闷闷不乐地把吃完的冰棍棒丢到垃圾桶里，“而且这地方这么大，能找到吗？”
林境压根不理会她的废话，专心致志地开始了搜寻，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已经从机场的入口走到了繁华的商业街，路边摊，小贩，各种各样的吆喝声混合在一起，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我记得，零时症的患者会放出微弱的气息，而你对它非常敏感。”
“是的。”林境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瞳中燃烧着无声的火焰 ，“我找到了，距离我们有些远，而且……”
“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将手握拳放在胸前。几乎是一瞬间，他们便在街区上开始狂奔，而身后——那些无名的黑影，也开始了他们的追逐。
……
啊！！
他猛然惊醒，刚才的白衣……还有少女，都如同噩梦一般清清楚楚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谢青喘着气，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没变，而那是一个真实到有些不可思议的梦。
闹钟的时间指向中午，夏季的蝉开始叽叽喳喳的叫着，热气蒸腾地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他摇了摇头，冲散了迷茫的意识，起身刷牙洗脸。
真奇怪……刚才那个梦，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
正当他试图回忆梦的细节之时，耳边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叫声，想都不用想，就是隔壁的小苏在吵他了。
谢青平时就寄宿在隔壁的奶奶家，说是奶奶，但其实他们只是陌生人，只是因为他从小就找不到父母，所以奶奶收留了他。和奶奶一同生活的还有一个刚上小学的小苏，是个女孩，平时就喜欢去捉弄镇上的男孩，当然，也包括自己。
“谢哥哥！！”小苏一脸期待地望着他，“你是不是高中毕业了？要去大学了？！”
女孩蹦蹦跳跳的，在她的心目中大学好像是个比小学好上一百倍的地方，不用做作业，没有老师催，想怎么样怎么样。
他其实也不知道，虽然有看过资料，可他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所以，现在也不能下定论，说不定大学真的和小苏说的一样呢？谢青幼稚地笑了笑，他整理好衣角，蹲下去摸了摸小苏的头。
“是啊，我毕业了，到时候就得找个大学去上了。”
“那你要去哪呢？”
谢青摇了摇头，自己的学习成绩其实不错，本地的大学随便挑，外面有名的也会要他，不过他的老师告诉他，有成绩最好出国，那边的教育资源比较好。
可是出国了就听不到熟悉的吆喝，看不到夜晚的灯笼，也找不到家乡的感觉。他知道这是一种取舍，想要留有思念就必须放弃前途，想要有前途就必须抛弃过去。
所以，到最后，他还是给了女孩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其实，我也不知道，哈哈哈。”
“没关系！不过你说好了！等高中毕业就去带我去镇上吃好吃的！我想吃多少都无所谓！这你可反悔哦。”
谢青想了想……这个承诺好像几年前就说过了，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还记得。
“好，我下午就带你去，可以吧？”
“一言为定！”
摆脱了小家伙，谢青来到街上，看着这些陌生的人，心中不免泛起涟漪……他是个从小就寄宿在别人家长大的孩子，虽然学习成绩很好，大家总是将他看成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可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缺了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其实不需要陪伴，也不会孤独，当同学们在兴起的社交网络上发伤感文学的时候，他没去做，当大家习惯用网络去交友的时候，他也没去做，学校里面他的人缘其实不错，可惜他觉得不需要。
或许，大学，他就能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了吧。
沿着街区一路向前，拐进深幽的小巷里面，他来到了自己平时喜欢去的一家网吧，大家敲着键盘，啪啪哒哒的，感觉比什么地方都要热闹。
“嘿！今天那么早就来了？”一位高瘦的少年从背后拍了拍他，“上回的比赛可多亏有你啊！我们拿了冠军！到时候说不定真的能拿到职业赛的门票！”
John是他们LOL战队的队长，他取了一个洋气的英文名字，念起来倒也蛮顺口。认识是无意间的，加入战队也是因为谢青比较高的游戏天赋，John之前还惊讶，没想到学习好的人打游戏也不错，还以为都是书呆子呢。
“我说，我可能，过段时间就要出国了。”
听到这个回答，JOhn有些严肃，他拉着谢青做到最角落的两个机子上，不声不响地点起了一根烟。
“哦……抱歉，你是不是不喜欢烟味？”
“没关系，你说吧。”
JOHN点了点头：“这么快就要出去了吗？我还以为……哈，不过也是，听说你在学校成绩很好，校长老是表扬你，拿奖学金都拿到手软了吧？”
谢青没有否定这件事情，在奶奶家寄宿的这段时间，他几乎将所有的奖学金都给了她们，就当是一种感谢吧。
“总是要分开的。”谢青打开一听可乐，他的话语中没有对分离的悲伤，只是觉得有点迷茫，“但是，感觉世界很大。”
“你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吗？”
“完全没想过。但就是觉得，得出去看看，不然的话，会有点遗憾。”
世界很大，而他现在有机会出去看看，所以他想把握机会，如果等到以后没有机会的时候，就太晚了。
JOHN叹了口气，他翻出手机，找到里面的照片：“你看，这些都是我们在大晚上打训练赛的画面，还有你跟我们说战术，去网上讨教打法，最后拿了网吧赛冠军，喝了一个晚上！哈哈哈！”
“希望你以后别忘记我们就好。”
谢青点了点头，忽然，他看到有人进来了。
还没意识到的瞬间，下一刻，他们就闪到了自己的面前。
“我是林境。”穿着风衣的少年神情冷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稍微谈谈？”
JOHN有些不解，不过谢青点了点头，他明明是第一次看到这对人，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
盛夏的城市中央，他们找了一片乘凉的树荫，这片树很大，足够好几十个人一起坐在旁边。
“简单说一下，你是谢青，对吧？”林境拿出了照片，“是北水中学第一名毕业的高材生。”
“哇！第一名啊？！”叶曦如咬着新的冰棒，发出了连连惊叹，“这么厉害?我之前都不知道。”
谢青不知道他们唱的是哪出，不过多少也猜到了一点，可能就是邀请他入学，毕竟他的成绩很好，是很多大学的抢手人员。
“啊，是的。”
见他点头，林境从怀里面掏出了一份文件：“知道Alice吗?”
