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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恶魔服饰(下)

2020-05-24 08:56 作者:闪电骑手洪铁  | 我要投稿

洛卡尔回到终端处,却无法逆转加温进程,操纵杆已经脱离,直到完成整个过程。洛卡尔被挡在外面,只有哈肯能绕过它。

“技术军士!”他在通讯系统中咆哮着,但没有回应,他抛下仪表板,前往柯恩那里。

“这看来有什么东西......”

柯恩看见了怪物,它们冰冷的,如蛇一般的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

洛卡尔也看见了,十几个,向着温暖的灯光和恶意战士的超人肉体蛇行而去。

他吼道,“杀了它们,柯恩!”

一团灼眼的光与热从太阳枪中瞬间喷发出来,在将目标献祭掉前的一刹那,柯恩和他身边的战士们在他们的意识碰撞之中,体验到了包围着他们的真正的恐怖。

爬行动物,非常匀称。冰冷的皮肤上覆着如铠甲般坚硬的鳞片。挂在闪亮尖牙上的腐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在它们的躯干上,附着四条肢体,躯体的末端则是有着强劲肌肉的尾巴。

并非数十,而是数百。因极寒而陷入冬眠,现在却从冬眠中又苏醒过来。它们醒了,它们饿了,它们怒了。

柯恩试图再度开火,沃刚,雷戈和乌尔托尼斯端起了他们的爆弹枪,但是太阳枪得重新充能。他往后退去,拔出了刀,而此时一只爬行动物一跃而起。

“兄弟......”

四多发爆弹出膛时的闪光和噪音把房间分作两半,四个爬虫人倒地身亡,它们的重要器官在柯恩和他的士兵身上炸裂开来。

第五个张开大嘴咬住柯恩的前臂,当它试图将尖牙咬进去时,下巴张的很大。

洛卡尔炸开了它的身躯,猛冲了过去,用他的萨里沙式战刃斩下了它尚能尖叫的脑袋。

“咱们后面还有!”卡尔瓦克听起来如此不安,他对着阴影就是一顿急射,影中已经有更多的爬虫类生物开始向恶意战士聚集。斯凯斯和莫加克也开枪了。

乌尔托尼斯倒下了,他的颈甲和咽喉被撕开了。

随后,斯凯斯被那些爬虫的利爪擒住拖拽而去,尖叫着消失在黑暗中。

“上面!”戈尔夫高叫着,扫射着天花板,那些爬行动物正在攀上梁椽,但对菲卡斯而言,他的警报已经太迟了,两只爬虫从上飞扑而下,撕扯着他。

“到处都是!”雷纳德咆哮着,用单发射击来保存弹药,从高台上下来后,他看见四组恶意战士已经聚集成了防御阵型。

沃瑟克大笑起来,于杀戮中狂欢着,他的武器和战术被设定成了“点射”。

“我都忘了我是多想要一次净化和燃烧。”

洛卡尔抓住他的肩膀。“要是我们不快点逃出去的话烧着的就是咱们了。”

但是恶意战士们在出口处被截断了,被围了起来。随着温度的升高,越来越多的爬虫类从休眠状态中苏醒,来到了他们的周围。那些已经醒来但还尚未摆脱冬眠状态的怪物动作越来越快,就在黑暗的尽头,一圈覆着鳞片的蜥蜴脸庞正对他们咆哮着,发出嘶嘶声。

“到台子上!”洛卡尔对沃瑟克怒吼着,对其他人吼的更响。“上高地,防御队形,移动!”

“我们才刚下来。”莫尔抱怨着,但他还是服从了,在猛烈的子弹风暴和轰鸣的枪口光焰中,他挥动着他的重伐木枪。

当洛卡尔拦住柯恩时,他正在和其他人一起后退。

太阳枪的第二道闪光照亮了柯恩的脸,洛卡尔透过他的视网膜镜片看到了他眼中的烦恼。

“那支等离子枪还有多少发子弹?”他问。

“没多少了。”柯恩简洁地回答。“我们现在被困在蛇窝里,你想要弹药不成?”

