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小说翻译】帝国篇:仇恨之选

a choice of hatreds
这本是帝国传奇猎巫人马赛厄斯系列小说里的一篇短篇小说。关于他的小说有很多篇了。
在克林斯多夫小镇的郊区,一群吵闹的男人聚集在一片荒地里。他们面前站着一个倒过来的铁砧,一个魁梧的男人穿着沉重的铁匠围裙,在上面放了第二个铁砧。当他的一个战友点燃一根在铁砧之间滑动的大麻绳,以引爆那少量火药时,那人的胡子脸上爆发出一阵狂笑。当熊熊燃烧的火焰慢慢地向炸药靠近时,人们安静下来。突然,一声巨响在荒芜的原野上回荡,最上面的铁砧被抛到空中,然后摔到了几码远的地上。一个巨大的欢呼声从人群中爆发出来,铁匠笨拙的慢跑着去取回沉重的铁砧,而他的一个朋友准备好了下一次点火。
“看来我们恰巧参加了一个庆祝活动,嗯,马赛厄斯?一个留着胡须的粗壮骑手俯瞰着那些人们在路上评论道。
那人穿着一条破旧的、补丁打得千奇百怪的皮裤;一条同样破旧的、缀有饰钉的坎肩上衣艰难地收着那人的小腹。那油腻的像猪一样的眼睛从阔鼻两边凝视着,而蓬乱的胡须遮住了他突出的下巴。从他身边的剑鞘中,一把大刀随着马匹的每一步而摆动着。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休息,我的朋友施特伦,更不是为了满足你对放荡的嗜好,”第二个骑手回答说。第二个骑手身材高大、表情冷酷,比他的同伴年长了至少十岁。与施特伦的破烂服装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个人的服装很华丽。闪亮的皮靴一直延伸到他的膝盖,他的背部被一件厚重的黑色斗篷包裹着,斗篷里衬着最好的貂皮。精致的小牛皮手套戴着细长的手指,手臂和胸部则穿着一件绣有金边的红色缎子外衣。皮帽子的宽圆形边缘在骑手的脸上投下了阴影。挂在一条有巨大银扣的龙皮腰带上的是一对带枪套的手枪和一把长剑。
“你是那个向西格玛许下许多美好誓言的人,”施特伦用一种嘲笑的声音说。“我记得我自己可没有许过这样的誓言。”
马赛厄斯转过身来看着他的同伴,他的脸从帽子边上的阴影中露了出来。这年长者面容憔悴,有一个窄的像匕首一样的鼻子和很浅的胡须,还有细长的嘴唇。一支灰色的胡须像箭一样从那人的下巴上刺了出来。他的眼睛有着相似的坚毅的颜色,但在其中燃烧着一种奇怪的紧张,决心和热情,与冰冷格格不入。
“就是因为你不向西格玛祈祷,所以你很容易说服自己的良心,然后顺手拿走圣殿里的金子。”马赛厄斯紧盯着他。当施特伦看到这一注视时,他那油嘴滑舌的放松态度便消失了。
“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有美德的家伙,简直就是圣人。施特伦说,把目光从他的同伴身上移开。
“有时候去提醒人们,西格玛在今生和来世都会奖励祈祷与工作是明智的。”马赛厄斯拉开了与他的同伴的距离,凝视着他们面前的小镇。
这是一个有几千人的小定居点,简陋的木结构房屋紧密相连,街道又窄又弯。到处都是笑声和歌声,弥漫着曼陀林(注:一种乐器)和小横笛的音乐。庆祝的人群挤满了街道,轻率地跳舞比喝酒更能带来欢乐,至少在节日的开始是这样的。然而,没有一个人鲁莽到没有让路给马赛厄斯,让他骑着马进入狭窄的街道,毕竟没有人会拦住有着西格玛之锤标记的猎巫人。
“我要在旅馆里留宿。你也要为马匹找一个马厩。”马赛厄斯在骑马穿过人群时对施特伦说到。
“然后呢?“施特伦问道,眼睛里闪着一道亮光,一个好色的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
“我不在乎你觉得什么样的罪适合你的灵魂,”猎巫人咆哮道。“只要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玩意儿!”
当他们交谈时,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从一辆装满干草的马车后面看着他们交流的那个隐秘的人。他们没有看见同一个人从藏身之处出来,也没有看见他向他们发出恶毒的光芒。
旅店老板古斯塔夫小口喝着一小杯提利尔红酒,听着客栈墙壁外的欢乐声。当旅馆老板想到头顶上的空房间和晚上还没到就要把空房间填满的醉汉时,他眼中便闪现出贪婪的光芒。威尔赫姆斯塔格节把许多游客带到克林斯多夫,一旦庆祝活动结束,他们会发现自己喝得太多或太累而无法离开小镇。对于古斯塔夫每年向客人收取的由于节日而导致的“额外费用”,很少有人能对此清醒地讨价还价。
古斯塔夫又喝了一口酒,默默地向威廉·霍斯和一个野兽人的牛头怪领主敬酒。两个世纪前,这位牛头怪可谓心善,让自己和那群混沌战帮在克林斯多夫的街道上被帝国军队所斩杀。即使是现在,旅店老板也能看到外面广场中央一根柱子顶上的那位牛头怪所留下的镀金头骨,下面的庆祝人群中的火光在怪物脑袋上舞动。古斯塔夫希望那牛头怪能欣赏到这一景象,因为明天头骨会回到市政厅的一个箱子里,在那里一直住到下一个节日到来。
