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档）假如马娘的寿命与本马相同……《人生的旋转木马》二十一

【假如马娘的寿命和本马相同…《人生的旋转木马》二十-哔哩哔哩】 https://b23.tv/D2g5FQa 二十一 当我认为“学习一定是世上最困难的事”时，我还有机会在书桌上端坐；当我将熬夜制定训练计划，和其他训练员在酒会上交流经验，安排担当参加合适的比赛认定为苦差事时，我尚且奔走在追逐梦想的康庄大道上；可当卷皱的被褥孑然地在所有人沉寂的夜里清醒，账户中的数字以毫秒流逝时，我才真正明白，生活才是世上最困难的事。 我记得那一天，我的担当第三次在有马纪念上三着冲线，她强忍着不甘，笑颜嫣然地应付了胜者舞台，仅仅赛后些许的疲惫便彻底冲垮了她的心灵。 她在旁人看不见的角落扑到我的怀中，黯然神伤地默默啜泣，我机械性地安抚她疲惫的躯体，苦恼着晚上惨淡的饭食，高昂的租金，和迷茫的前途。 “人生究竟是小时候就这么艰难，还是向来如此？——她问了我一个至今无法回答的问题 “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如果马娘终究为了赢得比赛而活？那么人生的目的又该是什么呢？” “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随着年岁的增长，我的意识一步步迈向一个比较清晰的事实，浑浑噩噩地活一辈子，或许还是别人所期望的一辈子。我会活成托尔斯泰笔下的伊凡伊里奇，直到临死的一天，发现自己从未真正地活过。 不，这不应该，这该死的人生就算浑浑噩噩从来没活过又如何？但我不希望我的妻子，我最珍爱的人，就这样度过像我一样失败的人生。或许我应该让她参赛，参加第六次有马纪念，她会比所有马娘跑得都快，然后第一个冲线，之后她会参加国外的大赛，她会站在凯旋门旁最高的领奖台上，如果是这样的结局，我就算在走出学园的那一刻被飞驰的车辆创成四分五裂的碎块，入殓师都不需要用针线缝出我脸上的笑容。 我一次又一次梦见第六次有马纪念的比赛现场，我看见她冲出闸门，在不知道第几个弯道失速，倒地，在地上痛苦地抽搐，变得冰冷，鲜血沾染在绿茵上。 “哼呵，哼呵，哼呵！”我又一次在梦中惊醒，拼命地从房间里摄取空气。已经记不得这是婚后的哪一天，我一次又一次地平复自己的情绪，重新感知自己的肢体，我忽而发觉自己的的手枕放在温润的草场上，那是一团蓬松的马尾辫，似乎被我的手稍微牵扯到，她的神色似乎并不是十分安宁。 床上有一种让我十分安定的气息，除去人正常散发的味道外，绝大多来自一种大瓶装的薰衣草风味的洗发水，我昨晚还看到了关于这家厂家使用粗制化学原料以及香精生产的新闻，长期使用会对人的发质产生损害。 我尽力安稳地躺下，可还是想微微侧身看一下她的脸，在那极其狭小的空间中感受那略微有些湿润的气息。 借着房间里那有限的月光，我看到了她那被阴影遮盖住瑕疵的面容。我再一次感受到那摄人心魄的魅力，内心似乎也火热了几分。可那又能怎样？生活究竟是不需要这种情绪的。 我再度让自己的呼吸平稳，可黑暗中却闪着双暗黄灰瞳的眸子。 “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这段时间睡眠都比较浅。你又做噩梦了吗？” “又让你担心了。”我看着她的眼，说不出别的话，“不好意思，压到你的头发了。” “没关系的，我近来也能察觉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有时候听到你的呼吸不太平稳，我就醒了。” “孩子没吵醒吧。” “没，隔壁没有动静，她这个点应该睡得很香。” “对不起。” “为什么？” “作为丈夫也好，作为父亲也罢，就算是以前作为训练员也一样，我都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总之就是非常抱歉。” “没关系的。你已经做到足够好了。”她从被褥中伸出一只手抚摸我的头，接着顺着头发抚摸过我的脸。曾经稚嫩的掌心因劳作而磨出了茧，抚在脸上有种粗糙的纹理质感，让人很安心。 “如果你还是这么难受，那么工作就先放下一段时间，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好了，我之前攒下来的薪水还有一些，不至于家里揭不开锅。大不了回北海道把以前的居酒屋再收拾一下……” “内恰……” “嗯？” “那边的草场，我们已经买不起了啊……” “说起来确实是这样啊，已经回不去了呢……不过你能守好这个家，我已经很满足了。”她在我额前留些了温润的吻印，唾液在空气中挥发出一种甜蜜的味道。 “怎么样？” “稍微有一点臭……我是说，有一点口水味。” “那你现在满足了吗？要不要再来一个……” “不用了，我的内心已经很满足了。”婚后的爱情不过是口水味的唇印，不太好闻，饱含爱意。我应该修正先前的论断，即便生活再困难，我也从来不至于孑然地面对这个社会，哪怕只能获得有限的支持，内恰也一直站在我的身边。就算我始终孑然地面对生活，她也一直站在我的身后，给我至关重要的依靠。 “其实，”她在黑暗中扑闪着眸子，我想起了夜里活跃跃的萤火虫，“我想起来一件事。” “说吧。” “不如想办法把之前一直没办的婚礼给想办法找个时间办了吧。最近经济上也宽裕了一些，如果你考虑换工作的话，时间上也相对充裕……还有啊，最关键的一点，这样小天资就不会问什么:‘为什么爸爸妈妈的婚礼我没有参加呢？’这样的问题，开玩笑的啦！~”她试探性地问询一下，却很快将话题转移到玩笑的方面，她期待着因生活而失去的浪漫，眼睛里闪着勉强鼓舞后欢欣雀跃的火花。 “嗯……那就好好地办一下吧！” “你在说什么鬼话呢，我开玩笑的。” “可以哦！毕竟之前那一次根本算不上正式的婚礼啊，马场先生，不，父亲的事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一个心病。” “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的……” “我没有在勉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