“那个空中国家吗？”
“是的，那地方是全世界科技最发达的区域，我们想邀请你去ALICE中心区的艾尔薇学园入学，待遇良好，免除学费，而且会提供奖学金和生活费。”林境翻出了一页页签满名字的文件纸，“我们知道你的生活比较窘迫，所以会承担你出国的一切需求，如何？”
这样的诱惑确实不错，可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好的选择。
“来嘛，我们这边要什么有什么，你想要的我们都有哦。”叶曦如挤眉弄眼地，后面看不管用，还是换回了平时的表情，“难道说，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没有，挺好的……”
“那就入学吧？你在这里签个字，马上就会有飞机送你，不出几个小时就能送到那边！很快的！”
“额……可是我需要考虑一下……”
“还要考虑什……”叶曦如刚想说话，就被林境捂嘴带了回去。
“可以，那就好好考虑，我们学园的文件都在这边。考虑好了，就用这个手机打电话。”
林境和叶曦如暂时离开了，谢青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文件纸，不知道怎么决定。
……
“我说……新闻部那些人该不会走露风声了吧？我们这么好的待遇他都不来？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叶曦如站在小巷里面，隔一段时间就贼头贼脑地往外面探，生怕谢青追过来听到他们的话，“不如我们绑架他？”
“不急，他和我们一样是零时症的患者，迟早会来，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时间，我现在很想回去啊……这地方太热了！”
林境默默地陷入了沉思，他探头看了一眼街区，最后给叶曦如买了一顶帽子。
“喂！！”
“不要着急，这次必须成功，而且，这地方还有尾巴在跟着我们。他们和我们一样想拿下他。”林境看向手表，“如果明天日落之前还没有说服他，就用你的办法，直接绑走，其他的以后再说。”
……
回家的路上，谢青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一到家他就立刻打开了电脑，在网络上搜索起了那个大学的相关信息。
“艾尔薇学园……听起来感觉有点大小姐，我看看，有了……”
网络上大学的记录看起来五花八门，不过最重要的是这所大学确实有含金量，在国外看起来都是非常好的学校了。但他有些奇怪，自己的成绩只是在这个小镇上比较能看，出了国感觉完全没什么强的，学校那边居然还派两个人来专门找他……
谢青连续按了好几下鼠标，文件和网络记录都是真的，他不用担心被骗，但他还是不清楚为什么要选择自己。
未来啊……谢青叹了口气，靠在了椅背上，双手放在脑后。平时上学做完作业的时候他也会这样，默默注视着热闹的班级，而自己则像是个旁观者。
他没什么可联系的，学校里面根本就没什么朋友，打LOL的战队也就JOHN和他关系比较好，还有一个小苏和奶奶。其他的，他根本就不怎么认识。
“谢哥哥！吃饭啦！”
小苏从隔壁传来了叫声，他回了一句，转而去隔壁吃饭了。
饭桌上，奶奶仍然是一脸喜气洋洋的，听说他要出国特别高兴，在大人的眼中能出国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谢青模棱两可的听着，默默地点着头。
吃完饭，小苏果然就缠着他去镇上了，谢青也不多说，带着他就去小吃街了，要什么买什么。
小家伙这下高兴坏了，边吃边要谢青拿手机给她拍照，这样就在自己的小伙伴面前好好炫耀一番。不过女孩毕竟也吃不了太多，不过多时，她就吃不下了。
“谢哥哥……嘿嘿，那个，我这边这些，给你吧？”
谢青接过了冷掉的烤串，坐在了曾经和林境还有叶曦如谈过事情的树荫下，风渐渐吹起，将凉意驱散，这个夏季，很舒服。
“谢哥哥，你是不是要去那个什么空中花园了呀？我之前听网吧的大哥哥说的！”
网吧的大哥哥自然指的是JOHN，至于ailce的事情，他们之前就谈过那个地方，所以小苏知道很正常。
毕竟那里可是2001年就制造出来的空中国家，科技和经济在短短三年之内就超过了美国成为了世界第一，属于世界顶尖的水准，他之前就有去那边的想法。
“嗯，我，可能会去那边吧。”他看着人潮奔涌，街道上热热闹闹的，他们也很热闹。
“去那边的话是不是就不能回来了？”
小孩子不懂出去和归来，他们觉得那地方很远，可能就没办法回来。
“不会的，我肯定会回来的。”
“好啊好啊！”小苏开心地笑了，“到时候给要给我多带点好吃的！那边应该有不少吧？”
“应该吧，我没去过。”
“听说那地方还有在天空上的公路！简直和童话故事一样，你要是看到了可以拍张照吗？”
“啊，好。”
类似这样的问答慢慢重复，谢青有些木讷，按理来说，这样的离别他应该会稍微悲伤点的，可他没有任何情绪，这点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下午三点，女孩吃饱喝足，和谢青挥手告别了，他一个人坐在树荫低下，手里面还攥着那张艾薇尔学园的纸。
录取通知书就在这里，只要签个字就可以走了，但他还是会犹豫……即使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算了，去那边看看吧。”
或许打一盘游戏就可以冷静下来了，谢青之前烦躁的时候都是打游戏冷静的，只需要一盘LOL就行了，无论输赢，只要能沉浸在虚拟的世界里面，就可以冷静下来。
那样想着，他往熟悉的小巷里面走，天气昏沉下来，整个小镇忽然蒙上了一侧雾，阴云笼罩，看起来是要下雨了。
他着急地走着，可是这条原本很短的巷子却如同没有尽头一般，他有些慌张，连忙跑了起来，却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这是……白色的……”
雨稀稀拉拉地落下，世界浸入水面，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了一身奇怪的白裙子，这不是，梦里面的场景吗？！
锋刃和黑影忽然袭来，他的眼中，闪烁出死亡的弧光。
……
“林境，你看，这边的咖啡馆好像还不错诶？”夜幕的灯火下，叶曦如找到了镇上的一家小咖啡厅，她神态自若，抽出白色的蝴蝶刀——安全柄和危险柄相继绕过大拇指，接着旋转回收，完成了一次无聊的Y2K。
虽然玩蝴蝶刀比较久了，但她还是喜欢这些基础的学一会就会的东西，她可能是个比较念旧的人，不愿意去尝试新事物，总想沉寂在过去。
“那个客人，我们这边不允许携带刀具……”服务员看到叶曦如旋转的蝴蝶刀，满脸堆笑地上前迎接，不料叶曦如打了个响指，旁边的林境就从怀中抽出了一叠现金。
“放心，我不会伤到别人，要是有损失全部我们来赔，可以吧？”叶曦如朝对方挑了挑眉，暖黄色的灯火下外是夜幕下落雨的城市，“我要一杯意式浓缩。”
“卡布奇诺。”林境坐在叶曦如的对面，头也不抬地提了一句。
拿到小费的服务员有些愣，不过叶曦如已经将蝴蝶刀收了回去，他也不好说什么，继续保持笑容回去做咖啡了，他们的窗外是倾盆大雨的世界，风和水呼啸着，似乎想要将整个世界都吞没一般。
“我说你啊，也喝点苦的咖啡呗，老是喝加奶的卡布奇诺有什么意思，咖啡就是要越苦才越好喝啊。”趁着服务生没看，叶曦如又掏出了蝴蝶刀甩来甩去，两个刀柄和一个刀身在她的手指间游离往返，“你在看什么呢？”
“ALICE那边的新闻时报，新闻部的人可能走露了点风声，让一些民众知道了零时症的事情……执行部的人正在前往处理。”林境撑着额头，他看起来有些疲惫，“我很讨厌这种事情，无论是看起来还是处理起来都非常麻烦。”
叶曦如嗯哼了一声，意式浓缩上了，她抿了一口就大呼过瘾，然后掏出手机和林境进行了屏幕分享。
“没办法，总有人要擦屁股，这种事情要是让大家都知道了不得乱套了？”叶曦如望向窗外，她忽然记起来，当初……他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那次北极之旅的前夕，窗外也是下的那么大的雨。
