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自从薇拉开始做调查员起，她经手了数不清的委托。每次发生的事都千奇百怪，但有一样却是相同的——一旦情形发生骤变，那么坏的事情将会接踵而至。

内森给薇拉发来了消息，罗丝·贝利尔被发现已经死在家中了，死因是突触熔毁，死亡时间就在几天前。

城田慎太郎也给薇拉发来了一串长长的名单，其中并不包括罗丝·贝利尔。薇拉将这份新的名单与之前瑞吉娜发来的名单进行比对，重叠出现了十名可疑人员。再依照发布会现场袭击者的信息进行筛选，最终只剩下了一个人。

“水獭”多尼。

 

带着这份新的调查结果，薇拉决定再次联系乔伊。乔伊的声音还有些惊魂未定，但她的身体已无大碍，她让薇拉直接到北橡区的家中找她。薇拉没有耽搁，立即驾车前往北橡区。

见到乔伊时，薇拉给了她一个紧紧地拥抱。乔伊还像之前那样美丽，只是眼底多了一分不安。此时薇拉并没有注意到，乔伊看她的眼神已经和之前有了很大变化，拥抱的时候也多了几分拘谨。

“我可能找到他了。”薇拉开门见山。

“谁？”

“你的袭击者，也是给你写威胁邮件的人。”

“嗯，他是谁？”

“他叫‘水獭’多尼。”

“我并没有听过这个人。”

“据目前的调查，他曾多次购买你的日常系列超梦，并且在黑市上购买了你的个人信息。同时，他的外貌特征也符合发布会现场的袭击者。”

“那么，他到底是谁？”

“这个我暂时还不知道。”薇拉回答，“哦对了，内森的调查有结果了，罗丝·贝利尔被发现在几天前死在了家中。”

“内森？是上次的那个警探吗？”

“对，是他。”

“我的天，罗丝。”乔伊坐在了沙发上，“她怎么死的？”

“突触熔融。”薇拉坐在她身旁，“有很多方法会造成这种死因，现在凶手还不清楚。”

“这样啊…对了，我之前给你的那段超梦原片呢？”

薇拉心里咯噔一下：“目前下落不明。我之前为了调查线索把它交到了鲍勃·哈尼斯手上，现在很有可能还在他那里，为了拿回它我还吃了一番苦头。”

“鲍勃·哈尼斯...是上次你们谈到的那个人吗？”

“你听到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是他没错。乔伊，我们上次还谈到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既然你听到了就埋在心里或者抛到脑后，跟谁也不要说，明白吗？”

“嗯，我明白。”

“那好，我们当时谈的内容，你都听到了多少？”

“我一直在卡座上喝酒，什么也没听见。”乔伊回答。

“干得漂亮。”薇拉满意地说。

 

看着薇拉的笑容，乔伊心里忽然产生了一阵冲动，她一把拉过薇拉，然后吻住了她的嘴。

薇拉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吓了一跳。乔伊柔软温暖的身子紧贴着她，双手轻轻捧住了她的脸，身上的香味萦绕在薇拉身旁。

薇拉迟疑了一下，让这个吻持续了一会儿，然后才推开乔伊。

“乔伊，我...”薇拉感觉自己的脸上发烫，“我有男朋友。”

乔伊也显得手足无措：“对不起，我...我一时没控制住，我不是故意的。”

即便脸上微微泛红，乔伊的眼睛仍是热切地看着薇拉。薇拉躲闪着乔伊的目光，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

“你是唯一愿意为我挡子弹的人，薇拉。”乔伊说道，“我知道其他人是怎么看我的，在他们眼中我只是一具肉体，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玩具。”

“乔伊...”

乔伊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看着乔伊热烈的眼神，薇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乔伊，你确实在我心中有很特殊的地位。”

乔伊的眼底亮起了一道微弱的火光，她靠得离薇拉又近了些。

“但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很爱他。”薇拉继续说道，“我不想伤害你，也同样不想伤害他，你能理解吗。”

乔伊眼中那道火苗黯淡了下去，她微微低下头。

“乔伊...”

乔伊看向她。

“对不起。”薇拉说道。

“不用道歉，”乔伊回答，“不是你的错。这只是...”

