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P】《心灵边境:帝国记忆》(10)归途③ 冒险 长篇小说

X 归途 : 第一百三十章
ISNA星耀基地内。
一位工作人员走进了他的办公室,有些紧张地走到了他身边。
桌子上的咖啡杯早已不再冒烟,想必已经在那里搁置很久了。
“我本以为这一切进行的很顺利……”理查德背对着那人,坐在椅子上,“是什么该死的坏消息?”
“呃,司令……”那人握着自己的手说道,“是这样的……那个,我们发现那个被麻醉了的龙苏醒了……咱们那个假扮成他们医生的间谍说他原本用了很大剂量的……但是——”
“滚!”理查德一拍桌子,“我不想听任何借口!”
那人低着头,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早已被吓破了胆。
“真是一群蠢货……”理查德侧着身子说着,一时间想起来了什么,再次提高了音调:“赶快去叫他们部署下一阶段啊!妈的,快点!”
在峡谷内,那台T-45机器人重新上弹,面对着前面躺在地上的几个小马……
暮光直觉得浑身都在冒汗,腹部像是被好几枚石头给狠狠地打中了似的——她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感觉天旋地转,浑身都在疼……
她看不见自己的伙伴,她看不见任何人——唯一自己能察觉到的,便是血液和意识的流失。
地面竖在自己眼前,那些细小的石子像是兴奋的死神一样横向地颤动着,跳动着。
正当她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的时候,一声熟悉的龙怒吼声刹那间传入了她的耳中——
斯派克?
顿时,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在了地面上,那个机器人也迅速地抬起了头——
一只强壮的,浑身是盔甲的龙凶猛地扑了上去,将那个足有一个小房子大小的步行者机器人掀翻在地——他没有就此松口,他死死咬着那个机器人的机械腿,疯狂地往地上砸去——一下,又一下,他无法抑制住自己的行为,这是他浑身的细胞都在控制他去做的事情——
那个机器人被砸得支离破碎,丝毫没有反击的机会。
周围的ISNA步兵见大事不妙,纷纷想要跑回步兵战车,以此赶快开溜——
斯派克展开背部的挡流板,露出了里面的离子飞弹炮塔——这些能量飞弹的威力和那些巡航导弹的相当。他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ISNA步兵战车,向其毫不吝啬地打出去了一大排的高能等离子飞弹。
赛琳娜丝先是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龙的咆哮声,待她转身看去时,那里却忽然腾起了一团火焰——伴随着闪烁的电弧。
“斯派克?”她有些疑问地自语道,转身向远处的ISNA老游民坦克射去了一道激光。周围的士兵躲在被打成了马蜂窝的汽车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头射击。
随后,远处有一个飞龙的身影腾空而起。她再次转身定睛一看,脸上浮现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之情。
“呼叫B队,这里是A队,汇报你们的情况!”
肖在机械外骨骼的帮助下向前一跃,卧在艾娜身边,把地上那个对讲机捡了起来:“不好!相当不好!”
“请详细汇报你们的情况!”
“我们被包围了!”肖说着,身边的艾娜打出去了一道反物质集束,其炸响的枪声让他脑子发晕,“……ISNA有好多的重型装甲部队,我们根本打不过!”
“那几位没有帮上忙吗?”
“打不过!我说过了打不过!……受伤的太多了!”肖抱头喊道,又一发榴弹在他身后爆炸开来。
“做好准备,我们即将抵达你们的位置。”
视线重回ISNA星耀基地内,理查德勃然大怒地砸着全息沙盘,“那条龙!该死的龙!……那几个弱小的小马本应该被打成筛子的!”
“我们没有意料到这一点。”几个指挥官忙碌地指挥着那些伏击军队,小心地回答道。
“还有这些可笑的援军,这是怎么回事?啊?”理查德气急败坏地走到沙盘地另一边,指着那些大量涌入的博斯车辆,“我怎么不知道他们北边还有这么一队人的?那些侦察机都是一摊他妈的废铁吗?”
