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 最坏的四月

 

羽川樱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个睡意。或许是因为纷繁复杂的思绪包裹着她，明明身上已经几乎不着衣物，四下里也没有什么其他东西，空调也已经被她开到了最低的档位，但她却还是感觉室内热到让人无法冷静。

 

笔记本就放在她的枕边，屏幕打开亮着，视频电话的提示音早已响过两次。

 

她心里清楚，下一次的铃声要再响起，她就必须接这个电话了，否则狐彦或许就要进来替她接通。

 

真是的，家臣太听话也不是个事儿……

 

她心里如是想着。

 

又躺着发呆了有一阵，她才强迫着自己坐起来，把披散的头发重新梳理好，然后主动拨通了视频电话。

 

几乎下一秒，电话另一头的两人就点了接受，随后两张老脸在屏幕上贴了出来，好像是某种中世纪壁画一般。

 

“什么事？”此时的羽川樱自然是没什么好脾气。

 

“怎么说话呢，樱？”那个男人的声音毫不意外地开始厉声责备起她来。

 

而在男人的身边，那个女人的声音听着温柔而造作：“我们当然是关心你的婚事啊，小樱。”

 

“今早狐彦刚刚告诉我们，他已经替你物色到了满意的对象，怎么不到半天，你们就谈崩了？”那个男人的声音继续责问道。

 

真是意料之中的问题啊。

 

“我没兴趣。”羽川樱草草敷衍了一句，说着冷下眼神，穿过打开的房门，盯着目力可及最远的地方发呆。

 

这是她心情不悦时习惯采用的做法，因为有着很强烈的表达冷漠的效果。

 

“你可得快一点了，小樱。”那个女人又开始用肉麻的语气劝起她了：“你在陶唐的留学签证就快到期了，没出成果前，可千万别被遣返回来。”

 

“……”羽川樱没有回答。

 

果然，三句话不离所谓的成果。有时候，羽川樱都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实际上，父上和母上的逼婚并不是真的为了让她找个靠得住的男人；毕竟在父上母上的眼里，那样的男人大概也是不存在的吧。他们真正希望的，仅仅只是羽川樱能找到一个拥有境内户口的男人嫁了，然后正式取得陶唐的国籍罢了——而这也仅仅只是计划的第一步。

 

羽川樱此时的身份，或许可以算是一个间谍；但如果真的要严格意义上去定义，似乎又不太算。

 

不同于那些专业意义上的间谍，她并没有什么被特别指派下来的任务，也不需要去刺探什么所谓的机密情报。

 

她被交托的任务只有一个——

 

那就是了解这个国家的日常面貌。

 

这个国家是如何运作的，生活在这个国家的人关心着什么，维护着什么样的自尊，有着什么样的道德准则，为了什么样的信仰而活。他们会因为什么而感到愉悦，会因为什么而被触怒，他们的骄傲是什么，他们的耻辱是什么，他们对待世界上其他国家的那些人，都秉持着一种什么样的态度，等等等等

 

去了解这个国家，这便是羽川樱被交托的唯一任务。

 

羽川樱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偏偏是自己被交托了这样的任务；狐彦却总是告诉她，是缘在引导着她走上这条路。

 

缘或许可以解释成运气，或者可以解释成命运，又或者两者都有。

 

总而言之，缘是一个不容易把握的东西。

 

从小，狐彦便总是这般告诉她：

 

“不努力也没事的，因为你身上有着缘的加护。”

 

“失败了也没有关系，因为这一定也是缘在指引着你。即使你自己看不清楚，总有一天，你会发现，现在的失败是通往另一个成功的必经之路。”

 

“只要顺应自己的脾气去做就好了。哪怕是你的父上母上，也绝不可能违逆你生来就有的缘。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可能违背你的缘。”

 

相比于父上那冷酷无情的责备又或者母上那假惺惺的关心，狐彦的这些话听起来要舒服得多。

 

因为羽川樱知道，作为自己的扶正，狐彦总是相信她的选择即为正确。

 

挂断了视频通话之后，狐彦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

 

“大小姐。”

 

他端着一块茶盘，上面摆放着点心、茶杯还有一壶沏好的茶。

 

“放在那张桌上就好。”羽川樱随手一指边上的桌子，对狐彦命令道。

 

狐彦照做了。

 

不过，把茶盘在桌上放下后，狐彦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马上离开房间，而是转过身面对着羽川樱。

 

“难不成这次，卿也想对本小姐说教不成？”羽川樱一皱眉，斜眼看着狐彦。

 

“不，只是想说，大小姐不必把陶润冬的话放在心上的。狐彦在此保证，大小姐的脾气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因为缘吗？”羽川樱嗤笑了一下。

 

“大小姐似乎不太满意？”

 

“倒不是不满意。”羽川樱摇了摇头：“不过，狐彦啊：今天，你一直口口声声说的缘，可是连续失效了两次哪，不管是对那双胞胎的哥哥也好，对弟弟也罢，缘都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

 

“你不觉得，陶润冬他……很像羽川桃吗？”

