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猿》 「/魔幻/亲情」 梦中之罪（2）

梦中之罪会有二，我也没想到。 这是前几天做的一个梦，觉得有点意义就发出来了。其实之前也做过一次类似的，不过没有记录下来。 这次的梦我试图站在父亲的视角来看事情，发现确实有太多苦衷……希望能给你们带来一点思考。 甘雨文章现在在准备生贺文，准备完生贺应该就期末考了，没有更新的准头。

（自己煮的家常菜，现在我也会煮排骨了。）

我是一个单亲家庭的父亲，家里只有儿子是最后的家人，我视他为最后的希望，平时努力工作送他去最好的学校读书，而他最近似乎也理解了我的苦衷，在学校里成绩突飞猛进，我觉得，一定是因为我的教育方针是正确的。 我住的地方是典型的城乡结合部。在今天，儿子就要坐车回家与我短暂地重逢。但是他却比我想象中的回来的更晚一些。于是我便打算提前购买明天的肉类食材。这条路似乎也是儿子回家的必经之路。 脏乱的小巷里赫然出现了一个卖肉摊。深色案板上摆着各种禽畜的肉，我挥一挥苍蝇，想看看有没有我儿子最爱吃的排骨。此时，摊边拴着的一只小猴叽叽喳喳吸引了我的注意。我不知道猪肉摊为什么养只小猴子。 “哎，你这还养只小猴儿啊，来两根猪排骨。” 店主人抬头用诡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小猴就是小猴，你看他多闹腾，猴子要是被逼着安分那可是会憋出病来的。” 摊主人比我想象中的年轻。手里拿着厚重的斩刀，与他偏瘦的身材放在一起简直没有个屠夫样。虽然动作并不特别熟练和迅捷，但是也很快切好了两根排骨装好。我在一边逗那小猴 ，没想到这猴子一刚开始看到我在闹腾，后面居然不太高兴了起来，甚至掉了眼泪。 猴子还会掉眼泪的吗？我浅薄的学历并没有告诉我答案。 “排骨切好了，快拿回家吧。” 摊主人不耐烦地说道。 “你这小猴……” “ba……ba……” “？？？” 第一次听到猴子发出小孩般尖锐的声音，甚至还是“baba”这个声音，我的心中一阵诧异，但是还是觉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猴子居然都会掉眼泪说人话了。 付了钱提起排骨，走路回家时又忍不住回头看那小猴和摊子，摊老板鹰勾般的眼神就这样远远地送我离开这个巷子。

回到家，排骨下锅焯煮，看了看墙壁上积满灰的塑料挂钟，已经快晚上六点了，儿子还没回来，不由得心里多了一份担心。墙壁角落贴着一张张的奖状，都很新，最近他进步很大，应该是堵着车吧。学校不让带通信设备，他并没有联系我的方式，又拉不下脸向别人借手机，所以就往往不会非必要打电话回来。 …… 桌上红烧排骨腾腾地冒着热气，而儿子依然没有回来。 该不会是和街溜子去玩了或者被拐了吧…… 打电话问了老师也是已经离校了。 …… 时钟滴答，我在桌旁来回踱步，想不通他为什么不回家。现在已经七点，排骨已经凉了，只能暂时收起来。我选择了先吃些小菜再说，但是没有儿子的晚餐显得非常不安…… …… 鬼使神差地回到了之前那条小巷。 昏暗闪着的街灯照出与傍晚别无二致的肮脏地面，傍晚的猪肉摊早已收摊，而附近，无处不在的摄像头似乎都在这里缺席了。 猴子…… 即使没什么学历，相信科学的我无法把我儿子和猴子联系在一起。 门突然被敲响了。 急忙把老旧的防盗门打开，门外却是隔壁的女邻居，一副非常着急的模样，一看到我便把着急的话拍我脸上。 “你家孩子有没有回来了？平时我家孩子也都和你家的一起回来的啊？” “他们两个今天都没回来，鬼知道两臭小子溜哪去玩了……” “那怎么办，上哪儿找去啊？” “不是一般说，失踪8小时之后再报警吗。现在急也没用，说不定俩小孩出门野去了，学习压力又那么大，看看他们明天回来不回来吧。”（这是莫名其妙的传闻，失去联系应该尽早想办法） “行吧，那我回去了……” …… 我一个人辛辛苦苦培养儿子这么多年，严格而细心地要求他，就是为了他未来可以出人头地。 没有母爱的他，从小会显得比较缺乏情感。在我眼里，这孩子有啥都憋着不说。我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又能照顾他什么呢，只能在规矩上给他明确清楚，希望他能是个正直而有出息的人。平时也非常关心他的成绩，生怕他就这样沉沦了。 孩子也是一副很懂事的样子，很多事都不需要我过多过问，但是在学校过的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只能希望他能好好读书了。 躺在床上的我睡意全无，对着黑暗的房间想着自己的话……