客栈前门的打开使客栈老板从他的思绪中惊醒。古斯塔夫笑了。
第一只要挨宰的肥羊送上门来了,他一边想一边从窗户那里离开。但是当古斯塔夫的眼睛看到他的新客人的脸时,他的笑容消失了。高高的黑帽子,飘逸的斗篷,昂贵的武器,加上那人严肃的面容,这一切都告诉了古斯塔夫这个人是谁。甚至在他看到那冰冷的灰色眼睛里燃烧的光芒之前,他就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了。
“我很抱歉,我的大人,但我担心没有空房间了。”古斯塔夫皱起了眉头,猎巫人的眼睛盯着他自己的房间。“是因为节日,它给当地带来许多客人。如果你是在另一个晚上来的话……”旅店老板结结巴巴地说。
“你的休息室也满了吗?“猎巫人打断了他的话。
“并没有,”古斯塔夫说到,一种紧张的抽搐使他的左眼无法控制地跳动。
“那你就可以把你的一个客人搬到公共休息室去,”猎巫人宣称到。古斯塔夫点头表示同意,尽管他内心早骂起来了。休息室是客栈边上的一个长长的大厅,里面堆满了一堆稻草。即使是酒鬼也不愿意为这种住宿支付太多的费用。
“你可以带我看看我的房间吗,”猎巫人说,他紧握着古斯塔夫的肩膀,把客栈老板推到自己前面。“我相信你有适合西格玛忠实仆人的东西?“
“是的,我的大人,”古斯塔夫说到,他从一间壁橱一样的房间前走了过去,他曾想过把这间房给猎巫人。他走上一段楼梯,来到一个较大的房间。当客栈老板把门打开时,猎巫人凝视着房间。
“不,我想这房间不行,”猎巫人说到。留着胡须的脸向古斯塔夫的脸靠近,其中一个戴着手套的手指碰到了客栈老板眼睛旁边抽搐的肌肉。
“有趣,”马赛厄斯说,口气也不太低沉。旅店老板吓得睁大了眼睛,似乎看到了“混沌腐化”这个词在猎巫人的头脑中形成。
古斯塔夫咕哝着说:“只是一种紧张的抽搐,再也没有其他了。”他知道,即使身体上有那么一点缺陷,在许多偏僻的城镇里,也会把人置于危险的境地。“如果你愿意跟我来的话,我有一个更好的房间。”古斯塔夫转过身,带着猎巫人走上第二段楼梯。
“是的,这房间就行了,”猎巫人说,这时古斯塔夫把他领进了客栈顶上一间宽敞而家具齐全的房间。古斯塔夫笑了笑,紧张地点头。
“我很荣幸为西格玛的一位高贵圣殿骑士服务,”客栈老板走到占据房间一角的大橡木衣橱前说。古斯塔夫打开衣柜,拿走了自己的睡衣和帽子。
“我就在这里吃饭,”马赛厄斯说,他坐在一把大椅子上,脱下了他那带武器的腰带。“一只烤鹅和一些红酒,我想。”马赛厄斯用拇指和食指轻抚他的胡子。
“我会照办的,”旅店老板说,他知道最好不要违抗他最惹不起的客人。古斯塔夫在离猎巫人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马赛厄斯把手伸进他上衣衬里的口袋里,把几枚硬币扔到那人手里。古斯塔夫呆呆地盯着他们看了几秒钟。
“我不是来参加节日的,”马赛厄斯解释说,“所以我不必付节日里的规定费用。”猎巫人突然抬起头来,盯着古斯塔夫抽搐的眼睛。
“我去看看你的晚餐吧,”古斯塔夫边走边呜咽着。
克林斯多夫的街道充满了欢乐。到处都是舞蹈和唱歌。但世上所有的欢笑和欢乐都无法触及那在人群中翻滚的身影。这人被包裹在一件深色的、破旧的斗篷里,本来这是要使他不显眼的。然而现在这与狂欢者的鲜艳布料和鲜花格格不入,使他更加引人注目。很多时候,莱因哈特·冯·利希特伯格都被迫驱赶那些穿着华丽的市民,他们想用舞蹈和饮料来驱散这个忧郁的幽灵。莱因哈特吐了一口唾沫。一个黑心的杀人犯突然来到这个地方,而这些白痴所能做的就是跳舞和大笑。好吧,如果事情按照莱因哈特的计划发展,他也会有理由跳舞和大笑。在他们把他的脖子从绞架上伸出来之前。
突然有一双手紧握着莱因哈特的肩膀,把那个年轻人转过来。他是如此沉迷于复仇的念头,以至于在温暖湿润的双唇紧闭之前,他甚至都没有反应。那女人松下身来,直视着年轻人的脸。
“我不认为我认识你,”莱因哈特说,他的眼睛看着那个一头金发、体格健壮的女人,顽皮地朝他微笑,嘴唇上还沾着麦芽酒的味道。
“你现在认识了,”女人笑了。“威尔赫姆斯塔格节就是寻找新欢的时候。”
莱因哈特摇了摇头。“我没有在找新欢。”莱因哈特发现自己又在想米娜和她是怎么死的,以及在想着杀死她的凶手会怎么死。
“你没见过那个猎巫人吗?“莱因哈特问到。那女人的笑容变成了满嘴的噘嘴。
“我见过他的随从,”女孩说到。“在啤酒馆里,他像绿皮一样喝酒,像个提利尔水手一样放荡。没有一个体面的女人愿意靠近他。”顽皮的微笑又回来了,那女人羞耻地拉着紧身衣撕破的边缘。“看看那畜生对我做了什么。”
莱因哈特用一把虎钳般的手抓住了那个女人的胳膊。
“他有没有说猎巫人马赛厄斯·瑟曼在哪里?”莱因哈特咆哮着。当醉酒的薄雾被某种接近恐惧的东西所取代时,羞怯离开了女人的脸。
“客栈,他在客栈里住了一个房间。”当莱因哈特释放她时,女孩退到人群的安全地带。这贵族甚至没有注意到她走了,他的思想已经在处理她给自己的信息了。他的右手滑到破旧的斗篷下,紧握着剑柄。
“很快,米娜,”莱因哈特小声说,“很快那个杀害你的凶手就会发现什么是痛苦。”