 

羽川樱接着说道：“他之前说的那些话，和小桃曾经说过的那些话简直一模一样。”

 

狐彦脸色一变：“还请大小姐千万不要往那方面想。”

 

在鸽子山背面的山路上，狐彦发现大小姐罕见地生气起来时，就已经在担心会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对话。

 

如今事实验证了猜测，狐彦的心里着实一沉。

 

“如果大小姐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缘——”狐彦接着还打算继续说下去。

 

“我明白。”但羽川樱马上打断了他的话：“我相信的。”

 

我当然是相信的。羽川樱在心里又说了一遍。毕竟，这也是我会同意来到这里的理由啊。

 

“说起来，那两兄弟的资料，你查得怎么样了？”接着羽川樱突然改口问道。

 

狐彦的心里还是有些许担心。不过狐彦也明白，此时此刻，触犯大小姐的缘是一个最不恰当的选择。

 

虽然仍有很多话没说，但狐彦还是老实地回答了羽川樱的问题。

 

“是这样。资料已经基本查清，那两兄弟看来都是货真价实的测梦者无疑，要说来头，还不算小。”

 

“哦？”

 

“他们两个人，在加上他们的妈妈，是同属于北屿市测梦师公会第四测梦组的测梦者。从这个序号来说实力应该不俗。并且，他们的妈妈似乎还和欧阳一族有着直系的血缘关系。”

 

“不可思议！”

 

羽川樱听到这里，一时间也忘记了之前的烦心事，瞪大了了眼睛坐正起来：“也就是说，欧阳一族也开始摸索魂之术和神明了？他们开始打算利用这些他们从前根本不相信的东西了吗？这个傲慢的家族终于也开始感觉到来自大和国的威胁了？”

 

“关于这个，属下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但从两兄弟的表现来看，或许有这个可能性存在。”狐彦点头道：“以及，属下还意外查到了一件事。”

 

“什么？”

 

“这两兄弟的妈妈，欧阳予夕，她在大约十三年前时，似乎曾经是法外督查组的组长。”

 

“十三年前……”羽川樱更加惊讶起来：“那岂不是——”

 

“没错，连梦历2004年。那一年，应该正是名为食梦者的存在，一个月之内便在这个国家引发了数量众多的恐怖事件。有三个辖区因为恐慌而发生动乱，情况极为失控，甚至采取过两次极端的措施来强行镇压。欧阳予夕当时直接参与了镇压行动，并且……”狐彦说到末时顿了一下：“她当时是有孕在身的，却仍然坚持参战。4月4日，就是在这一天，公会彻底平息了动乱并指挥大部队收兵；也同样是在这一天的凌晨，她在京都辖区产下了一对双胞胎兄弟——整整早产四个月，具体原因不明。”

 

“2004年4月4日？”羽川樱陷入沉思。“没记错的话，那好像是被称为史上最糟糕的四月……”

 

她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这么巧合地碰上这样出身的两个孩子。

 

难道说，这真是缘对她的加护不成？

 

“大小姐，在知道了这些之后，您是否仍然打算——”

 

“不了！”羽川樱的心情此时突然一片大好，因为发现了感兴趣的事情而变得兴致盎然：“我决定了，后天要好好观摩一下他们的考试。在那之前，谁都不许轻举妄动。”

 

4.15 抖擞精神

 

或许是对即将到来的考试感到有些紧张，七号这天早上，我六点就醒了过来。

 

刚醒过来我就感觉到有人对着我的脖子根儿吹气，湿湿热热的，特痒痒。然后我才意识到，我是被烽儿抱住了，他的脸还埋在我的脖子后边。

 

我记得我说过一次，这小子睡起觉来，那可真叫一个死沉——除非他睡够了，或者是被妈妈用特殊的方式给叫醒，不然普通的小动作和小声响根本没办法惊动到他。

 

要论睡姿，这家伙也是我有史以来见过最差的一个。

 

和通常出现在大家印象中那个老实、懂事、听话、有礼貌的烽儿不同，睡眠状态下的烽儿绝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恶魔。

 

能动，超能动，特别能动！

 

我甚至怀疑这些都是他清醒时压抑过度的本能，一睡觉就全部释放出来。

 

也因为这个，我一直觉得有一件事相当的匪夷所思：为什么，到了最后，对我们睡在一起的这件事感到不满意的反而是他！

 

说真的，要说谁有资格不满意，那也应该是我好吧！

 

从懂事起算，我都数不清有多少次半夜被他吵醒了——

 

被他一脚踹到脑袋，这还算是最轻的；

 

手被他当成梦里不知道什么的奇怪东西一口咬下去也还算普通；

 

小时候他尿床然后把我湿醒也早已经屡见不鲜。

 

被他一拳抓紧了要害，这种情况我记得都至少出现过三次。

 

能记住的最小的那时候，我好多次都因为受不了跑到爸妈床上去睡——就算这样，我第二天也还是本着做哥哥的大无畏精神，继续陪他上床了。

 

