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梦1.4

1.4 第一卷 心房 第四章 眼前发黑，天旋地转，胸口像压着巨石一样沉重—— 奋力张开口鼻却灌不进任何氧气，胸腔内像刀割一样痛……需要氧气……无法呼吸……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晃动，但强烈的耳鸣让萧月凌听不见任何声音。一阵剧烈地咳嗽后，视线才慢慢聚焦到地上的鲜红色脏污。 胸口剧烈起伏着，身体不受控制在往下滑，萧月凌很快脱力滑坐下去，不少书籍纸张纷纷砸落…… “李慕云！李慕云！能听到我们吗？快去找老师！打120！！李慕云，能看到我们吗？” “天啊——快去找校医，她在吐血！” “你就别管什么校规不校规了！把你手机拿出来打120啊！” “这就去这就去，你们站开一点！把门窗都打开，别围着慕云——她脸都变紫了！” 这是……什么地方…… 疑惑刚起又被缺氧带来的晕眩感压下，胸腔内传来刺痛，胸口剧烈起伏着说不出话。萧月凌挣扎着试图抬起头，却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萧月凌的意识比这具梦境中的躯体更早醒来，无法睁眼，只能感受到有光断断续续晃过眼前。“宿主”的感受灌输到萧月凌的意识里，她感受到胸前贴着几个金属小物件和线，大概是动态心电检测仪，脸上压着什么东西，耳边有人说话的声音，想必是在救护车上。 萧月凌静静闭着眼回想。 现在她的身份应该是“李慕云”，这个人物在琦岚的梦中只出现过一两次，是一名在克隆人管理中心工作的护士。琦岚在初中第一次见到李慕云，此时李慕云已经在中心工作了一段时间，而且是个看上去富有活力且健康的青年女性，在这名女性的一次工作失误时，琦岚见到了自己的克隆人。 如果刚才李慕云是在教室里昏迷过去，那么从时间上推算，这个世界里的琦岚可能还没有出生或在读幼儿园，萧月凌需要通过改变李慕云的剧情，间接地完成委托。 说起时间…… 萧月凌心头一惊，平时怀表都挂在颈间，但现在只能感受到心电仪的贴片，并没有熟悉的那种触感！她开始轻微变化身体姿势企图探索怀表，然后被人握住了左手——“慕云？你醒了？” 明亮的光线让她的视线无法快速聚焦，身体动弹时胸腔内抑制不住地疼痛，但咳嗽的反应立刻被氧气面罩充盈的气体压了回去。萧月凌隐约看见有个深色上衣的女人握着自己的左手，她旁边还有三个穿白大褂的人影，一人正起身调试动态心电仪，一人拿着垫板正记录什么，还有一个好像手上在摆弄什么东西……是怀表？！视线上移，那人居然一直在看着自己的眼睛，仿佛在耐心地等待对上视线！ 不安和某种说不出名的情绪在萧月凌脑海里炸开——原生梦境里的生物是无法察觉到怀表的，这个人是护梦人？还是凑巧进入了这个梦境的其他普通漫游者？不管哪种情况都不太正常，在他人的梦境里被陌生的漫游者认出来大概率不是好事…… 那人的虹膜在明亮的白光照射下显现出湖水一样的蓝色，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做出攻击的举动，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虽然带着口罩，但萧月凌感觉她似乎露出了笑容，随后那人把怀表往自己这边一送—— 偏偏在这时候，李慕云的胸腔内传开一阵沉闷的痛感，平稳的呼吸被打乱后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闭上了双眼。 “慕云，别着急，老师在呢，马上就到医院了啊，别怕……”匆忙从校会上赶来的班主任此时披散着有些杂乱的头发，一手握着手机拨电话，一手握着病床上的学生∶“我们在救护车上了，别担心，我现在给你妈妈打电话，你先好好休息，医生在呢，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李慕云”看向老师并握了握她的手作为回应，随后小心地挪动头部环顾四周。 病床的角度是半卧位，基本可以看到整个后舱所有能站人的地方。这里只有两位医生。但刚才那种混杂着不安的情绪确实是发自萧月凌本人，而非李慕云在陌生环境里的不安，萧月凌能够清晰地分辨出来。那个蓝眼睛的人是错觉吗？ “李慕云”轻轻地抽出左手伸进白色被褥下，不久便在刚才看见那人伸手的位置摸到了带着温度的怀表外壳。 不是错觉。 那么，如果这辆救护车上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到，那个蓝眼睛的人就是一个和自己一样能够进入他人梦境的漫游者。 “您好，是李慕云的家长吗？我是她的班主任，慕云今天课间的时候身体不舒服，有些咳血，现在我们在救护车上，马上到华瞻医院，您方便过来陪护一下吗……”班主任正打着电话，看到李慕云在病床上似乎脸色变得更差了，便伸手轻轻拍抚她的肩膀试图安慰。 这个孩子在学校里算得上积极刻苦，成绩不错，性格有些内敛但也能和同龄人打成一片。只是身体实在病弱，不知是先天还是后天染上的肺病，经常影响到这孩子的日常生活。班上学生也都习惯了她的情况，对她加以关心照顾，只是这一次尤其严重，不知是病情恶化了还是今天做了什么体育活动。 被要求统一留家长联系方式时，李慕云留下的两个号码永远只有她母亲那个有人接，学校大大小小的家长会上从没见过这孩子的父亲出席，总是只有她的母亲会来。那个风尘仆仆的中年女人似乎并没有花心思打扮的习惯，时常是一副疲惫模样。李慕云的父亲似乎不是很关心孩子……虽然常被同事提醒不要过多揣测学生的家庭状况，但班主任还是忍不住有些在意。看李慕云的基本信息这孩子父母也没有离异…… 车窗外光线暗了下来，班主任回头一看，发觉已经到了医院的急诊科地下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