格哈特·可耐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恐惧。他从事秘密活动时所享受到的恐惧的美妙刺激消失了。猎巫人的出现,这种严肃性,这是可耐福以前从未完全理解过的。当邻居们意识到商人比他看起来更神秘时,他对邻居们脸上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变成了十分变态的疯狂表情。在他的想象中,可耐福甚至能闻到着火的味道。
那个有着甲虫般的眉毛的小牛眼商人把放在他面前吧台上的酒杯里的东西一饮而尽。可耐福用一只手抵住自己的嘴,努力不让啤酒一进口就离开自己的身体。商人设法把胆汁放回胃里,让他的头朝坐在他旁边的人摇去。
“米勒,”可耐福咕哝着说,他那瘦削的声音竭力保持着一种尊严的样子,尽管他在与恐惧和醉酒作斗争。站在他身边的重装雇佣兵放下了他正在削成一个不堪入目形状的蜡酒杯,注视着商人。
“你以前为我做过工作,”可耐福继续说。
“是的,”雇佣兵小心翼翼地回答,手握着他的刀。
“我一直都很公平和及时地付给你钱,”商人补充说,他的头像一只肿胀的爬行动物一样左右摇摆。
“没错,”米勒笑着说。事实上,当谈到给那些保护他的马车的人付钱时,可耐福胆怯得不敢吝啬。从瑞尔、冈瑟,甚至像霍斯巴赫这样的稻草人身上,都可以敲上一笔工资。
“你会说我们是朋友吗?“可耐福说,伸手去拿另一罐陶瓷啤酒。这次他只吞下了酒杯里的一半,当他笨拙地把杯子放回桌上时,剩下的大部分酒都洒了出来。
“如果你给我足够的钱,我甚至会说我们是兄弟,”米勒回答说,努力控制内心的笑声。但是,雇佣兵声音中谦逊的讽刺没有被半醉的可耐福所发现。商人抓住米勒的胳膊,用恳求的眼神盯着他的脸。
“你愿意为我杀人吗?“商人发出嘶嘶声。这一次米勒确实笑了。
“以尤里克的尖牙发誓,格哈特!“雇佣兵说到。“你可能恨谁,恨得要死?”米勒又笑了,把自己的一罐啤酒倒了下去。
“猎巫人,”可耐福低声说,他的头左右摇晃,以确保没有人听到。
“你读过了不该读的东西吗?”米勒问,只是半认真。可耐福眼中的恐惧表情扼杀了雇佣兵嘴唇上的笑话。米勒从椅子上站起来,盯着商人。
“四十个金王冠币,”雇佣兵一边说,一边挥动着收。喜悦和希望的神色闪现在可耐福的脸上。“至于其他人,你再付十个金王冠币。”米勒转身离开桌子,开始走进啤酒馆的主厅。
“你要去哪里?“可耐福以一种即使对商人来说也异常刺耳的声音在米勒身后喊道。
“为了找到霍斯巴赫和其他人,”米勒说。“也许我会看看我是否也不能了解我们的朋友。”雇佣兵转过身去。他只走了几步,可耐福醉醺醺的双手就在那人的外套上乱动。
“你打算怎么做?“可耐福惊慌地向他发出嘶嘶声。
米勒从商人手中挣脱出来。他指了指啤酒厅的尽头,那里有一首yh的歌唱着和嘲弄愤怒尖叫声,标志着人群聚集在一个跟着猎巫人骑到克林斯多夫的自恋狂那里。
“不然怎么办?米勒摇了摇头,可耐福开始抗议。“把这个留给我。你为什么不回家把我的金子准备好呢?“雇佣兵没有等着看可耐福是否会听从他的建议,而是继续穿过啤酒馆,一路上把一个金属酒杯从一个放荡的酒吧女侍手里拿到手。
“有时他们会马上坦白罪情,”施特伦说,米勒不显眼地加入了他的观众群里。“也有最糟糕的情况。除了把它们捆起来,或者在它们特别坏的时候把它们烧掉,没有别的办法了。”施特伦停下来,对坐在他膝盖上的女人微笑着。
“那你怎么找到一个女巫呢?“米勒打断了施特伦的狂欢。施特伦转向米勒,愤怒地冷笑着看着他。
“我没有找。这是猎巫人的工作。马赛厄斯找到了他们,然后我让他们认罪。这样一来,所有的东西都板上钉钉,西格玛神殿也可以在没有任何人不高兴的情况下烧掉那些污秽的东西。”施特伦转身离开米勒,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同伴身上。
“那么你的主人来克林斯多夫找女巫了?“米勒又插话了。
施特伦摇了摇头,瞪着这个坚持要闯入他美好时光的人。
“首先,马赛厄斯·瑟曼不是我的主人。我们是合伙人,他和我,这就是事实。第二,我们正在去斯特兰的路上。斯特兰有很多女巫活动的情况。”施特伦冷冷地哼了一声。“你真的认为我们会越过半个帝国来到这里吗?“施特伦笑了。“我不会穿过草地来到这个老鼠窝,”他说,接着又向聚集在他周围的当地人补充说,“当然,现在的聚会除外。”
当施特伦注意到坐在他膝盖上咯咯笑着的那个女孩时,米勒从群众里走了出来,朝着啤酒馆的出口走去。雇佣兵在人群中发现一张熟悉的脸,向他挥手。一个年轻的瘦削的男人,鼻子断了,前臂上有一道青绿色的伤疤,他走到穆勒跟前。雇佣军从那人的头上摘下那顶花彩帽子,用手腕一挥,就把它送过拥挤的房间。
“去找冈瑟和霍斯巴赫,”米勒咆哮道。“我找了个夜班。”一提到工作,年轻人脸上愤怒的表情就消失了。瑞尔轻快地跑着去寻找他的战友。米勒在离开啤酒馆之前,最后一次看着周围的人群。
这个雇佣兵已经知道了他需要知道的一切。那个猎巫人只是路过克林斯多夫,他不会想到会有什么麻烦。像他为格哈特·可耐福做的所有其他工作一样,这项工作很难被称为“工作”。