说真的，我都快被自己感动到了！

 

然而不管我对他怎么好，这小子却总不愿意和我亲近。

 

小时候的烽儿每次见到我简直就和见到鬼一样，让我相当费解；就算是长大后，他也还是经常性地嫌弃我。

 

“烽儿……”我轻声喊了下他的名字，然后动了动身子。

 

还好，这家伙没抱得太紧，我只稍微用了点儿力，就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

 

另一边的床上，小古也还在熟睡。

 

“今天反而轮到我醒最早！”我耸耸肩，起身穿好衣服。

 

“唔……”穿好衣服后，烽儿闷哼一声然后翻了个身，又在床上把自己摆成了一个大字。

 

印象中好像上次也是这样？

 

我突然有些狐疑起来。

 

难不成这家伙其实连睡着了也在有意识地驱逐我吗？

 

这么想着，我走到床边，弯下腰，伸手又轻轻拍了一下床，权当试探。

 

结果刚一拍，烽儿还真的像是察觉到了一般，又一转身，蜷缩了起来。

 

“……”

 

虽然叫不醒，本能反应倒是一个没少。

 

我对这小子真有些无语了。

 

不过毕竟，就像是那句古话所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烽儿就算有再多的缺点，到了我这里自然都是优点。换个角度看，他这种反应也可以看成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真要说起来也挺可爱的。

 

我又脱掉鞋子，爬上床，在他边上侧躺下，然后盯着他的脸看起来。

 

天，总感觉现在，我真的已经变成一个标准的痴汉了。

 

此时，烽儿穿的还是那套从小到大几乎没变过的蓝白花纹睡衣，蜷缩着身子侧躺在床上，刘海全斜斜地垂了下去，眉毛隐约可见。

 

偶尔呼吸不顺的时候，他就微微蹙起眉头，唔嗯的一声。

 

完蛋……

 

看着看着，我的心就怦怦地跳了起来，身子略微发热。

 

你知道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异常热烈的时候，什么感觉是最奇妙的嘛？

 

就是他明明就在眼前，可是你的脑子里还是克制不住地要去想念他。

 

就算明知道他不可能随随便便从你身边消失，但你还是舍不得每一分每一秒能注视着他举手投足的机会。

 

总觉得，总有一天我会把烽儿真的据为己有。

 

有那么一瞬间，我生出了这样的想法——我当然也为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有些羞耻，但我还是没办法克制住自己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陶润冬你简直就是个大变态。

 

之前我好像还是能克制住的。不过，那或许是多亏了当时烽儿拒绝我，才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

 

然而之前在鸽子山公园，被烽儿提出了那样的要求后，无赖的想法就突然有些克制不住了。

 

我伸出一只手去摸了摸烽儿的脸。

 

这么用手摸着烽儿的脸，我的胳膊肘也偶然蹭到了他的睡衣。不知道是不是爱屋及乌的缘故，这个时候，我竟然觉得他的睡衣也有一种冰冰凉凉的、特别舒服的触感，挡在他那隐隐约约透出来的体温之上，似乎还暗含着一种若隐若现的香味。

 

我忍不住就又摸了摸他的睡衣，上下揉搓了几下，之后又把头埋下去使劲吸了口气。

 

真的很香，而且我很确定是只有在烽儿身上才能闻到的那种独特味道。

 

说起来，我自己到底是为啥喜欢上烽儿的，现在好像连我自己也记不清了；似乎是从我懂事起的时候，他在我眼里就一直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有点儿奇怪。

 

不过换句话说，或许也不那么奇怪：毕竟在他的眼里，我好像也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只不过是特别讨厌的那一个而已。

 

“陶润冬！”

 

说起来，几乎没有人会真的喊我全名。好点的喊我冬冬，坏点的喊我冬瓜，或者矮冬瓜，不好不坏的像是普通同学也会用润冬称呼我——但唯独烽儿，一口一个都是我的全名，而且他几乎从来没有用哥哥称呼过我。

 

我现在都能想象出他的那个口气——

 

“陶润冬你又逃学！”

 

“陶润冬，数学老师喊你去他办公室！”

 

“陶润冬你吵死了！”

 

“陶润冬你放学要是敢自己开溜你就死定了我告诉你！”

 

真的每次都是喊我全名，就那样叉着腰、竖着眉毛，一脸嫌弃又非常无奈的样子，从家里把我追到学校，从教室把我追到办公室——每一次只要我犯事或者偷懒，烽儿的身影就一定会像催命阎王一样出现在我面前。

 

我该不会是被他的这点给迷住了吧？

 

啊……天哪……

 

我捂着脸使劲儿揉了把，然后把头埋进了自己的枕头里。

 

太喜欢他了啊……真的好喜欢啊，越想越喜欢怎么破啊……

 

怎么办破怎么破怎么破怎么破怎么破怎么破！

 

我难道是受虐狂吗？竟然因为这种原因就喜欢上烽儿？

 

啊啊啊啊啊完蛋了陶润冬你简直就是个死变态！

 

