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伞琴】不如养条狗(上/玄幻向)
这阵子白鸾总被使唤去各地布雨,他到底是神官编制,这座城那块地的来回跑,自然也就分身乏术没有闲心再来折腾梅顗。
梅顗本体是绿萼梅,虽说耐寒,可龙宫到底位处深海,虽有斗大的夜明珠和各色珊瑚藻荇聊以养眼,平时还能泡着海水晒晒太阳,亦不乏长相姣好的水族仆从服侍左右,但到底是少些趣味,久之便是徒生寂寞。
算来他曾于人间游历百年,唯一培养出来的兴趣爱好似乎就是下棋。
而白鸾哪懂个中闲致风雅,为了讨好梅顗就将他以前搜罗来的奇珍异宝统统献上,之后又听说云子围棋为上乘,又想方设法地去人间的收藏家那里“坑蒙拐骗”来了好几套。
而梅顗甭说动,瞧都没瞧几眼,反倒扭头就走,还随手扯了几根海草翻起了花绳。
因为在他眼里,白鸾做了这些只会像个二傻子——什么白龙主,那货分明就是条白痴龙!
“说来,他脑子灵光过吗……”
①
未与白鸾相识前,梅顗还是栖于苍梧之野的“九疑仙人”,而这“仙人”之称,大概是哪天他化人形晒太阳时恰好穿了身好看的青白襕衫,被一群爱故弄玄虚的人传出去的。
大抵是他性子不好也爱清静,凡是有些灵性的精怪都不爱同他这株不好相处的梅花妖有过多接触,自然也未牵动那莫须有的“凡心”。
再后来,他潜心修炼,真的得道升天成了“九疑仙君”。这名号听来绰约,其实就是个散仙,闲来无事就去人间行善积德,不耽误梅顗日常娱乐。
玩归玩,人族到底是麻烦。
最荒唐的,大概是梅顗曾被人族一位微服私访的小侯爷“相中”拉去下棋,而这位小侯爷年轻气盛不服输,放狠话说自己不赢棋就不放他离开,梅顗也烦了,随口一句“阁下棋艺尚且有待提升”险些惹来杀身之祸。
替他解围的是一位大师。那位大师穿着身粗简的僧衣缓缓走上前来,谁又能想到这位其貌不扬的和尚竟是当今弈棋国手呢?
前脚还叽叽喳喳没个够的小侯爷,仅是被大师扫了一眼就识趣地闭了嘴,像只瘪了气的河鲀鱼,低声唤了句“师父”后连眼神都乖顺了不少。
梅顗还是发自内心很欣赏这个大师的——毕竟出家人清心寡欲,棋也下得不错,还很会泡茶,跟自己很合得来。
临别之际,大师送了他一套棋具,也不知是不是这位大师实在太过超然物外,以至于对诸事都毫不上心的缘故,梅顗后来在棋盒里摸着了一只茶宠。
“……”论手感,似乎非是寻常泥瓷所制,更像是覆着鳞甲。
再往里摸摸,发现是软的,
是活物。
②
那位不苟言笑的九疑仙君似乎有了新乐子。
他在人间有置办一处小苑,闲来无事时就在那儿下下棋喝喝茶,有时还会弹琴谱曲;对外称自己抱恙在床不便见客——不然那门槛一定会被迷弟迷妹们踩破。
随着一壶清茶缓缓淋下,桌上的玉白茶宠缓缓挣动了身子舒展开来——仔细一瞧,竟是条蜷成团的小白龙,他舒舒服服打了呼噜,口吐人言道:“秃驴,你可算舍得换好茶了!”
“……”梅顗没见过龙,原先只当他是条出言狂妄的四脚蛇,极为嫌弃地就要以两指提溜起来往外丢。
“小美人儿好大的胆子!本殿乃是白龙族的大太子,你不能这样!本殿也是要面子的!”他看清了眼前人,大声嚷着不肯撒开爪子抓攀着梅顗的手,瞅准机会就往盛水器里跳了进去。
结果连水带龙被堂堂正正的九疑仙君一道泼了出去,小白龙过了会儿又灰溜溜地爬回来伏卧在窗台盯着人,气得须须乱飞:“等本殿东山再起了,弄不死你!”
梅顗也烦了,选择放下竹帘寻个清静。
“可恶,你压着本殿尾巴了啊啊啊——”
被一条小白龙缠上是怎样一种体验?
到底是开化不全的小龙,一心只想靠报复找回场子——不是在梅顗喝的茶里丢小鹅卵石就是把白棋跟黑棋混到一起,还躲在角落里得意得嘿嘿笑。
恶作剧总比爱乱咬人好。
梅顗装作没看见那根啪嗒乱甩的尾巴,面无表情地开始分拣棋子。
幼稚鬼。
……
“神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小白龙时常在想,毕竟他的父君跟父王就是被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拆散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那夜父王因产痛和骨肉生离而恸哭至失声的样子依旧历历在目。
人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老和尚把他关在棋盒里不知道多少年了!
“你有名字吗?”见小白龙愣愣的也不睬人,梅顗拿湿润的小茶帚轻轻扫着他的头,“都不能化人形,尚不足百岁吧?”
