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归矣十载 第四十章 地下室
吴邪汗毛都竖了起来：“所以在冰崩的时候，你就造了另一个你出来？”
“没错。”老痒语气有些紧张：“老吴，我当时感觉很不好，那东西是冲着我来的，它就在队伍里。所以我从冰川出来之后，没敢跟你一起走，我太害怕了。”
老痒都害怕的东西，吴邪有点想象不出来得有多吓人：“从雪山回来之后，那东西还跟着你吗？”
老痒点点头，意识到吴邪看不见，连忙说：“我能感觉到它在跟着我，想占据我的身体。但你知道，我现在是大巫，神魂是一体的。它夺舍后，这壳子不出一天就会烂掉。上个月，它失败了两次，之后就不再行动，但我仍能感到它的存在。今天那种感觉突然消失了，我才敢给你打电话。”
吴邪听到这，镇定了下来：“既然它拿你没办法，你也不用紧张，实在不行来我这避一避。”
老痒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算了……我在外国呆腻了。还是跟它斗吧，我就不信，喝过圣血，还有什么东西能弄死我。对了，你现在住哪儿？我给你邮点药过去，呦呦吃药后的头三年，每年夏至要吃一颗固魄丹。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吴邪被老痒这突如其来的“豁达”逗乐了，将地址告知后，俩人又聊一会儿近况，便挂掉电话去煮晚饭，这通电话并没有对他的生活造成任何改变。
一个月后，老痒的国际快递终于到了。
彼时，吴邪正在做早饭，突然听到院子里的心心嚎叫了起来。那种熊类特有的吼声，虽然现在听起来很稚嫩，但也相当有威慑力。
吴邪怕心心吓到邻居，连忙关了火开门去迎。就见院门外站个大胡子壮汉，穿着一身邮局制服，一脸笑容地看着与他一门之隔的小棕熊。而心心似乎非常紧张，伏在地上，死死盯着门外，似乎下一秒就要扑过去了。
吴邪紧跑两步，来到院门前：“不好意思，她今天有点紧张。”
大胡子笑着摆摆手：“不要紧，小熊到了学习捕猎的年纪，这很正常。”说着，将挎包里的包裹和签收单掏出来递给吴邪：“在这里签名。”
吴邪签收完，与邮递员告别，转身往屋里走。可心心就像是疯了一样，追过来死命抱住吴邪的腿，不让他进屋，嗓子里还发出威胁般的嘶吼。
看到心心反常的行为，吴邪也发觉不太对劲。看了看怀里的包裹，果断丢在地上。包裹一落地，心心果然不闹了，转头继续冲着包裹嘶吼，并用屁股顶着吴邪的膝盖一起往后退，像是在保护他一样。
很明显，这包裹里的东西有问题。吴邪抚摸着心心的头，让它镇定下来。过了好半天，小熊才安静下来，却也像胆气耗尽了似的，趴在吴邪怀里发起抖来。
吴邪安抚着小熊，把它抱回窝里锁好门。转身到地下室取了手枪和美工刀，回到院子里，观察了一会儿那个包裹。由于感觉里面不像是有活物，最终还是决定拆开看看。
吴邪蹲在地上，拆了足有三层纸箱和泡泡纸，腿都蹲麻了，才看到里面的东西。最后一层报纸打开后，看见里面包着一方精致的檀木盒子，盒子下面垫了一块似玉非玉的墨绿色石头，不知道是干嘛的。
打开盒子，里面的海绵垫里躺着三枚用白腊封着的药丸，应该就是老痒所说的固魄丹。吴邪捧着盒子和石头回屋拍了张照片，给老痒打电话。电话响了十几声后自动挂断，等吴邪再打过去的时候，便提示不在服务区了。
吴邪看着手里的东西，显然，几丸药的问题不大，如果一定有问题，那肯定是这块石头的问题。就算过后老痒告诉他这石头有大用，他现在也不能冒险，把一个有风险的东西留在家里。
于是半点没犹豫，拿起石头出门，开车一路向公墓方向驶去。路过公墓时，吴邪没有停车，一直开到布拉克尔边缘的荒地范围内，打开车窗，将那块墨绿色的石头远远丢了出去。
回到家后，吴邪一开门，就看见呦呦抱着玩具车坐在玄关边的穿鞋柜上，似乎是在等他。见到吴邪，呦呦将玩具一丢，张开手要他抱：“爸，爸。饿。”
吴邪看了看卧室到玄关的距离，有点震惊：“会走了？”
呦呦使劲摇摇头：“爬，扶。”
吴邪靠这两个字竟然听懂了，估计呦呦是刚睡醒，见屋里没人，自己爬出婴儿床，一路爬到客厅，最后扶着鞋柜爬到上面坐着等他。
白高兴，还以为这小崽子终于会走路了。
吴邪默默遗憾，抱起呦呦进屋，将他放到儿童椅里坐好。仔仔细细洗干净手后继续做饭。等爷俩吃完，已经九点多了。吴邪又赶紧给心心做熊饭，等喂完熊，都快中午了，又开始做午饭。一上午啥也没干，尽围着锅台转了。直到午饭吃完，陪呦呦玩会儿积木，再哄他午睡。趁孩子睡觉的工夫，才有时间按照黑瞎子留下的教程，锻炼一会儿身体。一套拳打完有些累，便窝在沙发上小憩。