可是为什么发现自己是个死变态这件事会让我这么高兴啊我果然是已经坏掉了吗！

 

捂着枕头自责了半天，我才稍微冷静了些。

 

不论如何，想要攻略烽儿的话，现在还是有希望的！

 

重新爬下床时，我便给自己立了个目标。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争取把考试的事情弄好！之后才是找准合适的机会，一举拿下烽儿，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

 

4.16 意料外的对手

 

大约快到八点，烽儿和小古才先后醒过来，穿好衣服然后洗漱。

 

准备就绪，我们便一起上到了应考生宿舍的顶楼去用早餐。

 

“吓，小烽哥，今天的糕点！呜嗯！呜嗯嗯！”一进到顶楼的餐厅，小古就瞬间炸开了，一下子冲到甜品区，想也没想就直接伸手抓了一块塞进嘴里，然后又是一块，又是一块，直到把嘴塞得满满当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为止。

 

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了，小古就改为用手指着甜品区那琳琅满目的糕点，通过发出意义不明的拟声词来表达他激动的心情。

 

“小古！”

 

果不其然，烽儿马上对小古的这种行为表示了看不下去，上去就敲了一下小古的头：“说几遍啦！东西不能直接用手抓，更不能抓完直接吃！”

 

“对误起……”

 

也难怪小古会激动，毕竟前几天这里的自助餐可绝对没这么丰盛。

 

而今天，就算不提数量，餐品的做工也精致得跟不要钱一样。

 

至于今天会这么丰盛的理由嘛……

 

“没有错，十月七号到了！相信在电视机前的各位都已经期待许久了哈，毕竟啊，这个国家最重要的一场国考，马上，就要在今天十点拉开帷幕了！毫无疑问，在这每年一度的梦神祭礼中，这是真正可以称得上是举世瞩目的一天。自从四十年前新政推行以来，这一天对大部分测梦师家庭、对陶唐人民的意义就可以说是丝毫不亚于阅兵祭和祈愿祭上的举国欢庆。我相信啊，到了今天，就算你是再怎么一心死读书的那种人，也一定会打开双耳听听窗外事；在这一天，就算是再年幼的孩子，也会在父母的陪伴下，坐在电视机的屏幕前目不转睛；在这一天，就算是再重要的国事，也会为这场考试以及参加它的考生们让道通行。说到这里，我估计大家已经要开始嫌弃徐姥姥多嘴了——没错，两个小时以后，国家测梦师基础资格考试，正式开考！而这里，可以说就是大战开始前的整备营！现在站在我身后的这些少年，便是通过了所有选拔、将要参加本次正考的测梦新生代。他们将要在今年的考试上，向守在电视屏幕前的各位、向全国人民乃至整个世界展示陶唐少年的最强风貌！现在，就让徐姥姥我带领大家走近他们，听听他们在开考前的必胜宣言！”

 

其实已经不算太陌生的、陶唐中央电视台最有名的那位女记者徐一苗的声音，这时在餐厅的门外响了起来。

 

作为这场考试的骨灰级粉丝，烽儿对于正式开考后的流程掌握得还是相当靠谱。坐电梯上来的时候，烽儿就提到徐姥姥也许会出现在这个餐厅里。

 

回头看去的时候，就看到她带着镜头已经转了进来。

 

有些喜欢出风头的家伙立刻一拥而上，冲着镜头打招呼去了。

 

让我感觉比较好笑的是，烽儿此时拿着块盘子，只是一个劲在挑自己想吃的东西，对门口簇拥起来的人群反倒是装作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不过实际上，他时不时就要回头瞄两眼，明显是在注意那边的动向。

 

“你不打算凑热闹了？”我走到他身边，蹲下身也取了块餐盘，一边问他：“我的傻弟弟哟？”

 

“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对付考试！”

 

烽儿一回头，撞上我的眼神愣了一下，然后一撇嘴，明显是不好意思地回过头哼了一声。

 

嘿！这小子！

 

“真的吗？还是你怕自己有说不好话，在电视机面前丢人？”我嘲讽他。

 

这种事情做起来还是相当有意思的。

 

“你想太多！”烽儿的脾气还真是一激就怒，说着就冲我挥起一只拳头：“要丢人也是你丢人好吧！”

 

“哎哎哎，别别别，别打我，我错了还不行！”

 

见到烽儿挥拳头，我赶紧见好就收，毕竟要真挨了一下，那就不太好玩了。

 

“哇唔！小烽哥，这绿色的是抹茶味的果酱吗！”小古这时突然凑到了烽儿的盘子边上：“在哪里找的啊……分我尝一口！”

 

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爬上了我的脖颈。

 

“等等！”回过神来我就赶紧扑过去，打算阻止小古：“小古你别吃——”

 

然而已经晚了，小古已经用手指沾了一下烽儿盘子上的绿色胶状物，然后含进了嘴里。

 

一开始很正常。

 

