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act one

2019-07-05 17:10 作者:落华不再  | 我要投稿


  背着沉重的背包,泰佑·维拉达在他的世界的两轮烈日下沿着沙丘的边缘艰难地穿越沙漠。他努力地试图忽略在他面前排气的驮兽,因为他在做幻想奇迹...厕所的出现。

  自从泰佑十九年前出生在一个小村庄,他还是第一次来到绿洲城这样的大城市,现在正在返乡的途中。让巴瑞兹僧长懊恼的是,绿洲城唯一旅店的老板拒绝让他们入宿马厩。她对有真正的盾法师入住她的旅店感到十分自豪,因此她坚持请他们住在客房,并且只收和填满稻草的房间一样的费用。僧长试图解释这些侍僧现在还不是盾法师,不值得这样奢侈的待遇。但这次,他绝对权威的话语被彻底忽略了。

  于是,两个侍僧住进了有泰佑在修道院的小隔间两倍那么大的房间。要知道,在平时,泰佑是和阿图罗、佩兰和西奥共用那个小隔间的。但这并不是这个地方的真正“奇迹”。

这里没有夜壶,没有厕所,没有脸盆,没有水壶。水直接被泵入大厅里的一个小盥洗室,用来饮用,洗漱还有,呃,冲走废弃物。接着废弃物就以某种方式排到不只是你窗外的某个地方,产生的气味比排气的驮兽还要糟糕。泰佑真心觉得这是一种奇迹,他真心不能将就地无视。

  好在现在绿洲城在两里之外了。装载着能用一年的补给品,僧队排成一列穿越沙丘,向家园进发。僧长带队,紧接着是一只驮兽,然后是侍僧们,然后是又一只驮兽,然后是泰佑·维拉达,低阶中的低阶,巴瑞兹僧长最糟糕的学生(巴瑞兹很享受告诉泰佑这个事实)。

  泰佑正做着成为盾法师团的一位成功的僧侣的白日梦,他幻想自己被派往绿洲城那样的大城市,在那里,人的糟糕气味仿佛会被魔法带走。

  “也许这是一种我能掌握的魔法,”他想,“旅店老板叫它什么来着?李子?”(译者:英语口语中“管道”plumbing与plumming发音相近,李子为“plum”)

  他不太清楚李子和流动的水有什么关联,但他一直很喜欢李子。它们又甜又多汁,侍僧们在冬至的早晨都会得到两个。泰佑用力地叹了口气,迈开沉重的步子继续向前走。他清楚自己可怜的盾法术没法让他在绿洲城或是任何一个大城市里立足。如果能被一个无名村庄收留,他已经很幸运了。那里就像他出生、成为孤儿的地方,在他第一次......

  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摇成了永动机。“以钻石风暴之名,”僧长在大风升起的喧嚣中叫喊,“你又聋又瞎吗?拿下你的背包,做好准备!我们有麻烦了,现在!”

  泰佑慌忙答应了,他扔掉了他的背包,来自东方云层的沙子划破了他的脸颊。他眯起眼睛,举起双手,试图集中注意力,并且开始咏唱盾法师的神秘几何形符号。

  巴瑞兹僧长向前走了几步。“举盾!”他喊道。他的声音被魔法增幅了,在呼啸的狂风中仍能听到。

  泰佑完全专注了。一组闪耀着白光的三角形在他的双手手掌中生成,接着在前两个三角形的偏置角处形成第二组三角形。第三组三角形。他较强壮的左手上生成了第四个。但三点形状不够,他清楚这一点。只有钻石才能对付钻石*。然而维拉达侍僧偏偏不擅长这个。不那么擅长,尤其是在压力山大的时候。就比如在晨练僧长中训斥他时。还有在一场钻石风暴即将来临时。

  他的魔法盾失去了平衡。他的左手总是比他的右手强壮得多。他将侧身转向风暴来弥补这一不足,同时在右耳下方画出一个完美的发光的白色圆圈,试图使法力达到平衡。这或多或少奏效了。