第二天，我路过了那个卖肉的摊子。 一晚上的煎熬使我心理已经接近崩溃 今天，摊上的猴子换了一只。这只猴子比昨天的闹腾得多，既不掉眼泪也不发出哀鸣。他头上有一撮白毛，个头不大但是却有一点衰老的样子。 它拿着根棍子到处比划，开心得像从学校里放出来的孩子。 猪肉摊老板还是那副样子，抬起瘦而满脸胡茬的脸幽幽地看向我。可是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儿子的下落。 “今天要买什么肉？” “哦……你这猴子是哪来的？” 这男人一怔，说: “猴子也很难做啊，原本猴子的天性就是喜欢闹腾，喜欢快乐自由的环境，如果拿绳子拴着它逼他耍杂技就让它很难受了。” 我听着这牛唇不对马嘴的话，琢磨着是什么意思。 他又抬起幽幽的眼神: “你想变成猴子吗？” “人怎么会变成猴子啊！” “先说想不想啊，你看猴子又不用上班遭人气，又不用一天天担心太多的事。” 一边的猴子也对着我叽叽喳喳。 脑海里浮现出之前儿子拿着不及格的试卷回来对着我。 那天我刚刚被老板炒了鱿鱼，手头非常紧，但是因为儿子回家，还是给他买了他爱吃的排骨。我煮好排骨放在桌子上等他回来，儿子在餐桌上几乎一言不发，我才隐隐约约地觉得他最近可能在学校里遇到什么事了。 “儿子，你在学校最近咋样啊？” “还好吧，也就那样嘛。” 归于沉默。 儿子的眼神总是显示出他自己的思想，但他明显没有与我分享的欲望。 可能是我也不会懂吧。 “儿子，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读书，别的什么都是次要的。明白吗？” “嗯。” “家里会支付你学习的费用，你不认真学习也是耽误了你自己，我顶多也就是在你成事之后享点福而已。” “嗯。” 他这样的回答让我没法知道他想什么。 我想我作为父亲只能尽到这些责任了。 孩子现在也不小了，总是要求着自己的隐私。但是他的难过我都看在眼里。 是不是我没有去理解他…… …… 看着眼前的肉摊老板，我将信将疑地问道: “猴子真的快乐吗？” “至少比人在压抑的环境里快乐。” 这时候，摊后又钻出一只猴子，正是昨天那只。 但是我依然气不打一处来。 “这……这猴子该不会就是我儿子吧……” “是。” 我顿时非常生气。 我在我儿子身上寄以厚望，却被人变成了猴子。明明他应该要努力学习考个好学校的。这样才能…… 才能配得上我一直以来对他的期望和付出。 现代的年轻人真的是，我那时候想读书都没得读呢。 “你是怎么把我儿子变成猴子的？” “这就不重要了，不过我可以变回来。” “快变回来！不然我就报警了！” 我急忙掏出手机把手指放在手机上方，以此胁迫他放人。 那老板脸上全无半点惧色。 “你觉得警察会相信人能变成猴子么。” 现在呆住的是我了。 …… 死死地盯着这人削瘦的长脸，试图从他面部表情找出一丝破绽。 “是你儿子求我把他变成猴子的……他有太多不好的事瞒着你没说了…” 此时，听到这句话的我完全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 “你说，是我儿子想变成猴子的？？” “变成猴子在你眼里就是那么大的坏事吗，哼，这一个个的，你们只会在乎你们自己～”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我真的无法理解，明明他自己也在努力读书，成绩已经在好转，明明昨天我还给他买了排骨，明明，老师也对他褒奖有加，那么多人都如此在乎他，他却要变成猴子来逃避？ “啧，这样看着我干嘛，你这当父亲的怎么就这么不了解你儿子？他心理情况你不知道？” “我，唉……” “看看这只小猴吧。他是你邻居的那个孩子。 他们两个一起回家的途中，莫名其妙地在这个路口徘徊，不肯回去。 说是，没有那个脸面回家了。” “再怎么样也比不回家要好啊！他不知道我们多担心吗！” “冷静，冷静。 他们怕的是你们这些大人并不理解他们的苦衷。” 不知何时他点起了一根烟，烟的味道从他吐出缥缈的烟圈散出。 “孩子在学校读书是需要和各种同学接触的。老师事实上管理能力也有限，不可能管到每一个边边角角，孩子们遭遇问题往往又很难表达出来……家长也没有去理解他们……” “这都是为了他好啊……不读好书以后怎么有出路……” 我口中喃喃，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儿子居然会愿意变成猴子…… “变成猴子不就不需要了，呵呵。” 他又吸了口烟，缓缓地吐了出来。 记忆里缓缓闪过儿子有一天的被子上全是水痕。应该是他哭的。 不管怎么问都问不出来的想法。 然而心里却极力地想为自己辩护，想去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儿子和环境的问题…… 瞳孔在猴子的脸上颤抖着，他也露出了一丝恐惧的模样，躲到了摊子后面。 明明我也没得选……我只是希望他好而已…… …… … “家长的想法可是影响孩子最大的因素之一啊，你自己都不振作给他看，他怎么才能上进。” 可是……可是我只是个三十多岁的小学学历中年人，我拿什么去教他…… 酗酒，暴饮暴食…… 这样的我拿什么去教他走上正轨…… 他，在学校真的过的好吗？ 他的身体倒是好像越来越瘦了，总是一副风一吹就倒的模样……每次回家我都想买点好的给他补补，长肥一点，才不会被人欺负。 可是，他真的没被人欺负吗？他受到的压力，我真的知道吗？ 我这个做父亲的不知道。 怎么样才能知道？他又不愿意说。 他不愿意说，肯定是因为觉得我不会支持和理解他罢了。 突然，好想再看到我的儿子啊……我后半辈子的希望，我的心血和付出的成果。 “我得想办法，让他再相信我这个父亲一次。不想再让他对我这个不合格的父亲失望了。” 悲痛，非常地悲痛，感觉，心脏就像要裂开了一样…… 但是用力一握，我手中居然握着一把锅铲。 我居然是在对着锅里的排骨发呆。 并没有去猪肉摊。 儿子在桌子边等着我端菜过去吃。 我盛满菜，端到桌前……用颤抖的声音说: “儿子，你长身体，多吃点排骨。” “好～” 然后……在这次的饭桌上去小心翼翼地问了问儿子的想法…… “啊？为什么老爸你要突然问这个？” “做父亲的嘛，还是要多了解一下儿子的情况……不然你要是在学校受了委屈……我也心疼啊。” …… 他果然学习压力非常巨大。学习总会遇到各种难题，社交又不和，老师又经常会误会他，成绩一下滑就觉得自己会很愧疚…… 但是，还好并没有受到非常过分的对待…… 他也说出了真正的心里话，因为我很久没有真正地和他再谈心了……他在学校的委屈，原来我从来都不知道…… 唉，我这个做父亲的，真是做的不够好啊。