但是过了两秒，小古的表情就扭曲起来，眼泪也一瞬间哗啦一下淌满了整张脸，哇得一声大哭起来，大概是味觉受到了剧烈的刺激，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呜……呃啊……嘶……哇啊啊……”

 

“……”

 

我已经开始捂脸缓解头疼了：“烽儿，不是我说，你就不能对这种事情稍微警觉一点吗？”

 

“我也没办法啊！”烽儿此时正手忙脚乱地哄着小古，听到我的话就急匆匆地冲我吼道：“谁知道他突然就吃下去了啊！”

 

“这种事你应该事先考虑到然后交代一遍吧！”我有些无语地瞪他。

 

“怎么考虑到啊！”

 

“正常人看到绿色的东西都只会想到抹茶的好吗！”我快郁闷死了：“这个你至少该知道吧！”

 

“问题我以为偷吃我的东西这种事情只有你干得出来啊！”

 

“我！”我一时语塞。

 

没错，我的惨痛经历之一，简直是幼年时期噩梦中的噩梦——

 

那次我记得也是外出吃自助餐，然后烽儿也是打了一份绿色的果冻一样的东西在碗里，当时我也把那玩意当成了是抹茶口味的什么制品，随手舀了一勺子就吃下去，

 

那种简直跟生吃了油漆一样，鼻子都快被弄坏掉的感觉我这辈子也不想再体验第二遍。

 

这就是与烽儿有关的三大未解谜题之首——喜欢吃芥末。

 

而且烽儿不是普通的那种喜欢，他不是只弄一点儿当调味，如果可以的话，他几乎可以把芥末当作主食来吃。

 

无论如何

 

这小古不闹还好，一闹，突如其来的哭声就把徐姥姥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这里好像出了点小状况呢，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嗯，是三个小同学……呀，怎么还有个小朋友哭了？”回过神来，悬空的镜头和那个喜欢自称徐姥姥的记者已经带着人群涌了过来，把我们三个人团团围住。

 

“哎，你们别对准这里啊，我弟弟他害羞，别拍他！”

 

一开始，镜头本来是冲着烽儿和哭着的小古去的，不过烽儿十分慌乱地拒绝了这个发言的机会。

 

这倒也是理所当然，烽儿肯定不希望小古在电视上露太多脸。

 

“诶？”紧接着我就发现，话筒转而对准了我：“我？”

 

“对呀。”徐姥姥对着我笑眯眯道：“那边的小同学好像不太愿意，就只能采访你了。看小同学你的模样，和那边穿军服的小同学是兄弟？”

 

“……”我知道没办法了，只得耸耸肩：“嗯，没错。我们是兄弟。”

 

徐姥姥其实很年轻，只不过因为她那个极具特殊的名字——徐一苗，有一个很特别的谐音含义，所以她才总自称徐姥姥。

 

我对这种事情倒是无所谓，所以一点都不紧张。

 

反而是烽儿，他好像觉得我的回答太过随意，一直在徐姥姥的背后对我使眼色，意思估计就是想让我说话正经点。

 

这种事我可不打算听他的话。

 

“那小同学你叫什么名字？看你穿着军服，应该也是要参加考试的测梦者？或者也许可以称呼你为准测梦师？”

 

“嗯，叫准测梦师好了！”我点点头，拍了拍胸脯。“我叫陶润冬，那个是我弟弟，叫陶润烽。我们肯定会通过所有考试的。”

 

包括徐姥姥本人在内，周围都是一阵惊呼。

 

到现在了还是这么惊讶吗……

 

“没想到啊，我们竟然在无意之中采访到了最受期待的双胞胎兄弟，陶润冬和陶润烽！这是否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呢？”徐姥姥对着镜头补上一句，之后又转头问我：“既然如此，你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呃，在一个月之内从一个完全不通测梦的普通少年，突飞猛进跻身考试者前列的天才哥哥了？”

 

这算是哪门子的夸奖，不会是反讽吧？

 

“怎么说呢……你说天才的话，其实好像会让我有点不开心，听起来总觉得好像是什么天生的蠢材。”我想了想，抓过徐姥姥手中的话筒，皱了皱眉说道：“而且我能变成现在这样，主要还是多亏了我弟弟帮忙制定的特训方案。没有他的话，我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突飞猛进。当然了，被他魔鬼训练了那么久之后我都没倒下，我也还是有些小佩服自己的——所以夸奖我就收下了，天才的称号还麻烦你们退订一下。”

 

“哈哈，临考前还能开玩笑，看来是一点也不紧张。”徐姥姥笑着又对镜头补了一句，然后问我：“那么我们就跳过第一个例行问题吧——想问你的第二个问题是，就要正式开考了，虽然大家都知道你们兄弟俩实力不群，也相信你们一定为了这场考试充分锻炼过自己，但这毕竟还是国考嘛，高手如云，从今天开始，说不定每一场考试都要经历异常艰难的严酷战斗，对此，你们是否有什么更具体的应考策略？”

 

我刚想回答，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看了一眼烽儿。

 

烽儿也发现了我的目光，对着我很坚定地摇了摇头，然后比了个NO的手势。

 