沃刚和雷戈在他们上面移动着,和其他人一起登上平台。在两位军士的头顶上,从爆弹枪的喉咙中传来了令人绝望的压制火力的声音。

“告诉我这个。”洛卡尔补充道,他敏锐的意识到爬虫正在接近,他单手朝最为接近的敌人开火,另一只手忙着干别的事,“你以为像你这样一个懦弱无能的指挥官还能指挥战斗多久?你们的人应该得到更好的待遇。”

“什——?”柯恩还没回答这个问题,洛卡尔就把他推到了那些动物之中,自己跑上了高台,由于大家都在全神贯注的为生命而战,没人看见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看见了,也没人去谈论它或是对它做点什么。洛卡尔喜欢假设是后者。

为了他的军事信用,柯恩奋力战斗,在倒下之前身被数创。然而,他并非死于爬虫之手。他刚扫出一片够呼吸的小小空间,就看见洛卡尔在高台上盯着他,柯恩端起太阳枪,对准了洛卡尔。

他吼道:“一报还一报,兄弟!”

柯恩不可能知道燃料电池的接口被动过了手脚,在一片混战中,他没注意到洛卡尔在太阳枪的燃烧室上穿了孔,一扣下扳机,枪支就爆发成了一颗微型的超新星,一阵爆破冲击波在半秒钟后就如被震地的巨锤敲打一般回荡着。

“焚尽污秽!”洛卡尔在风暴中咆哮着,充满蔑视地站在这场爆炸的边缘。

“柯恩吗?”卡尔瓦克问道。

洛卡尔点点头,他看了看沃刚和雷戈,然后是莫加克和戈尔夫,但他们都太专注于生存,而不是复仇。

这场爆炸炸死了大量的爬虫,也让许多爬虫身受重创。一道焦黑的,还在燃烧的缺口通向出口处。

“他已经死了。”卡尔瓦克说。

“这是你深思熟虑后的意见吗,药剂师?”洛卡尔回复。

沃瑟克又哈哈大笑了起来,但当洛卡尔命令他们再次后退时,他的动作很快,是时候离开实验室了。

尽管柯恩的毁灭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爬虫军依然无处不在。

莫尔急切向前推进,用他的伐木枪肆意宣泄着火力,直到弹药带卡住。他正想将其清理干净,这时一只生物撕开了他的侧面,几乎将那挺伐木枪一切两断。莫尔踉踉跄跄地站着,口吐鲜血,他用他的超人身体拼命战斗想要阻挡进一步的伤害。他摸索着找到了他的刀,试图甩掉沉重的武器装备,与此同时,这个爬虫人撕下了他的面甲,露出了下面莫尔扭曲的、血迹斑斑的面孔。再一次,狂暴的一击撕开了他的左胸。在刺穿了它的猎物后,这只爬虫向前一冲,试图扭断莫尔的脖子。

两柄利刃突然穿入怪物喉咙两侧,结束了他的攻击。

站在爬虫后面的是沃瑟克,他的脸上闪耀着杀欲。

“是刀刃,不是子弹。”他重复道,在莫尔向前跌倒时抓住他,把他交给富洛克。“他要死了,我拿了他的前臂甲。”他对他喊道,然后低下了头。“不是针对个人的,兄弟,”他对半昏迷的莫尔说到。

戈尔夫和雷戈发现了毫无知觉的菲卡斯。他深受重伤,血流不止。但另外两人各抓住了他的一条手臂,决定把他从实验室里救出来。

莫加克带着乌尔托尼斯,拽着他的脚踝拖过甲板,用那只能自由活动的手盲目射击着。

没人想回去找柯恩——反正他已经死了——斯凯斯则在黑暗中消失了,很可能已经被啃掉了一半。

在走到出口的半路上,恶意战士发现他们又被包围了。和以前一样,他们慢慢地,背靠背地移动,就像他们是一个人那样。他们的优势可能会丧失,由于柯恩的“牺牲”,他们生存的机会微乎其微。