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可她非常念旧，好像一伸手就能回到那时。
雷声轰然响起，卡布奇诺和意式浓缩喝完，该走了。
他们迎着大雨在无人的街区上前行，狂风暴雨之间没人会留在街道上，大家都回到了温暖的港湾里面避风躲雨，只有时不时经过的几辆车能泛起点涟漪。
叶曦如朝上伸出了手，倾泻的雨幕便在他们三米之外完全隔开，即使她穿着凉快的热裤，大腿也不会感觉到丝毫寒冷。有股力量让雨避开了他们。
“接下来去哪？”叶曦如边刷手机边走，这让她的脸在黑夜中变得亮堂堂的。
“去监视他。”
“不是吧？你就那么担心那小子会出事？本小姐今天都累死了……不能休息一会吗？”
“你累的话，可以去找个地方住，我去监视。”
“那还是算了，我们可是搭档啊！住也得住一个房间是不是？”
叶曦如朝林境挑了挑眉，不过对方完全没反应，他的心思只在任务上，其余的什么都不会想。她也早知道对方是这样的人，从事了好几年，她对林境心知肚明，想必林境对她也是。
在她看来，林境相当无聊，一个非常纯粹的目的主义者，达成目的不择手段。他的身上似乎不存在善恶观念，只为前进。
如果做善能达成目的，他会是一个至善之人，反之，他会成为魔王——叶曦如是那样评价他的，林境听完后也没说什么。
“等一下。”
林境在雨中停下，他将右手摸向腰间，纯黑色的剑慢慢冷凝起来，在要补化为实体的武器。叶曦如摆了摆手，双手一甩，两把金色的手枪便从袖口翻了出来。
他们屏息凝神，世界也似乎暗了下来，能见度降低到数米的范围，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构织起这片可怖的牢房。
来了——
剑已出鞘，刹那间，黑色的剑光闪过，自上而下的压斩将偷袭的黑影一斩两段。枪声随后响起，她甚至没看目标，便精准地将魔穿弹灌入了那些黑色当中。
子弹如光一般在雨中穿梭游离，叶曦如疯狂地扣动扳机，弹壳在她的脚边叮叮咚咚地落下，但依然无法阻止这群黑影的疯狂。它们倒下时会化为一滩黑水，扭曲挣扎着消失。林境看着周围的数量，食指向前，那是强攻的手势。
不能再这样下去，叶曦如也清楚，她将两把枪的弹匣丢掉，然后装上新的，是时候出发了。
“走！”
林境率先向前，他抬起剑划出一道月波，将黑暗的立场稍微驱散，叶曦如紧随其后，右手换上蝴蝶刀，稍一握拳，原本稍短的刀刃忽然转化为一道激光刀。稍微冲出黑暗后，林境半跪在地，将剑插在地上，黑色的能量在他的周围如飞鸟般盘旋，那股黑色越来越浓厚，甚至要比残杀他们的黑暗都更加浓！最后释放！
轰——
一瞬之间，剑和人便将十米内的黑暗全部斩杀，甚至大雨都为之暂停，它们被林境的力量震住，开始不规则地向外挤压，直到最后才缓缓恢复了正常。
黑潮渐起，一瞬即弑。
“002号……”
叶曦如借助林境的力量盘旋起来，她一手持枪，将枪口放在了激光刀的后面，所有的力量已经注入了那颗子弹。
“fire！”
2号魔穿弹穿过激光，它散入雨幕——02将三秒内所有落下的雨同化为了弹丸，精准地坠入每个黑暗中潜伏的黑影，这是一场杀戮的雨。
最终，一切结束了，围绕着他们的黑暗已经消失，也没有人看到这一幕。但黑影全程出动，已经让他们感受到了异常。很明显，这是为了拖延他们的。
“真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本来以为他们的大部队至少明天才能找到！大意了！”叶曦如狠狠地踩了一脚死去的烂泥，“快！我们快走！”
……
这是……怎么回事？！
谢青被困在小巷中，黑影手持利刃，而他的身体仿佛不听使唤一般，莫名其妙地召唤出了一把武器在和对方对战？！
【别废话！想活命就听我的！】
奇怪的女声在脑内响起，谢青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试探性地回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话之时，他的身体已经将黑影杀死，他看到了武器的模样——纯白色的镰刀点缀着鲜花，挥手之间，便能将一个黑影完全碾碎。
谢青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在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轻轻跃起，然后踏在墙间，接着单手便扶住墙，发力将整个身体抛了过去……
【暂时甩开那些家伙了，话说，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少女的声音继续在脑内响起，他感受着街上的大雨——四周空无一人，唯有他自己在狂奔。
“我不记得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三天前，你被它们袭击了，是我救了你，和你签订了契约， 现在，我们的身体，还有灵魂都是一体的了】
“你说什么？”
【别那么大惊小怪】他能感受到少女的不耐烦【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现在都已经死了】
黑影继续朝着他们逼近，谢青紧握着镰刀，右手反旋发力，挥舞出一道半月型的斩纹。
嗡——
刹那间，前方一百八十度的所有敌人和雨水都被完全斩断，甚至还在空气中留下了爆裂的余响。
【这样根本就不能解决问题，屏住呼吸！】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做，但是还是乖乖地照做了。
他猛然发力，镰刀的月型刀头便被抛掷出去，底部的力量带着剩余的刀柄一同飞行，让他们暂时远离了黑影的包围。
【家肯定是不能回了，它们肯定知道你是住所，你是高中生吧？】
“是的。”
【那去你的学校，我会好好跟你解释来龙去脉】
……
北水中学，晚上八点。
中学望去灯火通明，作为他毕业的母校，谢青很清楚现在还是晚自习的时间，甚至他一眼就看到了学校大大的告示牌上挂了他的名字。
“为什么来这里？”
【这里人多，如果追过来有人当我们的替死鬼。】
“你说什么？！”
【别那么激动，开个玩笑。总之，去机房。】
谢青无可奈何地指出了机房的路，他的身体便灵活的开始跳跃，不用几下就找到了机房的位置，虽然没有钥匙，但他只需要将手放在门锁上，门就自动开了。
他踏入室内，一道光芒忽然从他的身体中涌现，少女的身体正慢慢从他的身上剥落脱离——谢青很快就看到了，那个一席白衣的女孩， 现在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好，神奇的力量……”
“当然，这是零时症的效果。”少女伸出了手，“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慕雨，应该就是你很长一段时间的契约者了。”
“慕雨，你好。可是什么是零时症？”
“没人和你说吗？好吧。”慕雨跳到了机房的桌子上，炽红的眼瞳中有点无奈，“说白了，这是一种绝症，它会大幅度改造你的身体机能，让你拥有，我这样的力量，明白了吗？但与此同时，也必须得吃药才能保证活下去。”
“不过具体来说，你其实已经死了一次，如果不是因为零时症，你已经倒在血泊中断气了。”慕雨摆摆手，长裙下白皙的两条腿在谢青面前摆来摆去的，“明白了吗？”
谢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人生中原本只有学习和规划，但今晚，那些疯狂的东西将他的世界观彻底颠覆了，他觉得简直像是在做梦……
用了好久，他才稍微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大概知道了，那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死人，每天就负责找像你这样的人签订契约，还有，我最喜欢看到其他人痛苦……”慕雨挠了挠头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知道的，我对人类所谓的善良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毕竟你是人类，为了遵守这个社会的法则，还是会稍微收敛一些的。”