小白龙伸出两只前爪叉起腰,气定神闲地开始哼哼唧唧:“本殿如今年岁几何干卿何事?倒是本殿承认小美人儿确有几分姿色,但是要跟本殿说媒还是为时尚早,毕竟……”
梅顗扶额:还是想个法子让他闭嘴吧。
③
他只是听说。
那龙族生来强悍又不服管教,故而世世代代为天界所忌惮,而在他们正谋算举族大反之际,谁都未曾料想到天界使者青鸾君竟暗中与白龙主有染还育有一子——
梅顗看向书案一角,闹腾累了的小白龙则是又把自己蜷成团,躺在茶碗里咕嘟嘟地冒着泡泡开始说梦话。
念及小龙法力微弱兴许无法自行御寒,又怕他真睡迷糊了被茶汤淹死,梅顗便想将他捞出来再丢进仓鼠笼子里——那里有吃有喝有玩还有像样的地方睡觉,应当不错。
令梅顗无奈的是,这条小白龙一缠上他的手就不肯撒开了,也不知做梦梦见了什么,像菟丝子般越缠越紧,还乱咬人。
到底是条小龙,牙没长全,最后糊了梅顗满手的口水。
梅顗:“……”龙肉应该很补。
下回随便找个借口把他拿来炖汤吧。
做了噩梦的小白龙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太阳正暖乎乎地落在身上,他再看自己的爪爪,则是正胡乱搭在一只指节颀长的手上。
那手是梅顗的。
睡相怪丑的。小白龙很懂自我反省,连忙把爪子收了回来,又偷偷擦了擦残留的口水渍。
而梅顗也睡着,呼吸平缓。
小白龙鬼迷心窍一般溜到他眼前,拿小爪子悄悄扒拉梅顗垂落在额前的一绺头发,抓着抓着得了趣,索性就都给弄得乱糟糟了。
“哼哼,这就让小美人儿知道知道本殿的厉害!”小白龙发誓要报仇,也不在乎什么怜香惜玉了,摇摇晃晃抱着一旁的茶帚沾了水就往梅顗脸上扫。
梅顗本是睡得正好,脸被阳光晒得红扑扑的,这下又添了好几道水渍,要说原先还能忍,可某条龙竟变本加厉地在他头上乱蹦,当即惹得他犯了起床气。
“……下去。”
小白龙被那低沉的声线吓了一跳,爪子被打了结的头发缠住动不了了。
真动不了了!“作案工具”茶帚还被一把夺下了,小白龙两爪空空,仓皇无措地想往梅顗头发里钻,想着用头发让自己上个吊算了。
太丢人啊不,太丢龙了!
……
“九疑君这样宝贝他,依我看要不索性给起个名字,就这么一直养下去吧?”
听见这个惹自己心烦意乱的声音,梅顗随手将小白龙藏好了,面色不悦地看向面前的黛衣男子:“你有事吗?”
“看来不巧,我打搅九疑君了吗?”玄都故作讶异,依旧和颜悦色地朝他笑着,“不久便是天界青鸾君大婚的日子,想问问九疑君备了什么贺礼,好供我参谋参谋?”
梅顗只道:“礼轻情意重,玄都君觉着呢?”很明显,他并不喜欢同别的神仙打任何交道,连交谈都只是虚伪的客套。
他俩讲什么悄悄话呢!
被倒扣在茶碗里的小白龙什么都听不见,快气死了。
④
“我叫‘白鸾’。”小白龙扒着茶碗边边,看着正在专心看书的梅顗,轻声问了一句,“小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呀?”那语气里似乎还藏着些小期待。
梅顗淡定地喝了口茶,没去理他。
没找到台阶下的白鸾打算往棋盒里钻,被梅顗一把揪住尾巴拎了出去。
梅顗正色道:“不许进那里,不然弄得到处都是水。”
能不能有点追求啊,好端端的一条龙不是睡棋盒就是躺茶碗,还跟麻雀抢饭粒,这像话吗!
白鸾坚决不睡仓鼠笼子,也不肯挂在猫爬架上,为了反抗,直接扑腾着扭着身子缠上了梅顗的手,还一个劲地龇牙示威,却因为害怕落得跟上回一样被甩出去的下场,四只爪爪都抓得紧紧的。
梅顗微眯了眼,不知在做什么盘算。
大概是想该煮龙肉汤了。
越想越怕的白鸾只得低下头,示弱似的先松开了爪,尾巴讨好似的甩着,轻声嘟哝着:“对不起……你别扔我……我……”
他丢了龙珠,没有法力傍身,他就跟凡物别无二致,那样摔一下可疼可疼了!
龙珠丢哪儿了白鸾自己也不知道,他一心只想找个法子回东海找父王。原先那个和尚捡了他就将他藏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藏就是许多年,放他出来透气的时间少得可怜,没一会儿就又给关回黑黢黢的棋盒里去了。
总不能是将自己当传家宝留给下一代了吧?可是白鸾偷偷端详过梅顗,他跟那和尚年轻的时候长得也不像啊。
那和尚年轻时没他长得俊。
现在是担心这种事情的时候吗?父王一定担心死他了,要快些想办法回东海去才是!