当一个小男孩爬上广场中央的大柱子,把一个花冠插在镀金的头盖骨上时,下面的人群发出一阵欢呼。
此刻,莱因哈特非常羡慕这个男孩的敏捷。贵族紧握着旅馆的外墙,离广场30尺。对于一个第三方观察者来说,他可能看起来像一只棕色的大蝙蝠,紧贴着洞穴的墙壁。但是没有人训练过莱因哈特,至少目前没有。少数几个抬头仰望天空的狂欢者正注视着这个男孩以一种比他上升时少很多的虚张声势下了竿。尽管如此,自己被发现的威胁还在,莱因哈特还没有准备好看到房间的内部。
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莱因哈特把手指从一个摇摇晃晃的把手上伸向另一个。离他只有几英尺远,他能看到他房间的窗口。很容易就知道凶手住的是哪个房间,只有他的一扇窗户能照出光来。不知怎的,莱因哈特并不感到惊讶,因为那个女巫猎人在客栈的顶层订了一个房间。最后一次审判,复仇前的最后一个障碍。
最后,他走到窗前,莱因哈特透过玻璃凝视着,六个月来第一次看到那个毁了自己生命的人。凶手坐在一张木头椅子上,一张小桌子摆在他面前。他从一只大的烤鹅身上切下一小块肉来,旁边放着一瓶柳条包裹的红酒。
当那怪物吃东西的时候,莱因哈特看了一会儿,把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的形象燃烧进了他的记忆。他希望这顿饭做得还不错,因为这是那个猎巫人最后的一顿了。
随着一阵如野兽般的叫声,莱因哈特冲破窗户,碎玻璃和碎木头飞过房间。他身边的剑就在他手中,不到一瞬间。值得称赞的是,这位猎巫人反应迅速,在莱因哈特降落后,他立即踢了一下桌子,同时向相反的方向跳走,以获得躺在床上的手枪和长剑。但是,莱因哈特很年轻,并且接受过帝国卫队上尉的军事训练。更重要的是,他有自己非达到不可的目标。
猎巫人利爪般的手紧握着他的手枪,就在冰冷的金属碰到他的喉咙时,有一个短暂的停顿,瑟曼看着刀刃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放下了他的武器,举起双手投降。两只胳膊举过头顶,马赛厄斯面对着这个人,喉咙前顶着一把剑。
“我担心你可能找不到多少金子,”马赛厄斯低声说,毫不畏惧。
“你不记得我了,是吗?“莱因哈特咆哮着。或者你会假装你的名字不是马赛厄斯,西格玛的圣殿骑士,猎巫人?“
“那的确是我的名字,也是我的职业,”马赛厄斯回答说,他的声音没有变化。
“我叫莱因哈特·冯·利奇伯格,”另一个人吐了一口,把剑尖压进猎巫人的喉咙,直到一粒深红的珠子滑下了剑刃。“我就是要杀你的人。”
“为你失去的爱人报仇?“猎巫人沉思着,他的声音里似乎流露出一丝怜悯之情。“你应该感谢我把她的灵魂送到西格玛的光芒中。”
“谢谢你?“莱因哈特一脸难以置信地咆哮着。这年轻人为了不让自己的剑直接刺穿女巫猎人的身体而克制着。“谢谢你监禁我们,折磨我们?谢谢你在火刑柱上烧了米娜?谢谢你毁了我生命中唯一值得我活下去的东西?“莱因哈特紧握着拳头,对抗着席卷全身的怒潮。他摇了摇头。
“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这个贵族说到。“我要在帝国卫队中为皇帝服务,赢得荣誉和名声。然后我会回来,她会等我娶她。”莱因哈特从腰带上的鞘中拔出一把巨大的剥皮刀。“然而你从我这里夺走了米娜。你把一切都拿走了。”莱因哈特把手腕前后转动,左手拿着刀,让灯光在刀上闪烁。猎巫人继续注视着他,他的眼睛上蒙着一层东西,他的脸上没有流露出恐惧甚至担忧。莱因哈特注意到这个人似乎对他的命运漠不关心。
“你会尖叫的,”他发誓。“在我让你死之前,西格玛自己会听到你的尖叫声。”
持刀的手朝着马赛厄斯的身体移动着……那天晚上,马赛厄斯第二次有了意想不到的访客。
门朝里猛得冲去,它被一个壮的跟食人魔似的人从外面砸开,这个人跟着被砸碎的门走进了房间。另外三个男人跟在这类人猿似的家伙后面。他们四个人都穿着五花八门的零碎盔甲,一条条链子系在皮衣上,一条条铁线织在加垫的锁子甲上上。似乎把这四个人联系在一起的唯一方面是他们脸上的困惑表情。
“应该只有猎巫人一个人,”瑞尔说,对他们偶然发现的奇怪场景感到困惑。莱因哈特把他的身体转向雇佣兵,把剑放在马蒂亚斯的喉咙处。
“他是哪一个?“瑞尔问,显然他不想问已经在房间里的两个人。
“我们为什么不把他们都杀了呢?“霍斯巴赫这稻草人一般瘦弱的身影朝着莱因哈特走去。
剥皮刀像闪电一样飞过房间。霍斯巴赫在躲避时咆哮起来。雇佣兵没有看到那把剑从瑟曼的喉咙里一闪而过,莱因哈特用刀把他自己的盔甲劈开,把他的肚子一分为二。霍斯巴赫倒在给他致命伤的人身上。他的剑丢在地上了,这雇佣兵紧紧抓住莱因哈特,抓住他的剑臂。莱因哈特把那垂死的人踢离他,把他摔倒在床脚上,但霍斯巴赫拖延了他足够长的时间。冈瑟凶猛的拳头猛击了莱因哈特的脸,而他的匕首则试图将自己埋在莱因哈特左臂的深坑里。贵族设法抓住了袭击者的手腕,减缓了致命的剑击。刀刃刺穿了他的皮肤,但没有刺进他的心脏。莱因哈特让他脸上露出凶猛的笑容,因为他在肉搏中投入了更强的力量。慢慢地,只要采取一点措施,匕首就继续深入,给予致命一击。