“这是在消耗我们的弹药。”巴罗达嘟囔着,为了阻止爬虫大军,他被迫切换到点射模式。猛冲过来的蛇头如卷曲的弹簧一般向前咬来,意图从猎物上撕下一块血肉。它们扭动着,起伏着,在恶臭蛇肉的污秽混合物中互相纠缠着。

“人死了,弹夹满的又有什么用?”雷纳德用他的萨里沙式战刃猛击过去。

“这得看能不能找到尸体。”沃瑟克笑了,但当他的爆弹枪砰的一声传来打空子弹的声音时,他的欢笑消失了。“拿过来就行。”

卡尔瓦克一边开枪一边用一只眼睛盯着生物扫描仪的屏幕,责备道:“兄弟,你不该这么挥霍弹药。”扫描仪被一连串的热能信号点亮,随着爬虫们越来越活跃,信号强度也逐步的增加。

它们嘶嘶的声音就像白噪音一样,以一种渐强的音调碰撞在一起。它的压倒性如此强烈,就像是一种强烈的人造沉默。

“刀子是从不会打光弹药的,医生,等我们离开这鬼地方,我会教你这是怎么回事。”沃瑟克说道。

“我们出不去。”卡尔瓦克回复。

雷纳德卡壳了,他试着排除故障,愤怒的啐了一口。“妈的!”他花了三秒钟的时间,随后拔出他的副手武器,放任那把爆弹枪坠落于地。

结实的霰弹枪轰轰的投入了战斗,凶猛的打击着那些嗡嗡的耳语声。但它的枪弹缺乏爆弹枪那样的停止能力,弹片嵌入了敌人的鳞甲,但却难以将其穿透。

一只爬虫逐步靠近,进入了足以猛扑而来的距离。雷纳德稍稍加快了速度,把霰弹枪的钝头枪管捅入敌人的咽喉,将那怪物的头颅瞬间化作一片气雾。溅了他满身鲜血,就当他朝第二只冷血动物柔软的下腹猛放一枪将它开膛剖腹之时,前一只怪物的软骨组织尚还悬在枪托上。

沃刚用精准的一枪爆头终结了战斗,雷纳德在这杀戮场之中向他表达了感谢。

“逆境真的能激发出我们这种人最好的一面,你不觉得吗?”沃瑟克并没专门问谁,他立刻拔刀出击,喉咙与躯干,爬虫们身上的任何一块可能都藏着一个重要的器官,他用他在爆弹枪上未能发挥出的气力迅速展开了击杀,将这些生物挡在富洛克和莫尔身边。

洛卡尔是此时唯一一个抬着头的。

他们和门口之间相隔二十米。这些动物都专注于它们的猎物,它们从冬眠中醒来,行动依然迟缓,到目前为止,它们还没有离开过实验室。

仅仅二十米。

也可能是二百。

洛卡尔把他的爆弹枪挥舞出半条弧线,四处分散着开火。弹药计数器报告他的存货已经不多了,他们已陷入了困境之中,他们能够抵御这些生物,但却无法突破他们那不断增长的队伍。

“我们得另想个计划!”卡尔瓦克呐喊着,仿佛在读军士的心。他把他的医疗钻猛戳进一只爬虫的脖子里,鲜血顿时喷涌到他的战甲上,有那么一会儿似乎在他的新铠甲上闪耀着、凝聚着。

“有了。”洛卡尔回复道,鲜血也已沾染了卡尔瓦克的生物扫描仪。它还开着,追踪着热量信号。就在实验室的门外显现着一个大号的信号源。

洛卡尔没有等待着通讯系统响起,他只是下了命令。

“哈肯,开火!”

