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恐怖短篇】大珍珠奶茶
大珍珠奶茶 by半醒熊猫
1.
名小四很喜欢喝奶茶，她现在就在去奶茶店的路上。可肖林和五小几一左一右把她夹在中间，这微妙的气氛让她苦笑。
“就在前面不远新开了间奶茶店，听说今天第一天营业优惠，有免费的赠饮呢。”五小几说得兴致勃勃，这也是她拉名小四一起来的目的。
“哦，这么好啊。”名小四附和。
难怪五小几这么有兴趣了，家境不好的她有点爱贪小便宜的性格，虽然名小四并不讨厌这点，可……
“切~”肖林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
身为大公司老板独生千金的肖林根本不稀罕，甚至看不起占这种小便宜，要不是抹不开名小四的面子，她绝对不会和五小几这吝啬鬼来。
“唉哟，我们肖大小姐自然是不屑这种免费奶茶吧？你大概只喝国外空运来的咖啡吧？”五小几嘲讽道。
“小五，别这么说了……”名小四赶紧圆场，因为是她邀肖林一起来的。
“嘿嘿，开玩笑嘛。”五小几做鬼脸吐了吐舌头。
“对了，小商哥最近还好吗？还在医院打工吗？”名小四岔开话题。
小商是五小几的哥哥，兄妹俩自幼父母双亡，相依为命。虽然父母去世以后兄妹俩被安排寄住到了亲戚家，可据名小四所知，亲戚对这对“拖油瓶”兄妹并不好。于是小商14、5岁开始自己打工挣钱。名小四很佩服他，但是三个月前发生的一件事让她和小商原本胜似兄妹的关系蒙上了阴影。这段时间名小四想尽办法想要弥补，但一场可怕的灾难彻底打乱了她的思绪。
“嗯，是啊。”五小几点点头。
“那工作……挺渗人的……”名小四想起来就有点不舒服，小商半年前新找了一份在附近医院太平间守夜的工作。但是他一直以来都以报考医学院为目标，所以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哥说待遇还不错。”说着五小几看了一眼肖林，她除了脸臭以外没有要搭话的意思。
2.
“是这里吗？”名小四疑惑地看看五小几，因为眼前这栋旧式单层小房实在不像是餐厅。
小房灰暗斑驳的墙壁在老城区都显得破旧，而且比左右的楼都矮小，整栋房子都笼罩在旁边建筑的黑影里，透着一种阴气的感觉。倒是门上那个招牌，鲜红鲜红的，和灰暗的色调形成强烈对比。
上面写着“大珍珠奶茶”。
新店开张，竟然没有半个人。
五小几拿出优惠卷，念了念地址，说就是这里没错。
名小四看看肖林，似乎也不太想进去的感觉。
“哎呀，来都来了，不可能就这么回去吧？”说着五小几拉着名小四往店里走去。
肖林也跟了上去。
店里也是没有半个人，甚至连服务员也没有。三个女孩环顾四周：店里不知道是不是电力不足，头顶不远的高度一扇硕大的旧吊扇慢悠悠地转着，昏黄黯淡的灯光透过扇叶照下来，投射出旋转的影子。简单的桌椅和泛黄的墙纸看来有些年头，上面扭曲着各种或抽象或夸张的图案。
“哇，好复古哦……”五小几感叹。
说是复古，不如说是诡异，名小四看着左边墙壁上扭曲的图形，越看越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好像没人，我们还是走吧。”
“嗯，我们说好一起复习的。”肖林推了推眼镜。
