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小说连载·刀犬使巫女（136）

——公务之便行己之私——

       雾气渐渐散开，盆地树木繁茂的真容显现在蓝天下，不过日光很快被运动的云层削弱。米璐亚望着道路两旁被涂上柔和光晕的景物，总算觉得可以高兴一些。重新开始追踪如来景光的任务数天来，她的主要精力发泄在表面上不相干的探访和询问上，别说不知道内情的别人，就算让总局大夜战之前的自己来评价，也会怒斥她的不务正业。

       但是米璐亚相信自己心中对正道和真相的执着从未消退，因此她才能很快说服自己投入最艰难的一环——偷偷接近结月自身的隐秘行动。怀疑校长可能是一场代价极大的冒险，但若真能证明她别有所图，就能争得足以服人的合理性。和关东的某校不同，这些道理是结月言传身教给学生的，米璐亚作为前者的得意门生，很自然地愿意实践。

       她目前还不知道自己的行迹有没有暴露给校长，只是从常规任务的领受情况推断出，结月应该还不知道她的调查方向发生了特殊的偏移。即便如此，正常的校内和辖区勤务也占去了米璐亚的大把时间，使她至今无法深入追踪任何单一的兴趣点。这也是她为什么将眼下绫小路主导的多校联合行动看作一个机会而非负担：不仅充足的人手中有熟识或至少信得过的刀使压阵，为她争取了自由活动的空隙，而且结月同路而行的安排也为她贴身盯梢提供了便利。少女心下兴奋异常，台面上则沉静地等待机遇出现。

       车行的道路不够宽阔但平整可期，本不该有可知觉的颠簸才对——步这样寻思着，恍然明白这是自己心绪不宁的表征。她转过脸凑近按习惯闭目养神的美弥，想开口又找不到现成的讲稿，只能黯然坐得更低。“真不该当着美弥和那么多人的面说漂亮话！”女孩懊恼地揉着短发，炸起的乱毛和心中的烦闷都无法抚平，“现在所有人真把这当成和我一起的最后一次任务了，要一直不尴不尬到任务完成收队吗？”

       “我会尽全力完成这一次任务，回来以后不管能不能再把刀使当下去，我都会接受那个结果！”——回忆起出发前这番下了必中决心的发言，步的脸开始升温到发烫，慌忙在袖子上乱擦一气。重新抬起头，她暗中跟自己拌嘴：“真是的，我这种菜鸟一点也不帅，怎么能学着前辈说帅气的话呢？可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积蓄了那么久的感情难道不能爆发一下吗？”将那不计后果宣言说出口的时候，有一个人的形象占据了步心中的最大面积，放射着夺目的光辉——美浓关的可奈美从剑技、隐犬、意识到性格和人格全方位的强大，她的强上加强令步由惊讶萌发出有生以来最强烈的憧憬。一想到很快将无法再与这样的优秀刀使相处，步就有如撕心裂肺；可是再一想自己已经和英雄有过一面之交，她顿时又找不到遗憾的由头了，即使明天就退役也可安之若素。

       往深入想，对可奈美的仰慕也使她刷新了对周围强者的观感，从不明就里的仰视渐渐向愿意接近的熟悉靠拢。“就算时间不多了，还是想跟学姐们搞好关系啊！”步暂时搁置了迫在眉睫的心烦，痴痴遐想着，“我想知道她们变强的秘诀，哪怕以后放下了御刀，也能成为一个心灵强大的人。”上车的时候，她远远看到准备登上另一辆车的木寅学姐，赶忙大声挥手招呼。学姐即使真没见过她几次，也毫无矜持地微笑回应，让步欣喜的心情直上云霄。其他高中部的学姐中，参加过特别突击队的浦贺学姐和成濑学姐也在任务队列中，更为步平添了信心。她不久前还向同车的低年级刀使进行实为夸耀的安慰：“放心吧，有我们绫小路最强的学姐同在，这次任务想不乐胜也不行啊！”

