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面方程式（5）

‘携手游玩记’下：

朱常洵第一次见毛猴如此害怕一个人，更让他觉得意外的，是毛猴在察觉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会躲到自己身后，可见这一年来，自己所做的没白费啊。原本安抚完毛猴想让他一个人在屋里待着自己去接待贵客的，谁知道毛猴愣是抓着他不放，好像唯一安全之处就是他身边一样，这让朱常洵有了一点异样的感觉，说不出是一种成就感还是别的什么，既然宠物难得依赖主人一次，那他这个做主人的也不好太吝啬不是。

沈面早就被小野人躲到他人身后的举动笑的肚子都疼了，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可一看到小野人那只要看到他的衣服就往那人身后缩，过一会儿像是确认他是不是还在又小心翼翼冒头看一眼然后惊恐的缩回去，反复几次之后，终于没能继续忍住，最后直接笑瘫在欧小居怀里。

欧小居看到小野人现在的模样也有点忍俊不禁，不过没沈面那么夸张，再加上有面具遮挡，自然没人看到他脸上的笑意。

 

朱常洵从手下那第一次听说‘师先生和师夫人’的时候，本以为是两个骗子，当从别的地方传来有类似两人的情报后，这才察觉这两人应该是不出世的高人，于是下令属下暗中查询，今日一见，这才觉得自己之前有多浪费时间，光是毛猴一见两人就吓成那样，如果那时候及早找到这两人，自己哪会花那么久的时间才驯服毛猴啊。

对，就是驯服。其实朱常洵对于自己怎么突然有了看那些难以驯服的珍禽猛兽在自己面前服服帖帖听话的爱好这点不太清楚，只是等他意识到的时候，手下们已经开始暗中搜寻一些稀有猛禽了。作为皇帝最宠爱的儿子，自然多的是人想巴结，可一般的猛禽哪里入的了他的眼，直到一天，一个手下说抓到了一个极其稀有的深山野人，这才让他提起了一点兴趣。

不得不说，当那野人送到他面前的时候，那凶巴巴的模样，还真的让他有了强烈的驯服欲望。他身为王爷，府里多了一个野人，自然要有一套合适的说辞，而且就算是野人，也起码要有一个名字并且看上去干净一些。

小野人从此就有了“毛猴”这个名字，而且因为是被强行抓来的，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毛猴根本就不配合，别说让他洗澡了，就连让他吃东西就要费不少功夫，还为此打伤了好多的侍卫。

朱常洵到底是个王爷，面对如此对自己胃口的猎物，自然花了不少心思。当他注意到每次毛猴再不配合也不会扔苹果，而且每次有什么水果送到他的视线范围内都会盯着苹果猛瞧，不管是红苹果还是青苹果，都会成为他的第一目标之后，就有了主意。

于是，整个王府见证了王爷的本事，这谁的话都不听的野人，只要王爷出现没一会儿，就会乖乖安静下来，让洗澡就洗澡，让剃毛就剃毛，让穿衣就穿衣。

第一次见剃毛之后的毛猴，朱常洵倒有些意外，谁能想到一个野人长的竟也不会太差的，甚至可以说，如果他不是野人，那一定是自己会感兴趣的类型，可惜那头发实在短了些，要是养长点在梳个头，想来会更好看一些吧。有个漂亮的宠物，还是自己驯服的，怎么想都不错。

勉强让毛猴改了一天到晚都四肢着地的走路姿势之后，朱常洵就想着让毛猴用筷子吃饭的问题，不得不说，这还真的挺难，就在他决定用强硬手段的时候，毛猴自己居然学会了，虽说握筷子的姿势很奇怪，可到底是学会了。随后朱常洵就想着能不能让毛猴开口说话这事，这次就没之前那般顺利了，无论他怎么想办法，毛猴就是不会说话。正发愁呢，就听到属下来报说，见到疑似‘师先生’和‘师夫人’的两人进了都城，这不，立即派人去将两人请了过来。

听到朱常洵想让小野人，不对，是毛猴说话，沈面憋着努力没让自己笑出声来，欧小居倒是略带审视的打量了朱常洵一遍，似乎看穿了什么似的，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就只是让朱常洵准备一个安静点的院落，并要求平时打扰的人越少越好。

