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江采芙蓉-Chapter 8

罗莎没有再见到利奇马，那天下午10W就命名了。她再去找他的时候，得到的是他已经转世的消息。
利奇马从被罗莎拒绝之后心情就一直沉浸在低落中，罗莎的话一直回荡在他脑海中，震得他的大脑嗡嗡作响。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他来到太平洋上，令他连远处传来的喊他的声音都没听见。
“喂，喂，喂！喊你呢利奇马！”
利奇马猛然惊醒，那个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太过分了，来都来了至少和老朋友打个招呼啊？”
“范斯高？”利奇马抬起头，看到日本群岛边的范斯高正在拼命向他挥手，看到这一幕，利奇马不禁有些恍惚，这样的情景和6年前何其相似。不同的是，那个时候他们都是睥睨天下的强者，意气风发；光阴轮转，现在的他们却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雄姿。
“兄弟喊你呢，你刚才在发什么呆啊？”范斯高皱着眉头，因为被忽略很不高兴。
“抱歉，我……没注意到你。”
“你怎么了？看上去心情很不好的样子。”范斯高因为离得太远看不清利奇马的表情，但他能感觉到利奇马语气中的低落。
“我没事……”利奇马不知为何不想告诉他罗莎的事情，也许是不想让他担心吧。
“难道你在担心你的发展？”范斯高咧开嘴笑了笑，“那个没关系的啦，你看你前面还有片高ohc，肯定还是有机会来一波爆发的。我呢，就没办法了，顶多再借助黑潮冲一冲啦。”
“我……我尽力。”
看着范斯高脸上和6年前如出一辙的笑容，利奇马勉强提起嘴角笑了笑，心里的苦涩却逐渐扩大。他无法理解罗莎拒绝他的原因，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也没有说过任何伤害她的话。4年前他们明明做好了约定，那个时候他还在甜蜜地笑着，满心期待着下一次转世的到来。可是今天上午罗莎就这么决然地拒绝了他，甚至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好像已经忘掉了那个约定。
究竟是为什么？利奇马思来想去，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出现。
罗莎根本不在意自己。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这件事可能还有别的解释，但是当局者迷，利奇马当时混乱的大脑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性。这个念头一出现，他觉得全身都冷了下来。多年前罗莎在他怀里喜极而泣的场景仍栩栩然如昨日，他甚至还能记起她温热嘴唇的柔软触感，可是一刹那间，记忆中所有的影像都被加上了黑白滤镜，她的一颦一笑都失去了温度，变成了没有感情的空壳。之前的温存和拥抱，都仿佛只是逢场作戏；那些感人至深的故事，也不过是精心编好的剧本，专门用来欺骗他这种单纯无知的傻瓜。而更可笑的是，他还被骗了这么久。
心冷下去了，身体好像也很冷。利奇马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是半裸状态，LLCC上空荡荡的，狂暴的风切撕扯着他仅有的对流。接下来的一天里这样的境况没有任何改变，8月5日傍晚他仍然半裸，环流很大，对流却分布在外围，前景一片惨淡。身后的95W也还是一副衰弱的样子，利奇马回头看到它，心里对于和罗莎的共舞已不抱任何希望。难道上天就这么决然地一定要把他推入绝望的深渊？
和他们颓废的样子相反，就在北方的日本群岛前，范斯高借助暖流成功完成了爆发，终结了蝴蝶之后无脱水的“猛汉”时代。在即将跨越陆地的时候他转过身看向南方，却看到了利奇马魂不守舍的样子。他焦急地大喊：“利奇马！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个样子？”
利奇马抬起头看向好友，无力地笑道：“对不起，范斯高，我……可能没有希望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范斯高急道，“我知道，你现在的环境很不好，但是你不能这样一副颓废的样子！如果环境变好了，你也要这样无所事事地游荡，白白浪费优良的条件吗？你忘了你一直以来的梦想了吗？”
一语惊醒了利奇马，他突然想到了自己还可以做什么。他没有了罗莎，但他还可以努力冲击一下高强度。先前太过于沉浸在悲伤中，他都快忘了还有这个梦想。
利奇马下定决心提升自己的强度。他的环境并没有那么差，脚下即将踏入高ohc区域，拖着西南季风的身体虽然很难整合，但是水汽绝对是充足的，同时96W也可以为他提供补给。一旦风切减小，他就可以借此一举爆发。于是他开始填补中心的对流空洞，并且慢慢地构建底层。他成功了，几个小时后底层眼已初具雏形，对流也填满了中心。下一步就是开眼，这一步如果成功，他的强度就可以飞跃到另一个层次。
就在此时，他隐隐听到身后有动静。
他回过头，不出所料，95W不知何时已完成了从扰动到命名的升级，现在罗莎就在他身后。
“你还是来了。”利奇马发现自己在面对她的时候，竟然还笑得出来，只不过笑中带着点冷淡的意味。
罗莎沉默着，可能也听出了他话语中包含的情绪。
“之前亲口说不想来的，结果不还是来了？”利奇马轻蔑地看着她，此前的愤怒与悲伤现在化为了讥讽，他现在只想把自己内心的痛苦全部转移到她身上，连说的话都带着刺。而这些刺一根根地扎进了罗莎的心。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罗莎的声音和他对比显得很轻，但利奇马听得很清楚。他笑了一下，脸上却毫无笑意：“是啊，反正什么都不是你的错。你可以干干净净地把自己摘出去，是吧？看来我在你心目中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真是不好意思，是我自作多情了。”
“利……”罗莎还想喊他，但利奇马已经转过身，显然不愿意再和她多说。罗莎突然觉得左胸口很疼，那是心脏所处的位置。仅仅是因为那一次对话，一直都宠着她、爱着她的男友突然态度大变，可是她却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强烈的憋闷感让她感到更加窒息，连对流都显得有气无力。
难道我注定不配拥有爱情？
今天是七夕节，他们原本约定的日子。这一天人世间许多情侣都牵起了手，甜蜜地微笑着，可是罗莎却觉得自己好像一个人在大洋上飘荡，形单影只，孤苦无依。
明明所爱之人就在身边……却又显得那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