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 EXO同人】心有所属（by秋恋月）第三十五章 酸涩
边伯贤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似擂鼓般捶打着胸膛，深吸口气，似还能牵动胸腔沉闷的痛。他有些不明白，跳舞的是她，为什么是他气不暇接？他背对着她坐在钢琴前，可她方才的舞姿全都透过眼前的落地玻璃尽收眼底，她的每一个舞步都仿佛踩在他的心尖，干净利落的举手投足也都似有意无意地撩拨着他。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也许是因为太热了，背上全是汗，发梢的狼尾腻在后脖颈，温湿的几缕惹人心烦。幸好他穿着黑衬衫，不至于浸透出汗水的痕迹令他尴尬。
她此刻就站在他身后，她微促的喘息悄无声息地弥漫包裹住他。才刚匆匆一瞥，脑中全是她还泛着红晕的脸颊，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而闪亮的眸子是湃在井水里的葡萄，清凉诱人。
终于，他再坐不住，推说累了起身离开，独留傅诗琪在练功房。掩上门前，他到底忍不住回眸，视线里，她神采飞扬的脸庞难掩欢喜之色。她是真的很单纯，喜形于色到了几乎白底黑字写在脸上，而他竟不敢再直视。
匆匆关上门，几乎狼狈般逃离。越是丑恶越是害怕纯真，或许是他错了，他以为的弥补，在她看来又或许会被误解成另一种解释，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反倒将她推入了更深的地狱？
他几乎仓惶般回到自己房间，径直冲进浴室，花洒打开，他却仍旧呆站在镜子前审视着自己，逐渐凝结的水汽模糊了他的五官，他以掌心铺开一方明镜，猝然照见一双无措的眼睛，正迷惘般盯住他。
为什么会无措？他到底怎么了？明明只是想要弥补，却为什么越来越不受控制地偏离呢？
热气氤氲的浴室，不断攀升的气温蒸腾出他身上的烟熏气，那是在夜市里沾上的。
他可能真的疯了，从今晚开车悄悄跟在傅诗琪身后开始。
他一路跟着她进了夜市，又怕被她发现，只好尽量混迹在人群中找了张离他们不远不近的位子坐下来。夜市人多嘈杂，他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能暗中观察。她几乎不怎么吃东西，坐在角落里，偶尔说两句话，也好似心不在焉。而那个小子，那个从出了校门就不停和傅诗琪搭讪的小鬼果然毫无悬念地坐在她身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话，还不时跑进跑出地给她拿饮料、拿烤串、夹菜，从头到尾就看到他不停地围着傅诗琪转，一整个将不值钱的样子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顿觉胸口气闷不已，又因为开车不能喝酒，只能叫了一瓶冰可乐仰头一口气罐下了大半，然后毫无悬念地开始胃疼。
就是被那小鬼气的！他在心里愤恨地想！
现在还有谁不知道边伯贤的老婆是傅诗琪的吗？除非这小子是外星人，否则就是故意给他寻晦气的。幸好，傅诗琪全程并不怎么搭理他，这次让边伯贤心里稍稍感到了写安慰。
好容易捱到他们散席，正当边伯贤担心傅诗琪会不会再去第二摊时，她倒和众人分开了，边伯贤正高兴，谁知那个小鬼竟也没去第二摊，他甚至还厚脸皮地贴在傅诗琪身边像个跟屁虫似的不知道要干嘛。他赶紧一边给傅诗琪打电话，一边飞奔到车里把车开出来，总算阻止了那个小鬼的虎视眈眈。
直到他载着傅诗琪离开，那小鬼还立在原地瞪着他。
浴室里越来越闷热，边伯贤回想着那一刻，在把金钟仁甩在车后时，他的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快意。
金钟仁。
他轻轻念出小鬼的名字。
在夜市里等傅诗琪的时候，他特意让秘书给他传了一份《吉赛尔》汇演的演员名单。他的秘书是他亲自调教的，办事利落且对边伯贤的心思了如指掌，是以传到边伯贤邮箱里的资料里不仅有名单，还包括饰演角色及个人照片。
边伯贤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跟屁虫小鬼，在名单的第二栏，男主角阿尔伯特伯爵的饰演者，名叫金钟仁。
既然是男主角，那就是说之后和傅诗琪会有很多接触了？
边伯贤第二次打电话给秘书，这一次，他要来了金钟仁的全部资料，不过看一遍，他已背得烂熟。
原来那小鬼前两天刚从澳洲回来，难怪不知道傅诗琪是他妻子。
边伯贤终于走到花洒下，水温很烫，灼痛了肌肤，他懒得调低水温，任凭皮肤被淋得通红。他怔怔地盯着脚边，看水流不断凝聚又消散，仿佛若有所思。
他在想什么呢？他也不是很清楚，并不是某种具象的事物，或许只是仍然纠结于自己为什么如此反常。
可其实他是知道的，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因为他在吃醋。
他倒也并不过多思索为什么吃醋，左不过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与感情无关。
既然想明白了，就该有所收敛，毕竟互不干涉是他提出的。
只要不过分逾矩，他不会管，他在心里这样想着。