还好还好，差点就出错风头了。

 

“完全没有！”想了想，我便重新理出一套说辞来，重新面对徐姥姥的时候，再次果断地拍了拍胸脯：“不过我非常相信我的弟弟，也会尽全力去支持他。总之，不管遇上什么困难，只要我们俩齐心协力，我相信总能想出解决办法！”

 

这一个问题就这么被应付过去了。

 

不过徐姥姥的下一个问题，倒是更加让人感到意外。

 

“非常有自信，非常有冲劲啊！虽然乍一看似乎有勇无谋，但对于测梦师考试中那些无法预测的赛场来说，随机应变或许确实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对于你们兄弟俩第一场正式考试中即将遭遇的强力对手，闻人家的姐弟，千默与阡陌，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呢？”

 

“哈？”我愣了一下，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等等，按烽儿之前告诉过我的流程，第一场正式考试难度不应该是笔试吗？怎么突然又变成实战考试了？还是考生之间的对决？

 

而且徐姥姥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对手是谁？

 

考试安排竟然在告知我们参考的考生之前，就先一步向外界公布了？

 

4.17 直面的选择

 

“嗯，我跟李果确认过了。”

 

我们三个都快吃完早饭的时候，烽儿好像突然接到了什么联络，坐在一边捂着耳朵闭着眼睛，就那么安静了一会儿之后，睁开眼对我说道：“刚才徐姥姥讲的都没错，我们第一场确实是和阡陌他们对峙。”

 

这个时候，我手机上的短信提示音也响了起来。

 

打开来看，是陆仁发来的信息——

 

『我已经到了，你们赶紧把人送出来吧。』

 

“陆仁来了。”我举起手机，对还在吃饭的烽儿晃了晃：“你继续吃着，我把小古先给他送过去。”

 

“诶？”

 

小古才刚抱着盘子、意犹未尽地把上面最后沾着的那点儿奶油给舔掉，听到我说的话呆了一下：“冬冬哥，你要把我送人吗？”

 

“对哦。”我冲他坏笑起来：“把你送给一个很会做生意的大哥哥哦！”

 

要不是烽儿瞪了我一眼，我还准备继续再逗逗小古。

 

哼，要说我的傻弟弟哪里不可爱，也就是这种时候没劲了点吧。

 

“好了好了，只是把你寄放到我的一个同学那！”我拉着小古出了现世门，回到国家体育馆正门前的时候拍了拍他的头：“正式开考之后，我们就没办法一直照顾你啦。也不知道第一场要比到什么时候。你就乖乖跟着一会把你领走的哥哥，记得别和他说什么奇怪的话，能做到吗？”

 

小古用力地点了点头，刚好陆仁这时也跑了过来。

 

“哎哟，这小可爱。”和小古一对上眼，陆仁的眼里就冒出星星来：“好漂亮啊，要是卖了估计能值不少钱吧！”

 

小古一下子又显出害怕的表情来，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你要是敢把他卖掉，就准备好迎接烽儿的拳头吧！”我握紧拳头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放心啦，他只是说着玩的！”看小古还是怕怕的样子，我蹲下来小声安慰他：“他要是真的对你有什么不好的企图，你就别犹豫，直接把他做掉！”

 

“冬冬哥你明知道我下不去手的……”小古嘟着嘴，推了一把我的脑袋。

 

“总比你烽儿哥哥好吧？”我笑嘻嘻道：“要换他的话估计又要数落你了，说你一点都没个神的样子不是？”

 

“啊！叽叽咕咕什么啦你们！快点儿的，冬冬你考试不着急吗？”结果陆仁在一边都等得不耐烦了，这时催促起来：“又不是生离死别的，你当你们在谈恋爱吗！”

 

“就你事多！”

 

我起来就推了陆仁一把，然后对小古挥挥手：“那我就回去啦，考试完见啊。”

 

两人和我挥手告别，然后我便再次打开梦景门，回到了应考生宿舍。

 

走进房间时，烽儿已经整装待发，把两叠昨晚刚刚写好的令符依次序装进两个腰包里，然后把其中一个腰包举到我面前。

 

“……？”

 

我稍微有些不知所措，盯着他递过来的腰包一时都忘了伸手：“你帮我也做啦？”

 

“知道你不会认真做准备！”烽儿瞪了我一眼，然后又抖了抖那个腰包：“你到底要还是不要啊？不要我烧掉了！”

 

“要要要！”我赶紧抢过腰包别在了腰上，说实话，烽儿这突如其来的示好搞得我心里有点儿小暖小暖的：“难得一次你对我这么好，怎会不要！”

 

“哈？”烽儿这下有些不甘愿了：“什么叫我难得一次对你好？该做的事情我哪次没有帮你做？你要从几年前就愿意像今天这样，我也不可能天天和你吵架好吗？”

 

“好好好。”好不容易出现的良好气氛，我可不想又和他吵起来：“先不说这个了，李果之前用令式联系过你了吧？”

 

“嗯。”烽儿对我点点头。

 