朱常洵对于这位‘师先生’的态度有些疑惑，不过既然人家都提要求了，怎么也不会真的什么都不做，于是就在毛猴居住的附近整理了一间院落出来供二人居住，然后想起下属曾和他说过的关于疑似‘师夫人的痼疾’，想着如果毛猴真的能说话了，那便请御医过来给师夫人诊治诊治。

 

朱常洵也不知道师先生用了什么办法，每天就那么一炷香的功夫，三天之后，毛猴还真的开口说话了，就是吐字不清，勉强听起来像是个“怕”字，之后师先生就再没去过毛猴那，至于怎么让毛猴吐字清晰的事就成了朱常洵自己的事情了。

有了先例，后面的事情就方便太多了，没多少时间，朱常洵就从毛猴口中听到了第一个清晰的发音——洵。慢慢的，毛猴从一个个单独的字，变成了简单的词，虽然花的时间挺长，但是还真的让朱常洵挺有成就感的。

关于给师夫人请御医的事，朱常洵没忘，只不过，他忘记了手下说的师先生是高人，随时可能离开，所以当他想起来的时候，师先生和师夫人早就从院落中消失了，询问过那院落中不多的下人之后，连两人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只不过他也没过多的时间感慨了，很快一个谣言就让他和母妃腹背受敌。

朝中众臣本就对父王更偏宠他而心中不满，当年原本父王本欲立他为太子，结果就因为朝臣反对，不得不立自己为福王，这些年来父王对他的宠爱更是让很多人看不下去，再加上忽然谣言四起，说父王要换太子，还直指母妃，就差没直接点名要自己要成为新太子了，毕竟自己从小就是父王最宠爱的儿子，要换太子，不是他还能是谁呢。因为这个谣言，父王株连了很多人，也逮捕了很多人，后来谣言虽然压下去了，可到底让不少人见了自己，表面恭敬内心不屑，甚至不少人都背叛了自己，逐渐的，朱常洵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待在府里饮酒作乐。

或许是见他喝酒喝的起劲，毛猴对于酒也来了兴趣，只不过尝了一点点之后就被呛的难受，咳嗽了好久才舒服一些。也正因为如此，导致毛猴一见朱常洵喝酒就会用各种方法把酒瓶打翻。

这样的行为若是别人，早就被朱常洵给罚了，可偏偏是毛猴，他自己一手驯出来宠物，所以朱常洵在不记得毛猴第几次打翻自己酒壶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带着些许的醉意看着不知怎么学会皱眉的毛猴问了出来。

“猴儿，你总打翻我酒壶是为什么？”

毛猴见他手里的酒杯，想也不想就打掉了，“难喝，不开心？”

朱常洵愣了愣，旋即笑了起来，“猴儿啊，你哪看出来我不开心了？”

这几年下来，毛猴原本不长的头发已经挺长了，不似原本乱蓬蓬的样子，柔顺了不少，只是大概实在不喜欢梳起来，而且他也已经习惯看毛猴披着头发的样子，所以也就由着他不去打理头发了，那些发丝随着毛猴的动作左右晃了晃，让朱常洵没忍住摸了摸，嗯，果然比刚来的时候摸着舒服了很多。

朱常洵倒是没指望他能说出点什么出乎人意料的回答，毕竟这些年下来，他也才教会他一点点词而已，就在他打算叫下人再上酒的时候，毛猴的话让他忘记了自己原本想说什么。

“眼睛。”毛猴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说的不清楚，就又重复了一遍，“眼睛。”

朱常洵看着毛猴那认真的样子，忽然站了起来，然后拉着他往自己居住的院落走去。

毛猴不懂朱常洵这是怎么了，本能的直觉告诉他，等一会儿会有有危险，可他也没想挣脱，毕竟朱常洵算是他来到这之后最亲近的，加上知道他不开心，按照原来森林大山里的经验，只要他亲近的朋友不开心了，陪着一起玩就会开心了，所以也就跟着来到了朱常洵的卧室。这不是他第一次来朱常洵的卧室，也不是第一次他一进这朱常洵就把所有下人赶出去的，只是这几年少了而已，一开始的时候还是很多的，不过还真的是第一次，进了卧室没多久就被朱常洵按在床上动弹不得的。

毛猴虽然纳闷朱常洵这是怎么了，不过还是好奇这种奇怪的玩法的，看着朱常洵，“游戏？会开心？”