五小几不满意地斜了肖林一眼，然后跑向吧台大叫：“有没有人啊？！有客人了！”还一边拍台面。
这么一喊还真从后面小门里出来一个人。那是一个矮胖的男人，穿着厨师服，只是手上、袖口和胸前都沾了不知是水还是油，最抢眼的是他横肉颇多的脸上那道长长的刀疤，毫不留情地跨在右眼上，让眼睑耷拉着，让整张脸呈现出一种凶狠的表情。
“谁啊？！”男人一开口像打雷。
三个女孩都吓得倒退一步，五小几怯怯地说：“我们是来喝奶茶的。”
刀疤脸一愣，随即嘴角抽动了两下，算是笑，但是看得人心里一紧。“哦哦，欢迎欢迎。”说着把脏手在身上蹭了蹭，招呼三个女孩坐下。
名小四不敢反对，顺从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肖林也挨着小四坐下来，五小几则坐在他们对面。
“你们是我店里的第一批客人！”刀疤脸继续他的大嗓门。“来得正好，奶茶的原料刚好送来，你们等等，我马上给你们做！”说罢又冲回小门后面去了。
“诶，怎么办？”肖林看着名小四。
“要走吗？”小四又看看五小几。
五小几也一副为难的样子。
这时店门开了，一个同是学生模样的女孩探头进来打望，看见名小四她们，问这里在营业吗。
这下五小几好像有了底气，招呼那个女孩进来，然后自告奋勇地去小门后面告诉老板多加一杯奶茶。
名小四和这个女孩聊了一下，原来是同校的学姐。聊到考试，学姐很健谈地给她们讲经验，三人很快就熟络起来。
五小几端着奶茶出来的时候，肖林正搭着名小四的肩膀，三人都笑得很开心。
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五小几的怪异表情。
“奶茶来了！”五小几把托盘放在桌子上，里面摆着四杯颜色各异的奶茶。“红色的是小四喜欢的草莓、绿色是我的哈密瓜、黄色的是香蕉……”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红色的放到名小四旁，绿色的放到自己面前，她记得小四喜欢草莓。
还剩一杯白色的。“老板说这个是他们的招牌‘大珍珠’奶茶，赶着给我们弄就只做了一杯，不知道是什么口味，你们谁想试试？”这话是对肖林和学姐说的。
肖林很大方地把那杯递给了学姐，说自己喝普通的就好。
别的奶茶都是用吸管，而这杯白色的却附了一把勺子。学姐拿起来搅了搅，一股浓郁的奶香弥漫开来，然后她舀起一颗珍珠。
“好大颗啊。”学姐赞叹到。这杯奶茶的珍珠的确比其他人的都大，足有鱼丸大小，难怪叫“大珍珠奶茶”呢。
名小四三人看着学姐把“珍珠”放进嘴里一咬，噗哧一声，很多汁的感觉。
“好香的味道呢，很浓郁，有点……特别……”
“喜欢吗？”不知何时，刀疤脸老板站到了众人附近，看见学姐尝了珍珠，急忙问到。
“嗯，很香甜，我还蛮喜欢的。”
见学姐这么说，刀疤脸的嘴角抖动得更厉害，应该是很开心。
临走时，刀疤脸在吧台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一个有两只红色小角的小恶魔头箍送给五小几，说是万圣节快到了，送给第一位客人的礼物。
出了门，肖林说有事要先走，学姐也走了。
五小几把那个小恶魔头箍带在头上笑盈盈地看着名小四，而名小四余光看见又有几个人进了“大珍珠”奶茶店。
3.
