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篇】晕房症（39）

　　吃完了早饭，我赶紧出了门，去了地区管事处。这里似乎和以前不一样，进去一看，居然成了公厕。

　　“小伙子。”我刚要走，看门的大爷喊住我。

　　“我？”我指指自己。

　　“昨天那个逃兵就是你吧？”大爷指着我“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你这张脸。”

　　我仔细一看，确实是昨天那个大爷：“是，昨天你见的是我，但我不是逃兵。”

　　“还说不是，穿着军装，一身脏，从区外跑进来，不是逃兵是什么？”

　　“我是被俘虏了，自己跑出来了。”

　　“哼，早上新闻都传遍了，之前的四支部队刚刚被解救，现在还在前线呢，怎么偏偏你一个人回来了？”

　　“这事说来话长，我还有事回头和你……大爷，那您知道地区管事处在哪儿吗？”

　　“管事处？那都是几年前的叫法了？现在叫区指挥部。”大爷皱着眉头盯我一阵“你该不会是复旧派吧？好哇，怪不得逃回来了。快来人啊！这儿有个复旧派要造反啦！”

　　“什么就……”我看看周围看向这边的群众，赶紧大声喊“没事没事！无事发生！大家忙自己的吧。”

　　“你小子，果然是复旧派！”

　　“什么就复旧派，我连复旧派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会是复旧派呢？”

　　“对！复旧派就是你这样，自己不知道。”

　　“那您给说说，什么是复旧派？”我干脆蹲到大爷旁边。

　　“这复旧派，就想着一而再再而三地割地送礼给城里来稳定自己，害得大家都过不上好日子。就像王建那样。”

　　“王建？王区长？”

　　“好哇！老复旧派了！快来人……”

　　“不是不是，错了错了，王建我知道，就是以前那个区长嘛。他不是关监狱了吗？”

　　“关了监狱，现在劳改了，就在爷爷我手底下干活儿。”大爷说到这儿，大拇指向自己一翘，一副威风模样，向厕所里喊“阿建，来。”

　　不一会儿，只见男厕所里匆匆跑出一个穿着脏臭外套，手拿拖把的邋遢男人，弯着腰低着头，站在了大爷面前：“怎么了高老？”

　　“这是？”

　　“阿健，就是王建。现在辅佐我管理这一方厕所。”

　　“你好你好。”王建哈着腰，伸手想与我相握，被高老一拐杖打过。

　　“脏手，别碰人！”

　　“是是是。”王建鞠几个躬，连声道抱歉。

　　“行了，干你的活儿去吧。”

　　王建这下又匆匆地提着拖把进了厕所。

　　“看见没，这就是下场。”大爷拿拐杖指指男厕。

　　这时候有人走过来，进了男厕所，大爷又喊：“阿健！盯着他冲厕所！”

　　“哎！”王建答应一声。

　　“唉。”我叹口气，转身走开了，这回大爷没有再喊我“逃兵”或者“复旧派”了。

　　往前走了不多远，两边的屋子看上去似乎更结实了，用的竹子是最粗壮的那种，再看上面，一块牌子钉在门上：

　　“区指挥部”

　　下面还有行小字：

　　“请先敲门”

　　我敲敲门，一个女人的声音：

　　“请进，目前排第五位。”

　　我推开门进了屋，两边都是椅子，中间屋的门还关着，里面传来谈话声，一个女人站在门口，穿着像是个文化人，腰间却别着把手枪。

　　“请自己找地方坐吧。”她说。

　　我于是坐在了靠门的一个位子上，一边搓着手一边观察屋子。

　　“兄弟，”旁边的男人开口了“你也是来找区长解决问题的？”

　　“你们都是？”

　　“对啊。”

　　“那我肯定也是啊。”

　　男人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

　　“不用紧张，区长一向有求必应，你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