自那很久之后，我再也没见到那个猪肉摊。 果然是我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 又是一个傍晚，我下班路过那个巷子回家。 那个有猴子的肉摊，又出现在那盏昏暗的灯光下。 我又想起来了，那个消瘦的脸庞……那叽叽喳喳的猴子…… 过了那么久，我还以为是白日做梦呢。 我果然还是要确认一下。 同一个位置，却是另一个肥胖的人在卖肉。一脸横肉的模样让我很不想光顾，于是我假装路过想去别的地方买。但是，心里又特别痒，就还是凑上去问了一下老板: “

你说，人能变成猴子吗

？” 老板一脸看睿智的眼神看着我。 “不买肉就别来瞎凑合热闹，有病就上医院治去。” 于是我便悻悻地走开了。 果然是工作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还是得上班想办法摸下鱼…… 直到走得快要离开这个巷子的时候…… 听到身后的摊上，那猴子叫了一声: “爸爸！” AND。

后话:

这次的文章虽然也是改编自我自己的梦境的原创文，但是里面很多情感都是我的亲生体会。真的有时候，真的很想去了解一下父母想法，但是他们真的非常难以理解，并且往往还带有各种偏见和误会……隔代的信息差让双方非常难以正常交流……

我想，我做这样的梦一定也是因为我真的很在乎这部分问题，才写出来的吧。可怜天下父母心，希望看文章的大家都能做好一个好的儿女或者是父母，去为这个不为人所决定的亲缘去打破隔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