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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骡子……吗?”西恩斯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对,除那之外,最基本等级的马车和一块能盖住整个马车的粗布也能提供的话就更好了。”我捋平已经放在桌上的衣服的褶皱,等待西恩斯的回复。
“非常抱歉,恐怕不行。”西恩斯抓抓头发,拒绝了我的请求。他是理解这个衣服有多名贵的,应该并不是觉得价值不够。或许交涉失败的原因正是这衣服太过名贵了吧,价值过分凝聚的东西,并不总是能带来好处的。看来要换到物资,得去大一点的城镇才行了。
“但是马可以。”西恩斯突然如此补充道。
“啊?明明骡子不行?”我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新回答有些错愕。刚才姑且简单看了下他的马的情况,虽然仍算不上宝马,但抵三头骡子都完全足够。这可不算是什么明智的决定啊。
“因为骡子是要给村里用的啊,是村里的东西,尽管现在只有我在用,但是村里的就是村里的,马是我到这个村子之前就已经有的,算是个人财产。”西恩斯把吃完的盘子递给正在默默收拾桌子的西姆,西姆无言接下正准备离开,我及时叫住了他:“西姆,洗完碗可以麻烦你到外面砍柴的地方找我吗?”
西姆显然有些意外,但他点点头:“好的。我如果先洗完了,会去那里等你的。”
“潘,你这是……”西恩斯同样不解地看着我,想不出我找西姆能有什么事。
“啊其实是这样的,在下不才,自认为略知些剑术上的皮毛,刚才在树林里见到西姆从树上跳下去的时候脚步很稳,我想他或许有修行剑术的天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指导他试试,就当是回报住宿之恩了。”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没想到潘还通晓剑术,能让西姆多学点东西肯定没坏处的。那这样看来,你们是打算驻留一段时间吗?”
“是的,这段时间里就麻烦西恩斯先生了。我们对村庄的现状也有些担忧,想着要是能做点什么的话……”
“我明白潘你想做点什么的心情,但是自己的村子问题果然还是要自己解决才是,况且现在的状况如果交给外来的旅行者的话,恐怕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吧。我们还是说回交易的问题吧。”
看来我如果要采取行动的话,就不能让西恩斯知道了,或者只是在最后一步给他一个提示让他去做推手。不过目前关于解决这个村庄的问题的办法,我还毫无头绪,直接把所有的村民的精神都干扰了或者直接魔法洗脑肯定快一点,但我还没变态到那个地步。明天去教堂看看,打听一下消息吧。
之后和西恩斯的交易非常顺利,我用露西娅的衣服和一点金钱换来了一匹马、一辆马车、一大块便宜布匹,几套给露西娅准备的衣服,真是超乎预料的收获。我干脆直接当着他的面展现了魔法,把衣服像放在画像前的衣服那样用水晶封了起来,省去了他要去别的村庄找工匠的功夫。这让他大吃一惊。本来魔法这种东西我是准备藏好掖好以防万一的,但西恩斯这样的人面前,我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不久,我和西姆几乎是同时走下楼,来到了院子里。西姆面对着我,有些紧张。
“所以,要做什么呢?”
我随手拉过一块厚实的木头坐下,将腰间的剑连同剑鞘一起取下立在地上:“西姆,你对剑术感兴趣吗?”
西姆看着我的剑,理解了我的意思:“我不知道,我从没接触过剑……但我愿意试试。”
“那好,这把是我备用的,给你了。”我把剑朝西姆丢了过去,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接住,但没做好准备的他被沉重的剑直接带倒在地。
“这……这怎么可以,这么贵重的东西!”西姆甚至来不及起身就慌忙大叫,我走上前拉起他,摸摸他的头:“才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掺了点杂铜的庸物罢了,拿着吧。拔出来看看。”
西姆看着我,用力咽下一口口水,颤抖着握住剑柄,用力拔出,但他太用力了,结果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再次拉起他:“剑在剑鞘里放的很稳当其实和剑镡卡的紧没什么关系,除了本身制作的工艺之外,更多是单纯因为剑很重,不存在跑跑跳跳就能把剑震出剑鞘的情况。所以拔剑,实际上和取剑没什么区别,除非有出鞘即攻击的意图,否则只需用能拿起剑的力气就可以。”
“但是变得强大之后呢,有剑术家能跳得比屋子还高,有人能跑得比大河还快。他们的剑不会掉出来吗?”
“如果已经变得那么强了,自然会清楚怎么保护好自己的东西啊。这也是你学剑术的目的,你要保护你珍视的人哦。”我握住他的手,把剑收回剑鞘,“再拔一次试试吧,熟悉这个感觉。”
西姆按我说的那样,眼睛盯着剑镡,缓缓拔出剑,剑身在剑鞘中发出几声干巴巴的碰撞声后,现于夕阳之下,因为是备用剑,所以偷懒没怎么好好擦过,剑身灰蒙蒙的,连正常的反光都做不到。但是西姆的眼睛里却放出了光,他张大嘴巴,无言地看着灰扑扑的剑。我看见他的样子,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现在试着挥几下吧。”我拍拍他的肩膀,他回过神来,握紧剑笨拙地挥动几下,“感觉……比斧头要重很多。”
“拿好剑,走到我刚才坐的木头那里,先砍后刺,试试看。”我在他背后轻推一把,他拿着剑,或者该说是抬着剑,缓步走到那块相对厚重的木头前,深吸一口气,高举起剑,用力挥下,不出意料地,随着一声闷响和惊呼,剑飞到了一边。
“手感觉怎么样?”我走上去拾起剑,西姆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有些震惊:“手很疼,胳膊全部麻了。”我把剑收回剑鞘,靠在木头上,握住西姆的双手:“这就是剑砍到什么的感触,更准确地说是没有正确地砍到什么的感触。你要练剑的话,以后每天都要承受这种不舒服的感受,并且要习惯。剑术的基本就是让用力的方向和剑刃一致,之后就是怎么规划统一了剑刃和力的剑路,这就诞生了诸多流派。我的话基本都是没什么套路的野剑术,世间的剑术家也大多是这样,那些什么自称最强的剑术名门什么的听听就好,别被他们骗了钱去。不过贵族之间的用以观赏的礼仪剑术倒是流派诸多,以美观为主,实用性不强。一旦一个实战性的剑术流派变得有名,那也就离被破解不远了,毕竟‘出名’和‘众矢之的’没什么差别,从来不存在什么无敌的剑术。”
西姆听了我的话,眼里的光芒熄灭了不少,我看得出他已经对剑有了兴趣,希望他不要辜负自己的天赋。
“那潘,你的剑术怎么样,你很厉害吗?”西姆重新拿起剑,抚摸着剑柄,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我吗?”我抬起手,随便挥动几下,那块结实的木头便飘浮起来,在空中扭曲收缩变形,最终变成了两把一大一小的木剑。西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对于常人来说有如奇迹般的场景,手里的剑也倒在地上。我把两柄木剑插在地上,又拉过一块木头坐上去。
“我很弱的,略知一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