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卡迪亚屹立不倒》翻译（第二章）
热诚前进号
卫星出发机库
拓优克平原
没有人知道上次发生这种事情是什么时候了。
全年不休，巨大，冰冷，无情的运输机塞满作为什一税的卡迪安白盾，把他们送到运输船上，直接开往人类帝国无比残酷的战场。
在卡迪亚，出生，受训，入伍，结训，登舰，出发这个规律雷打不动，就如同冬去春来，昼夜更替一样平常。
现在，曾经的生活节奏被反转过来。到达的运输船不再是空空如也，而是载满了战士。数年发出的战士在短短数月就全部回归。数百万的老兵部队纷纷到达。哪怕是最高效的卡迪安行政人员都被压垮了。部队运输船在轨道的机库里排起了长队，就连瑞斯战帅本人的飞船，热诚前进号，也必须等待五天才能轮到停泊的位置。
“卸货负责人很抱歉，”瑞斯战帅的副官在战帅开始享用他短暂的早餐时报告道。战帅看着他的由咖啡，炒肉排和两颗水煮蛋组成的早餐，拿起银制刀叉吃了起来。这些沉闷的等待让他有些饿了。
在延误的五天里战帅吃饭的嘴一刻也没停。只要收到邀请，班迪特都会去参加瑞斯的宴会。他吃战地口粮已经太久了，实在无法拒绝战帅的佳肴。
班迪特希望能再次和乌萨卡 E. 克里得不期而遇，但他再没有出现，每次班迪特都只能在一顿闷闷不乐的晚餐后回到部队甲板。
昨天晚上，班迪特和两个老兵在聊天。他右手边的那个叫林奇的，宣称自己领导了扫清被称为布利纳人的异形的战争。“它们不是打仗的料，”他在机仆给他满上深色红酒时说。他抿了一口，把用水晶雕刻的玻璃杯放到桌上。“它们对自己的蛹太多愁善感了。这让它们很容易就能被陷阱抓住一网打尽。求生对它们来说不是本能。”
班迪特礼貌地点着头，眼睛在房间里寻找着克里得的身影。
“你的名字是班迪特？”他左手的那个人读到了班迪特的名牌。“你是从拓优克棱堡来的班迪特吗？”
这是卡迪安贵族经常问他的问题。“不，”班迪特说。“我出生在哈里格棱堡的下城区。”
“下城区？”那人惊讶地问。
“对。”
“你现在还当上少校了？”
班迪特认为他没必要回答这个问题。他的肩章能证明一切。那个名牌上写着格鲁伯的将军，抿了一口酒。“你多大了，少校？”
“以泰拉的标准，四十岁了，”班迪特说。
“和克里得将军一样？”
“哪一位克里得将军？”
格鲁伯略带惊讶地哼了一声，把熏鱼切成两半。“乌萨卡 克里得。”
“我记得有两位乌萨卡 克里得将军。”班迪特喝了一口酒。
格鲁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嘲讽了。“乌萨卡 E. 克里得，”他说。
班迪特又喝了一口酒。“啊！当然了。”
“你对他怎么看？”
”印象非常深刻。”
“真的吗？”格鲁伯说，又喝了一口酒。“我总觉得他有些过誉了。”
克里得在那天晚上和每个晚上都没有出现。班迪特对格鲁伯和林奇将军编了个借口早早离开了。
他在07-85号机库度过了等待离开的最后一天，和几个卡迪安883步枪团的战斗豺狼的队长玩牌。
战斗豺狼之前驻扎在一个叫安卓米达的星球，变得懒惰自傲了。原则上说，班迪特不喜欢离开前线。放松的时间让人变得软弱，他从个人经验发现那会让人开始希望一些东西：希望一个他们永远无法拥有的生活。
所以班迪特现在把解放他们的钱币作为己任。为了支开他们的注意，他不停地催促他们聊聊安卓米达，但他们的钱输的越多，说出来的故事就愈发无聊。“说起来，”一个人看着班迪特洗牌时说到。“我们到那里之前有一队卡塔昌团先到了。他们当时还在收复那个地方。”
一个小时以后他们看起来都不开心了。“再来一局？”他提议道。
他们摇摇头。班迪特把硬币堆在桌上开始数起来。还不赖，他想。这么多应该能让他在托优克棱堡的酒吧里享受几天了。总的来说，今晚真是精彩。
班迪特把硬币扫进口袋，马上站起身伸出手。“祝你们好运。”
第二天早上，警报响起，长长的机库里的三排灯条一个接着一个亮了起来。
“出发，”泰森中士说。