朱常洵眼中终于有了点笑意，看着铺满办张床的褐色长发，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已经期待看到毛猴这个样子很久了似的，“猴儿，你想和我玩游戏让我开心？”

毛猴虽然觉得这样的朱常洵有点可怕，不过听到他说的话之后，在脑内转了很久，也就没怎么挣扎，毕竟和朋友它们会开心，那和朱常洵玩，他应该也会开心才对，“嗯，开心，玩，游戏。”

朱常洵看着毛猴那清澈的眼睛，顿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当年会一看到他就产生了兴趣，反正已经这样了，那就试试这几年驯服的结果好了，“猴儿，这可你说的，等会儿乱动就没奖励了。”

毛猴对于别的词也许没那么敏感，但是奖励两个字是再敏感不过了，于是猛的点点头，“红的，十个！”

“好，十个红的，记得不许乱动。”朱常洵眼中精光一闪，直接一手扯掉了毛猴的腰带，一手放下了帷帐，按着自己的心，直接堵住了毛猴的嘴和他后面会蹦出来的话。

下人们到底是习惯了王爷驯毛猴的时候经常关门锁院一整天，加上自从毛猴来了之后，王爷的院子里糕饼点心从来都不少，也就没人打扰王爷做事，只是半夜听到王爷要热水的时候，那些下人才隐隐察觉哪里不对，很少见王爷留毛猴在主院一宿的啊。不过作为下人，也不好乱猜测什么，既然王爷要了热水，那就干净送热水就是了。

 

第二天毛猴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中午了，而且他还是饿醒的，想到昨天朱常洵说的奖励，于是就想着爬起来看看奖励在哪，可稍微一动，就觉得腰酸背痛不说，还总觉得腿软不舒服，反正就是想起起不来，只能勉强自己坐起来。摸了摸身下软软的床，想着自己之前房间那硬邦邦的床，于是得出结论，床太软，所以才会难受，嗯，朱常洵每天睡软床，一定天天难受，难怪不开心，以后提醒他睡硬床。

这时候，门开了，朱常洵走了进来，手里还有一盘已经洗干净了的红彤彤的苹果。

“奖励！”看到苹果，毛猴瞬间就把之前想的东西给忘的一干二净，加上肚子饿的厉害，要不是腿软的走不动，估计早就扑过来抢了。

朱常洵看着毛猴亮晶晶的眼睛，到底是知道自己昨天把人折腾过了，于是直接走了过去，把那盘苹果递了过去。

毛猴也不客气，直接拿了一个个头最大的啃了起来，没一会儿一个苹果就啃完了，反正这一整个盘子的都是他的奖励，于是直接拿了第二个继续啃，吃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朱常洵看着毛猴吃的开心，眼神闪了闪，“猴儿，想不想每天那么多奖励？”

毛猴边吃边点头，每天能奖励多多他怎么会不喜欢。

“如果陪我玩昨天的‘游戏’，那就每次都有奖励，你愿不愿意？”

毛猴这时候已经啃完了三个苹果，正伸手拿第四个，想也没想就继续点点头，又继续吃了起来。

就这样，毛猴在朱常洵的院子住了下来。

朱常洵的妃子虽然不满自己丈夫一天到晚的想着怎么驯服野人，但是也不敢多言，毕竟每次一提起这事，就会被冷落许久，久而久之，也就不敢再言关于毛猴的一个字，而那些下人，也早就习惯半夜准备好热水，等着王爷传令了。

一晃数年，又有人向皇帝说母妃和自己要谋害皇太子，对于这点，朱常洵懒得理会，不过当母妃阻止了父皇将自己就藩的时候，他曾试探过很多人，也只有毛猴，直接看穿了他的心思，虽然依旧什么都不太懂，可真的没想过离开或者背弃他。

 

欧小居和沈面游玩了许久，直到欧小居察觉时之间有异动，这才带着沈面回了时之间，欧小居刚换回原本装束没多久，天界的一个万年老古董就强行破开了时之间的大门，走了进来，见到欧小居和沈面都在，原本得意洋洋的神色瞬间僵在了脸上。

“我说臭老古董，你硬闯是几个意思啊！”沈面原本就对于欧小居忽然解释都不解释拉他回来不太高兴，不过当看到他最讨厌的万年老古董的时候，自然就明白了，既然送上门来做发泄对象，那他沈面就不客气了，“怎么，是上次我的话没传到，还是你们真的忘记了，我不介意帮你们回忆回忆！”