“死人……可是？”
“我的事情就不用多问了。”慕雨跳了下来，她启动了电脑室的机房，开始在网络上查找资料，“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得说清楚，一般情况下，我会以意识的形态保留在你的脑内，偶尔也会变成这种只有你可见的影像，当然也可以实体化——”
少女朝他伸出了手，原本会穿过他的那只手臂，现在有了温度。
“当然，这会大幅度消耗你的体力。所以一般不会用这种模式，如果要战斗就会和刚才一样——让我来代替你。”慕雨敲打着键盘，头也不回地像是在给谢青做新手介绍，“明白了吗？”
谢青有些迷茫地点了点头……他的脑内渐渐出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黑影，刀光，还有濒死的自己，和少女……
“另外，白天那群人是一个零时症收留学园的。”慕雨已经翻出了艾尔薇学园的网址，“是叫林境和叶曦如吧？那两个人也是零时症的患者，和你一样，只不过可能没有类似的契约者，但都有非常强大的战斗能力。”
网站上的学园招聘看起来五花八门，他有些晕头转向，或者说，他又迷茫了起来——就像是之前在高中的时候，他也会迷茫未来，迷茫自己要去到何处，而如今，经历了如此之大的转折，他还是一样。
谢青明白自己并不孤独，即使一个人站在雨中也不会走，但他缺少一条前进的路……
“我要……怎么办？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吧，看来你比我想象地还要单纯一点。”慕雨坐在了谢青的身边，接着隔空复制了一份谢青口袋里面的手机，自己刷了起来，“我的建议是和他们去，零时症如果没有专门的药物维持，不出一个星期就会死，当然，这是为了你好。”
“去了那边，我又要怎么样？”
“我不知道。”慕雨耸肩，“未来的事情谁知道？你难道就那么关心？”
很多人都和他说过既来之则安之，可他就是个偏执的人，似乎不把人生的全部规划写到一张纸上就会一直焦虑下去，即使写完了也会害怕自己不会照做。
JOHN，小方，奶奶，甚至是校长，所有人都说他是个成功的人，可唯独谢青自己不知道，毕竟成功的人是不会迷茫的，他们很坚定。
“嘿，我觉得不用考虑了！就来我们这边吧？”叶曦如和林境忽然走了进来，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已经等候多时了，“你要那么想，如果继续呆在这个小镇上，可能会让你在乎的人受到伤害，所以，不如跟我们走吧？”
叶曦如的话精准命中了谢青的心，他虽然不知道方向，但他在乎那个平时会逗他玩的小女孩……在乎那个一直照顾他的奶奶。
“是的，那群黑影是非常危险的种族，为了他们，也得远离这个镇子。”林境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看起来才刚脱险，“我们刚才在路上遇到了拦路的黑影，所以就猜到你应该遇到了危险。”
他们看不到慕雨，但慕雨可以随便掏他们的口袋，然后复制一份虚拟的影像自己玩。此时此刻，选择权就在谢青的手上。
“那样的话，我就跟你们走吧。”谢青的回答变得坚决起来，“但在那之前，我想写一封信给他们。”
“没问题，我们为你准备了飞机。写完信就可以出发了。”
……
离开之前，还是最后去看看老朋友吧，谢青那么想着。他打通了JOHN的电话，听到谢青要离开，于是便火速来到了学校。
放眼望去，北水中学的灯火在雨中浸透出了朦胧感，这幅画面，总觉得有些不真实……他们就在毛毛雨下行走在无人的校园操场，他和JONH是隔壁班的哥们，但在打网吧赛后也会像现在这样走操场，讨论战术打发，或者校园八卦。
可他现在要走了，为了大家，他必须要走，可能就没办法去聊那些轻松的话题了。
“真高兴你被录取了！那个艾尔薇学园我之前看过了……是个很好的学校啊！”JONH拍了拍谢青的肩膀，他的语气中含着虚假的欢快，“回想起来，一起夺冠的日子，已经是一年前了，那时候说还要登上最高的职业舞台呢……结果因为一些事情都停摆了，现在你也要走了。”
谢青知道这样的气氛应该悲伤的，离别就理应如此，可他生了病，这样的离别还是唤不起他的情绪，有时候他自己都厌恶这个冷漠的自己。
“没事，我会回来的。”
“真的吗？很多人去了外面，他们去了更好的世界，就不会回来了。”john站在了原处，他的眼中凝望着星星，“我没有批评他们的意思，人总是要去更好的地方，我知道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我不会强求你回来的，如果有时间，打电话就好了。”
“嗯，我会的。”
几句简单的告白后，JONH慢慢走了，谢青望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了一个小块，消失在了操场的出口。如同他们的人生轨迹一般，慢慢远去。
晚自修的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沸腾起来，他看着热闹的教学楼，知道自己要走了。
但最后，他还是提出了最后呆一个晚上，林境和叶曦如彼此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但规则只能在学校的机房里面随便睡一觉，毕竟现在去别的地方鬼知道会不会继续被黑影追杀。
“我说，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如果没这一出，现在都已经在飞机上睡觉了。”慕雨趴在地上，她正按照谢青的脑内记忆复制出了一本他曾经看过的小说，边看边打哈欠，“你对这里就那么留恋吗？”
“是的，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真的看到了危险，我可能，都不会走。”
“可人总是要长大的。即使你今天没遇到我，没有遇到黑影，没有艾尔薇学园，也没有零时症。”慕雨一字一句，感觉有点恨铁不成钢，“你总是要离开去更远的地方的，这里配不上你的能力。”
“我只是害怕失去……”谢青缓缓吐字，空气中凝结出了他吐出的话语。
“你很孤独？”
“不，我不孤独。如果孤独的话，我就不会是这样了。”
他的长相也还不错，上学的时候因为成绩挺好，又有奖学金，有很多女孩和他示过好，而他的成绩非常稳定，就算谈了恋爱老师也不会说什么，他其实有很多选择的机会。
包括JONH那边也是，其他打比赛的哥们一起让他吃饭，谢青总是婉拒，他觉得社交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可他偏偏喜欢那个破旧的老屋，那个一直抚养他到大的奶奶和吵死人的小女孩。
如果他想，他可以成为人人都羡慕的赢家，成绩好又有钱又能有好哥们和女朋友，那样的话绝对能成为之后的校园佳话，甚至是传奇。
可谢青没有那么选择，他将自己一个人关起来，只是因为习惯。
“我大概知道你的过去……说实话，可能有些矛盾吧。”慕雨挠了挠头，她一挥手，就从面前变出了一碗热腾腾的泡面，“好像你喜欢吃这个，我就帮你弄了点过来。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还是谢了。”
他坐在冰冷的学校机房里面，听着学生们回到寝室的声音，教学楼的灯光熄灭，他一个人在黑暗中吃着泡面。
“你很喜欢吃这个东西吗？”
“不是喜欢不喜欢，只是习惯而已。”
他忽然明白了一些，他可能只是习惯了现在的状态吧，所以当要走的时候，会有些恍然，他不是一个会主动的人。
他不是没吃过好的东西，上学的时候因为成绩优秀，校长特意带了学习成绩最好的一批人去高档酒点里面吃饭，毕竟他们的成绩突破了新高，北水中学以后可以成为重点高中，一半的功劳都来自他。