只是刚运动完躺下又睡不着，脑子不受控制地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些宅家琐事，比如晚饭要做些什么……他也搞不清楚，这一天天不工作只在家待着，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活儿要干。想着想着，终于酝酿出一点睡意。
半梦半醒之间，吴邪隐约听到门口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就像是小米粒洒在地上被反复踩踏的声音。他努力抬起眼皮瞄了一眼门口，没看到什么东西，便再抵不住困倦，彻底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非常沉，等吴邪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呦呦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他的怀里，睡得正香。吴邪抱着他翻身，清醒了一会儿，才将孩子轻轻放在沙发上盖好小被子，自己走到厨房去做晚饭。
没成想，一进餐厅，就看到桌子上已经摆放好一大盘子热气腾腾的晚饭，甚至连呦呦的辅食都做好了。吴邪愣了好一会儿，走到桌边，见盘子下面压了一张字条，上面用德文写着：没来得及叫醒你，如果凉了自己热一下。
字条没有落款，但看样子应该是哈特曼太太写的。想到哈特曼太太那里确实有这座房子的备用钥匙，再看看桌子上的典型德餐，吴邪也释然了，不再疑神疑鬼。叫醒呦呦，爷俩吃完饭又陪心心玩了一会儿，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布拉克尔的夜晚非常安静，红砖和玻璃隔绝了外面农田里的虫鸣，屋子里的吴邪甚至能听到呦呦清浅的呼吸声。大概是白天睡多了，导致他现在完全睡不着。隔一会儿就要看一眼表，可看了好几次都没到九点。
吴邪叹了口气，起身到餐厅给自己泡牛奶。正喝着，突然看到，本来锁住的地下室门开了一条缝。而门缝中，正隐隐有绿色的光透出来，就算客厅开着灯，依然看得非常清楚。
这颜色的视效可太鬼片了，打死吴邪也不可能让他在自己家安装这种颜色的灯泡。
吴邪轻轻放下杯子，摸出电视柜下暗格里的手枪，打开保险上膛。蹑手蹑脚地走到地下室门前，举起枪，猛地一脚踹开了门。
但是，随着木门弹开，绿色的光也消失了。吴邪面前只剩下黑洞洞的楼梯，以及规律闪烁的电表指示灯。
按开廊灯，温暖的乳白色灯光照亮了整个地下室。吴邪顺着楼梯走到下面巡视了一圈，放置枪械的柜子锁得好好的，这里除了黑眼镜摆了一面墙的藏酒，倒也没别的东西。吴邪本想在这里弄个家庭影院来着，但计划还没有实施，所以目前地下室还空空荡荡，连个家具都没有。况且这房子是吴邪亲手装修的，当时连地基都修补了，哪里有夹层暗门他心里有数，至少目前地下室肯定是藏不了人的。
吴邪松了口气，虽然搞不明白绿光哪儿来的，但至少不是哪个傻逼入侵者打了个傻逼的绿色手电筒。重新锁好地下室的门，回到卧室继续陪儿子睡觉。吴邪握着呦呦的小手，心里却总觉得不踏实。迷迷糊糊睡过去，却做起噩梦。
梦里，地下室的门咔嚓一声自己打开了。一滩绿色的发光液体顺着楼梯爬上来，慢慢变成一个半固态的鼻涕虫。这鼻涕虫每往前爬一下，都伴随着沙沙的摩擦声，它越爬越快，越爬越像一个人形。直到爬至卧室门口，卧室的门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这怪物从地上站了起来，拖着步子走到床边，弯下腰，上半身刚好越过婴儿床，与仰面躺着的吴邪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这一刻，吴邪的梦境突然从上帝视角变成了主观视角，猛地看清了怪物变成人型后的长相……虽然这家伙的皮肤是墨绿色，但月光下的五官看起来非常眼熟。
可吴邪从没在现实中看见过这张脸，正当他在梦中努力回忆在哪儿见过这张脸时，脑海中却突然重现了几个月前，吸入蘑菇孢子后产生的幻觉。幻觉中那个他不认识的青年推着他的腰腹，将他推回了人间……
吴邪猛地睁开眼睛，呦呦不知什么时候惊醒了，正在放声大哭。而屋子里，除了满室朝阳什么都没有。
吴邪赶紧起身抱起婴儿床里的呦呦，给他换好尿布，小声安慰着：“呦呦乖，干净了，不哭了哈。”
呦呦却没像平常那样安静下来，而是死死抓着吴邪的衣领不肯离开他的怀抱，口中含混地说着：“鬼，有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