其余的恶意战士一齐蹲下,在数百个战场上一起战斗了多年的经历磨练出了他们的战斗默契,使之超越了单纯的本能。

一秒过去,一连串的激光束扫射过实验室的门口,把挡在它前面的爬虫军队顿时撕碎。六秒钟的呼啸过去,短剑平台的狂怒暂时中断了,促使着洛卡尔行动起来。

他高喊道:“起来!行动!”

裂口再度打开,空气中弥漫着放电辉光的薄雾和半熟蛇肉的恶臭。

卡尔瓦克走在前面,雷纳德和沃瑟克紧随其后。三人都受了点轻伤,但他们身上修复过的装甲板让他们免受严重伤害。当其他人涌来时,他们紧紧扶着门,有些人拖拽着伤员的身体。洛卡尔是最后一个,用单发射击杀死了所有还在咆哮的爬虫幸存者。透过光化云雾和大屠杀的短暂目视计数,表明仍然存留着100多人,可能还有更多人潜伏着,等待苏醒。

洛卡尔退回到门口,耗费着他剩下的爆弹。他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从被撕碎的爬虫尸体中出现。

“柯恩还活着吗?”沃瑟克清楚的表达了所有人都有的怀疑。

遍体鳞伤、浑身焦黑的柯恩举起手臂,踉踉跄跄地穿过沉浮的血雾,向他们招呼着。

还在呼吸。

“不可能。”卡尔瓦克蹲在武装平台后面说道。

“我们现在联系不上他。”戈尔夫的声明相当于表示同意。

 剩下的一枪,洛卡尔瞄准了柯恩的头。

“没想到你还会怜悯。”当爬虫们逼近柯恩的无头尸体时,雷纳德来了一句。

哈肯准备让这些怪物再吃一记轻剑平台的激光,灼热的光束顿时撕碎了任何胆大到敢在距门口三米内冒险的家伙。

“我可没。”洛卡尔回答,技术军士开始远程访问大门面板,开始密封实验室。

门稳稳地关上了,整个过程以一声液压锁锁紧的嘶嘶声告终。寂静降临了,只有德梅特里翁号那衰朽系统的生理节律将其打破。这座太空站已经死了,里面仅有鬼魂和回音,只是它还没有意识到而已。已经太晚了,洛卡尔看穿了这次任务的徒劳。这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们发现的两个派别已经互相消灭了。幸存者已经全逃走了,带上了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除了那些爬虫。虽然这样一个部落的价值是相对的。

然而,恶意战士们还活着,勉勉强强的活着。洛卡尔还在安慰自己说,他已经铲除了一个叛徒和刺客。谁知道诽谤者有意把这作为一个开始呢?两个军士都在试镜。这很残酷。这只会增加洛卡尔的欲望。

“我不干了。”巴罗达轻声道,哀叹着他已经没了弹药。

雷纳德和沃刚将手腕扣在一起,两人都很高兴还活着。

雷纳德问道:“王座在上,我们到底进了什么地方?我们到底搞错了什么?”

卡尔瓦克回答:“这不是低温贮藏,至少对德梅特里翁的船员来讲不是,我想他们早就跑了,剩下的不是死了就是成了异形的玩物。在实验室里冻着的那些是货物,是那些死掉的灵族猎人的东西,他们一直用这个设施来保持这些货物的温顺,以便以后运输。只是,他们的计划被谁给打断了。”

“那些死了的帝国人。”沃刚说。

卡尔瓦克点了点头,幸存的恶意战士们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思的缄默之中。

富洛克蹲在莫尔旁边,莫尔还在呼吸,但仰卧在甲板上。乌尔托尼斯和菲卡斯的情况看起来更糟了。戈尔夫在检查了受伤战士的生命体征后,跪在他们旁边,向雷戈和莫加克摇了摇头。

沃瑟克靠在墙上,臀部滑落下来。他的刀依然紧握在拳头里,铠甲上残留着一些自己的血迹。卡尔瓦克走过去帮他治疗时,抬头看了看洛卡尔。

“他活不成了,军士。”