“第一场考试就是实战？”我问了一个我最关心的问题。

 

“嗯，的确奇怪，按往年的惯例，怎样也是先笔试才对。”烽儿说着用一只手托住下巴：“不过如果非要严格去说，倒也没有什么成文的规章制度写了说公会必须先给我们组织笔试。”

 

“这样吗？”我用手扯了扯腰包，确认它足够紧实：“所以之前都只不过是约定俗成？”

 

“差不多。”烽儿也点点头，一边把自己的腰包绑起来。

 

这货在绑腰包的时候，每次都不肯先在前面把扣子扣上再翻到背面去，非要两只手伸到背后去摸索，看得我真是别扭死。

 

“第一场就实战的话，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规则吗？”我看了两秒之后就看不下去了，走过去从他手上夺过腰包的束带，给他扣好来。

 

“呃……谢谢。”

 

天哪，这孩子居然还一本正经地给我道谢！

 

“第一，对每个人可以支配的令符数量有要求，这些我都已经替你算好了，你如果还是不放心，一会儿可以再把令符拿出来清点一下。”然后烽儿就给我解释道：“第二，实战对决在梦境里进行，我和你一组，千默和阡陌一组，根据抽签结果来决定哪一方先进入梦境。”

 

“果然是在梦境中战斗啊。这么说的话，考场就像是上次去过的家族训练场一样，会有预设参数？”

 

“预设参数是肯定有的。不过，不是由公会来决定，而是由其中一方的考生决定。”烽儿转过身来，对我竖起一根食指：“开考前十五分钟进行场外抽签，只抽一次，但一次同时决定两件事——抽到先手的一方将获得指定参数的资格；抽到后手的一方可以提前十分钟进入考场整备。第一场考试应该就是最单纯的淘汰赛。我们要打败千默和阡陌，获得胜利，才能继续参加下一场的考试。”

 

“原来如此。”我有些明白了。

 

不过等等

 

“那如果打不过呢？”我提出了一个疑惑：“或者说，阡陌他们如果没打败我们，那他们就算是直接淘汰了，只能参加下次考试？”

 

“倒也不是。”烽儿摇了摇头：“第一轮被淘汰的人，还有机会参加第二轮，一样是两两对决。不过这种考试必然是不公平的，所以如果第二轮继续输，那就只能参加下次考试了。我们也一样。总之，我们最好还是在第一轮就拿下考试，免得夜长梦多……反正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确实，能在第一轮赢的话就没有必要拖到第二轮。

 

“之前我们和阡陌他们结盟，把能力有关的信息透露出去了很多，这是我们最主要的失算。”烽儿接着撇了撇嘴：“眼下这种情况就变得有些棘手了——他们了解我们可能存在的弱点，假如抽到先手，也就可以针对我们，设置我们不擅长应付的那种考场。当然这一点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样。所以，我们这次可能真的要赌一把运气。”

 

烽儿说的不无道理。

 

不过我也知道，这个时候我可绝对不能被烽儿的情绪感染，要是我和他一样担心起来那可就真不太妙了。

 

“嘛，大体情况我明白啦。”回过神来我赶紧打了个哈哈，拍了拍他的肩膀：“总之，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现在担心太多也没用，不是吗？”

 

“等等，先别说话！”烽儿突然又捂住了一边的耳朵。

 

隔了十几秒之后，他放下了手，朝我努了努嘴道：“李果说进入考场的令阵图谱已经开始分发了，让我们现在赶紧过去，免得耽误后面的时间。”

 

离开宿舍、抵达国家体育馆第零主馆的内场时，里面已经聚集起了人山人海。

 

人声鼎沸，估计过去，大家也都在忙着商量各自的战术和分工。

 

领取了属于我们的那份令阵图谱后，我们和李果还有徐文昊碰了碰头。

 

此前，因为闻人千默的那档子事，我们没能参加后续的预选拔，因此和阡陌他们的组队便被迫解散。

 

再之后，我们便和李果还有徐文昊组成了一支队伍——似乎是因为同样被迫卷入了千默的那次事件中，徐文昊和李果借着我们这支队伍也再次回到了正式考试中。

 

“所有用来考试的梦境都用闻令式附加了监控状态，我们的考试过程会在网络上全程直播，所以两位，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帅一点吧！哈哈哈哈哈！”徐文昊大笑着开了个玩笑，才转入正题：“现在，说说正经的安排，目前是九点半，再过十五分钟就开始抽签。不过我们的对手倒是好说，看名字都是我打过交道的人，凭我的实力，想要赢了他们绰绰有余。但是你们那边可能就有些不好办了吧？千默和阡陌，说真的，我觉得他们就不该还有资格参加考试！”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烽儿耸了耸肩：“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努力去做就是了。”

 

“其实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李果这时接上话，一推眼镜。“我之前仔细阅读过了章程，鉴于我们是同一支队伍里的四个人，我们可以选择交换各自的对手。这是规则所允许的操作。”

 

“真的吗？”我愣了一下。

 

