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FGO/空之境界联动中某英灵master love现象的考据和分析（上）

（封面：摸鱼的武内社长）

前  言

Fate grand order 是TM社2015年推出的一款现象级手游，第一部剧情以拯救人理为主线，涉及了人类不同历史中的关键事件和著名人物。fgo目前已经衍生了多个动画化企划，TM官方将fgo列入fate系列的最新作，并钦点为“人类史上最大的英雄谭"。

空之境界是奈须蘑菇于1998年开始在“竹帚”上连载的小说，最初的实体贩售是以同人作品的形式出现在COMITIA48上。之后经历了广播剧改编、商业化出版和剧场版上映，是型月动画化的历史进程中比较重要的一部作品。

fgo日服在2016年2月25日更新了空之境界联动活动，咕哒和咕哒子们终于可以拥有空之境界中的人物作为英灵培养。其中剑阶英灵两仪式（以下称其为“剑式”）与master产生了非常亲密的互动，主要表现在英灵语音和羁绊对话中。这些文本和语音在圈内引起了一定的争议，不少人开始质疑fgo是不是一个本质媚宅的游戏，也有人说蘑菇对fgo剑式的塑造让人大跌眼睛，其背后圈钱的丑恶嘴脸暴露无遗，同时也有观点认为这种做法本身合理，没有争执的必要。

根据上述现状，本文将从空之境界原著和fgo游戏两个角度对该问题进行分析，重点对目前互联网上的几种主流观点进行评价和对比，最后尝试对fgo联动中剑式的塑造给出自己的见解。本文并不打算照顾没有了解过空之境界或fgo的读者，造成的不便请不用见谅。

1. 其名为“两仪式”

fgo联动中实装了两个叫“两仪式”的英灵——杀阶的“214”和剑阶的“215”。如果要在空之境界中寻找这两个人的对应角色（注意此处没有使用同一个人的说法），可以发现杀阶对应原著中作为主要活跃角色的两仪式，剑阶对应原著主要出现在终章中的两仪式。前一个式是人们习惯称呼的式，后一个式为了区分常被称作 “两仪式”和“根源式”。

事实上，两个式是同一个人的不同人格，虽然共享一个身体，但从思维到性格都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式察觉不到“两仪式”的存在，而“两仪式”知道式的所有事情。在小说的结局里，式和干也迎来了作为普通人的生活，“两仪式”在一场雪夜中向干也告别，从此再也没有出现。

从空之境界的时间线顺序看，式是贯穿了整个故事的角色，而“两仪式”仅仅出现在故事的开篇和结尾。即使在多年后的未来福音里，式依然作为母亲的角色活跃着，织过去的经历被再次揭晓，而“两仪式”已经不再有任何描写。

因此，原作对于两个式的刻画存在着巨大的差异和不平衡。

空之境界是式和干也的物语，是异常者们获得救赎，回归普通的日常的故事。

但空之境界无法是“两仪式”的故事，“两仪式”这个角色，自始自终是作为式和干也的守望者存在的。

她的身体连接着根源之涡，她的设定中有着型月世界观中最核心和最黑暗的部分。如果说式的归宿是表面的日常，那“两仪式”的本质便是内在的异常。作为退魔家族创造的完美人形，“两仪式”所直视的是虚无的黑暗，即使她知晓外部的一切，即使她可以轻易的改变世界，她本人却认为这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SHIKI 注视着外面，而我则注视内部。两仪式的肉体不是连接着被称为根源的地方吗？

只能够看着内部，所以我知晓一切。那样既痛苦又无聊而且无意义，所以我闭上眼睛…然而一切仍然持续着，与以前没什么两样。

如果能够一直睡着的话就好了。连梦也不做，什么都不用想，一直那样下去。最好是直到某个时候，到了这个肉体腐朽消失时，也察觉不到梦的终结。

用今天的话来说，这是个有点缺爱的角色。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她，在空之境界中依然占有极重的位置。她基本上是荒耶前往根源计划的核心；她与黑桐干也跨越四年的两次相遇，标志着空之境界这个故事真正意义的“开始”和“结束”；她能够实现愿望改变世界的从容让其他所谓的“许愿机”相形见绌，而她本人对此毫不在意的态度也和魔术师们数百年的执念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实在是一个有些特别又有些落寞的角色，在型月世界浩如烟海的角色中，不乏那些拥有超高人气的明星级选手，而在这其中“两仪式”显得有点异质，她并没有华丽超模的战斗能力，也没有背负任何国仇家恨，即使她有特别的设定，在型月人气角色的讨论中她通常缺少存在感，永远隐藏在式的阴影中，所有这些都是因为:

