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 双洁 HE】天付良缘 婴湛篇02
“兄长，你在出神？”
早起，蓝忘机按着过往规矩来了致园，却见蓝湛总有些心不在焉，目光频频向柜子里瞧，不由得奇怪。
“……”蓝湛一怔，目光极为自然地下移，落在了那叠昨日他处理好的信件文书上：“只是想让你将这些送去给大哥。”
蓝忘机不疑有他，跟着点头：“好。”
“此外，”蓝湛慢慢提壶给自己倒了杯水：“魏家大公子来蓝氏已有十余日，你和他商谈得如何？”
蓝忘机答得一板一眼：“生意之事已无问题，我已告知大哥，只有部分细节还待商议。”
“那其他的呢？”
“……”蓝忘机默默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热水，他指腹摸了摸瓷杯边缘，轻松道：“他之前已经与我说明并无此心。”
蓝湛一怔：“当真？”
“嗯。”蓝忘机肯定点头：“他为此与我道歉，只说自己心意有变，为人可称磊落。”
“何时所说？”
“前日。”
“……”蓝湛无奈：“可惜了。”
“有何可惜？”蓝忘机反问。
蓝湛笑睨他一眼：“你不知？”
蓝忘机对答如流：“我不觉。”
“也罢，缘分的事，强求不得。”蓝湛似是无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温度渐退的手炉：“不在此处，也会在别处。”
“……”蓝忘机抱起那叠文书：“兄长若无他事，忘机便先走了。”
“走罢，孩子大了，不愿意听我唠叨了。”
蓝忘机耳根浮起淡淡的红：“兄长！”
“不逗你了。”蓝湛略弯了眼：“你昨日未回，在外面恐怕未能安心休息，今日就安心在家吧。”
一说起昨日，蓝忘机就想起自己一觉醒来，那个看着自己笑得意味不明的男人，耳根忽然有些发红。
蓝湛本还想再说点什么，见他这模样不由一怔，而蓝忘机已经回神应下：“都听兄长的。”
待人走后，蓝湛捞过蓝忘机倒得那杯水，略眯了眼：“景仪。”
“二公子。”守在门外的蓝景仪立刻进来行礼。
“吩咐下去，今日不许打扰三公子，若有事便报到我”蓝湛停了停，想起昨日之约，有些心虚地改了口：“报到家主那里去。”
“是。”
“还有，三公子昨日未归，我记得是那位魏家二公子遣人来送得信？”
蓝景仪有些疑惑，然而回话依然毫不迟疑：“是。”
“今日这位魏二公子可是入蓝氏为客了？”
“是。”
手里的水慢慢凉了下去，蓝湛忽然轻笑了声：“不在此处，也会在别处，果真。”
蓝景仪被这没头没脑地一句话搞得有些疑惑：“二公子？”
“无事。”蓝湛泼掉了这杯冷却的茶：“待会儿为我备些茶点来。”
“茶点？”景仪迟疑：“公子，你寻常时候不能吃点心喝茶的，若是实在想，我去请示大夫。”
“我不吃，你备下即可。”
“……”景仪有些纠结。
“你放心，我知轻重，不能碰的不会逞强。”
景仪勉强点点头。
“对了，你身体可好些了？等下把东西送来，你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可家主吩咐，您风寒未曾痊愈前我必须在这里守着，昨日我已经疏忽了，怎么能……”
蓝湛不容置疑道：“我这里没什么要紧事情，去吧。”
景仪只得点头，没忘了先将今日的药送来才告假离开。于是当魏婴敲开了致园大门之时，便自他身上嗅到了些清苦味道。
“今日可好些了？”魏婴进门，习惯性先自他身上溜了一圈，看到他披着大氅，口鼻皆掩在毛领之下时才略略放心，也省去了无用寒暄，直接先进了屋：“还有咳嗽吗？”
蓝湛摇头，看他关切的俊朗容貌心里再一次遗憾：这般知进退分轻重的体贴人，可惜不是忘机的缘分。