第二天五小几没有来上课，三天后五小几失踪和意外死亡的消息在整个学校传开来。
消息的版本有很多，而且一个比一个恐怖，有的说是服毒，死的时候脸色铁青，眼球突出，整个舌头都吐出来了；有的说是跳楼，摔得几乎散了架，脑浆溅了一地；还有的说是出了车祸，半边身子都卷进了车轱辘里，被扭曲得不成人形……
同学们议论纷纷，而老师们对此的三缄其口反而让大家的猜测更加复杂。
名小四在楼下犹豫了很久，四下看了看之后还是决定上去。五小几的家就在这栋旧楼的四层。少了五小几和小商哥义务打扫的，狭窄的楼道有些脏乱。
敲开灰色的铁门，首先迎面扑来的是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呛得名小四差点打喷嚏。
见是名小四，小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要让她进屋。这些天小四来过好几次，小商都不在，他说是除了下半夜去医院值班，其余时间都在外面找小五，实在累的受不了才回来休息一下。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和胡子拉碴的模样和以前斯文干净的形象判若两人。
谁遭受到接二连三的打击恐怕都好不到哪儿去，名小四轻叹。就在三个月前那件事发生的当晚，小商兄妹寄住的亲戚家发生了煤气爆炸，家主夫妻连同比小商大两岁的儿子，一家三口一同葬身火海。据说尸体被清理出来的时候已经烧成了焦炭，惨不忍睹。所幸当晚五小几去给小商送饭，这兄妹俩才躲过这一劫。这场惨剧曾轰动一时，上过各大媒体的头条。
尽管因为这场惨剧彻底断了生活来源，但是小商即将成年，于是就一肩完全承担起了兄妹俩的生活，算是彻底独立了。
这屋子是惨剧后小商租的，虽然又破又窄，但某种角度上来说算是他们兄妹俩真正意义上的属于自己的家。所以之前名小四来玩，小小的屋子随时都被兄妹俩打扫得窗明几净，布置得温馨无比。
而现在，整个屋子的窗户都关着，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所以即使是大白天也很暗。屋里脏乱，除了消毒水还夹杂着别的什么味道，让名小四有点呼吸困难。
“小五有消息吗？”名小四开门见山。
“没有。”小商的平淡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我们从奶茶店分手后，她就没消息了吗？”
“嗯，那天晚上就没有回来。”小商一直低着头。然后好像突然才意识到这说的是一直和他相依为命的妹妹，蹭地一拍茶几站起来激动问到：“对啊！小五最后见的人是你！她有说什么吗？！”
也许是巨大的精神打击和长时间疲劳让人反应都迟钝了吧，小四当时是这么想的。“不……没说什么特别的……”回想起当时的和五小几的情况，名小四心里一紧。“你也别太着急，没有坏消息也许就是好消息。”停了停，小四再次试探性地问到。“要不还是去报警吧？”之前在电话里名小四也提过报警的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小商对于警察特别反感，说什么都不愿意报警。
等了半天，见小商不仅没回答，而且又低下了头，名小四也只好放弃。“小商哥，你没事了吧？”
“我？我有什么事？”小商这次连头也没抬，只是把眉眼抬到了极限，盯着名小四，看上去非常像在翻白眼。
被这样怪异的眼神死死盯着，名小四感觉一股说不出的寒意从脊椎往上冒，话也结结巴巴起来。“就是……你亲戚的事……和那天我们俩谈的事……”
半晌之后。“那奶茶好喝吗？”小商竟没有理会名小四的话，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啊？”名小四没想到小商会突然问这么个问题，一愣。
被小商那血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名小四感觉头皮发麻，那股寒气从脊背扩散到全身。
“那奶茶好喝吗？”小商又冷冷地重复了一遍。
“好……好喝……”名小四的声音都在发抖。
小商诡异地笑了。
从五小几家里出来，名小四感觉心脏猛烈跳动得快从嗓子里蹦出来。
奶茶店！她脑子里闪出这个词。想起那天在奶茶店的经历，想起那矮胖男人满脸横肉的刀疤脸，想起五小几在奶茶店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也许在那里可以找到线索，名小四最后这样决定，但是她没有发现身后远处楼角穿着灰色风衣的人影。
4.