她只是一个“空壳”般的人类，做着一个不会醒来的梦。

2. 关于master love 

只有理解了原作对“两仪式”的塑造，我们才能感受到fgo联动中剑式与咕哒的互动是多么不同寻常。fgo中蘑菇对剑式的刻画几乎是出人意料的，与空之境界终章中的“两仪式”相比，这里的剑式更加主动地与咕哒建立了一种亲近感。详细的羁绊语音和文字在此处略过，因为比起这些，我们更应该关注这种不同寻常的感受——或者说“违和感”——是如何产生的。浏览圈内对这一master love现象的评价，可以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反对的理由大多都是“媚宅”和“毁原作”，而赞成的理由则千奇百怪，各式各样。虽然其中有些观点并没有充分的根据，但还是有一些理由获得了很多人的认可，并成为了大部分人面对此问题时经常采取的说辞，包括但不限于：

1. 215并不是214。

2. 原作里对“两仪式”的描写基本是空白。

3. 蘑菇说过剑式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子，会恋爱很正常。

4. 没人在意原作的“两仪式”这个角色是什么样子，只要杀式和干也是原配就行了。

接下来，本文将依次对这几种观点做出评析。

2.1 215并不是214。

这个观点是我在相关讨论的帖子里见到最多的说法。“215不是214”确实是一个非常强的观点，它强就强在通过把剑式和杀式联系在一起，从而回避了整个问题。仔细想想看，大家都知道杀式和剑式是不一样的人，这是一个共识。在讨论剑式的时候你说一句“剑式不是杀式”其实并不能对问题有任何帮助，这是一个典型的逃问题式的回答。

因此，“215不是214”并没有回答剑式master love的任何问题。

我对它成为大部分人面对这个问题采取的说辞感到很意外。

如果真要分析的话，这个观点的逻辑是：214（杀式）与干也抱有感情，所以在一起是合理；215并不是214，所以跟别人亲近是很正常的。

但是它忽略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原作中215（“两仪式”）对黑桐干也的看法是怎样的，这是一个核心问题，因此重读小说是必要的。

2.2 原作里对“两仪式”的描写基本是空白

这同样是一个获得了广泛接受度的观点，并且确实具有一定的根据。

从某种程度上我也同意这个看法，正如之前所说，两个式在空之境界中占有的比重完全不同，与作为主角的式相比，“两仪式”的光芒黯淡了太多。由于空境对这个角色的所有刻画几乎都集中在终章，所以我们只能从终章的剧场版和相应的小说中去了解这位“两仪式”了。

然而遗憾的是，终章作为空之境界BD附赠的特别篇，其在圈内的影响力大大不如前七章构成的完整系列。长达30分钟的对话和与前七章完全不同的人设都让这部剧场版给观众的印象不是那么深刻，在过去一度保持着“番外篇”的尴尬地位（不信你问问那些空境厨终章的ED一共出了几个版本x）。此前说到的第4个观点——没人在意原作的“两仪式”这个角色是什么样子，只要杀式和干也是原配就行了——一定程度也许是这个原因才产生的。同样的，“两仪式”的刻画问题只有在剧场版和小说中才能寻找答案。

2.3 蘑菇说过剑式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蘑菇的这个说法确有其辞，其来源是fgo中剑阶两仪式的羁绊故事：

一边很厌倦，一边又很安详。

虽然什么都知道，但不会说有意义的话， 

反而享受着毫无意义的对话的无敌的大姐姐。 

虽然是非常有女人味的人物， 

但其内在不过是小女孩。 

不过是虚幻的她，当你从梦里醒来、 

从她面前离去后，为不留下半缕忧伤， 

不会留下任何有意义的回忆。

从设定层面来说，这个观点是完全正确的，并且对认识“两仪式”非常重要。但这个设定的出现说明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蘑菇在fgo中对空之境界的人物进行了设定。

虽然式姐乱入TM的其他作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像fgo这样的规模就让人非常在意了。

从人物塑造上来说，这些设定是不能忽略的。一方面，它让我们对空境的角色更加了解；但另一方面，这些细致的描写以fgo联动的方式出现时，让我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感觉。只能说，fgo已经成为型月社现在的绝对重心所在了。