“终于到了，”班迪特从床上站起身。在他面前超过半里的空间里，人们纷纷从行军床上站起，把最后一些个人物品装进自己的背包。
泰森看了一眼垃圾桶里桃源佳酿的空瓶子。“昨晚过的不错吗，长官？”
他庆祝的回忆重新浮出水面。班迪特点点头。“还不赖，”他说。他拉好床单拿起他的制服。他的的防弹甲放在下面，卡迪安战斗服整齐地叠好放在上面。就算喝醉了，他还是一个卡迪亚人。
“看来，我们的命令变了，”泰森把最新的命令文件递给他，但班迪特对此不感兴趣。
“上面写了我们要去哪里了吗？”
泰森摇了摇头。
他们的命令在旅程里至少变了六次。一会儿是增援轨道防御系统。一会儿是待命。一会儿是大型装甲连的矛头，在霍林棱堡外组成第一道防线。班迪特叹了口气。听起来还是军务部和往常一模一样的混乱。“去找找有没有能确定的人。“
“遵命，长官，”泰森说。
班迪特已经着装完毕，他的掌旗官，达尔，适时地走上前敬礼。
“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班迪特问。
达尔笑了。“说真的，长官，我们从召集令发出时就准备好了。”
这是真的。101团的人一听到要回到卡迪亚的消息就开始检查自己的制服和装备，抛光，修复，缝补，维修，打磨，擦亮了每颗纽扣，网袋，刀刃，边边角角的所有东西都被清理地干干净净。他想到了这一切。他们是一支强军。精英中的精英。有时候，他们几乎都不需要指挥。他们就像是一把利刃。只需要指向需要的位置，施加一点点压力，剩下的事他们自己就能搞定了。
“很好，”班迪特说。
达尔激动地无法自已了。片刻之后，他们站在咖啡机前，他说，“让二连冷静一点。”
班迪特点点头但什么都没说。他的头痛得没刚才那么严重了。
“他们昨晚有点太激动了。”
“我也一样，”班迪特说，喝了一口温咖啡。在旅行这么久之后，循环水里开始出现机油和消毒剂的味道，就算是浓咖啡也没法盖住那股味道。他把杯子放下。他再也喝不下这种东西了。“我们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零九百小时，船上时间，”达尔说。
“船上时间对过了吗？”
“没有。我们比星球的时间快了六小时五十三分。船长对此表示了歉意。从曼迪维尔点出来后没有机会……大家都太忙了。”
班迪特点点头，看向垃圾桶里的空酒瓶。下一次就该是在托优克棱堡的繁华街道上喝了，他想。他等不及了。
出发铃响起，热诚前进号甲板的灯光亮起，照亮了上千辆整装待发的坦克和支援车辆。为了这次旅行，它们的机魂目前处于镇静状态，但现在士兵纷纷排成长队慢慢走向α4号运兵船，装甲力量则是直接被搬上着陆舰送上星球。
巨大甲板上冒出噪音和烟雾，热诚前进号微微颤抖起来。黎曼努斯坦克倒着退进机舱，然后是庞大的弹药运输履带车，它们装载着足有一人大小的毒刃炮弹，穿甲弹，和给毒锤攻城炮准备的巨大扁平，能够击垮建筑的火箭弹，重量压得车辆嘎吱作响。
瑞斯搭乘着总督的私人舰队，带着自己的班底和誓言号一起第一个离开了战舰。
“就像老鼠一样，”泰森看着总督的舰队朝着星球飞去时说到。
跟随战帅的荣誉落到了卡迪安第774团，“泰坦杀手”，以及他们的三台古老影剑。随后是卡迪安第993团57连，“蓝头盔”，这一千零一十名老兵在前三年一直在一个叫谢苗一号的丛林世界上和绿皮进行近距离战斗。
班迪特的第101团预计在那天晚些时候登上登陆舰，但他们的预计时间来了又走，他们还是等在热诚前进号上。他们站在巨大的出发层，朝着装载甲板慢慢挪。
班迪特不停地看着表。他曾经也经历过这种等待，当地政府的工作量超出了他们的处理能力，他们或许会这样在出口通道里等上好几天。
“期待回到卡迪亚吗？”泰森问。
“我挺想念托优克棱堡的酒吧的。但家，说实话，，不，并不想。”
他的副官看来有些沮丧。
班迪特叹了口气。“着陆之后肯定就会好的。”
“一定的，长官。”
班迪特点点头。“不过还是会有些磨损的。”
“我去帮您再泡杯咖啡吧，长官。”