突然一阵雷声袭上了莱因哈特的耳朵;他的鼻子里充满了像发臭鸡蛋一样的气味。有一刻,他一直盯着袭击者得意洋洋的脸。紧接着,这雇佣兵的脑袋就变成了一个红色烂糊。匕首上的手滑开了,雇佣兵像一棵被砍倒的树一样倒在地上。莱因哈特看到一名袭击者穿过破碎的门口。另一个躺在地上,头部侧面有一个血淋淋的伤口,就在屋子里唯一一个站着的男人的脚边。
一缕灰烟从右手握着的手枪枪管中冒了出来。另一把手枪,因撞击雇佣兵的头骨而血淋淋的,马赛厄斯竖起了手枪并指向莱因哈特自己的头。
马赛厄斯说:“看来最后一个雇佣兵似乎发现了他不适合继续留在我们身边。”虽然他现在占了上风,但猎巫人仍然保持着冷漠的态度。
“杀了我吧,该死的,”莱因哈特发誓,他的心为这一切的不公正而发火。他补充道:“这么近的距离……你将为我提供死亡。”
“在我决定你是生是死之前,你应该知道一些事情,”马赛厄斯坐到床上,示意莱因哈特到一个可以让手枪更容易保护自己的位置。
“你不知道是什么把我带到了你父亲的庄园吗?“马赛厄斯问到。他在莱因哈特的仇恨面容中看到了好奇的轻微表情。“我是被哈弗顿神父召唤来的。”莱因哈特一提到西格玛的那位干瘪的老牧师,他带领他父亲的家人祷告。他不可能相信这位和蔼、说话温和的老人应该为米娜的死负责。猎巫人继续说着。
“这牧师报告说他的一个教区被混沌之力影响了,”马赛厄斯瑟曼停顿了一下,让这个令人不快的词在空中萦绕了一会儿。“一个怀孕的年轻女人,她自己的母亲报告了她皮肤下出现的不自然标记。”
莱因哈特震惊了。米娜怀孕,那是他的孩子。
“当我到达时,我检查了这个女人,发现她母亲的恐惧已经证明了一些东西,”瑟曼难过地摇了摇头。她的背景并不可疑,但混沌的黑暗甚至可以感染最高尚的人。所以有必要询问她,了解她痛苦的根源。几个小时后,她说出了你的名字。”
“几个小时的折磨!莱因哈特吐了口唾沫,脸扭成了动物的咆哮。“然后你带我前往监狱,让你的走狗质疑我!“
“是的!“瑟曼肯定地说,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激情。“作为孩子的父亲,她腐败的根源可能就在于你自己!有必要发现是否还有其他人!混沌污染是一种传染病,一个人感染了其他人,很快就会变异!“
“但你释放了我,”莱因哈特挑衅的说,他对自己的存活感到羞耻,这进一步加剧了他血管里咆哮着的无力愤怒。
“因为你没有混沌变异,”猎巫人几乎轻声地说。“也不在那女孩身上,至少在她的灵魂里没有。几天后,她承认了自己变异的罪魁祸首。”猎巫人凝视着莱因哈特炽热的眼睛。
“你认识威克斯医生吗?“他问到。
“弗赖海尔·威克斯?“莱因哈特回答。“我父亲的医生?“
“也是她家的医生。你的米娜向威克斯透露了一个最私密的问题。她担心如果你知道她怀孕的话,会阻止你离开庄园去加入帝国卫队,并寻求你应得的荣誉。威克斯给了她一剂他自己创造的药水,他向她保证,这药水会像在子宫里形成的那样,无害地溶解子宫里的生命。”
瑟曼又摇了摇头。“那个恶魔威克斯创造的正是摧毁你的米娜的东西,因为它包含了次元石。”猎巫人停顿了一下,研究着莱因哈特。“我看到你对这物质的不熟悉。它是混沌能量的纯粹本质,是全世界邪恶的黑色流出物。在帝国皇帝-虔诚者马格努斯之前,人们认为它具有治疗的效果,但在这个更加开明的时代,只有傻瓜或疯子才会与之有任何关系。它最后没有摧毁女孩肚子里的生命,而是用次元石的力量改变了它,腐蚀了那女人和孩子。当我发现这件事时,我知道你是清白的,并且把你释放了。”
“然后你活生生烧死了她!“莱因哈特咬牙切齿道。
猎巫人没有回答年轻人的问题,而是踢了躺在他脚边的那个人。
“你还活着,”瑟曼咆哮着,回头看了看莱因哈特,提醒他的囚犯:他的手枪还对准着他。“轮到你这头猪!谁派你去伤害一个正式任命的西玛仆人?“
米勒一边翻身一边呻吟,一边用肿了的眼睛盯着那个猎巫人。他小心地用一只手捂住裂开的嘴唇,擦去嘴里的血迹。
“格哈特……可耐福,”米勒呻吟着说。“是商人格哈特·可耐福。他担心你来克林斯多夫找他。”
猎巫人冷冷地笑了一下。“我现在就去找他,”他说。猎巫人把靴子的后跟砸到那卑微的雇佣军的脖子上,压碎了那个人的气管。米勒绝望地试图呼吸时,却只发出半个漱口声,半个喘息声,他在地板上扭动着。瑟曼转身离开了垂死的可怜虫。
“这个可耐福一定有什么理由希望看到我死了,”瑟曼对莱因哈特说,就好像贵族没有听到过猎巫人和雇佣兵之间的交流。“应该是他的思想和灵魂腐败的原因。你若要为你所亲爱的伸冤,就当向那应得你忿怒的人伸冤,就是在我还没有进你父亲家以前,把那女子除灭的污秽。”
莱因哈特怒视着那个猎巫人。“我要杀了你,”他用一种和坟墓一样冰冷的声音说。猎巫人叹了口气,从躺在床上的腰带上取下了一套手铐。
“我不能让你干涉我的神圣职责,”猎巫人说,把手枪的枪管按在莱因哈特的太阳穴上。瑟曼把一个钢手镯绕在年轻人的手腕上,用一把灵巧的铁钥匙把它锁上。他把另一半的手铐系在其中一根床柱上,把手镯夹在床垫和柱子顶部的木质球体之间。