他记得那天，酒店的灯火很亮，那群人端着很多没见过的东西，可他吃了也觉得没什么。
他完全可以成为比较上流的人，吃着最好的东西，有着优质的能让其他人嫉妒到疯的校花女友，还有最好的哥们。只是他不想要。
“你的情绪，有些奇怪，好像是先天性缺失了点什么。”慕雨围着谢青转了一圈，“其实零时症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你这样的疾病，大家都是怪胎，凑到一起应该会觉得好很多了吧？”
谢青嗦了一口泡面，没有回答。看他吃那么香，慕雨也复制了一份，不过她明显不能适应，吃了一口就吐出来了。
“你这口味……算了，反正我也不需要进食，也就是尝个味道。”
谢青吃完了面，又喝了一口汤：“你说，零时症的人都会有我这样的疾病吗？”
林境忽然走了过来，他看不到慕雨，还以为谢青是在和他说话：“是的，大部分零时症的人都会受到一定的情绪影响，很多人的情绪会被缩短放大，总之会和常人有别。根据我的观测，你可能天生就缺少了‘悲伤’。”
“你是说我不会伤心？”
“只是推断。”林境抱胸靠在墙边，窗外的雨滴滴答答的，还是在下个不停，叶曦如听到了他们的话，也凑了过来。
“哎呀，没什么啦。你看本小姐的搭档，他什么情绪都没有，就是个机器人呢。”叶曦如开始捏林境的脸，然后被对方一下子打了回去，“你看，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你可比他好多了。”
叶曦如甚至还掏出了枪，对准林境，扣动扳机，不过从枪口射出来的却是个迷你的玩具拳套，看起来颇为滑稽。
“大家都是有病的人，其实也差不多。哈哈，本小姐其实也缺了点东西，不过嘛，这就不告诉你了。”叶曦如坐在谢青身边，“对了，刚才看你吃的那么香，我也去买了点，这玩意我还没吃过呢。都泡好了。”
于是大家都开始在学校没人的机房里面吃泡面，这场面，感觉有点像当初打网吧赛训练的时候了……
谢青喝完了汤，他开口：“不会悲伤，是件好事吗？”
“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你得看你自己的标准。”林境回答，“你觉得它是件好事吗？”
“我不知道悲伤会怎么样，所以我没办法对比。”
慕雨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有人和谢青说话的时候她会保持沉默，避免出现干扰……不过，这家伙，居然是个不会悲伤的人啊。
那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慕雨自嘲地笑了笑，要是她能和谢青一样失去悲伤，也就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了。她应该会还是原来那个傻傻的，喜欢摄影的女孩，可是她太伤心了，她知道善良是没用的，她决定毁灭一切。
“啊……确实是这样啊。”叶曦如默默地点了点头，“不过你放心。零时症的效果是可以慢慢恢复的，也许有一天你就能体会到悲伤，到时候就知道，那是不是一件好事了。”
“啊对了，这玩意还不错，它叫什么？”叶曦如歪头问道。
“泡，泡面……”
“谢了，到时候去那边我也请你吃点东西！”叶曦如打了个哈欠，“既然要在这边过夜，那我去找点能盖的东西吧。”
“太麻烦了吧……”
“没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想在学校里面最后待一晚嘛。我很快回来！”
十分钟后，叶曦如带着三个睡袋回来了，于是他们就地躺倒。谢青望着看不到的天花板，露出了一丝笑容。
还真是……有些久违了啊……
……
清晨，萧山机场
伴随着叶曦如和林境的注目，谢青登上了飞机，他望着这个自己从小到大生长的土地，默默地叹了口气。高度在上升，而那块在他看来比天都大的地方，此时此刻也变得和蚂蚁一般小了。
他的那封信，应该也已经给了小苏和奶奶了，他本想最后在去见他们一面，可考虑到危险，谢青最后还是离开了。
小苏。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踏上了前往ALICE的飞机，那里就是你说过的空中花园，是个很好的地方。
我会去那边学习一段时间，至于这次的不辞而别，是因为一些紧急的原因，请你原谅。等我回来，我会给你带很多的好吃的。
另外请代我向奶奶问好，这些年她一直养育着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将来，我必然会好好报答。
我会去看未来，也请慢慢等待。
谢青，致上——
虽然是第一次坐飞机，但他没觉得有多么不习惯，毕竟睡几个小时就到了，直到铃声响起，他才意识到到自己到目的地了。
“亲爱的各位旅客，本班航空已经抵达ALICE终点站，请带好你的随身行李，有序地出行。”
航空播报的用的是英语，不过谢青听的懂，上学的时候他已经能和外国人流畅交流了，这点自然不在话下。
至于行李，他带的是林境给他的一个小包，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他打开来看过，里面就是些生活用品和食物以及医疗包，看起来生怕他出什么事。
就在他刚下飞机之后，慕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话说，那两个人居然不跟你保护你，明明有那么危险的黑影……”
“不知道，他们说自己有别的事情。都行啦。”谢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放眼望去，作为空中花园的ALICE有着最为高新的城市建设，城市上架设着全世界仅有的天空公路，看起来就像是悬浮的过山车一样。
“这地方好多全息显示屏，都是蓝的……”慕雨跟在谢青身边，绕着看了好几圈，“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里。”
谢青没回答，他正忙着熟悉环境，林境和他说的只是在机场入口等，自然会有人来接他，可现在等了几分钟，还是不见人影。
他有些烦躁，正巧路边看到了一个小摊，他凑过去，桌上摆着一副卡牌，和几个骰子，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嘿！兄弟！”摆摊的小哥带着高高的礼帽，穿着考究的西装，谢青猜想他应该不是为了生计，而是到这边随便玩玩的。
反正这地方也算是在入口位置，没事干就陪这人玩玩吧。
“你好，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摆摊小哥嘿嘿一笑：“很简单，比运气嘛，抽牌，比大小，你赢了，我给你三英镑，我赢了的话，你只需要给我一英镑就行了。”
见谢青有想法，慕雨绕到了他的面前，给他提了个醒：“我就直说吧，你跟他赌，百分之百会亏钱。”
这个谢青当然知道，不过他想让事情变得好玩点。于是，他便在脑内和慕雨对话：“你有办法可以出老千吗？”
“哦——有意思！”慕雨睁大了眼睛，“当然，我可以变牌！我们可以让这个家伙倾家荡产！”
谢青和慕雨的对话小哥可听不到，见对方迟迟不回答，摆摊的小哥也有点急了：“那个，兄弟，你玩不玩啊？”
“玩。”谢青坐在了他的对面，“来吧。”
“好的，每个人抽自己的牌，可以在这堆牌里面随便抽，当然，为了公平起见，你可以先拿着看一下，我保证没有做手脚哦。”
谢青看了一下牌，是普普通通的扑克牌，普通到和他老家一块钱一副的是同款。
“看完了吧？那我洗一下牌，然后就可以抽牌了。”
摆摊小哥很快洗完了牌，他将所有牌倒放在桌上，两个人都抽了一张，而慕雨已经发动了自己的技能。
“对方是一张K，比较大。你的10肯定比不过他，不过放心。”慕雨朝着牌吹了一口气，“你看——”
谢青手中的红桃十一下子变成了一张方块A，他顿时有了底气。
“开牌！”
牌面展出，可这一次，是谢青输了，对方掏出来的是一张2.