“今日好了许多，昨日只是因为吸了凉气才会如此，倒是劳你担忧了。”他伸手请魏婴坐下，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昨日的残局，还多了一副茶具和些点心。温杯洁具，洗茶注水，一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极具美感。
魏婴有些诧异：“你很擅茶道？”
“兴趣而已。”蓝湛奉了一杯：“只是虽然会泡，却不能喝，时日久了便也不再碰了，平白浪费东西而已。”
他眸中遗憾一闪而逝，魏婴看在眼里也没有戳破，低头啜饮一口，当即心神一清，将昨日蓝湛因身体不适落下的那枚废棋捡了出来：“你觉得什么茶最合你心意？”
“我？”蓝湛看他动作，唇角笑意微微，又摸了枚棋子重新落子：“其实我尤爱花茶。”
“为何？”
“透过它，便也看到了四季。”蓝湛细细琢磨着棋局，没看到魏婴拈棋的手一顿，心里的心疼难以遏制。
他抬头看了四周一眼，蓝湛虽然自幼身体不好，常年缠绵病榻，但蓝氏却并没有一般世家的势利，不曾因此轻慢，看这装潢陈设，处处都周到用心。烧的炭都是自晋中运来的上等兽形炭，衣料是去岁新出的恒罗织，轻便保暖，又极其顺滑，只是……
门窗紧闭，燃香里也带着药味，屋中除了书，少有其他消遣，昨日自己替蓝湛去取这棋盘，棋子边缘有些磨损，棋盘却是完好如新，一点灰尘都没有，一看就知是经常擦拭把玩，却很少使用的物件。昨天来还没有茶点，今日桌上才摆了两盘……
自己早便听闻，这位蓝二公子在总角之龄就已缠绵病榻，到如今十载有余，就这么一日日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屋中整天静养，与药香为伴，暮春时节，连出个院子都会引发咳疾。这样的日子，他是怎么过下来的？
不知春夏，不辨晨昏，只能靠着花茶余香得知如今时节，人却依然温柔静美，没有半点抑郁颓然，这等心性，自己居然也能得他赞一句“心性上佳”，真是……受宠若惊。
魏婴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迟迟不曾落子，蓝湛也不催，这么多年下来，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直到男人回神，自己主动开口：“抱歉，方才想到些事情。”
“可要紧？若是……”
“不，不急于此时，”魏婴一下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没给蓝湛这个机会：“只是蓝湛，下完了这一盘，你我聊聊天，可以吗？”
蓝湛愣住：“聊天？”
“我……想起一些往事，有些不快，想与人说一说略作排解，你可愿听？”
蓝湛想起魏婴这两天的细心关怀，迟疑地点头应下。一局毕，魏婴将棋子拈起收好，他摸了摸蓝湛的杯子，不太满意水温，又重新为蓝湛倒了一杯，这才开口：“你方才说花茶，我突然想起来，我母亲也喜欢花。”
蓝湛捧着杯子的手一颤，热水溅了几滴出来，被魏婴眼疾手快地挡住：“小心！”
温热的手覆在蓝湛冰凉手背上，魏婴皱眉：“你的手也太凉了些。”
“天生如此。”
魏婴摇头：“昨日那个手炉呢？还有汤婆子呢？”
“……”蓝湛抿唇不语，很明显是不愿意。
魏婴没想到看起来万事随意的蓝二公子竟会有这种小性子，新奇之余又是担忧，偏偏看着人这样子他也舍不得为难：“罢了。”
魏婴站起身取了毛领来，将蓝湛双手裹住，自己则隔着一层厚而绵软的毛茸茸握住蓝湛的手，暗暗运起内力，不多时指尖就暖了起来。
“你……”
“今日陪我聊天，这就算是谢礼了。”魏婴仔细看着，不让蓝湛的手露出半分：“我说到哪里了？哦，我母亲也喜欢花，只是，她不爱花茶，采了花瓣以后，就拿它去酿酒。”
“花瓣酿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