再一次来到“大珍珠”奶茶店，和上次感觉截然不同。因为特制大珍珠的香浓口感和平价，这个小店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受到了附近学生族的欢迎。现在每到放学，店里都会有不少人。名小四在店外看了看，刀疤脸没有在里面，只有几个服务生在招呼客人。店外摆着“万圣节”的招贴画，画着一只满脸鲜血的骷髅，咧着白森森的大嘴，旁边写着万圣节特制大珍珠，打折供应中。名小四这才想起今晚是万圣夜。
名小四正要进去，发现屋后巷子有动静，她灵机一动，绕到了后面。小巷子阴暗潮湿，名小四探头看去，一个人影拖了一箱东西转到了巷子死角里面。小四跟过去，发现转角过去是奶茶店厨房后一个小房间的门。
名小四从装满铁栏杆的小窗看进去，拖箱子的正是那个刀疤脸老板，小房间里没有别人。接下来的一幕，让小四吓得面如土色，一身冷汗。
只见刀疤脸把肥短的手伸进纸箱里，拎出一只脏兮兮的小猫，并狠狠地把它摁在烹饪台上，小家伙咪咪地叫着，小爪子乱舞着，像是在喊救命。可刀疤脸哪里会理它，拿起一个造型奇怪的勺子，嘴里念念有词。
“不就是大珍珠吗？没什么难做的，我也能做……”
“喵嗷！！！”是那只小猫撕心裂肺的惨叫。刀疤脸居然活生生地把一只猫眼抠了下来！
勺子上血淋淋的眼球加上那恶魔般的笑容，名小四用力捂住嘴才让自己没有叫出声来。
刀疤脸走到一旁，把眼球在一个装满液体的盆子里清洗起来，然后又用小刀在眼球上摆弄了一阵，然后拇指食指小心翼翼地把完全洁白通透的眼珠捏起来，对着灯光看了好一会儿才满意地把处理好的眼球泡进另一个装满黏糊糊的澄黄透亮液体的罐子里，里面已经有满满一罐“珍珠”！然后他又向已经奄奄一息的小猫走去……
想起上次喝奶茶的情形，名小四强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冲动和身体的颤抖，这比任何万圣节的活动都更变态更可怕。更恐怖地是她立刻想到五小几会不会是当时撞见了这种事而遭到了小猫一样的对待，甚至想自己要是被发现了的可怕后果。
就在这时，手机的歌声唱了起来，惊得刀疤脸往窗口看过来。名小四以最快的速度背靠墙蹲下，关掉了手机。
幸好刀疤脸张望了一会儿，没有出来。
名小四从小巷里出来的时候是扶着墙的，因为她的双腿不停地颤抖着。她看了看手机来电，是肖林，于是拨了过去。
“喂~肖林~”名小四的声音还是飘的。
“小四！你现在在哪儿？”肖林的声音是少有的急切。“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啊？”
“关于五小几的！”
“你有小五的消息了吗？”名小四确实拜托过肖林帮忙找小五。
“电话里不方便，你在哪儿？我现在就去我们三个上次去的奶茶店，你过来我们再说。我手机没电了，就这样。”然后没等名小四回答就挂了电话，再拨过去已经关机。
名小四站在奶茶店对面的街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心里说不出的忐忑。但是她不能就这样离开，她要知道五小几的消息。
等了快一个小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奶茶店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一个服务生出来关门的时候肖林才到。她手上拿着一包东西，看见名小四仍是一脸凝重。没等小四开口就拉着小四到了奶茶店门口。她让服务生先别关门，说罢拉着小四进去。
小四不想进去，正要跟肖林说刚刚在后面看见的事情，刀疤脸迎了上来：“小姐，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5.
小姐？！名小四瞪大眼睛看着肖林。
“我和朋友谈点事，你忙你的吧。”肖林吩咐刀疤脸。然后转头对名小四说：“这家店是我们家的。”肖林淡淡地说道，仿佛随口一提。而这句话却向一颗炸弹丢向了名小四。
名小四脑子飞快地转起来，她迅速地将目前的情况和自己知道的事组合起来：肖林曾不止一次对小四说过五小几这个人不好，让她小心……奶茶店是肖林家的……那个变态的刀疤脸自然也是他们家的雇员……难道肖林知道这家店的事？难道五小几的失踪和肖林有关？！
恐惧感像黑暗中的海啸般袭来，把名小四推入了冰冷的深渊。
“小四，我有事要问你。”肖林和魂不附体的名小四面对面坐着。
名小四现在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要怎么逃出这里，哪里有心情听肖林的话。
“五小几的失踪是不是和你有关？”
“什么？！”这句话并不大声，但是却像爪子一样把名小四陷在恐惧中的神经拉了回来。
肖林把手上那包东西摆到桌上，打开，里面是一些照片。
“这是什么？你……”让名小四吃惊的是照片里面主角全是自己。
“五小几失踪以后，我拜托做警察的朋友帮忙调查，这些是他给我的。”肖林推了推眼镜。“你在我们从这里分手的第二天，五小几还没有确定是失踪的时候就开始找她了。你去了她平常去的所有地方，问了可能的所有人。”
“这……我只是看小五没来上课，很担心。我怎么可能对她做什么？！”
“是吗？”肖林眼镜背后闪烁着难以捉摸的神情。“你知道吗？那天我们分手后，五小几来找过我。”
“什么？！”名小四惊讶得合不拢嘴。
“她跟我说了很多你们俩的事。你真的没有对她做什么吗？她说你这几个月变了。”
“我……”
“你要真想找到她的话，就把你和她的事都告诉我吧。”肖林推了推眼镜。“还有你和她哥哥之间……”
“难道这和我跟小商哥的事也有关系？”
肖林没有回答，只是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名小四。
6.