乔伊对薇拉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但她尽量让这个笑容灿烂一些。

“...只是错误的时机吧。”

“哦，乔伊...”薇拉扑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经过了这个尴尬却甜蜜的插曲，薇拉与乔伊的相处更自在了一些，却又都心知肚明地没有再提过这件事。现在还有许多问题没有解决，对薇拉而言，如果真的想要为乔伊好，就必须尽快将这些事做个了断。

首先便是“水獭”多尼，他是整件事的源头，也是直接针对乔伊的袭击者。要找到这个人并不容易，在前期的调查中薇拉已经调动了太多人脉，现在她无法再找人去替她完成，她必须自己揪出这只水獭。薇拉不能再拖延，这次让多尼逃走，他很可能在不久后就发起下一次袭击。

但薇拉同样无法放心将乔伊一个人留下，她不得不再次拜托内森。幸而内森对于保护乔伊这件事显得十分积极，只是乔伊对此有些隐隐的不满，而薇拉无暇再顾及了。

然后是鲍勃·哈尼斯，这个人目前音信全无，薇拉处于完全的被动。尽管玄野川一再提醒提防哈尼斯，薇拉也只得暂时将他放到一边，乔伊的安危是目前最重要的。

最后便是罗丝·贝利尔，因突触熔融而死在了自己家中的沙发上。薇拉本该更重视这件事的，哪怕是多问内森一句罗丝死时的状态，但薇拉没有。此时她只将其看做了一个错误的调查方向，没有再去过多关注。

她真的应该重视这件事的。

 

太平洲，一个位于夜之城南部的城区。最初被规划为用于创收的旅游度假胜地，许多投资商在此投入了数十亿美元的资金，建设了大型体育场、商场、酒店、游乐园。

但随着2069年的联合战争爆发，南加州选择支持新美国联邦政府。投资商们为了躲避冲突的风险，纷纷选择撤回资金放弃太平洲。而那所有的规划与构思都化作了梦幻泡影，太平洲沦为了暴力与混乱横行的地方。

由于在建设初期，投资商雇佣了大量海地移民作为廉价劳动力，在太平洲陷入混乱后，这些人组成了巫毒帮盘踞在此。从好的方面来看，巫毒帮建立的新克里奥尔社区为太平洲构成了一丝秩序，他们保护当地居民，形成了太平洲独有的社会规则；但从坏的方面来看，NCPD与企业部队在这里完全丧失管辖，外人如果想进入太平洲，那无异于将自己置于帮派火拼和毒品交易的危险中心。

 

薇拉驾驶着她的色雷斯388杰佛逊行驶在空荡荡的主干道上，这辆铺满防弹装甲的轿车曾多次救下薇拉的性命，这在太平洲则尤为重要。破烂废旧的建筑、生锈烧毁的车辆构成太平洲独特的街景，时不时在远处传来的枪声与空气中弥漫的腐臭味宣告着这里是野蛮的战场。即便在这样的地方，薇拉依旧能感受到有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她的车辆驶过。

这不是薇拉第一次来到太平洲，但此刻的太平洲却处处显露出异样的感觉。大帝国商场寂静无声，海景区的巴蒂大酒店也没见到几个巫毒帮的身影，就好像有什么势力来到了太平洲将盘踞在此的动物帮与巫毒帮连根拔起。这种异样感让薇拉越发紧张起来，这意味着之前在动物帮结交的人脉现在很有可能派不上用场了。她必须尽快结束这趟调查，在事情变坏之前离开太平洲。

 

赛诺恩·多诺特，出生于海伍德的丽景区，没有家庭、没有妻子、没有孩子，没有可以被伤害的牵挂。或许他生来便是个恶魔，又或许是夜之城肮脏罪恶的街道把他变成了人渣，这位多诺特先生成为了一个清道夫小团伙的领导者。他们盘踞在西风庄园南边的建筑群，隐藏在黑暗的街角与小巷，阻拦冒失闯入的居民与帮派成员。他们最喜欢动物帮的猎物，一来这个帮派的成员身上经常安装增强型的义体，能卖个好价钱；二来猎杀这种居于城市钢铁丛林的自诩为凶蛮野兽的人，多诺恩喜欢这种讽刺的意味。与其他来者不拒的清道夫不同，多诺特先生却是个挑剔的人，他偏好从活人身上拆下义体，然后清洗装箱，送到夜之城各个地下诊所，重新安装到那些穷苦的底层市民身上。多诺特先生的恶劣行径让他臭名远扬，就算是在混乱的太平洲，他也是人们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而此刻，我们的多诺特先生正被一把改造成小口径的玉响手枪抵住脑袋按在地上。而他那引以为豪的清道夫小团伙也并没有坚持多久，此刻他们都横七竖八的躺倒，仿佛海景区那年久失修的水泥地变成了舒适的弹簧床。

“我不知道你对这样的姿势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薇拉说道，“为什么不在我问第一遍的时候就好好回答呢？”

“我不知道谁是多尼！我说实话！”多诺特喊道。

“他脖子后面纹了一只水獭，有印象了吗。”薇拉恶狠狠地问道。

“水獭…”