浴室里越发蒸汽氤氲，他的神色渐渐隐去，恍惚一双眼睛，却似透着淡薄的哀伤。
===
自从家里有了练功房，傅诗琪再也不用特意留在学校，每天一放学就回家，到家就一头栽进练功房，用高级音响放音乐，把手机置于一旁录下自己的动作一遍一遍地回看，一遍一遍地修正。
休息时，她径直盘腿席地而坐，目光怔怔地望向那架三角钢琴，回想着边伯贤坐在那里弹蓝鸟变奏的样子，在记忆中一点一点描摹出那一晚边伯贤的模样，从他弹到第几个音节时发梢颤动的次数，到他有力的胳膊在手起手落时小臂迸出的青筋，蜿蜒出性感的轨迹，最后再到他置于钢琴下的修长双腿，一只脚在踏板上踩出适宜的节奏，另一只脚随之打着节拍，还有他挺拔的身形跟随旋律前后摆动，俨然沉醉在美妙音符中的魅力。
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竟拥有了一间属于她的练功房，还是边伯贤给她置办的。她向来不善言辞，亦不懂得如何表达。那天，当她第一次走进这间练功房时，她所表现的感动与感激，根本不及她心底的万分之一。
感动与心动混在一处，交织成另一种更深沉的情感，与爱情无异，却又比爱情更宽容。
她也知道他做这些或许只是想要补偿她，当一个工具人并不容易，何况还是边伯贤太太这个工具人。可怎么说这都是他的一片心意，依照他的作派，他完全可以直接用珠宝首饰安抚她，稳妥又不出错，他却选择如此花费心思投她所好，当真是难得了。
傅诗琪在心里默念着数字，今天是她嫁给边伯贤的第98天，也是羡慕莫子瑜的第112天。
她是真的真的很羡慕莫子瑜，如果有下辈子，她也想当一回莫子瑜，然后被边伯贤深爱，光是想想就很幸福。
真要说起来，她现在也是幸福的，每天泡在边伯贤给她安排的练功房里，感受着边伯贤的气息，想象着边伯贤在为她准备这些时的模样，心很快被一股暖意包裹，像极了他的手掌，温暖又宽厚，握住时温暖又安心。
她在心里默默发誓，她愿意为边伯贤做任何事，但凡是他想要的，她都会满足他。
想到边伯贤，傅诗琪的脸上略显黯然之色。
其实自打上回替她伴奏蓝鸟变奏后大半个月，边伯贤几乎没回过家，偶尔回来也总在半夜三更，有几次傅诗琪睡得迷迷糊糊被楼下的开门声吵醒，下意识探手摸索出手机看时机啊你，每每几乎都是凌晨。
有时白天鼓起勇气给他发消息，他有时回，有时不回，哪怕回复也不过寥寥数字，仿佛不耐。来回几次，傅诗琪怕他嫌自己烦，也就不敢再主动联系他了。
这么算起来，她和边伯贤都要半个多月没见面了，曾经她大着胆子问过他能不能来看她汇演，此番看来，怕也是不可能了。
心里终究还是失落，为了忽略这份难忍的情感，傅诗琪自认休息得差不多了，于是重新投入练习，也许就是因为身体不够累，她才有闲心胡思乱想。她打开音响，将音量调大，以至每条旋律中的鼓点都清晰可辩。她尝试着跳了几遍，却总找不到感觉，尤其吉赛尔勇敢向大家宣布她已爱上阿尔伯特这段，傅诗琪怎么都跳不好，她反复录了好几遍，看着镜头里的自己，总觉得她无法跳出那种为爱奋不顾身的勇敢与决绝。越心急越偏离目标，她只好懊恼地重新坐下来，用手机搜索相关片段合集找感觉。为了看清视频动作，她用0.75的速度放慢了看，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放过，连足尖绷起的弧度亦仔细留意。
等看了差不多三四个合集，她终于有了感觉，赶紧跟着视频一起跳，直跳到大汗淋漓也不停下来。她一天几乎没怎么吃过东西，中午和金钟仁合动作没时间吃午饭，两个人就在练功房草草吃了两口面包，这会儿到底撑不住，只觉头晕眼花，终于一个转圈没站稳，双腿一软径直跪倒在地，汗水顺着额发落在地板上。她喘着粗气，几乎就要喘不上气，音乐还在继续，清晰的鼓点激烈地撞击着她的耳膜，连带太阳穴也一抽一抽的痛，她一时跪在地板上起不来，索性仰面躺下来，反正家里没有半个人，她也不用顾及形象。
窗外夕阳落入视线，是那种纯粹到张扬的暗金，她想起有个眼影盘，命名赤霞鎏金，便是这样的颜色。傅诗琪用手臂挡住眼睛，沉溺在自己造就的黑暗里，鬓边的汗水一颗一颗顺着耳廓滚落，砸向地面，很快洇开一滩水渍。浑身滚烫似着了火，她不住地喘着粗气，剧烈起伏的胸膛热得就要炸开。
身体越是疲惫，思绪反倒越活跃，猝不及防的一个念头闪过，几乎将她击垮。她想到边伯贤之所以那么会弹伴奏曲，是因为他总替莫子瑜伴奏。那么，他在给自己弹琴伴奏时，心里想的是不是莫子瑜呢？亦或者，他把她幻想成了莫子瑜吗？那么这间练功房，也是因为莫子瑜而建的吗？因为他无法为莫子瑜做的事，只好在她身上弥补好自我安慰。
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离谱，可她却怎么也停不下来。说来说去，她这个样子，就是在吃醋吧。傅诗琪在心里狠狠讥讽着自己，她有什么资格吃醋呢？人家原本就是情侣啊……
胸口越发窒闷，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隐隐的痛意。身上的练功服被汗完全打湿了贴在身上，头发亦是散乱，她索性解开，任长发倾泻了一地拢在她颊边，乌黑的青丝，在余晖中泛着几许清冷的光，衬得她本就巴掌大的脸庞似乎正在消融，仿佛悲伤又易碎。
边伯贤就是在这个时候走到练功房门口，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