名小四脸色数变，仿佛做了极大的心理斗争，然后终于轻叹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我和五小几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关系一直很好，就像姐妹一样。而我也很佩服小商哥的乐观坚强，把他当亲哥哥尊敬。直到三个月前那天……”
那天傍晚下着大雨，当正在温书的名小四意外地被电话叫到楼下时，看见的是打着赤膊，浑身被雨水湿透了的小商。
名小四吓了一跳，也顾不得雨，从楼道口冲过去把小商一把拉进楼道。“怎么了？小商哥？”虽然只是初秋，可夜里的雨也多了一分凉意。“你怎么没穿衣服？啊！你身上怎么有伤？你跟人打架了？”借着楼道的灯光，名小四看见小商目光暗淡木讷，赤裸的身上有好几处淤痕。略微消瘦的脸上也有一个紫红的印记，显然是拳头打的。
“没……没什么……”小商闪躲着名小四的眼光，含糊地应付道。
“你这样不行，会生病的！”名小四有点着急了。“跟我上去，我找我爸的衣服给你先换上吧。”说着就去拉小商的手腕。
“不！我真的没什么！”小商吃痛地“嘶”了一声，连忙抽回了手藏到身后。但名小四已经看见了他手腕上的勒痕。
“小商哥，你……”
“小四！”小商打断了名小四。“我……今晚到这里……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小商暗淡的眼神这时却发出了火热的期盼的光芒，死死盯着名小四。“小商哥，你要问什么事？”
“我……”小商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咽了一口口水。名小四的高度，刚好看见他的喉结伴随着“咕噜”的声音蠕动了一下。名小四的心也跟着这个节奏“咯噔”了一下。“小四，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小商哥，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话？”名小四被这突发状况弄得手足无措。
“回答我好吗？你愿意吗？”小商的眼神越来越热切，甚至带着恳求，声音也有点颤抖。
“小商哥，咱们都还小，现在不是应该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名小四低着头，声音几不可闻。
“我明白！”可能是见名小四没有一口拒绝，小商的声音激荡着兴奋的情感。“我可以等你！”说着，小商上前一步，抓住名小四的肩膀，力量之大让名小四有些吃痛。“我会拼命赚钱，等你毕业以后，我就带你和小五离开这里，去别的大城市生活。好吗？”
“小商哥，你弄疼我了！”名小四挣扎地叫到。小商才一回神松了手。“小商哥，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我一直把你当哥哥一样，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让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父母也不会同意的……”名小四咬了咬牙，还是说出了口。
小商楞在墙角，犹如一尊雕像般的没有表情，半晌才开口，声音嘶哑了几分：“是啊，怎么可能同意……怎么可能喜欢我……”他仿佛只是在喃喃自语，说着又转身走进了雨里。
名小四在后面叫他，他却根本没听见似的，连头都没有回，一瘸一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昏黄路灯光影交错的小路上。
7.
