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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用

2023-08-24 17:32 作者:天涯行者V  | 我要投稿

接下来,我带大家来看看一段正常的京剧唱词应该是什么样的?

用我自己的话来说,京剧唱词应该是分为两种的,一种是对话性的,一种是自述性的。后者所谓“自述性”也可以说成是与观众、听者的对话,前者的对话则是与演员、剧中人物的对话。这两种内容并不是严格对立的,而是互相交融的。下面举几个典型的例子

《四郎探母》这齣戏里面的《坐宫》一折,有两段脍炙人口的唱词:

第一段,西皮慢板

(西皮慢板) 杨延辉坐宫院自思自叹,
想起了当年事好不惨然。
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
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
我好比南来雁失群飞散,
我好比浅水龙困在沙滩。
想当年沙滩会(转二六)一场血战,
只杀得血成河尸骨堆山;
只杀得杨家将东逃西散,
只杀得众儿郎滚下马鞍。
我被擒改名姓身脱此难,
将杨字改木易匹配良缘。
萧天佐摆天门在两下会战,
我的娘押粮草来到北番。
我有心出关去见母一面,
怎奈我身在番远隔天边。
思老母不由得儿把肝肠痛断,
想老娘想得儿泪洒在胸前。
(哭头) 眼睁睁母子们难得见,儿的老娘啊!
(西皮摇板) 要相逢除非是梦里团圆。


这里的内容说的是,杨四郎在“自思自叹”,思什么叹什么?是自己的身世与遭遇,是自己被困番邦,不能在老母亲堂前尽孝。为什么要唱这个,是在向观众介绍自己,这里大段的,都是“自述性”的唱词,是与观众之间的对话,告诉观众我是谁、我要干什么,在京剧舞台上,这种用唱来表示自己所扮演的这个人物目前的行动,是非常常见的。例如文昭关里东皋公四句唱:

夤夜漏声催晓箭/月移花影上栏杆/熄灭了灯光窗前站/且听愁人口内言

便是在向观众传达,自己在做什么的唱词。



第二段,西皮导板转原板转快板

(西皮导板) 未开言不由人泪流满面!
(西皮原板) 贤公主细听我表一表家园:
我的父老令公官高爵显,
我的母佘太君所生我弟兄七男。
都只为宋王爷在五台山还愿,
潘仁美诓圣驾来北番。
你的父设下了双龙会宴,
我弟兄八员将就赴会在沙滩。
(西皮快板) 我大哥替宋王席前遭难,
我二哥短剑下命丧黄泉;
我三哥被马踏尸骨不见,
有本宫和八弟失落北番。
我本是杨……
(哭头) 啊!贤公主,我的妻呀!
(西皮摇板) 我本是杨四郎把名姓改换,
将杨字拆木易匹配良缘。

相对应的,这段唱就是“对话性”的,并非与观众对话,而是与剧中的角色即铁镜公主的对话,杨四郎这段唱是在向铁镜公主坦白自己的身世。这段唱,是在与铁镜公主一同推进剧情的同时,将夫妻之间的对话场景展现给了观众看,这也是戏剧这类艺术形式的特点,戏剧在表演人物表演场景的同时,存在大量演员向观众说出的独白,向观众介绍内心活动等无法用表演展示的内容。

一段唱词也并不一定完全是“自述性”的或是“对话性”的,比如《辕门斩子》这齣戏的《见娘》一折:

杨延昭 (西皮导板) 听说是老娘亲来到帐外,
(西皮慢板) 杨延昭下位去迎接娘来。
见老娘施一礼躬身下拜,
(西皮原板) 问老娘驾到此所为何来?


三眼的两句是“自述性”的文字,而转原板的那句“问老娘驾到此所为何来”就转成了与佘太君之间“对话性”的唱词。

以前见过有血空说叫小番那里不能唱嘎调,因为杨四郎是偷偷跑回去的。这里其实就是混淆了唱词的“自述性”与“对话性”,

一见公主盗令箭/本宫才把心放宽/丢回头来叫小番

这里便是“自述性”的唱词,唱嘎调也正是在传达自己内心的激动之情。



其实还存在一种叙述的唱词,但是把这种“叙述性”的唱词,放回到剧情内,其实还是可以归入“自述性”或者“对话性”唱词。这种“叙述性”的唱词,内容一般为前辈的古人事迹,主题是借古比今,如:

《二堂舍子》的二黄快三眼:

(二黄快三眼) 昔日里有个孤竹君,
伯夷叔齐二大贤人。
都只为孤竹君身染重病,
传口诏命次子继位为君。
那叔齐分长幼不肯应允,
那伯夷尊父命也不能担承。
弟让兄来兄不肯应允,
兄推弟来两不能担承。
那伯夷出午门无有踪影,
那叔齐也出了后宰门;
首阳山前冻饿死,
留得美名万古存。
为父的怎比得孤竹君,
二姣儿也难比那两个贤人。
慢说是打死了秦府官保,
就是那庶民子也不能担承。
(二黄原板) 我本当带沉香秦府偿命,秦府偿……命,我的儿啊!
想起了三圣母送过红灯。
我本当带秋儿秦府偿命,秦府偿……命,我的儿啊!
后堂内还有那王氏桂英!
左难右难难坏了我——
(二黄散板) 后堂内请出儿的娘亲。



《珠帘寨》的三大贤:

(西皮导板) 昔日有个三大贤,
(西皮原板) 刘、关、张结拜在桃园。
弟兄们徐州曾失散,
后来相会在古城边。
关二爷马上呼三弟,
张三爷在城楼怒发冲冠。
耳边厢又听(转快板)人马喊,
老蔡阳的人马来在古城边。
城楼助你三通鼓,
斩了蔡阳方可进关。
哗喇喇打罢了头通鼓,
二爷提刀跨雕鞍;
哗喇喇打罢了二通鼓,
人抖精神马撒欢;
哗喇喇打罢了三通鼓,
蔡阳首级落马前。
一来老儿命该丧,
二来是弟兄得团圆。
劝贤弟休把长安转,
就在沙陀住几年,落一个清闲。



这种“叙述性”,看似在讲一个古人故事,实际上最终还是要回归到剧情中来,无论是与人对话时“有一辈古人”,还是在自述时借古喻今,都最终可以回归到自述性与对话性上来。



那么,回到神女劈观,我们再来审视这段唱词的内容,我们能知道什么呢?
我提出几个问题,首先,作为一齣戏,那么请问云堇所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而云堇在其中唱出来的内容传达了什么呢?
它似乎是说了一个故事,但是在“说这个故事”这个行为中,云堇扮演的是什么身份?在神女劈观中,与其说其作为一个表演者亲自演出了这段故事,倒不如说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向别人转述了这段故事,这个角色我们一般叫江湖说书人,而不是一个戏曲演员。若真是戏曲演员,那么她应该自己化身成神女劈观故事中的主角,去亲自把神女劈观这个故事演绎给观众去看,而不是只是作为一个第三人称,去唱一段“记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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