“这应该确保你不会干涉,”瑟曼一边说,一边取回了剩余的武器,跨过了正在扭动的米勒。
“我要杀了你,瑟曼,”莱因哈特在猎巫人离开房间时重复道。当斗篷的形状消失了,莱因哈特就跪下来,把手伸向之前几乎要杀死他的雇佣兵的尸体和系在他腰带上的小斧头。
格哈特·可耐夫紧张地穿过卧室。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但他仍然没有得到米勒的消息。
这不是第一次商人把目光投向楼梯顶上的小门。里面的小房间是可耐福秘密学习的空间,是可耐福多年来获得的所有被禁止和神秘知识的储藏室:一个百年前死去的巴托尼亚女巫的可怕面容;可憎的第九奸奇圣歌,它那疯狂的作者的名字消失了很久;一本旨在带来繁荣或改变的咒语书。被臭名昭著的巫师弗拉戈-杜林所写。所有这些给了可耐福黑暗的秘密力量,使他比周围无知的群众要好得多,他们嘲笑他的古怪行为。当自己掌握黑魔法之后,像米勒这样的野蛮人什么都不是;猎巫人也什么都不是。
可耐福又喝了一瓶他从地窖里取出的酒。有人敲他别墅的门的声音使商人放下了酒。“终于辣死了。”他想。
但当可耐福从窗口向下凝视时,他所看到的不是米勒。相反,他看到了红黑相间的服装。可耐福吓得喘了口气,从窗户里退了出来。
“他是来找我的,”商人颤抖着。米勒和他的手下失败了,现在没有人站在可耐福和坚定的猎巫人之间。可耐福听到下面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尖叫着,门被踢开时,木头劈开了。他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能从猎巫人的正义中拯救自己,以避免火焰,这正是他所寻求的知识的代价。
可耐福脸上露出笑容。商人向阁楼房间跑去。如果没有人能把他从猎巫人的手里救出来,那么那玩意儿就有可能。
猎巫人停在商人别墅的门槛上,手里拿着冒烟的手枪。从燧发枪射出的一枪足以砸碎门上的锁,一脚足以强行打开沉重的橡木门。猎巫人拔出第二把手枪,那是他在客栈斗殴后重新装弹的手枪,扫视着黑暗的门厅。瑟曼的目光中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注视着黑暗中最轻微的移动。
突然,猎巫人的头猛地一转,眼睛盯着从门厅通往楼上房间的楼梯。他能感觉到聚集在他上方房间某处的黑暗能量。在这所房子的某个地方,有人在召唤毁灭性的力量。瑟曼把手枪移到另一只手上,拔出了他那银色的剑,这把剑是由那位西格玛大神官亲自赐福的,他冷酷地走上了楼梯。
格哈特·可耐福在读第九奸奇圣歌时,能感觉到他周围空气中聚集着可怕的能量。当魔法能量从自己手中涌出,聚集在一圈点燃的蜡烛的中心时,几乎是一个有形的量。当可耐福看到第一道微弱的光芒出现时,紧张的笑声打断了他嘴唇里神秘的连珠炮声。很快,光芒变得越来越大,与从可耐福舌头上飞来的文字的速度保持同步。噼啪作响的灵光带着粉红色的诡异色彩,他第一次看到了光线中形状的微弱暗示。
不,他意识到,光中没有一个实体;相反,是光在形成一个形状。随着亵渎神明的仪式的继续,两条长长的猿类手臂从宽大的躯干中垂下,每一条手臂都伸进一只巨大的有爪的手中。两条又短又粗的腿慢慢地离开躯干,直到碰到木地板。最后,一个头从两臂之间长出来,从身体上长出来,这样头就在肩膀之间,而不是在肩膀之上。一张怪兽的脸出现了,它尖牙的嘴在头上张开,露出可怕的笑容。两个橙色的漩涡光环盯着术士。
恶魔发出一种令人讨厌的声音,像婴儿的哭声,在恶意的欢笑中发出一种可怕的声音。
可耐福打了个寒颤,把目光从他召唤的可怕的东西上移开。这样,他的目光落在他的脚上,脸上的颜色也消失了,因为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是多么可怕。
可耐福学到的第一件事是,他在他长期收藏的神秘书籍中反复发现的最重要的规则是,法师必须时刻保护自己,使自己免受他召唤出来的东西的伤害。为了尽快从猎巫人手中拯救自己,为了召唤这个奸奇恶魔,可耐福忘记了给自己画一个保护环圈,一个任何恶魔都无法跨越的屏障。
商人绝望地在神秘知识的记忆中摸索,寻找一些魔法,一些可以拯救自己免受他可怕错误的法术。
在他面前,恶魔又发出了令人厌恶的笑声。可耐福尖叫着,粉妖带着一种奇怪的挣扎的动作向他靠近。
忘记了释放任何巫术的念头,可耐福紧闭双眼,把胳膊伸到身体前,仿佛要在恶魔向他逼近的时候,驱散可怕的恐惧。恶魔怪诞的双手紧握着术士伸出的手臂,冰冷之触在他的血管中灼烧,带来了新的尖叫声。慢慢地,恶魔用一只爪沿着巫师手臂的长度划过,这是一个深深的伤口,深深地扎进了骨头里。当恶魔的手指探测伤口时,可耐福痛苦的叫喊声更响了。就像一个在吃水果的孩子一样,恐惧开始从可耐福的手臂上剥开外面包裹的肉,商人痛苦的嚎叫被怪物那越来越多的欢乐嘶吼所淹没了。