“当天晚上他们亲戚家就发生了煤气爆炸。”名小四两只手攥在一起。“幸好小商哥和小五没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居然有这样的事……”肖林的的头颅歪到一个奇妙的弧度，从名小四的角度看过去，眼镜的反光让人看不起肖林的眼睛。“那那天我们从奶茶店分手后，五小几又跟你说了什么呢？”
奶茶店外，五小几把那个小恶魔头箍带在头上笑盈盈地看着名小四。
“小四，我们还能回到从前一样吗？”
“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呀。”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们亲戚家出事的时候你是那么真诚地关心我、安慰我，为什么现在……”五小几有点激动：“最近我总觉得你故意躲着我，今天也是，你为什么非要拉上肖林？”
“大家都是朋友啊……”
“我讨厌你这样！我讨厌你对谁都好！”
“……”
“小四……”
“对不起，小五……”名小四推开靠近的人。
“你真的讨厌我了吗？”名小四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那会刺痛自己的心。“如果你见不到我，会比较轻松吗？”
“不，我没想到小五是认真的，我真的没想到……”哽咽让名小四说不出话来。“她会不会做什么傻事啊？我……我……”
肖林拍拍她的肩膀。“原来是这样，你别太自责，我会帮你找到她的。”
这时，刀疤脸端上来两杯大珍珠奶茶。肖林看都没看就端起一杯奶茶要喝，名小四看见杯中那漂浮着的血红色的“珍珠”，尖叫着打翻了肖林手中的杯子。
如果肖林没有参与，那一切都明白了！
“怎么了？”肖林满脸错愕地看着名小四。
“这奶茶！这奶茶不能喝！”名小四拼命稳住情绪，想尽量不让刀疤脸看出来。“很晚了，我们回去吧。”说着想拉着肖林逃出奶茶店。
“这么急着走啊？”刀疤脸用肥硕的身体挡住了出口。“还是先喝杯奶茶吧。今天的珍珠可是万圣节特制的哦。桀桀桀……”他发出了不似人类的恐怖狞笑。
没等名小四反应，就觉得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狠砸了一下，意识模糊前在她眼前的是肖林惊恐的脸。
8.
熟悉的声音把名小四吵醒，那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名小四惊觉除了剧烈的头痛以外手脚竟然都不能动弹，尖叫着一通挣扎以后才发现自己是被四仰八叉地绑在料理台上，而且就在虐杀小猫的屋子里！
“醒了？”矮胖的刀疤脸就站在名小四旁边，手上拿着她的手机。“那时在外面偷看的，就是你吧？”说着，他把手机丢进了一个装满水的盆里。
“你这变态！你想干什么？！快放我走！”名小四破口大骂。
刀疤脸倒也不生气，反而拿出那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叫吧，没人会听见的，今晚是万圣夜，到处都在狂欢。桀桀桀桀……”
那如同源自地狱深渊的笑声，让名小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的恐惧。她把脖子转到最大角度，看见肖林被以同样的方式绑在另一个料理台上，还昏迷着。“她是你老板的女儿啊，你怎么敢这样对她！”
“本来我不想为难她，不过现在她知道了奶茶的秘密，我只能把她和你一起处理掉。”刀疤脸拿起了那个挖眼球用的特制勺子在名小四眼前晃了晃。
处理？！这是最恐怖的词了。名小四脑子嗡地一声，乱成了一团麻。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你是不是把小五也……”
“五小几？”刀疤脸愣了一下，然后笑开了。然后他走到通往厨房的门前，拍了两下：“来见见熟人吧。”
从厨房走来的人再次给了名小四致命地打击。“小商哥？！小五？！你们怎么在这里？！快救我！！”
“我是来送货的。”小商阴阴地说。他冷冷地斜了一眼名小四，那是不带丝毫情感，如同看见死物般的目光。
五小几在他身后，没有开口。
“你以为‘大珍珠’是我发明的吗？都是他教我的。”刀疤脸和小商很熟络的样子。“我说，怎么我做出来的珍珠味道还是不如你的呢？方法没错吧？”
“没错，应该是原料的问题。我在医院停尸房值班的时候很容易搞到好材料。”小商把如此恐怖地事说得像家常便饭一样轻描淡写。
“哈哈，你这家伙比我还变态。”刀疤脸显然是把‘变态’当成褒义词了。
名小四麻木的神经已经受不了这样一个又一个的冲击，她停止了挣扎，只是眼泪还是流个不停。“小商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小商冷冷地靠近，把那张恶魔般的脸凑到名小四脸旁。“因为你不仅伤害了我，还胆敢同样地伤害我妹妹！”说到妹妹，小商激动起来，一把捏住名小四的下巴，那力气大得好像要把下巴捏碎。