“这人是能力者！零时症的患者！不然不可能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换牌！”慕雨瞬间提高了警惕，“后退！！”
谢青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不过摆摊的小哥倒是一脸轻松，他摘下了帽子，在谢青面前伸出了手：“你就是谢青吧？等你多时了，我叫芬格尔，是艾尔薇学园里面接你来的人。”
谢青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不过看了一眼对方递过来的名片，就知道确实是真的了。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老老实实等人不就好了？”这句话是慕雨让谢青吐槽的。
“哎呀，我是个魔术师，总是要玩玩的嘛，说不定还能赚点外快，是吧？”芬格尔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收起了摊位，然后变魔术一般地将一张桌子和一堆道具塞到了一个小背包里，最后骚气地挑了一下眉毛。
“你看起来不缺钱吧？”
“啊，我确实不缺钱，我说的外快不是钱。是指观众们被我魔术骗到时惊讶的表情——其实这些魔术可不止卡牌，如果他们愿意出钱，我肯定会展示更多，不过，现在就算了。”芬格尔拍了一下谢青，他打了个响指，一辆跑车就停在了他们旁边，“走吧，学园让我把你平安接到那边去，要是失败了我可就惨咯。”
谢青坐在副驾驶，芬格尔则风驰电掣地驾驶着车辆，窗外，五彩斑斓的天空城市在谢青的面前飞速划过，他的速度很快，但却非常有自信，没有撞到任何的人和车，他看到路过的人群出现了残影，谢青甚至觉得有些晕车了……
“你能不能慢点……”
“好的好的，不过不用担心，本人的驾驶技术！一等一的好！你可以放心到天上去！”芬格尔递了一根雪茄过去，“来一根？”
“谢谢，不过你还是开车吧。”谢青摆手拒绝，“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名字，感觉有点熟悉啊？”
“我这不是真名，熟悉的话，可能是某个故事角色吧。”芬格尔回答。
“啊？可你不是有名片……还有学生证？”
“学生证也可以不用真名啊。哦，你不知道。”芬格尔拍了一下脑袋，他笑呵呵地对谢青说，“进入艾尔薇学园之后，每个人有一次改名的机会，那时候可以随便取名字，不过只有一次机会。”
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谢青总觉得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
“我不知道啊，不过据说是考虑到那些天生名字不好听的人……你是中国人吧？我记得之前有个人来过学园，他的名字叫什么……王，大便？！”
“噗——”谢青没忍住，笑喷了出来。
“哈哈哈！那名字确实离谱，所以后面学园就有能改名的习惯了，你想取什么取什么，对了！让本天才给你取个名字吧！叫谢二狗怎么样？”
谢青有点受够了芬格尔的喋喋不休，他忽然开始怀念起林境了，那人虽然冷漠，但至少不会开车一句话都不带停的。
“你这又是哪里来的名字？”
“不知道啊，我之前去中国，有个朋友跟我说这名字特别潮！是不是啊！”
“……”
谢青不想说话，不过慕雨在这时候插了进来：“嘿，他说的是真的吗？这名字在中国真的那么流行？”
谢青慢悠悠地吐出了字句，这一次，是对两个人同时说的：“我建议，还是别提这个了，行吗？”
“好的！朋友！哦对了，学园长吩咐我说，你是很厉害的零时症患者？听起来很强啊！到时候可要带带我哦。我才刚入学一年呢。”
“一年啊……”
“是的，其实，大部分的人入学都差不多是一年。除了两位学长，你应该有看到过吧？就是了林境和叶曦如。他们是在学园里面带过三年的人了，资历很老。”
一想起来这几个资历很老的厉害角色昨天陪自己在学校机房吃泡面睡地板，谢青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人家。
芬格尔继续喋喋不休，而谢青有点烦了，他看向窗外的风景，有事没事地回答两句，今后……这片高新城市将成为自己的定居所……可他还完全没有适应呢……
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芬格尔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二狗，我们身后有人跟着。”
“嘿！我不叫二狗！等等，你那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有人跟着？”
“有麻烦出现了……看来，这是要玩追逐战啊。你抓紧点，可能会有点危险了……”
……
艾薇尔学园，校长室。
装修古典的校长室内，林境和叶曦如正坐在一边，另一边则是学园的校长，弗利尔。
“我说，你发什么疯？干嘛让芬格尔带他？要是跟着我们一起回去，现在那人都到了。”叶曦如不满地嚷嚷着，“Violet那边派出来的黑影可不是一般的多。”
弗利尔保持着他那一贯的和蔼笑容，虽然他才三十岁，但看起来像是上了年纪的大叔一样：“别着急，这件事情能办成。”
林境正翻读着学园的地图册，平时他总是和叶曦如唱反调，不过这一次，他也觉得校长的安排有点奇怪。
“为什么要那么做？如果路上被ViOLET或者AIT的人抓到了，会得不偿失。”
弗利尔依然笑眯眯的：“你们请放心，作为曾经参与过计划的人，你们可以完全相信我，这点，都是为了以后。”
以后以后，叶曦如不满地嘟起了嘴，平时她听到最多的词就是这个，弗利尔但凡有什么安排都会这样说，简直就像是个谜语人。可他毕竟是校长，地位高自己一等，叶曦如没办法，只能生闷气般地抓起校长前面的甜点，一口气全吃了下去。
“小心点，别噎着了！”
“不用……你提醒，本小姐……咳咳！”叶曦如站了起来，她已经不想继续这场闹剧了，“总之，你得保证我大老远去那边交涉的人能平安带到这里来，OK？要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本小姐可不知道会怎么样。”
“别砸我的油画就行，哈哈哈，它们很贵的。”
“那我到时候就对着它们打，还要当着你的面。”
最后，还是林境出来劝了场：“事情还没出来，不用激动。至于，芬格尔的能力，真的值得信任吗？”
“放心好了。”弗利尔眯起了眼睛，他的神色忽然变得深邃了起来，“他可是过去计划中当过主角的人，怎么可能不强大呢。”
有了这句话，林境也不再多说，他和叶曦如一起退出了校长室，临走前这个暴躁大小姐还要给书架来一枪，然后让那些书零零散散地掉了下去。
“自己捡吧！”
叶曦如吐了个舌头，然后飞快地消失了。
……
ALICE的三号城区当中，芬格尔驾驶着他那拉风的跑车，开始在道路上狂飙。
一路上谢青本来还有点反胃，不过到最后也还是忍住没说话，毕竟现在已经有点适应了，而且似乎……身后的那群家伙们，来者不善啊。