马赛厄斯·瑟曼及时到达了阁楼,见证了商人的死亡。恶魔红色的手臂不再被从可耐福喉咙里逃出来的高音嚎叫所逗乐,他们松开了抓住的喉咙,抓住了商人的肩膀,把可耐福的身体拉到了恶魔的身上。恶魔的巨大的胃张开了,以一种无形的波动运动在可耐福的头和肩膀上起伏着。恶魔的无形物质让惊恐的马赛厄斯看到了术士的内部,在吞噬尸体的长满了鱼孔的粉红色颚后面。他可以看到那些仍然尖叫的特征扭曲和变异,因为肉很快溶解了,皮肤下出现了一些肌肉,然后被剥离,露出骨头本身。那个冷酷的猎巫人从可怕的景象中转过身来。
恶魔疯狂的咕哝使瑟曼恢复了知觉。猎巫人把目光转向了那个可恶的生物和那个把恶魔从混沌界中召唤出来的傻瓜。在格哈特·可耐福的身体上,一个头骨滴下了术士最后的鲜血和肉味油脂的细流;下面的身体被剥离到胸骨上。当商人灵魂的最后一片碎片消失在夜色中时,尖叫的低语似乎在阁楼上回响。粉妖从血淋淋的大餐中站起来,火热的眼睛盯着猎巫人。
瑟曼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当恶魔慢慢地穿过阁楼房间时。这个异乎寻常的恶魔以一种跳跃的、舞蹈般的方式移动着,它发光的身体在黑暗中闪耀着光芒,紧咬着的、咧嘴笑着的下巴发出了疯狂的笑声。恶魔停在了猎巫人的剑够不到的地方。它用一双充满仇恨、幽默和饥饿的邪恶混合情感注视着猎巫人。
瑟曼强迫自己去面对那邪恶的凝视,凝视着从恶魔的脸上燃烧的旋涡火焰,强迫自己去打起自己的信仰和决心来对抗恶魔永恒的恶毒。瑟曼能感觉到橙色的光芒渗入了他的思想,模糊了他的思想,麻木了他的意志。
猎巫人祈祷着,把他的眼睛从恶魔身上撤了下来。恶魔咆哮着,不再被猎巫人的挑战所带来的新奇感所逗乐。
恶魔冲向了瑟曼,它的嘴上仍然沾满了商人的鲜血。瑟曼向左躲闪,迅速的动作使他免受了恶魔攻击的冲击,但仍然导致了这个恶魔的爪子刮伤了猎巫人的肋骨。瑟曼咬紧牙关,承受住了伤口的痛苦和恶魔冰冷的触摸,猛击着这只恶魔,因为它已经从冲锋中恢复过来了。
瑟曼的手腕上紧握着剑臂,猎巫人手枪沉重的枪托撞上了恶魔脑袋。恶魔瞪着瑟曼的脸,发出一声险恶的笑声。又一次,瑟曼对怪物进行了一次打击,这一打击会砸碎任何凡人的头骨。当瑟曼把他的手臂拿回来再次攻击这个微笑着的恶魔时,他那恶毒的敌人从他的手上猛击了一下武器,把手枪扔下了楼梯。
恶魔的笑声越来越刺耳;它向前倾身,咧着嘴笑着,离瑟曼鹰一样的鼻子只有几英寸。瑟曼用他那还能动的手推着恶魔冰冷的身躯,拼命地试图阻止恶魔的下颚,同时疯狂地试图松开他的剑臂。瑟曼的努力吸引了恶魔的注意,似乎是第一次注意到武器,它越过瑟曼的身体,把剑从他手中拿了下来。明亮的粉红色爪子在钢刃周围闭合。
当恶魔的哀嚎声撕破他的耳朵时,烧焦的金属味袭击了瑟曼的鼻孔。当恶魔的手紧握着猎巫者的刀刃时,恶魔发光的肉体开始燃烧,发光的火花在烧灼的爪子上噼啪作响。恶魔放弃了对瑟曼的控制,迅速逃离了瑟曼,在它炽热的眼睛里有了新的东西。即使在如此邪恶的存在中,瑟曼也能认出一种表情:恐惧。
恶魔的左手仍然散发出紫色的烟雾,它的形状无法控制地跳动着。恶魔看着它受伤的爪子,然后把注意力放回它的对手身上。恶魔可以看到希望的增长,这是第一颗初生的胜利种子,出现在瑟曼的光环中。这一景象激怒了恶魔。
瑟曼慢慢地向野兽冲去。猎巫人获得了一个优势,他不想失去它。但他并没有想到这个生物的超自然速度,或者它的野性暴怒。在瑟曼朝它走了几步之前,恶魔从地板上跳了起来,好像是从大炮里射出来的。怪物撞上了瑟曼,人和恶魔都扔下了楼梯。
马赛厄斯·瑟曼蹒跚地试图站稳脚跟,跌下楼梯使他的耳朵嗡嗡作响。他奇迹般地保住了他的剑。这一事实进一步激怒了他那可怕的敌人。恶魔朝着猎巫人飞奔而去。瑟曼攻击了它,但这次攻击是笨拙的,很容易被恶魔所挡住。恶魔用双臂有力地向上猛击他的胸部。猎巫人被恶魔的巨大攻击力所击飞,向后猛扑过去。瑟曼降落在最后一段楼梯上,跌跌撞撞地倒在门厅里,把身后的东西摔得粉碎。
在楼梯脚下,猎巫人挣扎着站起来,无力地摸索着落在他身边的剑。他看着咯咯笑着的粉妖蹦蹦跳跳地走下楼梯,模仿着克林斯多夫狂欢者的舞蹈。当恶魔向马赛厄斯走来时,他用出了最后的储备力量。随着对西格玛的祈祷,马赛厄斯在恶魔跳跃的时候击中了他。
当瑟曼的剑进入恶魔的身体时,像金属撕裂一样的尖叫声响起。刀刃刺穿了恶魔,它的身体痛苦地扭动着,然后像一个从恶臭的沼泽里冒出来的气泡一样破裂。恶魔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叫,打碎了门厅唯一的窗户上的玻璃。从恶魔解体的那一刻起,蓝光闪过一点点火花。瑟曼跪下了,感谢西格玛的拯救。
恶魔般的笑声打断了瑟曼的祈祷。胜利的味道离开了他,因为他看到两个恶魔从黑暗的门厅向他跳舞。他们是蓝色的,恶魔的形状跟之前那个恶魔差不多,他们用恶意的眼神瞪着他。
最前面的恶魔张开它的巨嘴,露出一排排像鲨鱼一样的锯齿状尖牙。蓝妖狂笑着,它跳跃和着穿过门厅,速度惊人。瑟曼手持剑,准备迎接怪物的攻击。