“不……我没有……”名小四又挣扎起来。
小商甩开名小四，转身开始慢慢地系围裙，一边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讲述着：“你还记得煤气爆炸那件事吗？”
“难道……那也是你……”名小四一个激灵，望向小商身旁一直没说话的五小几。“小五！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
“小四，你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对我哥的……”五小几的声音几不可闻，里面却充满了屈辱和愤怒。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小商打断了五小几。“那天其实我没有去医院上班。我偷偷摸回那里，在晚饭里加了点医院弄到的麻药。不过我分量掌握得很好，让他们肢体麻痹的同时不至于丧失了感觉。”
名小四感觉喘不上气，拼命张大嘴想要缓解缺氧的痛苦，而干痛的喉咙也再也发不出声音。
小商系好了围裙，又开始戴手套，然后慢慢转过身来。“等他们都不能动之后，我就像这样一颗……一颗……把他们的眼睛挖了出来。”小商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了了几下挖舀的动作。“然后我又弄了个小爆炸，一切就都干净了。”他拿起身边那罐装满黄色粘液，泡满“珍珠”的罐子，从里面掏出一颗。“你说人的眼睛怎么能这么势力，这么狗眼看人低？”他笑了，名小四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是什么样的笑容，那是深入骨髓的愤世嫉俗。“就是这样丑恶的东西，却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珍珠，是不是很神奇呢？你的应该味道也不错……”
9.
名小四绝望地望向小商身旁的五小几，像盯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哥，你要对小四干什么……”五小几拉了拉小商的衣服。
小商从刀疤脸手上拿过勺子，冷冷地说：“你不是说不想再见到她吗？”
“不！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五小几拉住小商胳膊想阻止他，但是被小商一甩，一个趔趄撞到了另一个料理台。
“按住她！”小商吩咐刀疤脸，刀疤脸很快就制住了瘦弱的五小几。“她和那些人都是一样的！都看不起我们！我都是为了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会真心对你好！”
肖林被五小几撞料理台的冲击弄醒了，看见眼前的一幕，也惊恐地大声叫起来。小屋里两个女孩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小商用手指顶住名小四的左眼皮，用力一撑一按，整只眼球都暴露在空气里。“放心，我做过很多次了，一下子就好了，不会很疼的。”名小四只感觉左眼涨得难受，还在不断充血，眼睁睁地看着小商手上的勺子一点点落下来……
“哐！”地一声，小屋的后门被人大力地踹开，声音震惊了屋里所有的人。
“罗叔叔！快救我们！”肖林最先认出是谁，哭喊到。
“别怕，没事了。”那个破门而入穿着灰色风衣的高大男子说得胸有成竹，让几个女孩都看见了救星。
两个男人却不淡定了。
刀疤脸把五小几甩到一边，顺手拿起一把菜刀冲了过去。
风衣男也不躲，身手利落地两三下就将他撂倒。“我已经报警了，你们俩乖乖等着吧。”
小商的脸已经扭曲到骇人的程度，怪叫着扑了上去，结果被风衣男一招擒拿技就压制在地上。“我跟你亲戚家的爆炸杀人案很久了，今天总算可以正式结案了！”
尾声
几个月前曾经轰动一时的《煤气爆炸灭门惨案》又一次登上了社会新闻的头条，变成了《受虐少年的凶残报复》。在一些八卦小报里，把一个学习优秀、善良的少年遭受养父母虐待却求助无门的悲惨遭遇写得颇为生动。更是把少年心里逐渐扭曲，在受到养父母儿子性侵后，彻底精神崩溃，愤而虐杀养父母全家的过程描述得绘声绘色，精彩万分。硬是让这些小报的销量狠火了一把。
一周之后，名小四和肖林开始恢复上学。每当朋友问起为什么请假，她们不约而同地说是生病了。尽管五小几由失踪变为转学，但大家早已对这件事没了兴趣，流行的话题变成某某明星的豪华婚。
放学路上那家旧式单层小房挂上了“停业”的牌子。发生这样的事当然不可能继续营业，然而知道真实情况的人并不多，肖林家花了不少功夫才把这件事压下来。
名小四路过的时候看见两个女孩说真可惜，没能尝到传说中的“大珍珠”。
名小四苦笑，我想她一辈子也不会想再喝奶茶了。（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