  泰佑知道该怎么做。他决心贯彻到底。

  四点形。四点形。四点形。四点形。

  同心圆在他两组三角形盾的上方,下方,左右形成了。

  形成阵线。

  他用明亮的白色线条将每组四个圆圈和其他圆圈连接起来。

  充盈形体。

  他拓展了东西两侧的顶点,创造了两个重叠的菱形盾牌。他现在被盾牌完美地保护了。

  他能歇口气了。但任务只完成了一半。

  正如僧长所教导的,如果一个盾法师能保护的只有他自己,那他就是一个相当可怜的盾法师。

  虽然泰佑在队伍的末尾,但他至少要扩大他的盾牌,以保护驼着背低吼的驮兽和它坚韧背上的补给。

  他向前半步,靠向已经擦出火星的沙子和狂风。哪怕他只慢了一秒,钻石微粒就会撕碎他的衣服和皮肤。这些微粒已经钻进了驮兽厚厚的皮毛里,让它在痛苦中发出悲哀的呻吟。

泰佑利用风作为垂直平台来拓展他的盾。这不是正统做法。

  僧长不会认可的。

  但这对泰佑来说很有效。盾牌——七个三角形和两个菱形——合并成了一个更大的菱形。他的几何形盾维持住了,那只被保护的驮兽松了一口气,发出一阵相当难闻的气味作为对他的回报。

  这很及时。更大的钻石,有冰雹那么大,开始冲击他和他同伴的盾牌。泰佑向他的左边瞟了一眼,发现阿图罗在炫耀一个巨大的梯形盾。

  卖弄。泰佑默不作声地抱怨着。他想给谁留下好印象?

  泰佑当然知道是谁。因为这里刚好有一个僧长在队伍里走来走去,只展开了一面小型椭圆形盾,用他增幅过的洪亮嗓音维持阵线。风吹来的钻石越来越大了,现在有冬至的李子那么大了,砰,砰,砰,撞击着泰佑的盾,每一次撞击都有七到八个。有那么一会儿,泰佑觉得这些撞击一定会打碎他的专注和咒语。但他收回了思绪,身体前倾,重新开始咏唱并维持着法术。

  然后就有了光。

  光?这里怎么会有光?这完全没道理啊!

  被强大的风刮起的沙子和钻石理应遮蔽了全部的天空和光线。但它们就在那里,像巨大的红宝石,绿宝石,蓝宝石,黑曜石,是的,还有更多。它们抓住了他的眼睛,他的思想,他的注意力,最终他的学识离开了他的脑海,忘却了当下的任务。一颗苹果大小的钻石擦过他的肩膀,他这时才意识到他的盾牌正在颤动。他尝试恢复,但他的脑海突然一片空白。泰佑在回忆中挣扎,驮兽在痛苦中低吟。即使在那时,那不该存在的光芒仍然在呼唤着他。

  再一次,巴瑞兹僧长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展开了一面宽菱形盾保护一人一兽。“说真的,孩子,你怎么了?”

  “光...”泰佑低声说,虚弱地指向上方。

  “什么光?你很幸运,孩子,我看到了你的失败,看到了你在黑暗中颤抖。在我所有的学生中,是你教会了我什么是绝望。”

  “是的,大师。”泰佑机械地说。他的注意力仍在高处。有那么一小会他在想为什么僧长看不到那些光,但即使这个谜也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力。那些光对他说话了,触及了他的灵魂,制造出一种不详的厄运感——即使如此,一种被召唤感完全吸引了他。

  终于,钻石风暴开始消退。钻石本身已经过去了,但沙石仍然猛烈地席卷大地。泰佑几乎没注意到。僧长继续说道:“找回你的学识,你的身份,或是在沙中找回你的尸体。”泰佑没有理会他。没有展开盾牌,没有吟唱咒语,他跌跌撞撞地走向光,深入致死的风暴。

  阿图罗喊道:“泰佑!”

  巴瑞兹僧长回过头来大声说:“维拉达,维持阵线!”

  但僧长的学生似乎无法自控了。

  沙石——和最后一颗流钻——确实擦破了他的皮肤。他能感到血从他的脸颊上滴落。他迎着风暴闭上了双眼。他还是能看到闪耀的,召唤他的光芒。他模模糊糊地听见大师和同伴们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他试图站起来,但持续上升的沙子已经埋到了他的小腿。他想他可能会死。他想他应该展开盾牌。他想只有球盾能救自己了,但他从没做出过比拳头大的。沙子积到了腰间,似乎正积极地把他拽下去。他扭动着试图解放自己,但流沙抓住了他的胳膊,他被拖了下去。沙丘的一小块在他下方分开,流沙覆盖了他...

  活埋。

  他挣扎着移动,挣扎着呼吸。绝望,惊慌失措,他忘了所有的训练,张嘴吸气,结果吸却入了沙子。他喘不上气,完全的黑暗。不,不完全是。光。光,这光就是泰佑·维拉达一生中最后所见之物...

  然后在他的内核,在他心灵的中心,一团余烬化为火花。一团白色光芒爆发了,感觉像死亡一样,泰佑在沙流中消失了...

  *(钻石和菱形在英语中皆为diamond)

  





act one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