“要我说还能活。”沃瑟克回答,他摘下头盔时做了个鬼脸。一只爬虫人的爪子卡在他的颈甲里,嵌进他的脖子。卡尔瓦克需要取出它来检查伤口。

“直到你拔掉他的头。”雷纳德接了一句。他前臂甲的手臂忽然疼痛起来,他喊叫着。

洛卡尔没听见,他盯着技术军士。

“你跑哪儿去了,哈肯?”他的语气听起来就像威胁。

雷纳德的喊叫变成了痛苦的咆哮,打断了技术军士的任何可能的回答。雷纳德紧紧抓着他的前臂甲,试图把它移走,但没有成功。

“烧起来了......”他吼着,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前臂,在他那只前臂甲的盲板里,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了。起初它们是刻在金属上的如尼文。随后很快就变了形,变成了一张张扭曲、盘绕的脸,陷入了无声的折磨之中。

“泰拉王座在上。”雷纳德正气喘吁吁,他的声音变得极度刺耳,他拔出了他的战斗刀,锯齿般的刀锋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闪闪发光。“帮我砍了它。”他对卡尔瓦克说。“不然我自己来。”

药剂师退后一步,拔出了手枪。但他没有对准雷纳德,沃瑟克就在他的视线下面,凝视着那只手枪冷漠的枪口。

卷须从沃瑟克的颈甲上延伸而出,伸到了他的脸上。他想把卷须扯下来,但他的双臂被紧紧地定住了,连抬都抬不起来。戈尔夫,雷戈,沃刚,所有的幸存者都受到了类似的折磨。

与其他人不同,卡尔瓦克只是换了一个护手,他现在低头看着它。目光在护手,沃瑟克,雷纳德之间来回移动。他的目光落在已经开始活动的乌尔托尼斯和菲卡斯身上。

“你不是说他们死了......”

戈尔夫从牙齿里硬挤出几个字,“是的。”他喊道。

洛卡尔瞪大了双眼,显现出奇怪的恐惧。“哈肯,你能把铠甲脱掉吗?”

他现在看到了,但又太迟了。他们落入了两个陷阱。第一个比第二个更狡猾,更阴险而致命。受污染的铠甲,有着自己的邪恶意图。洛卡尔已经感受到了,那可憎的意志。就在当他试图移动操纵杆和抵抗时。傲慢的是,他相信自己是完全拥有自己身体的自主权的人,铠甲系统还没有完全融合。

技术军士摇了摇头,放弃了。

“我已经试过了。当你走后,我做了一个诊断,发现了......异常。这就是我迟到和失联的原因。当我试图除去铠甲上的异物时,它们反抗了。简直——”

一声巨响把他打断了,卡尔瓦克那突然的尖叫声在走廊里回荡。药剂师开枪打断了自己的手。骨头从他手臂的残端伸出来,鲜血淋漓。他痛苦地抽搐着,但他的武器还是设法对准了其他人。

“那对我没用,医生。”沃瑟克喊道,自他开始停止移除铠甲的工作后,他的颈甲就又恢复了正常。

卡尔瓦克说道:“这些已经都不管用了,兄弟们,你们都已经被判了死罪。等维尼亚知道这事——”

洛卡尔朝他头部一击,让他停了下来。

每个在走廊里瘫倒的战士都拔出武器,警惕地看着他的兄弟们。

只有哈肯还在原地不动,轻剑平台依然能被他铠甲的系统所驱使,除非那也被腐化了。

洛卡尔命令道:“退下去,兄弟......”当一切都没有改变时,他发出了警告。

沃瑟克第一个投降了,他没精打采地大声笑了起来,把血迹斑斑的刀子插回了刀鞘。

“那我们是被诅咒了吗?”