“谢谢。拜托浓一些。”
班迪特还在等着他的咖啡，这时前方的队列开始动了，士兵们纷纷站起身走了起来。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他们排着队走过漫长宽阔的甲板，被钷素蒸汽熏得晕乎乎的，走进了登陆舰。
三个小时后，所有的士兵，坦克，补给装备全都装载到了为他们准备的三层渡船上。然后，伴随着一声沉闷的金属响声，舱门关闭，气阀和磁锁放开，庞大笨拙的登陆舰开始朝星球落去。
船舱内部十分拥挤。没有窗户，全是人和装备拥挤的影子，以及一股紧张的氛围。对这些人来说，坐在登陆舰里意味着一个新的战区，而在这拥挤的舱里也没有东西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大多数人成排坐在地上，膝盖抱在胸前，戴着头盔，低着头闭着眼休息着。
班迪特的胃在登陆舰从战舰上脱离时抽动了一下，但随后就出现了放松和坠落的感觉。他觉得应该去看看他的部队怎么样了，用一只手撑着金属墙壁站了起来。
他走过一排排等待的士兵，和手下简短地交谈。他对一个年轻人说到。“你叫什么名字？”
“乔格，长官。”
“你离开卡迪亚多久了？”
“一年半了，长官。”
“你一定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回来。”
“是，长官。”
“家里有姑娘等着你吗？”
乔格的脸红了，笑了起来。“额，对……”他差点忘了加上“长官”。“她抽中的是行星防御部队。”
班迪特点点头。“祝你好运，”他说。
班迪特正准备走开，乔格这时从外套里翻出了一张旧照片，一个穿着卡迪安作战服的年轻女孩，头发扎在脑后。班迪特把照片接了过来。别人和你说起他的心爱之人时应该这么反应。“她看起来是个战士。”
乔格笑了。“她是的，长官。她叫加林娜。当时抽签的时候她就抗争了。直接去找到了卡迪安高层指挥……”这句话没有说完，班迪特接上了后半段。
“但他们无能为力。”
乔格点点头。“没有办法。”
班迪特把照片还了回去。“我希望她没忘了你。”但克里得的话又浮现了出来。
希望是通往失望的第一步。
卡迪亚第101团上一次降落时遭到了绿皮的防空火力。那次降落太可怕了。但这次没有战争的巨响，没有躲避机动，没有破片砸在外璧上的叮当声。
他们在北方进入了星球，越过瑞扎山脉冰封的山顶后朝右边微微转向。扫描器捕捉到了在北极区域降落减速的登陆舰，跟着预定的航线朝着着陆点飞去。
降落又花了两个小时，缓慢平稳，而在起落架伸出时他们感觉到登陆舰悬停了下来，最后落地停稳了。所有人的心情立马明朗了起来。在门打开时，他们开始欢笑打趣，而在舱门最终打开，卡迪亚的阳光空气撒入内部时，大家纷纷欢呼起来。
班迪特站在停机坪上深吸了一口气。他面前的是托优克平原巨大的军事中转站。
卡迪安高层指挥召回了所有卡迪安部队。没有人知道这种事情曾经是否发生过，而现在，他看向延绵数里的托优克平原，被数百万卡迪安突击队集结的景象所震撼。
这壮观的景象让他无法移开脚步，如同一个原始世界的野蛮人第一次看到轨道上的飞船。广阔的平原现在被改造成了一片由帐篷，停泊的装甲车辆，成堆的补给口粮和备用物资组成的城市。班迪特甚至猜不到这里驻扎着多少士兵。他们朝周围散开，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他们的活动造成了永不停息的咆哮。这里至少有一百万人。而在遥远的地平线上，一架利维坦向着一队往南方开拔的战将泰坦鸣响号角敬礼。
泰坦以自己的汽笛回应，声浪慢慢朝他涌来，如同一道聚集的浪潮。班迪特笑了。
他发现自己拥抱了泰森，拍着他的背大声笑着。
他们到家了。
回忆起来，班迪特很后悔自己用那种方式度过了回到卡迪亚最初的一天半。
他没有去托优克棱堡，而是和达尔掌旗官一行人去当地的军务部报道收取命令。