       而且，根据风行在刀使科内的传言，连相乐校长也会与她们共同行进一段时间。步虽然绝非担当校长护卫的人选，还是对此产生了骄傲的激动，好像能分享校长的部分果断和卓识一样。身在特殊车辆里的低年级组除非站起来，无法看到高高车窗外的景象，其实就算站直了往外看也不会有良好的视野。然而步没有把这点不便放在心上，于是也安心地不去窥探路况，只是跟校长和学姐同一个方向前行就给她增添了无上力量。

       打着绫小路和管理局旗帜的车队即将驶入城区，在岔路口徐徐分成两支，各自加速前进。假如步此时站起来往外张望，完全有可能发现一辆黑色的要人专车已经离她而去，正和随行车辆开往前方的城市。而她搭乘的STT冲锋车则和另外几辆同型车一起屏护着两辆外观特殊的笨重货运拖车，沿绕城的公路驶向另一个地点。

       匆匆结束和奈绪等几位高中部刀使的闲谈，米璐亚一边掩饰紧张一边看向车窗外。校长乘坐的黑色加长公务轿车先行一步开进管理局下属机构，一切正常地驶入大楼底部的停车场入口。她们这些随行刀使的坐车隔着另一辆伴随车，也进入了那个灯光昏暗的地下空间。米璐亚潇洒而有礼地抢先一步下车，刚踩着地面就用不张扬的动作扫视周围，希望能确定校长座驾的位置。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少女却很清楚谁享有和结月同坐在客位的待遇——她不怀疑山城由衣的才气，倒更在意这位学妹的性格和背景。

       绫小路的刀使一行站在电梯里升到地面楼层，终于和结月再度相逢，校长的贴身亲随中果然有表情顽皮的马尾辫女孩。接下来的一段路是米璐亚今天之内距离结月最近的时刻，她不动声色地履行着随扈的职责，对领导此行的由头和举措表现得毫不关心，以免被敏锐的校长察觉。一般性的见面很快告一段落，米璐亚一干人被职员引到一间休息室等候，她目送结月和由衣寥寥数人走向长廊的更深处，开始寻找抽身跟上的机会。

       “小米亲要离开一下下？那去呗！”奈绪的好说话令米璐亚稍感意外，“这个护卫队看起来人力充足到过剩，其实就是做样子。你尽管去吧，这里交给我！”米璐亚偷眼望向角落以外闲聊中的另外几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即使我说会担心你们，也不能改变我离队的决定，这一点学姐也明白的吧！我只能向学姐保证一件事：我的单独行动不是无凭无据的任性妄为，也不是为了满足一己之私，而是在设法追求大家的公义。如果我所追查的人物确实清白无辜，我一定会向您和所有同学谢罪！”

       奈绪轻柔地扶住低头鞠躬的米璐亚，让两双眼睛对视：“你用不着向我保证什么吧？我又不是授予你权力和目标的人，巴不得能轻松一点。你的执着我一直看在眼里，也从心里认可你的使命感。有什么想法就放手去干吧，万一弄错了，就跟当事人赔个不是！真要查出来什么也别藏着掖着，如果那真是对学校的大家特别重要的事情，就应该让所有人知道！”米璐亚不敢声张地深切道谢：“学姐的理解实在感激不尽！那就请您和其他人多加小心，我总觉得会有事发生，不在这里也会在市外的保护设施！”

       长发女孩笑着侧拍她的肩膀：“不是只有这两个选项吗！依我看，虽然你解决过相似的事件，但在刀使部署更紧密的市中心捣乱，换成我肯定不干。要是他们胆子真这么肥，就得饱尝在座各位的刀锋和獠牙了！至于保管基地那边，我虽然没法亲至却很是放心，因为阿顺在那里带队，一定不会让我们的后辈跟其他学校的孩子有危险的！”米璐亚轻轻捏着自己的眼镜腿，苦笑着说：“学姐能如此信任伙伴，委实让我羡慕。”奈绪友好地摊开双手，笑道：“别这么说好不？你又不是一个人活在京都，我们不都是你的伙伴嘛！好了，不耽搁你的时间了，快去吧——可以的话尽量早点回来！”

下期预告：车行渐远，狼烟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