“该死！！！”芬格尔的眼神显得有些愤怒，“那群家伙的消息还真快，你抓稳了，我要加速了！”
“诶……可……”
谢青话都没说完，芬格尔便一脚油门踩到了底，极强的推背感将谢青几乎嵌在了软垫座椅上，他甚至话都说不出来，就看到挡风玻璃前面的车辆在朝他们急速靠近……等等，这个速度，不对，不是车辆在朝他们靠近，是他们要撞上车了！！
“小心！！”
芬格尔猛地向左打方向盘，接着单手伸出了窗外，掏出后勤部修改的P241朝着后方猛射，谢青只听到了耳边沉闷的声响叠加在一起——因为轮胎的漂移声和枪火的启动声几乎重叠在了一起，混乱地就像是一股大杂烩。
跑车几乎以极限的速度擦边绕过了弯道和前车，在切入直道的时候还微微甩尾，接着再次逆向打正。原本降下来的速度又一次飚起，毕竟正常的直道下，芬格尔这辆车可以说不输给任何人。
“怎么回事？！”
然而枪火还是在他们的车尾，就像是跟屁虫一样叮叮咚咚地响起，
谢青还是头一次在现实中遭遇这种好莱坞大片一样的飙车枪战，即使他曾经是个非常淡定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也肯定冷静不下来了。
芬格尔忙着开车似乎已经听不到谢青的抱怨了，好在慕雨还是在线的。
【别管这些，保护好自己，如果你有危险，我会立刻进行置换，毕竟你这弱鸡死了，我也得一起。】
弱鸡……虽然谢青很不满这个词汇，但现在的情况他还真是个一点用都没有的弱鸡，没有慕雨和芬格尔的帮助估计几秒钟就会倒地然后结束战斗。
【喂，需要我的帮助吗！】慕雨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轰鸣着，他们之间的灵魂联系可以在外面吵得跟个菜市场一样还可以完美通讯【你现在的情况太危险了，让我来代替你的身体吧！】
又要像之前那样……被替换么……
谢青有点茫然，但现在的情况，被慕雨替换无疑是最好的，他那么弱小的身体，可能连子弹都没办法躲开……
“好，那你替换我吧！”
指令发出，可慕雨的身体居然没有进入这边，这是什么情况？！
【糟糕，他们那边可能有限制的能力……你现在只能暂时靠自己了，不过我会帮你参谋的！】
靠，搞什么啊！之前不想让她替换的时候替换了，现在生死攸关，有一车的面包人在后面追着他们，现在反而拉跨了？！
“你别动！让我这边来！”芬格尔现在已经没空去管谢青那边的情况了，他的方向盘旋打，但还是失去了控制，车辆不受控制地往旁边的商铺去倒了！！
该死！！！
砰——
谢青只感觉自己的眼前忽然变得一片黑暗，紧接着……一切都消失了，听觉，视觉，还有耳边划过的子弹和高速的呼呼声……最后看到的，似乎是芬格尔那张在座位上扭曲到可以出表情包的颜艺面容……
怎么……回事……
好像是车速太快过弯的时候直接打滑了……该死……明明今天应该是他去学校报道的第一天，为什么会遇到这种破事啊……
虽然那个学校看起来也不是很正经，但谢青想的是至少得过段时间才会遇到危险，毕竟游戏里面不是都有新手保护期吗？杀一个新手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成就感的吧！
可现实是，不仅有人来杀他这个新手，还是满满好几车的人追着他们，人数多到可以直接组成好几个足球训练队互相踢来踢去。
【喂，醒醒，你还没死吧！！】
有人，在自己的耳边叫着……谢青的视线缓缓地睁开，自己现在正在反倒的车辆之中，外面，似乎有人不断地破门，想要将他揪出来。
那是芬格尔，而旁边唤醒他的人，是慕雨。
整个跑车应该刚才的碰撞已经损毁地不能开了，警报声还有安全气囊全部都启动了出来，芬格尔拼命地将谢青那边的车门推开，然后像是拔萝卜一样，抓住了谢青的大腿，开始往外拽。
“靠！你别拉我那边啊！！！！”
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让芬格尔知道自己或许是拉错腿了。
“抱歉抱歉，太激动了……”芬格尔打了个哈哈，“这下对了吧，呼，对不起啊兄弟，真的对不起，改天请你喝点东西。”
这时候是聊这个的时候吗？后面的车都已经追上来要用子弹把他们打成马蜂窝了！
谢青拔腿就跑，但被芬格尔拽了回来，他们以倒下的豪车为掩体，抽出枪械开始对射起来，周围的人群都被吓得四处逃窜，唯有一些高新城市里面的维护机器人出来维持秩序，当然进入弹雨之后也就是一秒躺。
现在时间才刚到上午，就开始了一轮好莱坞似的夜晚街头枪战，谢青只能被迫蹲在车辆后面，感受着子弹推入汽车叮叮当当的推背感。
“你确定这辆车不会爆炸吗？！”谢青铆足了劲大喊。
“什么？你是想听爆炸吗？”芬格尔嘿嘿一笑，“看好了！”
随后，他从怀里面抽出了学园特质的A3爆弹，一个甩手之后，那边的街区就传来了轰烈的惨叫声。
“怎么样，给不给力？！”
“还给力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即使是谢青那么淡定的人，现在这种时候也没办法淡然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啊！”
“啊？不是很正常吗？昨天林境和叶曦如没和你说吗？你已经要踏入疯狂的世界了！芜湖！你看到了吗？刚才那个人被我一枪射爆，头炸开的时候跟个西瓜一样！”芬格尔似乎疯狂了起来，“这辆车防御还不错，不过得快点走了，我们先撤吧！”
好家伙……为什么他杀人还能说地那么理所当然啊……
【因为那些不是人】能读懂心声的慕雨给出了答复【你们现在面对的大部分人都是那些零时组织复刻出来的‘怪物’，比起之前的黑影不过是多了人的外貌和开枪的手段而已，所以，不用心有愧疚，他们甚至没有自主的意识】
慕雨在给他科普新手教程，芬格尔则拽着他的手在街道上一路狂奔，子弹划破耳边，被芬格尔抬手结出一道无形的结界破开——它们就像是被施加了缓慢的魔法一样，在射入他们周围五米的空气之时瞬间变慢，漫到甚至可以看到子弹的尾流和旋转的角度。
“这是零能，也就是零时症能引发的变种能力，每个感染了零时症的人都有这样的能力，如果要说的中二点那就是超人了。”芬格尔看谢青一脸惊讶，开始给他科普后面的知识，“话说，林境和曦如姐没和你说吗？”
谢青摇摇头，他们两个人在混乱的街区上肆意狂奔，身后的子弹就像是疯了一样疯狂地追杀他们，虽然有芬格尔的零时屏障保护，但也撑不了多长时间的！
谢青和芬格尔，正在ALICE的第三城区被一堆人用枪械疯狂追杀。
高新城区的人们四处逃窜，街上随处可见的全息招牌似乎成为了唯一的幸存者。芬格尔拉着谢青，不断地寻找倒霉蛋自动摊位当做掩体，每找到一个能躲藏的地方，就证明着某个开摊位的小家伙要破产了。
“我说，你不是有屏障吗？那为什么还要东躲西藏的？直接跑不好吗？！”谢青本能地低着头，即使他知道自己大概率不会被击中，但身体本能的慌乱还是让他那么做。
“那当然是为了多点倒霉蛋，不是……开玩笑的。零时症的屏障是有限制的，不可能一直开着啊。”芬格尔一边跑，一边从旁边的自动摊位上买了两块西瓜——扫描，取货一气呵成，当然那个摊位很快也就被打坏了，“新鲜的西瓜，你也来一块？”
“不了谢谢！这时候还吃西瓜？继续说啊！”
