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处刑人
我们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午餐时间了。大厅里三三两两的客人坐在餐桌旁,边吃饭边闲聊着,不时发出或是叹息或是低笑声。
玛莉安认真地端着菜盘忙活着,彬彬有礼地照顾着每一位客人,完全看不出什么异常。
福尔摩斯笑了笑,什么都没问,只是嘱咐了我一句:“不要多问。”就回房间去了。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我暗自吐槽一句,也要了一份土豆泥,坐在窗边的餐桌旁,边吃边看着街边的风景。人流已经渐渐散去,空旷的街道恢复如初,偶尔有行人经过,又匆匆离去了,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又飘荡着落下,静静地躺在地上,像个被抛弃的玩偶。
“Master,想什么呢?”皇女端着一杯酒,笑吟吟地踱了过来。
我没有回答,看了看她手里的酒杯:“你还能喝酒?”
“当然了,”她认真地点点头,“你以为我是谁啊?伟大的罗曼诺夫王族的皇女连酒都不会喝,岂不为人耻笑?”
我想了想,倒也是这么回事。
“来喝一杯?”她取了酒壶,往我的杯子里倒满了酒。
我晃了晃酒杯,优雅地碰了碰杯,慢慢喝了一口,顿时,整个胃里都感觉热了起来。
“感觉如何?”
“感觉暖暖的......而且周围安静了不少。”我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感觉挺舒服。
“安静是因为人都走了。”皇女喝完了杯里的酒,戳了戳我,“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果然,在我们说话的功夫,大厅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匆忙付了钱,迅速走了出去,几乎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
“出什么事了?”我暗自疑惑,“怪兽来了?”
“不是,有人来了。”
只见从门口慢悠悠走进来一个男人,这人晃晃悠悠地踱了进来,他头上戴着宽檐帽子,看不清脸,一身黑色长衣,领口镶着金色花纹,这人不算高大,但也不矮,虽然一言未发,但能明显感受到他身上肃杀的气息,一看就是久经江湖之辈。最令人恐惧的是他身后背着的那把宽剑,几乎有身高的三分之二那么长,剑身上缠着黑布,看起来神秘而惊悚。
他四下环顾了一圈,见又是空无一人,于是摇了摇头,大步走到柜台前:“来酒。”
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似乎情绪不太好。
玛莉安看了看他,脸色“刷”的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但还是礼貌地点点头,递给他一瓶酒和一个杯子。
那男人也不言语,接过酒,转身看了看,忽然注意到靠窗的角落里还有两个人,于是饶有兴趣地向我们走了过来。
“你为什么不离开?”他声音沙哑地问道。
我正喝着酒,思考着眼下该怎么办,忽然蹦出来一个问话连敬语都没有的人要下逐客令,心情也很糟,于是我看都没看,直接反问:“我为什么要离开?”
那男人一愣,估计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
“因为大家都走了,所以我也得走?”我漫不经心地继续问道。
男人笑了:“你是外乡人吧?先生,知道我的这把刀杀过多少人吗?”
“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我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清澈的酒泛着一圈圈优美的涟漪,“你杀你的人,我喝我的酒——你杀过多少人,与我何干?”
这男人身上确实有一种危险的气息,看来他所说的并不是谎话。但那又如何,比起时间神殿里的盖提亚,他们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我淡淡地笑了笑,没把这事当什么严重事件。无非是哪个混混或是恶霸飞扬跋扈惯了,真要打起来,直接让皇女把他冻成冰块,冷静几个小时先。
谁知那“混混”竟然摘下帽子,恭敬地向我鞠了一躬,行了个标准的贵族礼,声音也不再沙哑,变得温和而富有磁性:“刚才多有冒犯,请阁下赎罪。”
我感到十分诧异,抬头看了看他:摘下帽子的他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面貌,甚至算得上英俊,一头银色短发打理得整整齐齐,脸颊瘦削而有形,一双黑色的眸子炯炯有神。
“阁下,我们曾有一面之缘,不知可还记得?”男人忽然变得有礼貌起来。
“恕我眼拙。”我警惕地回绝道。
“阁下可是迪昂带去叩见皇后陛下的两人之一?”男人不急不躁,提醒了一句。
我闻言一愣,抬起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这身衣服和那把宽剑确实有些眼熟,我顺着回忆思索着......
“你是,在走廊口拦住我们的那个人?”我忽然想了起来,这不就是在密道门口拦住去路的那个人嘛,迪昂还叫他“夏尔”来着。
男人笑了笑:“阁下好眼力。可否告知如何称呼?”
“千诉离。阁下是......?”
“失敬。”男人微微颔首,朗声说道,“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处刑人,夏尔·亨利·桑松,幸会。”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