“快想！”薇拉用力地戳了一下多诺特的脑袋。

“西风公寓！”多诺特立刻大叫道，“西风公寓有个纳瓦托•萨维尔！他曾经跟一个纹着水獭的人认识！”

“这个萨维尔长什么样？”

“秃头，个子挺高，瘦巴巴的。”

“感谢合作。”薇拉送来了他。

“你要放过我了？”多诺特小心翼翼地问道。

“放过你？不，那是上帝的事儿。”薇拉回答。

 

赶到西风公寓后，薇拉很快看到了一个符合多诺特描述的秃子，正和一群清道夫聚在一起，围着一名跪在地上求饶的女人。

“纳瓦托•萨维尔？”薇拉大声问道。

那群人转过身看向薇拉，秃头的那人走近了两步问道：“你他妈是谁？”

薇拉这次没有再费心问第一遍，直接抬枪击毙了其他清道夫。萨维尔被吓得跌坐在地上，薇拉走过去一脚踹在他脸上。

“我只问一遍，‘水獭’多尼在哪儿！？”薇拉喊道。

“大帝国商场！”萨维尔大叫，“水獭在大帝国商场！”

“大帝国商场？那里不是动物帮的地盘吗？”

“那里的动物帮早没了。去年有个雇佣兵来过，把动物帮杀了个干净，出来之后又把巫毒帮全杀了。”

“呃...你确定这人不是个赛博精神病？”这夸张的战绩让薇拉有些说不出话，但这确实解释了一路以来的异样感。

“真的，我没骗你！”萨维尔喊道。

 

与太平洲的其他设施不同，大帝国商场是去年才因资金链中段而烂尾的项目。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它都被动物帮占据。薇拉上一次来到太平洲的时候与动物帮的首领野人王达成了一个交易，一个很简单很好办的交易，就能保薇拉在太平洲得到动物帮的庇佑。在当时看来几乎是薇拉做过的最值的交易，可惜这个交易还一次都没有实现过，动物帮就被清理干净了。

薇拉停好车，检查了一下腰间的玉响，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大帝国商场。她不需要惊动任何人，也最好不要惊动任何人。这座庞大的商场里有无数躲藏的地方，一旦引起注意，这里的清道夫们将会像蟑螂一样从四面八方的角落与阴影中涌来，仅凭一把手枪的薇拉断然无法招架。

从外面完全看不出，商场内部已经成为了与夜之城大大小小各个清道夫窝点相同的恐怖模样。手术台上躺着被剖开胸腔取走植入体的尸体，角落里堆积着血淋淋的残肢断臂，时不时见到的黄色桶中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赛博组件。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房间中不断传来惨叫，似乎是无辜的受害者正在经历黑超梦的录制。清道夫的身影在其间穿梭，没有一人注意到薇拉悄悄潜入。

薇拉走到一台无人的电脑旁查看其中的信息，除去长长的义体交易记录外，有几则署名人为“水獭”多尼的超梦购买信息引起了薇拉的注意。

其中包括日常系列在内的乔伊·珍妮特超梦共有132次购买记录，有几部还买了好几套。除此之外还有54部黑超梦，标题不堪入目，其中的内容也让薇拉不由得一阵反胃，有一部是一个叫做艾芙琳的性偶为主角的，那个可怜的人被折磨了十几个小时，简直不成人样。而最近购买的是一部没有具体名称的片子，仅仅标注为“乔伊·珍妮特的新片”，这让薇拉有些怀疑。除了那部《影子武者》，乔伊近期并没有拍摄什么新的超梦，而那部《影子武者》也因为发布会的爆炸案而推迟了上映。

当薇拉点开电脑的邮箱时，一封熟悉的邮件映入她的眼帘，那正是乔伊的死亡威胁信。如此一来，所有的证据都对上了，“水獭”多尼就是薇拉最终要找到的威胁者。

薇拉有些兴奋，她感觉到胜利就在眼前。现在，她只需找到多尼就能解决乔伊面临的危险。薇拉轻轻推开旁边的门，这里似乎是一个休息室，小小的房间内摆着两张沙发，房间正中央安装着一台超梦供给装置，眼下只有一台设备正在运行，而那个设备正戴着沙发上一个矮个子男人的头上。

那人，就是“水獭”多尼。

薇拉悄悄靠近多尼，多尼正在超梦体验造成的浅睡眠中，没有意识到薇拉的靠近。看着这个给乔伊带来危险的男人，薇拉抬起了玉响，只要一颗子弹，就能结束这一切。

薇拉平静地开口道：“再见了，王八蛋。”