“小美人儿,你能不能送我回东海啊?”
梅顗看向白鸾那双谈不上什么真诚的眼睛和乱甩水的尾巴,选择毫不留情将他丢进了棋盒。
白鸾看着黑漆嘛呼的盒盖骂骂咧咧,挠了几爪后放弃抵抗,蒙头睡大觉。
白鸾以为自己点背,还当得再过个几十年才能“重见天日”。
但他这一觉,睡得却是格外的短。
白鸾再睁眼,发现自己竟是已经回了龙宫,躺在他那身为白龙主的父王怀中,四周都是令他安心的环境和气息。
“我这是……怎么回来的?”白鸾惊讶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变化,爪爪跟尾巴都没有了,竟是已经重新化成少年身形,又欣喜道,“是不是一个穿青衣服的人族送我回来的!他人呢!”
白龙主抱紧了他,笑得温柔:“吾儿法力全无,难怪未曾看破九疑君仙真身……你在人间游历定受尽歹人觊觎,日后该多谢他才是。”
⑤
梅顗又被缠上了。
是切切实实的“缠”——属于龙族那颀长矫健的身躯将他圈着,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得到那坚硬鳞片宝石般的触感。
这大概是“龙的报复”。
梅顗平视他,将手搭在那个硕大的龙首之上,同那双极具压迫感的龙瞳对上,语气也依旧不卑不亢:“白临镜,公然与本君叫板,擅闯天界还掳走青鸾神君……你可知罪?”
那白龙并未回答,似乎是默认了自己的罪行,可却是将梅顗越缠越紧,绞得他无力执剑,直接双双坠入万丈深渊。
深渊之下,犹如无底之穴,布有上古留下的结界,据说在这里几乎使不出半点法力。
梅顗环顾四周,皆是伸手不见五指,确如传闻所言被封禁了法力,无助得仿如……身处牢狱。
龙族果然很记仇,所以才带他来这么个蛮荒之地,不知想做些什么。
折磨他么?
很快,一只尖利的龙爪爪尖抵在了他的脖颈,又轻轻划到了胸口处,仅稍稍用力,衣物上簌地传来明显的撕裂声。
“唔嗯……”
梅顗感受到了伤口的存在。不是很深,但是被谷底阴风吹拂过时已经有刺痛感了。
小龙本就长得很快,再有他父王这些年的悉心照料,上回见时仅有巴掌大小的,如今竟是仅一指就能威胁他生命的恶龙了。
“九疑仙君,别来无恙啊。”那是一个对梅顗而言极为陌生的男人的声音,言语间带着几分愉悦的笑意,“多谢仙君当初留小龙一命,小龙感恩戴德铭记于心,今日机会难得……特、来、偿、还。”
梅顗上一秒还义正言辞:“不知堂堂白龙族大殿下意欲何为?”回应他的却是那人在他身上肆意摸索的动作,说不上粗暴,却也不算温柔,细密潮湿鳞片的接触令大片大片的肌肤暴露在湿寒的空气之中,不适的裸露感叫梅顗心头一跳,“白鸾!”
……
白鸾对于梅顗的情感,大抵还是有些复杂的——他是自己厌恶至极的仙族,又偏偏有恩与自己。
他微微收敛了话语间的放肆:“仙君不妨猜猜看,小龙在玄都君那里知道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谁去管他!那花玄都招摇至极,一身的烂桃花!
梅顗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大是起了自视清高的脾性。
而白鸾已是同他越贴越近,呼吸都是近在咫尺:“他跟我透露,说像你们这样先天的双性花妖,哪怕得天独厚修成了仙体,也改变不了自身雌雄同体的特征,花期时寂寞难耐也只能以法术掩饰,小龙很是好奇,故而将仙君请来求证一番……是这儿么?”
梅顗被他贸然闯入的手指顶得浑身发颤,故作镇定地挤出声来:“把你的脏手拿开……”
⑥
白鸾的手正在一个要他命的地方缓慢磨蹭,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有计划地进出着,惹得梅顗不可控地发出阵阵低弱吟哼。
“脏?”看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白鸾毫不克制地笑了,“你们神族辱我父王按捺不住本性勾引了你们天界使者,不过也是担心玷污了什么莫须有的血统,我在你们口中,就是一个‘野种’的资谈罢了……梅九疑,你早知道本殿身份,所以才处处羞辱于我,玩够了才将我丢回的东海,是也不是!”
梅顗眉头紧蹙,隐忍地反问:“你竟是……这样想我的?”
“本殿说错了吗!梅九疑,你莫不是真当我会对你感激涕零?”白鸾又增加了一根搅弄的手指深入其中,狠狠咬着身下人的脖颈,心中恼怒更甚,恨不得化作茹毛饮血的野兽:当初受的小恩小惠,他竟还真当了回事!
梅顗急促地呼吸着,不安跟血腥味一道加重了。
(后续略,懂得都懂)
好好的一条小白龙,怎么说长歪就长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