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果乐园
神楽喜欢去参加各种各样的抽奖,虽然有时候会很惶惑那个抽奖是不是骗人的或是如何,总之她又中奖了。
是两箱青苹果汽水。然后那段时间,她一直在喝那两箱青苹果汽水,直播的时候喝,打游戏的时候喝,出去逛街的时候也会随手带两瓶,一瓶塞给一起逛街的人,然后两个人快乐地吐泡泡。
她很喜欢气泡水,也很喜欢春天。春天的一切都还没有那么扎眼,不热不冷的带了些许水汽的柔风,不艳俗也不苍白的悄悄盛开的花,不青涩却也不成熟的苹果,一切都很适度。
尽管她的爱人——湊あくあ,向她强调了很多次种在自家果园的苹果就是青苹果,不会变成红色的。
她依旧喜欢这种看起来没那么成熟的苹果,明明已经成熟了却依旧略显青涩,这种暧昧的模糊感让她觉得舒适。像极了湊,明明比自己年长,却在行事上比自己更青春活泼一些。
虽然在遇到些事情的时候会找回属于那个年龄的冷静,就好像她一直把这些锁在八音盒里一样。当发生了什么,只需要轻轻一叩,装了会跳舞的小人的八音盒应声而开,事情也迎刃而解。
每次苹果成熟的季节,神楽都会被湊邀请去家里,那是真正属于二人的青苹果乐园。
今年也是一样,只不过神楽带了些青苹果汽水前往。反正都是青苹果,不如一起解决掉,倒更有青苹果的感觉,青苹果盛宴嘛。
她也是这么对湊解释的。然后脱下自己的黑色大书包,拉开拉链,歪歪扭扭塞着的汽水从书包里滚了出来,散落在客厅的地板上。
大概是神楽提前将它们塞进过冰箱里,瓶身冒着细细密密的水珠,在阳光下反射金橙的光。反射,多么美妙啊,那瓶身漂亮的贴纸和水珠,连同瓶内满的将要溢出的青绿色汽水被反射在客厅的墙面,轻轻摇晃如淡绿色的小鱼。
“为什么带这么多来呀!”湊捡起滚落到脚边的一瓶,小心地放在桌上,然后又低头去捡再远处的一瓶,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到了神楽的身旁,依旧蹲着看着累瘫在地上的神楽。
“因为,喝不完了啊,想着你应该喜欢就带来了。没想到这么重!”神楽拉开衣服的领口轻轻扇动,在胸口投下的阴影如同蝴蝶的薄翅。
“快别这样啦,”湊打开空调,阻止了神楽不雅观的动作,从桌子上拿起一瓶汽水,递给神楽,“来,喝一瓶,还挺凉的。”
见神楽没有坐起身来的意思,湊决定帮她拧开瓶盖。
“哇呀……”许是在路上颠簸了太久,汽水积蓄了太多气泡,在湊小心拧开的瞬间喷涌而出,溅落在她的手上。她忙地拧回了瓶盖,可瓶身上依旧残留了些绿色泡沫,就像突然切开青苹果时从断面流出的汁液那般。
“怎么了?”听到湊的惊呼,神楽坐了起来,看到湊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大笑出声,从桌子上抽了些抽纸,接过湊手上的汽水,将抽纸塞给她。
那汽水似乎是压抑了太久,还尚未平息怒意,青白色的泡沫依旧在瓶中翻涌,残留在瓶身上的汽水黏在神楽手上,她顿觉不快。
“这下我们都黏糊糊的了。”她坏笑着用肩膀靠靠湊,换来对方的娇嗔。
“怎么又再说这种话啊!”湊说。
“什么话啊,难道不是吗?你瞧!”神楽故作无辜,将手塞给刚擦干净的湊的手。
“喂!”湊轻微一恼,“我刚擦干净的!”然后将又从桌子上拿了一张湿巾撕开,替神楽擦手。神楽的手很漂亮,纤细白嫩,像青苹果的果肉。咬一口的话会是脆脆的吗?
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然将神楽的手靠近嘴边。淡淡的青苹果香气从她手上传来,甜腻的感觉让湊觉得心痒。
“干嘛啦,真的有擦干净啦。”神楽也被吓了一跳,却仍没有把手抽出。
“没有哦,还黏糊糊的!”湊捏捏神楽的手,两人的手指被糖水黏在一起,像焦灼的夏。
“黏黏的不也挺好嘛。”神楽最终还是把手抽出,拧开汽水瓶盖往嘴里灌,然后打了一个青绿色的嗝。
“喂——”湊轻轻拍打神楽。
神楽冲她吐吐舌头:“喝得太急了。”碳酸水的弊端就在这里。
湊忽地笑出声,神楽也瞬间明白,自己的舌头已经被气泡水的色素染绿。
神楽将汽水递给湊,又在递给她之前猛地摇晃了瓶身,气泡全涌上来了。
神楽坏笑着,湊无奈地接过:“笨蛋!幼稚!”轻轻拧开瓶盖,终于平安打开。
气泡水已经没有了气泡,变成了甜腻的青苹果糖水,湊小口喝着,水还很凉,却也很温。瓶壁上的温度来自于神楽的手,瓶口也是甜的,甜得令人发烫。
她们最终还是喝完了这瓶饮料,坐在青苹果园。树是绿的果是绿的草地是绿的,她们彻底被那片绿色掩埋,被绿的果香掩埋,被无数个青春的日子掩埋。
然后牵着对方的手沉睡,梦里也是绿色。绿得发甜的青苹果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