“啊啊啊啊啊！”没等薇拉扣下扳机，多尼突然发出尖叫。

薇拉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啊啊啊啊啊！！！”多尼痛苦地挣扎起来，四肢疯狂摆动。而他的脑袋上传来一股烧糊的味道，白烟从他的眼睛、鼻孔甚至嘴巴里冒出。不一会儿，他就瘫在沙发上歪下头，一动不动。

“水獭”多尼死了。

 

薇拉愣在了原地，她的枪还举在半空中，这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结果。

身后传来了躁动的声音，其他清道夫一定是听到了多尼的惨叫，开始朝这里赶来。薇拉由不得多想，她迅速冲出房间，朝商场出口跑去。沿途发现她的清道夫立刻开始追赶，薇拉不能浪费时间反击，她必须尽快逃回车上。

密集震耳的枪声在背后响起，子弹带着嗖嗖的声音飞过薇拉的耳边。她的背后中了好几枪，即便风衣能保证不被子弹穿透，但那难捱的疼痛却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薇拉身上。当薇拉跑出商场时，外面已经接近傍晚，太阳在西边几近落下。她冲到车上，雨点般的子弹打在车身，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雪佛利公司证明了他们的承诺，这辆色雷斯388全防弹的车体让薇拉宛如进入了坚固的堡垒。

薇拉发动汽车，狠踩油门驶出大帝国商场广场，径直撞开废旧收费站上堆积的路障，开上主干道一路向北，她现在得马上离开太平洲。身后的清道夫们没有放弃攻击，他们也跳上车，继续追杀薇拉。纵使有着彪悍的引擎，色雷斯过大的自重还是让这辆车加速缓慢。薇拉朝后视镜看去，三辆清道夫的车辆已经开到了身后，其中两辆加快了速度，从两侧包围了薇拉。

他们摇下车窗，举枪朝薇拉猛烈开火，身后的车辆也加速撞向薇拉。突然的撞击让薇拉猛地一震，撞上了挡在路上的铁箱子。

“行吧，你们自找的。”薇拉咒骂道。

她朝左猛打方向盘，车头狠狠撞上左边清道夫车辆的右后部。坚硬的车体碰撞发出咚的一声巨响，清道夫的车瞬间打横，薇拉抓准机会立刻顶上去。清道夫车辆后轮打滑失去控制，撞上了一旁的护栏。

右侧面包车加速冲到薇拉前方，打开后车门，一名清道夫架好机枪朝薇拉正面猛烈开火。大口径子弹打在色雷斯的防弹车窗上如同豆子般弹开，仅仅留下几道细微的刮痕。色雷斯388加速朝前顶，轰鸣的引擎推着清道夫的车失去控制，右侧前轮撞上障碍物彻底翻滚起来。薇拉没有躲避，狠踩油门径直撞了上去，那辆面包车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色雷斯撕碎，爆炸成一团火球。

后面的车仍紧追不舍，薇拉向右打轮开下主干道，一路霸道地摧毁沿途的障碍物。她驾驶着色雷斯朝前方的建筑物开去，仿佛毫无阻碍地撞破外墙冲入楼内，身后追逐的车辆来不及躲避，被坍塌的瓦砾砸成废铁。

解决掉追兵，薇拉横穿建筑一层，撞开大门重新驶回室外。

此时天已全黑，主干道两侧逐渐亮起路灯。薇拉驶过太平洲最后一栋建筑，她已经能看到海伍德的点点灯光。而在太平洲到海伍德的高架桥干道中央，隐约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没等薇拉看清，那身影就瞬间冲至她的面前。红光一闪，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车头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刚刚还横冲直撞的色雷斯388猛地停住，薇拉感觉底盘一勾，整辆车瞬间掀了起来。车身打着旋飞出十多米，底盘朝上狠狠砸在了马路上。

薇拉头朝下被安全带绑在座位上，她强忍着疼痛朝车外望去。那是一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双臂弹出了鲜红发光的螳螂刀，正朝薇拉缓缓走来。

薇拉解开安全带，从座位上摔下来，试图爬出车身。那身影已经逼近，呲啦一声响，一把滚烫的螳螂刀刺穿了车门，一用力，车门被整个切了下来。外面那人探进身子，薇拉根本来不及躲避，被他扯住衣领，猛地甩出车厢。那粗蛮的力道极大，将薇拉整个人扔飞出去，咚的一声撞在高架桥护壁上。

薇拉眼前一黑，脑后一股温热的鲜血流了出来，她努力想站起身，但浑身疼痛无力。黑衣人走过来，一把将她拎了起来。这陡然发生的变故让薇拉措手不及，她感觉头晕目眩，视线已经逐渐模糊。黑衣人看着她，缓缓摘下了面具。

是城田慎太郎。

薇拉挣扎的双手渐渐垂下，她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