刚开始没有人说话,直到戈尔夫来了一句:“如果我们不能卸下铠甲……”

这一暗示不需要进一步解释。

雷纳德跪倒在地,雷戈有些多余的做了个天鹰手势。

“别傻了。”洛卡尔粗声粗气地说。“诅咒是一种道路,一种信条。你选择成为毁灭的奴隶与你经历了陷阱无关。”他的反驳听起来很冗长,连他自己也这么觉得。洛卡尔知道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们已经穿上了铠甲。难道他能发誓说,在那曾经使他踌躇不前的光秃秃的金属里,他没有感觉到什么东西吗?

“难道我们不依然是恶意战士吗?”他问。

哈肯的回答冷冰冰的,就像那些机械教的信徒一般无情。“我们之间的联系已经不仅仅是兄弟情谊了,军士兄弟。”

“我们的共谋已经把我们束缚在一起了,还有这个……”巴罗达把他的前臂甲举到光亮处,它已经停止燃烧了,黑暗的印记现在可以清晰的看见了。使他痛苦的是他们的表现。他看了看洛卡尔。“我们该怎么办?”

洛卡尔心硬如铁,他现在施加于上的仅仅是个小小的切除罢了。他的口唇已经形成了一条强硬的线,毫无怜悯,毫无希望。他探测了他仅存的感情的深度。只有恨意。

“我们得回到尖刻号上。”他对他们说。“哈肯,向阿米格杜斯报告,告诉他我们有人员伤亡,正返回船上,准备立即撤离。”

“阿米格杜斯不是傻瓜,”雷纳德说。“他会看到我们在负担什么的。”

洛卡尔确实在那一刻感知到了一种超越仇恨的情绪。那种感觉叫后悔。

“我知道。”

沃瑟克笑了,他笑个没完,直到他们到达机库。它回荡在德梅特里翁号空空荡荡的动脉之中。如诅咒之歌,如被定罪者的叠句。

当他们返回机库时,尖刻号的登船坡道已经打开。到伤亡的消息后,阿米格杜斯十分惊慌,他胸前挎着爆弹枪,后面跟着他的小队。

“柯恩和斯凯斯。”他说。“他们的尸体在哪儿?”

“丢了。”洛卡尔直截了当地回答,他的武器就在身边,在手里拿着。

阿米格杜斯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明智地隐瞒了这一事实。

他知道......

听起来像雷纳德,但声音并没有通过通讯系统传过来,洛卡尔离另一个战士太远了,听不到他的低语。他不由自主地扣紧了扳机。

“维尼亚连长要求对伤亡做出解释。”阿米格杜斯追问道。在几乎是下意识的战斗准备行动中细微地改变着他的姿态。

洛卡尔走到坡道脚下,其他人跟在后面。他的盔甲是它应该有的样子,胆黄色与煤黑色,肩甲上一条带翼的闪电。他几乎没有察觉到阿米格杜斯的变化,也没有注意到他潜意识的伪装。当他走到坡道的边缘时,他把一只脚踩在上面,停了下来。

阿米格杜斯低头看着他,机库仍然密封着,他没有戴头盔。他已经皱起了眉头,露出了一道皱纹,随后又变作了怒容。

他知道……

他并不知道一切,也不知道死因,但他知道谁杀了柯恩。

阿米格杜斯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铠甲之上那层微妙的面具正在滑落,它背叛了洛卡尔,被自己与生俱来的偏执所驱使。

杀了他!他知道!

厌恶变成了仇恨,压倒了怀疑,并将其转化为行动。

“我别无选择......”洛卡尔喃喃地说,迎着阿米格杜斯刻薄的目光,慢慢地举起他的爆弹枪。

“你杀了——”

一发爆弹顿时让整个机库充斥着背信弃义的回声。

阿米格杜斯小队其余的人准备采取行动,但其余的恶意战士举起的武器让他们停了下来。

“阿米格杜斯是我的盟友,我不想再杀死任何人。”洛卡尔诚实地说。“别逼我,兄弟们。”