“啊，是这样的。”芬格尔一边跑，一边吃着刚买来的西瓜，然后把西瓜籽像是豌豆射手一样吐了出去，“你可以将我的能力想象成游戏当中的技能，而技能是需要消耗蓝量的，所以……这东西实际上会失去效果，所以必须要经常躲在某个地方恢复蓝量，如果可以无限维持不被子弹击中的话，我早就拿着西瓜籽去吐他们了。”
简单易懂的新手教学呢。
而且顺带一提，如果真的可以无敌的话，谢青觉得还是用西瓜皮扇别人大嘴巴子比较好，比吐西瓜籽更有杀伤力，而且看起来也更有智商。
“好吧！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跑吧？我都快没力气了！”
虽然曾经在家乡的高中队伍跑过一段时间的长跑训练，但他们这次可是在街道上被人撵了好几公里，想想都觉得特别疯狂。
“切，没办法……”芬格尔也知道这样跑下去不是问题，他忽然松开右手，接着将西瓜抛向空中——手掌里面忽然多出了几叠卡牌，那就是他作为零时症患者的能力——
卡牌在右手的指尖缓缓旋转，最后在一个加速度下，瞬间朝着身后的追杀者漫散飞出——它们像飞行在空中的游鸟，旋转着，朝着追逐者的身影锁定了过去！
轰——
一阵轰烈。
原本看起来普通的卡牌，在接触到路面的瞬间引发了爆炸，此时被控制在空中的西瓜终于落地，芬格尔将剩下的牌收回袖口，接着接住西瓜，带着谢青继续跑了起来。
你是有多喜欢那个西瓜啊！谢青都人不足吐槽了起来。
【看到了么？这就是零时症的能力，虽然你的搭档……看起来可能有点逗比，但他的能力是数一数二的，操控卡牌进行各种效果的延伸，不觉得很强大吗】
的确如此，虽然芬格尔看起来非常逗比……不过就他刚才表现出的能力，都是普通人无法达到的，且不说扔出卡牌这一环，就是能在高速狂奔的情况下，用不到一秒的时间扫描自动摊位，然后瞬间取货这一栏……其实就可以看到芬格尔的身手了。
至于后面的扔西瓜……他不想评价。
烟雾在身后缓缓散开，虽然谢青很想看看有烟五伤的定律会不会发生，但现在还是小命要紧，于是就跟着芬格尔，一路跑到了闹市区——他们来到了ALICE第三城区较为繁华的商业中心，大街小巷上到处可以看到行人和仿生人，以及一些自动巡逻的机械人，和打着招牌的自动摊位。
脱离了危险再去看这个城市之后，一切似乎都是光幕琉璃……天空假设的高速公路宛如天迹一般铺设在他们的头顶，偶尔会有悬着彩灯的悬浮机器人给予城市多些热闹，场面看起来只能说精彩极了。
谢青刚想去看看那边的自动摊位，结果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那看起来似乎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西装，牵着一个耳边有标识圆环的仿生人，旁边是一个非常矮小的圆球型的机器人，从仿生人少女的面容来看……这家伙，是他的女儿吗？
“没事吧？”芬格尔看了看走过的男人，“你是在好奇那个吗？那个男的牵着的是仿生人，就是目前在ALICE城区独有的仿造科技人，额……这种事情说起来很复杂，你就想象成是人造人吧，那个是他的妻子。”
“妻子？可那两个人看起来年纪差了不少吧？！”谢青震惊。
“这怎么了？机器人而已，一个九十多岁的买个不到十岁的女的都可以。他们又不是人。”芬格尔耸耸肩，“我知道你可以非常纠结这件事情，不过算了，走吧，别管这些了。”
是啊，在这边纠结机器人的伦理道德似乎是没什么用，谢青看了看街上的人群，大家的身边似乎都有带着各式各样的仿生人，像他们这样纯人类结伴出行的，不超过十分之一。
谢青继续走着，但一路上大家似乎非常匆忙，没走几步路就会撞上新的人，而那些人被撞到之后似乎熟视无睹，继续往前走……真奇怪，他们是看不到自己吗？
“啊，这个啊，这是ALCIE城区的视觉效果，你看那边就知道了。”芬格尔给谢青指了一个非常大的指示牌，“你看——”
那是全息投屏的广告，上面似乎在推销某个奇怪的插件？谢青看不懂那些描述，明明都是人类可以理解的词汇，但组合在一起，就显得那么令人费解……
“你还是自己跟我说说看吧。”谢青耸肩。
“很简单，游戏你应该玩过吧？”似乎是怕谢青看不懂，芬格尔还比了一个握着游戏手柄的手势，“通常在比较大型的多人游戏中，为了便利的缘故，游戏里面会有一个一键隐藏其他玩家的插件，这样说你应该懂了吧？”
看到这个所谓的“英国魔术师”说出游戏这样的举例，谢青总觉得违和感满满，不过，他也大概理解了对方的内容。
“也就是说，他们可以直接无视掉其他人的存在？”
“是的。”芬格尔特意走到了其他人的面前，眼看直线行走的路人就要撞上芬格尔了，结果下一刻，路人却忽然偏转了脚步，非常完美地避开了芬格尔，然后继续往前走。
“这就是自动避让功能了，列举到游戏里面差不多就是自动避让了，怎么样？这就是城市中的大部分人的模样了。”
“额……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设计。”
【实际上，在ALICE的超现代社会里面，人作为社会动物，却体现出了非常多独行者的特征，很多人不想和其他人有所接触，所以就采用了这样的方式，完全避让，完全无视，这种自动插件同样可以放在各种官方的汽车设备里面，可以将交通事故发生的概率降低到零】
“好……好厉害。”谢青在用芬格尔听不到的声音默默吐槽，从他的那个小镇到了ALICE城区，总觉得世界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会那么做，现在这个时间点出来的大部分人都是为了赶路或者上班，他们不希望在这段时间里面多花费精力，所以会开启这种体内的插件自动地避让和无视，如果是到了晚上的夜市区，为了享受气氛，大部分人还是会关掉这个设备的。”
他们一边往前走，一边说着这些城市的人们，一路上人群像是一条河流，芬格尔和谢青就站在中间——他们宛如神话故事之中的摩西分海，只是在中间往前走，河流一般的人群就自动的往两侧避让。
像是在迎接他们的到来，又仿佛是在畏惧他们的力量。
“alice城区里面主要的交通方式是天空轨道车，当然还有天空公路，在这边走的人大部分都是因为距离不远，或者是因为财产不足，所以才会选择步行。”芬格尔指了一下头顶，“你看。”
谢青抬头看去，刚开始并没有发生什么，但随着他的视线在汇聚，天空之中忽然浮现出了一条一条像是过山车轨道的东西，同时，天空公路也显现出了它的模样——它们盘根错节地挂在天空的边缘，像是老树的树枝，密密麻麻地将天空分割成一块又一块的光点。
“你所感受到的……嗯，怎么说呢？触觉和视觉，是由意志转换的，毕竟天空有怎么多的交通轨道，非常影响风景和美观，所以如果你的意志想要无视掉道路，他们就会自动消失。”芬格尔站在原地，优雅地抽出了一张扑克牌，那是一张红桃2，“试试看吧？”
谢青仍然站在原地，只不过这一次，他在回忆着曾经看到的天空，而后——面前的画面，正的像是他所想的一般，天空公路和车轨在慢慢地失去不透明度，然后化为了幻觉一般的光影，融化在了云朵和蔚蓝之中……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