“这个我当然知道，那份章程我也读过。”烽儿却丝毫不意外的样子接过话茬：“不过还是算了吧。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但还是算了。”

 

“考虑一下吧，陶润烽！”徐文昊使劲儿拍了拍烽儿的肩膀：“毕竟我们本来也是被淘汰的人啊，哈哈哈！之前第二场预选拔就是我自己掉的链子，要不是因为你们俩，我们甚至都没机会参加正式考试！你就当是，就当是我们回报一下你们的恩情好了！哈哈哈哈！”

 

“谢谢，不过还是算了。”

 

烽儿这次更坚决地摇了摇头：“你们参加正式考试的资格其实是欧阳政明给的，并不是我给的——非要说他为什么给你们资格，我觉得也是因为你们为了救我们冒了很大风险，算是有功。这个资格，本来就是对你们的回报。”

 

“陶润烽——”李果好像还想开口讲什么，但被烽儿打断了。

 

“再者说，我也希望能有个机会，再会一会这对来自巴蜀的姐弟。”烽儿说着摩拳擦掌起来，眼里透出光：“既然考试一开始的安排就是这样，之前又和他们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觉得，他们可能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对手也说不定。我不是很想为了更轻松地通过考试，就钻空子去逃避可能的困难。”

 

4.18 四号考场

 

十月九号这天，羽川樱早早就守在了电脑屏幕的前面——

 

十点刚到，网络直播的通路刚刚打开，羽川樱便打开了国家测梦师基础资格考试的官网首页，然后扫了一眼各考场的直播厅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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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考场（82，954，231人在看）＞＞＞

新锐考生：欧阳政光/拓跋寒   对   邓岱/方逸轩

核心考点：梦境的空间悖论，详情＞＞＞

 

二号考场（75，842，343人在看）＞＞＞

新锐考生：轩辕桐/关鑫   对   南宫莹/华子谦

核心考点：梦境的时间悖论，详情＞＞＞

 

三号考场（70，632，343人在看）＞＞＞

新锐考生：冯离/冯央   对   李果/徐文昊

核心考点：梦的解读与误读，详情＞＞＞

 

四号考场（115，613，432人在看）＞＞＞

新锐考生：陶润冬/陶润烽   对   闻人千默/闻人阡陌

核心考点：四式的综合运用，详情＞＞＞

 

五号考场（65，852，343人在看）＞＞＞

新锐考生：郝肖阳/叶陈曦   对   拓跋苍/拓跋航

核心考点：梦境的逐步封印，详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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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眼，羽川樱就锁定了两兄弟所在的第四考场。

 

话又说回来，两兄弟所在的考场无论对谁来说大概都是最抢眼的一个。

 

超一亿的网络在线观众，虽然和往年的最高位相比较还不算是个很大的数字，但放在今年已经是最热门的一个考场了。

 

不过，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羽川樱心里如是想着。再怎么说，陶润冬毕竟也是她看上的男人。

 

想着，羽川樱又在“四式的综合运用”这行字上点了一下鼠标，等新的页面加载出来之后，便粗略地读起介绍来。

 

『……主要考察的是对四种令式的熟练使用，分别为：问令式、闻令式、辩令式、宣令式……』

 

读了一会儿羽川樱就没兴趣再读下去了。

 

看起来，这介绍也只不过是一些官方的套话，很肤浅的略触皮毛。

 

难不成是怕泄露什么重要的秘密？

 

想到这里，羽川樱笑起来。

 

随后她便又退回首页，这次直接点进了四号考场的直播间内。

 

画面显示出来的时候，羽川樱发现是一个异常真实的梦境——

 

若要准确地去描述这个梦境，那应该说，梦境中是一个将近黄昏的现代都市的街道。不同于一般意义上梦境中的事物总会略有残缺的特征，这个梦境之中的城市十分完整，人群熙熙攘攘来来往往，和她在现实中去过的、那个辖区下辖的某些城市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在巴蜀？”她的嘴里冒出一个词来。

 

弹幕区不知道为什么疯狂地刷起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XXXXX向闻人一族宣战”。

 

羽川樱有些疑惑地把弹幕的透明度调低，然后才发现，是闻人千默把满脸通红的陶润烽逼到了墙角。

 

还好，只要不是壁咚的冬酱，她倒也没什么所谓。

 

相比之于羽川樱的冷静——

 

此时，在另一边，应考生宿舍的0101号房内，欧阳政明盯着监控画面上的四号考场，感到有些坐立不安。

 

“把四号考场的直播间关掉！”

 

又看了大约十分钟，欧阳政明闭上眼，抓起一张闻令符，如此下令道：“派人过去中止掉这场考试。”

 

几乎是在欧阳政明说出这句话的同时

 

小古突然在北屿大桥右侧的人行道上停下了脚步，无论陆仁说什么也拉不动他。

 

“这个国家，有危险了……”

 

愣愣地对着北屿大桥下奔流而过的江水发呆了好一阵子，在几乎把陆仁吓得准备报警时，小古才喃喃地吐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