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谁不想有一场热烈的暗恋
区统考完讲试卷,语文老师对那篇记叙文的内容赞不绝口,念叨着“年少时,谁不想当大侠......你们谁按这种样子写一篇,一定很棒......”我当即小声嘟囔一句:“年少时,谁不想有一场热烈的暗恋。”
因为,年少时,谁没有个暗恋的谁?我不例外。
我青春无懈可击的开启者,你曾使那平淡无奇的岁月惊起万顷浪涛,荡起春意游离,而余波荡漾至今。
一早班长说着他不太高的分数和挺高的年级排名,我万分惊讶,联想到自己的估分和不太准的预测水平,五官飞起。另一个人略带惊讶地瞟我一眼,突然就让我意识到了这个班里还有这个人存在。宛如无数个相同的夏日定格在记忆底片中黯然褪色,突然冲洗出一张新的,散发一股重重的油墨香,落在灰尘堆里显得格格不入。
语文终于下课了,我说我很困,趴在桌上歪过了脑袋。阳光不太热烈的上午,一切犹如死水勉强苟延残喘着。眼中的景色飞转——窗帘带着这个教学楼陈旧的气息勉强蹁跹一会又无力地垂下;深红色漆成的墙壁是最普通的那种,少许剥离了墙露出它颓败的岁月;头发间隙里“八年级学业质量调研”几个大字若隐若现;许多双脚都向讲台上一隅砸去,它在肮脏里直喘不过气地挣扎——直到余光看见的是一片黑暗。这些都不像真的,随着心跳一下下共振到每个感官。教室的角落,很适合一个瘦小的女生偷窥另一个人。
“生物出来了,你看嘛~~”“不了,考得不好”“你怎么每次区统考都年级前五啊”“......一共就两次啊”我不想听左桌跟我瞎扯,用一种吃人的眼神看她。可是对于把我视线挡住了的事她显然毫发未知,只是很兴奋地又转身去和别人聊天。
定睛一看,怪不得,其实她的真实意图并不是和同学讲话。至于被她看着的那个人是在装傻还是全然不知,我只能胡乱揣测罢了。
他在我以为要考砸了的时候说首字母没确定下来,让我有了点希望;全班看电影那天就他一个人忙着担任课代表,偷偷摸到门边让我帮他开下门;open day他拿着手机指着我妹的微信问我为啥给他两次钱;他竞选大队委我不在现场,我就听左桌眉飞色舞地讲他那时候有多么帅;他不解地问我为什么别人说我喜欢他,我说:“对——没有啊!”;他和我前后桌兼同组,我迫不得已做完PPT给他看,鸡皮疙瘩满地掉。
写了这么多,所以呢?哦,没有所以。 如果蜉蝣微不足道,那么又何必求沧海之粟掷地有声?可是我们都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我们徒劳地开始做年少的梦,以为自己能另一个人的世界里占有一点儿地盘;然后我们互诉衷肠,开始同病相怜,开始出谋划策,开始起哄。可谁又知道谁爱过谁?
以前我上课摸鱼下课聊天也考过年级第一,可这次语文丢一大把分,导致只有第四。作文,也是死活看不出和范文的差距到底在哪儿。偏偏是最有自信的事物,才会突然变了神色,在不经意时偷袭我。不过回想起很久以前就拧成死结的一件心事——近两年来一次年级前五都没有拿过——这个结果,也挺好。
考前最后一次物理模拟考,老师给了考得比较好的同学一人一串价值一块五毛钱巨额的金榜题名红绳。老师把红绳递给他的时候,我突然间就后知后觉,这不就意味着我和他有同款了吗???戴这个玩意上考场能不能金榜题名不知道,但是一定有特殊意义啊!于是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绳子装到透明文具袋夹层里,方便考前祈祷。
可是真到了那一刻我太紧张,都忘记了身旁的红绳。考完了只有懊悔,偏执地怪自己,认为好运白白溜走。直到出分那一刻,才感叹好运守恒。看吧,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经历,什么样的分数才能懂这个世界上的玄学。
放学了,我落荒而逃,没有向他的座位看上一眼。跨出校门,我们的时间又少了一天。我总觉得机会多的是,这座枯燥的牢笼始终为我敞开一条缝,让我有苦中作乐的一线蓝天。可是这条缝越来越窄,直到我只能望着几缕偷偷溜下的阳光发呆。
这是人潮无穷中,有身影短暂驻留却未回首知我意;这不是谁的心动,这只是一场注定无疾而终的羁旅。
希望以后不论何处的某时某刻,我耳边或心里蓦地闪过一句类似的话,放下了其它琐碎繁杂,想起今天我写下的这篇文章,然后会心一笑,为年少的悸动加上结尾的那个句号。
“年少时,谁不想有一场热烈的暗恋?”
区统考出分的那个晚上匆匆写下
2023.6.26发表于上海初中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