经过数秒钟紧张的犹豫不决,阿米格杜斯的前小队放下了武器。

洛卡尔点点头,“开船。”他对其他人下令道。看到阿米格杜斯的无头身体仰卧在坡道顶端时,他的决心中带着一丝悲伤。

从那以后就容易多了。

瓦库卢斯,布莱多克,海洛克斯和勒贡没有反抗,如同阿米格杜斯的小队一样,尖刻号的船员们想活下去,听从他们军士的命令。哈肯带来了所有被打捞出来的铠甲。多余的都给了别人,这是他们生存的条件。

洛卡尔很惊讶,他们竟然心甘情愿地屈服了。他想知道,那些恶意战士到底堕落到了什么地步,竟然会选择这样的命运。他告诉自己,他们这样做是出于忠诚,也是出于某种错误的信念,通过分担负担,它将被减轻,并且更容易被克服。

真相?这只会加剧他们现在所承受的诅咒。

无处可逃,洛卡尔自己也不会像那些堕落的叛徒一样跑到某颗眼睛里去,他仍然很忠诚,只是有点……降格。他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涤罪号。

维尼亚连长坐在他船上诸多胜利大厅之中的一个宝座上,墙壁被阴影和旗帜所笼罩。败将的头颅被钉在战利品架上。提醒着人们这支战团是如此的好战,他们认为,这是一场永恒的远征。

他没戴头盔,露出一个丑陋的脑袋,长着一个厚板状的下巴以及半剃光的头皮,但除此之外他可说是全副武装,他肩上披着一件黑貂皮斗篷。一把链锯剑横在他的腿上。一把爆弹枪靠在宝座边缘,伸手可及。他那有点儿不好使的动力拳套懒洋洋的放置在宝座的一边扶手上。站在通向维尼亚宝座的短楼梯脚下的光晕之中的,是他的一名战士。

洛卡尔军士。

他低着头跪着。他们都是。手无寸铁。

“我就该杀了你。”维尼亚说着,他低沉的嗓音产生着共鸣,暗示着这房间的大小。他的眼中明显流露出麻木不仁的神情。

洛卡尔抬起头来。他自己的眼睛是清澈的。他准备接受任何惩罚。

维尼亚坐在宝座上,身体前倾,微笑着。

“可是我对你还有用呢,洛卡尔。恐怕卡斯托尔不会接受叛徒加入他的行列。”

洛卡尔被这句挖苦激怒了,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在阴影中引起了轻微的颤动,二十名恶意战士注视着他,手持爆弹枪准备瞄准。

“只要我的连长一声令下就行。”洛卡尔说着又低下了头。

维尼亚告诉了他自己对他的期望。

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洛卡尔犹豫了,但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主意。究竟是他赞成,还是他盔甲里的东西,他不知道。重要的是他愿意去做。他点了点头,维尼亚叫他站起来。

“我需要可以信任的人……”洛卡尔说,眼睛里充满了仇恨,盯着他的连长。从现在起,他的脾气永远是暴躁的。

“你能带着他们,德梅特里翁上的那些人,就和我多余的那些渣滓一样。”

至少维尼亚没有隐瞒自己的意图。洛卡尔可能从中找到一些尊重。

“债就是债。”洛卡尔说。

“的确。”维尼亚表示同意,“这是他们应得的怨恨,没人能愚弄我,没人能在不付出代价的情况下轻慢恶意战士。”

“我们什么时候走?”

“立刻,你得去迎合他的舰队。”

一想到要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叛徒,洛卡尔就皱起了眉头,但他一个人做不了维尼亚想要的事。

“你肯定我们会得救吗?”

“是的,”维尼亚向后靠在他的宝座上,这表明他正在失去耐心,“但是你必须杀了他才能得到它。”

洛卡尔的脸色阴沉下来,透露出更多的敌意,而不是他自己的欲望。

“没问题。”

维尼亚打发他走了。

当洛卡尔孤独地走出王座室时,他想起了在外面等他的战士们。他不知道当他告诉他们任务时他们会说什么。

夜曲星。

火蜥蜴。

不管是不是盔甲,洛卡尔一想到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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