瑟曼尖叫着,一阵剧痛席卷了他的身体。另一个恶魔的动作和第一个恶魔一样迅速,甚至比第一个恶魔的动作还要快,在猎巫人准备迎接同伴的攻击时,他在周围盘旋。然后,蓝妖袭击了瑟曼的腿,尖牙咬透了硬皮靴进入了小腿内。剧烈的疼痛使瑟曼放下了武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抓住那个攻击他腿的恶魔。
当瑟曼的手紧握着它闪烁的外形时,蓝妖发出了一声嘲弄的惊叫。猎巫人把这个生物从靴子上扯下来,用脚后跟把恶魔举起来,想把它的脑袋撞到地上。就在那一刻,他意识到野兽所用的诡计。另一个恶魔在地板上疾走,他那超大号的手拉着剑柄。怪物们拿走了他唯一的武器。
瑟曼手上的恶魔以一种令人厌恶的无骨动作从他手中扭曲了出来,当它掉到地上时,它的爪子在他的左手上耙来耙去。蓝妖疯狂地咯咯笑着,跳着舞远离了猎巫人的愤怒,跳跃着超出了他的攻击范围,直到它的同伴在藏好他的剑之后回来。
这两个怪物绕着瑟曼转了一圈,同时从两边向他猛击,用他们的爪子砍他的肉,然后又跳走了。那是一场缓慢而持久的死亡,就像一群狗折磨着拴着的马,因为它们不知道如何干净利落地杀人。瑟曼从数十处伤口中失血。大多数都只是表面的,但他们造成的痛苦是强烈的。他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现在只要受到其中一个恶魔的轻微触碰就会剧烈疼痛起来。
瑟曼的眼睛落在地板上的一个物体上,它的金属光泽照出了折磨他的恶魔的身影。之前的粉妖把手枪从他身上拿走了。如果它没有开枪过或者被它猛烈的摔地所卡壳,也许猎巫人可用它来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瑟曼疼得发抖,伸手去拿枪。
其中一个恶魔在猎巫人弯腰取回武器时割破了脸颊,然后跳着舞走了,这个生物又笑又叫。它舔了舔尖牙的嘴,转过身来和它的伙伴们一起玩。它没有看到一个身影从黑暗中浮现出来,也没有看到那亮晶晶的钢刃反射出的光芒。
第二个怪物把牙齿伸进了瑟曼的手腕。人类怎敢想破坏它的乐趣?蓝妖把手枪踢开,转过身去,用爪子在覆盖着瑟曼受伤后背的破斗篷上耙着。但是这个恶魔在中途跳了出去,转向了引起它恐慌的感觉的来源。在黑暗中,从另一个蓝妖的死亡中升起的火花和旋涡般的明亮烟雾几乎让人眼花缭乱。这只恶魔向它感觉到的那个人爬去,潜伏在阴影中,渴望撕碎这个新对手的身体,而这个新对手已经征服了它的伙伴。一艘生锈的木制短柄斧冲出黑暗,撞向咆哮的恶魔。
“那把剑,”瑟曼喘息着,再次伸手去拿他的手枪。“用剑。”
剩下的那个恶魔迅速升起,火热的眼睛闪闪发光。恶魔向攻击的方向突进。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这只恶魔的手紧握着光秃秃的刀刃,像粉妖一样发出火花和嘶嘶声。当蓝妖退缩时,攻击者用刀刃横扫了它的脑袋,在一阵火花和尖叫声的爆炸中杀死了这个恶魔。与粉妖不同的是,蓝妖并没有继续发生分裂。
“你是我的猎物,瑟曼,”影子里冷冷的声音说。“我不会输给任何人,不管他们是人还是恶魔!“猎巫人微弱地笑了。
“复仇者,你会发现现在你的任务要简单得多。“我的伤口阻止了我进行任何形式的防御。”一个恶毒的感情进入了猎巫人的声音。“但是你更喜欢屠杀而不是公平的决斗吗?这就是你的荣誉观念吗?“
莱因哈特瞪着他,把猎巫人的剑扔给瑟曼。瑟曼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用受伤的手套上了武器。
“我拿不住那把剑,”瑟曼向愤怒的贵族展示他流血的手掌和手腕,“更不用说和一个高朝的剑客对决了。”
莱因哈特轻蔑地瞪着猎巫人。他注视着瑟曼,然后盯着猎巫人腰带上带着枪套的手枪。
“你能使用其中一把吗?”年轻人咆哮着。
“那你有足够的技能使用手枪吗?马赛厄斯反击道,慢慢地抽出一把手枪,把它从地板上滑走。莱因哈特弯腰取回了枪。
“当你进入地狱时,你就会知道我会不会用枪了,”年轻人回答。他等着猎巫人从地上爬起来,慢慢地抽出剩下的枪。当他觉得猎巫人准备好了,年轻人的手指向瑟曼,他的手指按下了手枪的扳机。撞锤落在一个没有弹药的枪上时发出了尖锐的咔嗒声。
“永远不要接受敌人的武器。”瑟曼冷冰冰地说。当他扣下从楼梯底部取回的并在莱因哈特仍然与最后一个恶魔战斗的时候藏起来的手枪扳机时,手枪发出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当子弹击中莱因哈特的肩膀时,莱因哈特倒在了地上。瑟曼一瘸一拐地走向倒下的贵族。猎巫人用眼睛盯着那个人的伤口。
“如果你能找到一位好医生,你的伤势应该两周内就能痊愈,”马赛厄斯·瑟曼转身离开受害者,说道。“如果我们再见面,我可能就不会那么仁慈了,”瑟曼从房子里走出来时补充道。
莱因哈特的叫喊声跟着猎巫人来到了街上。
“我会找到你的,马赛厄斯·瑟曼!如果有必要,我会追踪你到最深处的垃圾坑,你不会逃离我!我会再找到你,我会杀了你的!”
外面克林斯多夫的人民继续跳舞、欢笑、唱歌,庆祝着光明战胜了混沌。
小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