军务部办事处建立在889号营地角落的一座周围堆着沙袋的低矮建筑里。他们从一个机仆那里拿到一张票——D9973——然后开始等待叫号。等待时间很长，但这里是卡迪亚，所以一切都井然有序——房间里全是其他的突击兵。他们利用这些时间来弄清自己是否处于一个战区。
在他们的号码终于被叫道的时候，他们被带到了一张低矮的折叠桌前，一个军务部文员坐在那里，手放在桌子上，桌上还有补给包，一叠整齐的纸，还有一个沉重的天鹰印章。
“卡迪安第101团，”他用打招呼的语气说到。
班迪特点点头坐下，把头盔放在他的大腿上。
文员检查了一下文件。“你是班迪特少校？很好。我的曾叔叔也在101团。”
“他叫什么名字？”
“哦，你肯定不认识他的，“文员说。”他在第一次作战时就死了。女武神坠机了。“
这种故事班迪特听了上百次了。他现在只想坐到酒吧里，把他挣到的钱用到对的地方去。“战争太残酷了，“他说。
军务部文员是一个长着圆圆大眼睛的老人，他歪头的样子让班迪特想到了鹰。但他礼貌高效，给他们分配了补给目录和弹药票据，冬靴，医疗用品和所有一个军队会需要的东西。“口粮看来不多，“班迪特在达尔看着每天的食物配给时说到。
军务部文员转过头看着他，然后又把头转开了。“这是围城标准。“
“已经这样算了？“达尔说。
文员点点头。
班迪特重新戴上头盔。他确定了他们的命令。“所以我们的坦克要和北方司令部下辖的第74装甲连汇合。“
军官看向他使用的机仆打印出的纸卷。“唔姆，“他说。”你们的命令好像有更改。“
“又变了？“
那人又歪过头看着他。“对。你的部队被部署到了9983号观察站。“
“那是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文员的脸红了。他一定不喜欢这样的意外，不希望这种事情在他值班的时候发生。”唔姆，“他说，皱着眉检查着缺少的数据。最后，他面带焦虑地抬起头。”很抱歉，这是机密。“
“那我们怎么去那里？“
“我不知道。“
“我们的装甲车和装备怎么办？“
“我——“
“你不知道。“
那人把头歪到一边点点头。“是的。“
在班迪特回到他们的营地的时候，前往托优克棱堡的列车已经走了。
“我能开车送你去，”泰森提议道。
“那要花多久？”
“六小时。”
班迪特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但这没有意义。要是他们现在出发，只能到达那里之后马上回来才能赶上出发时间。“这好像没什么用，你觉得呢？”
“恐怕是的，长官。”
班迪特骂了一句。营地的灯光朝远方蔓延。他抬头看到空中紫色的污点，恐惧之眼正在俯瞰着他。
“我忘了它有多亮，”班迪特说。
泰森点点头。“真他妈难看，对吧？”
“对，”班迪特说。他想念卡迪亚，但一点也不想念夜空。恐惧之眼比他记忆中的要亮。它绿紫的光在地上投出影子。看着他就让他恶心。
不要看，他想。这是本能的反应。
不要看。
在黎明前的一个小时，一队军官到达了班迪特的指挥帐。“你是班迪特少校吗？”一个当地的军官问，同时潦草地做了个天鹰礼。
“对。”
“你的车在等你。”
“太好了。是去9983号观察站吗？”
“不。去α443空军基地。”
“泰森，我们的命令又变了吗？”
泰森脸红了。“没有。”
“空军基地是个中转站。”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9983号观察站呢？”
那人检查了一下他的文件。一阵沉默。“恐怕，我不知道。”
班迪特的火气上来了。“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去9983号观察站。”
另一个军官的脸涨红了。“我不知道，但我要留出空间。明天阅兵的时候还有一架运输机要来。”
“什么阅兵？”
“沃斯柯尼骑兵团。我们要正式欢迎他们。”
班迪特真的生气了。“我从没听说过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