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尸心制药推销员（第74记）

金队长有问题，会是什么问题呢？

心里想着，一抬头，我刚好看到两个大大的红字——急救。

我忘不了曾经亲见的那一幕，久未能租出的办公区，穿着保安制服的刘明躺在地上，满脸血红。

亲历刘明之死的只有金队长——刘明的老乡，彼此沾亲带故。

刘明身后，他帮了不少的忙，除了安抚家属，更照着老家的规矩，给未娶老婆的刘明安排了一桩阴亲。

我不禁想起那日在众信斋偷听到的、金队长说的话：我为他做了不少了，他怎么就不肯走呢！

当时，梅老太太的回答是：兴许，你做的不合他意。

难不成，刘明不满自己的阴婚，对金队长起了怨恨？所以纠缠不去，折磨得金队长觉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血去请一道符咒？

金队长说过，一天不把他送走，自己就一天不得安生。

梅老太太则坦言，这样的日子总会到头，鬼愿一了，自得安稳。

或许，刘明的“鬼愿”并不容易达成，但他生前的喜好绝对是人尽皆知。

至今，我还清楚记得那位保安小哥曾说过的，刘明以前对他讲，自己喝完酒就跟吸了毒一样，飘飘欲仙，感觉特别好，一喝醉就做梦，做美梦，想什么来什么，比现实中真有还要过瘾。

走出医院大门的一刻，不早不晚，一辆急救车从我身边驶过。

我很是自然地留意到汽车牌照号，熟悉的四个数字——1313。

不由地，我联想到施新制药所在的13楼。

邪性的13层，不稳定的“8”被打破，刘明成了13楼因心梗死去的第9个人。

金队长的预言，为了达到必须的平衡，怎么也得到10才能真的消停。

而今，5男4女，再配上一个女的，就是“圆满”的10了。

刚要用手机叫车，妈妈打来电话。

妈妈告诉我，晚上，她和爸爸要一起出去和老同事聚餐，我的晚饭需要自行解决。

还没等我说什么，紧跟着，妈妈给出一个建议：要不，你请小杨医生吃个饭吧，找个环境好的西餐厅，两人边吃边聊。

这个的建议似乎并不容我反驳，妈妈最后叮嘱：傻丫头，小杨医生可是单身，你得牢牢抓住机会，千万不能错过！

“听从”妈妈的话，我主动约了杨医生。

本想把地点选在一家西餐厅，谁知，杨医生有自己的想法。

他说他很长时间没喝酒了，今晚特别想喝点儿，我回答他：愿意奉陪。

日式酒馆，杨医生挑了一个榻榻米的雅间。

面对面坐下，我看着杨医生摘下银框眼镜，用四方的餐巾擦了擦镜片。

“医生是不是都戴眼镜儿？”（我问到）

“那可不一定，比如，我们医院的骨科大夫，基本都是眼神儿好的。”（杨医生笑了笑）

“那就是特别优秀的医生，大概率会戴眼镜儿。”

“想夸我可以直接一点儿，我脸皮厚，不会害羞的。”

服务员送上两壶酒，杨医生亲手倒上两盅。

“思歧，今晚能见到你，我很高兴。”

“我早就想请你了，干脆，择日不如撞日。”（我回应到）

“你要请我，理由是什么？”（杨医生跟着问到）

“理由很简单，真诚的感谢。”

听了我的回答，杨医生笑了，沉沉的一笑。

“原来，你想请的依旧是杨医生，而不是脱去白大衣的杨一山。”

“可能，我最先认识的就是杨医生，我还记得当初醒过来、看到你的第一眼，那种感觉……很安全、很踏实。”

“这么说，我是值得信任、值得依赖的。”（一边说着，杨医生端起酒盅）

“是，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值得信赖、值得依靠。”

酒盅相碰，我和杨医生一饮而尽。

很快，杨医生给自己满上第二盅。

“思歧，其实，我不是一个好医生，我的能力有限，有的病，我根本就治不好。”

“总是安慰，常常帮助，有时治愈，当医生就是这样。”

“可我真的……真的很想治好他的病，但我做不到，从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眼见杨医生喝下第二盅酒，我的心一点点悬起来。

“能不能告诉我，你说的他，指的是谁？”

“他……他是我的病人，一个是突然就变了，一个是一步一步的，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再不能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