来人感受到沈面身上散发出来的黑暗气息，不自觉的抖了抖，退了半步，“我听一个小仙说在某个时空见到了时光使者，这时光使者离开了时之间不仅是重罪，更是禁忌，所以这才过来看看，既然是误会，那定是那小仙眼花看错了。”

“是么？硬闯加强行打破时之间大门，那也是重罪和禁忌，我说臭老古董，你想怎么罚自己啊？啊！哦，也对，哪有人会自己罚自己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天雷外加轮回千世的，不如，我替你们天界执行了如何，你们说呢，门外的老古董们？”沈面冷笑着看着那些站在时之间门外不敢进来的人。

欧小居像是没看到沈面发火似的，直接走到了一旁，打开柜子，取出一个糖盒，挑了许久，才选中了一个水蜜桃味的，然后走了回来，“面面，张嘴。”

沈面刚一张嘴，欧小居就把糖塞进了沈面口中，微笑着问，“喜欢么，这是用景那种的千年水蜜桃做的，喜欢我问景把那些已经熟了的都拿来。”

沈面细细拼了品，身上原本泄露出来的黑能力瞬间消失不见了，“喜欢！不过拿来做蛋糕就更好了！”

“好，我这就传消息给景，让他把已经熟了的都送过来。”欧小居看了看门外之人，“该怎么处置面面已经说了，相信你们该知道怎么上报了吧。”

“是，我们知道，那就不打扰了，我们这就走。”门外来人没敢怠慢，沈面曾经做过什么，他们可还历历在目，唯一能够控制住他的，也就时光使者了，得罪不得啊，若非那小仙信誓旦旦的说定是时光使者无疑，他们也不会冒死来这的，可现在，有一个替死鬼总比他们都死强。

 

等那些惹人厌的老古董走了之后，欧小居重新关闭了时之间的大门，欧小居倒也没开玩笑，真的给月之景传消息去了，过了一会儿，米米就带着整整一袋子的水蜜桃来了。

“时光使者大人，这是您要的千年水蜜桃，不过景也说了，利息他不会少收的。”

“把这个给景就行了。”欧小居接过袋子，拿出了一个造型普通但是装着色彩斑斓液体的瓶子交给了米米。

米米看着手中的瓶子，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个是……时光使者大人，您认真的？”

“嗯，回头记得万果园有什么熟了就给我送过来。”

“是，时光使者大人。”米米就这样带着那小瓶子离开了。

 

注：

一：时光使者不可离开时之间，时空使者不可离开空间站和时之间，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一经发现，两位使者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自从欧小居的师父发现只要停止时之间和空间站的时间，那么两位使者就可以离开，不过一定要在时间恢复运转之前归来。

二：若非时之间和空间站的存在硬闯或者强行打破两处的结界，也将受到极其严厉的处罚。

三：朱雀一族第一次换羽时换下的羽毛是唯一能够停止任意一处时间流逝的法器（该羽毛一落地就会化作金光消散，只有在落地之前用力量接住并用特殊方法才能保留住。），一根可停止一天一夜，然因为其能力太过逆天，所以朱雀一族曾发生过很多次幼崽被掳走事件，故而对幼崽看守极严，只有完成初次换羽的幼崽才能离开朱雀一族的驻地，而且除非对朱雀一族有大恩，才能在有朱雀一族幼崽初次换羽之时进出朱雀族领地。

四：所谓‘师夫人的痼疾’，其实是所有人都以为面面不会说话，因为欧小居给面面的那个面具额外带一个隐藏声音的能力，哪怕面面正常说话也只有欧小居听得到，别人是听不到的。

五：欧小居给米米的瓶子里，装的是永生时光水，月之景一直想让迟瑞和自己同寿所以问欧小居讨的，这东西制作起来极其麻烦，欧小居也才做完没多久，拿来平息月之景的不满是绝对足够了。

六：关于两人外出被发现，原因就是让毛猴说话的那三天，有小仙在毛猴身上察觉了只有时光使者才有的能量波动。

七：面面是在朱常洵的王府看到毛猴之后就收回了精神干扰，所以失去了精神干扰朱常洵还想让毛猴说话，这才是欧小居帮忙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