总而言之，这个观点提醒了我们，fgo联动中对空境人物增补的相关设定同样值得重视。

2.4 我们不是很在意原作里的“两仪式”。

这个其实没什么好说的，这个观点与其说是支持master love的理由倒不如说是表达自己的感受，也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在意的人群少并不代表这个角色到底怎样都无所谓，如果这么想其实是对那些在意角色的人的不尊重。当然了角色人气是一件基于读者的事情，一个角色有怎样的魅力不能成为她应当有多少人气的绑架条件。让原本对“两仪式”不太了解的玩家更好的了解这个人物和终章在空境中的地位，也是我写这篇文章的初衷所在了。

以上就是对几种主流观点的解释和分析，虽然完成度比较简陋，但是我们终于可以回归正题了。这些观点其实反映了玩家对空境原作、特别是终章的普遍性忽视，因此如果要看待联动背后的含义，需要从原作和FGO游戏两个角度入手 。限于篇幅，我们在这里先从空境原作开始，对fgo联动中蘑菇增加的具体内容留到下篇介绍。

3. 关于“终章”你可能不知道的几个事实

a. “终章”这个词是空之境界BD中出现的，和“隐藏话”一样，是剧场版特有的说法。

b. 终章真正的标题是《空之境界》，也就是说蘑菇把整部作品的标题给了这一章。

    这个说法是飞碟桌和型月社公认的，空境BD中给这一章的标题是：完全新作映像『剧场版「空之境界」终章/空之境界』；空之境界音乐集中，两首终章的音乐都带上了“空之境界”的副标题。

  c. “终章”的片尾曲和《空之境界音乐集》中的“snow is falling”不是同一首，二者在编曲上存在明显的差别。另外，K团的《magia》专辑中的“snow falling”这首歌使用了相同的旋律。虽然听上去是一首完全不同的曲子，但它的歌词不可思议的与终章完全契合：

洁白的飘雪浸染着大地，修筑着通往天际的道路

联结的双手形同幻影般，轻触着远远得望的脊背

就像箱庭里面的时间，没有音符的 ritardando

只因身处明日便将消融的的梦中

似乎可以步向永恒

在伞的阴影之下悄悄然然的，是满含笑意的瞳眸

两人相依的，伴随着秘密的夜

变柔和了的残影，远远望见的街灯

世界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箱庭

我想要去相信，通往幸福的白色的道路

我们可以，永远走下去

静悄悄的嗫嚅着“再见”之后

分明次日会再度相见

好不可思议呢，笑着说道

fallin’snow

到了白雪融化的清晨

我们必定会边回想着消逝的夜

一边歌唱着

飘雪的那一天

这首“snow falling”可以说是终章的精神ED了。无奈K团现在已经解散，终章真正的那首ED也许永无再天之日了。

d. 终章里“两仪式”并没有治疗黑桐干也的眼睛和腿，这是一个被长久误解的问题。黑桐干也最后离开时的走路姿势和开始时是一样的。

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搬出原画才可以解释，详细的讨论在贴吧有。

e. 终章包含了整部空之境界的主题。

    ----我还想请教一下关于内容方面的问题 在《空之境界》之中 打破男、女、人类、人偶、身体、精神这些二项对立的等式 成为了作品的一个重要主题对吧

奈须：是的 我很想准备两种不一样的东西 然后让他们一边对立一边划分出界线 人类这种生物 即便是一眼看上去不一样的人们也会存在共通的部分 而且相反的 即使有着相同的部分 的那人类依然是在某些地方绝对不可能互相理解的存在 我尝试在两仪式和黑桐干也最后的对话场面里加入了这种感觉 《空之境界》是为了到达那句台词而创作的故事 

——摘选自《时间的美学---空之境界所走过的十五年轨迹》

《空之境界》是为了到达那句台词而创作的故事。而这句台词，相信各位空境的粉丝应该很清楚才对。

综上所述，终章的篇幅虽然很短，但其实是空境原作中不可缺少的一章。它包含了蘑菇自己纯粹性的理解和思考，这些想法成为了空之境界整个故事的根干。虽然是小说的最后一章，但终章体现的东西实际上是蘑菇在开始写作空境时就想要传达的，终章给空境的故事画上了一个精神性的句号。

限于篇幅，对FGO和空境联动的具体内容和评价，只能放到下一篇文章中了。而且评价本身就是一件带有很强主观性的活动，可能会充满各种的脑补和想象（虽然这一篇里已经不少了...）不论如何，下一篇会细致分析蘑菇在空境和FGO中对人物性格的塑造。虽然master love是个老生常谈的事情了，但还是希望相关话题的讨论能在一个更加和谐与理性的氛围下进行，这也是我写作此文的全部初衷。（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