“息怒,长官……我们的狙击手已经就位了。”一位指挥官举起颤抖的手指,指向峡谷边缘几个红色的圆点,“他们……他们汇报说,那个女王,已经在视线范围内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杀了她!”理查德摊着手喊道,“如果他们没把那个赛琳娜丝的脑袋打下来,回来后我就把他们的脑袋打下来!”
“是……长官。”
“做好准备!”库克鲁伯爵看着远处那些激烈混战的白色,黑色,黄色相间的部队,在指挥车里下令道,“全员开火!”
奥维娅从吉普车舱盖上探出身子,用四倍瞄准镜精准地攻击着那些T-16步行者和维和步兵。
“有好几个T-45机器人……情况对我们相当不利。”珍妮特看了一眼窗外,迅速在虚拟键盘上忙活着,“战况太混乱,我没法入侵它们的系统——对了,局域信号加密完成,快连接!”
“明白!”莫凌说着,在吉普车停下来的一瞬间推开车门,和大家一起冲了出去。
ISNA围堵在原先博斯车队前方的军队立刻转身攻击这边的博斯援军,场面顿时变得更为混乱了起来。
“那边有援军!”赛琳娜丝看见了前方ISNA部队后面的博斯装甲车,大喊一声,“快,大家往前方推进!”
此时,两边的峡谷之上已排好了一列的轨道步枪狙击手小组——
库克鲁伯爵抬头一看,恍然想起了当时深深刺入赛琳娜丝翅膀中的那个剧毒针丝——铀芯!
“嘿!”他大脑中顿时变得一片空白,“狙击手!所有人注意峡谷上面的狙击手!那些人是想杀掉赛琳娜丝殿下!”
无数冲着前方ISNA部队开火的博斯士兵顿时改变目标,朝峡谷上方打去——
库克鲁伯爵抛开了一切想法,深知他必须在第一时间内清除前方障碍找到赛琳娜丝女王。
“A组铲车车队,快发动你们的引擎!”他转身对那几个排头的大卡车喊道,“快!”
待那些司机对他点了点头之后,他向前一挥手,大声喊道:“最大马力,往前冲——”
一位狙击手心急如焚地等待着一旁几个助手的计算,等待着他们下达开火的指令。
“风速……气温……注意别错了!”其中一个人指在另一人的计算器上,“6,不是5,快——好,结果出来了!”
狙击手刚一抬头,耳边便听见峡谷中忽然传来了一大群的惨叫声——
那一排的博斯铲车突然像是发了疯似的向ISNA前端阻兵碾去,活生生地撞飞了一排排的维和步兵和战门专员,直至撞到老游民坦克后才停下来……随后,便是被老游民坦克的集束炮轰成碎片。
这样不要命的行为,以几乎所有铲车的牺牲为代价,将前端的ISNA阻兵强行打开了缺口。
“上!”库克鲁伯爵冲在最前面的队伍之间,所有人都跟着他的步伐冲了上去……
阿刘端着激光步枪,大喊着,带领着队伍去攻击ISNA阵型最薄弱的地方。
星光将自己的双刃矛充能,迈着谐律军团的步伐,和这些人类一起向前杀去。
她的身后不远处则是黛西——她正在扫描整个战场,并计算有哪些自己可以控制的无人单位,将其纳入己方阵营。
库克鲁伯爵端起一把加了收束器的霰弹枪,毫不手软地将一个冲到自己面前的维和步兵打飞。他四处搜寻着赛琳娜丝的身影,“莫凌,你们那边有看见赛琳娜丝吗?”
“没有!我们在峡谷两侧找她!”莫凌看了一眼身边的队友,把前面的一个维和机器人打倒在地,“没看见她!”
“该死……”库克鲁伯爵望了一眼峡谷上方——一个狙击手已经站了起来,稳稳地瞄准着什么——那把泛着寒光的轨道步枪令他的瞳孔顿时收缩……
下意识地,他顺着那人的枪管指向看去,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卡车废墟后面——
突然,一个橙黄色的尾巴伸出来了一下。
“我就知道……”他顾不上松口气,端着霰弹枪就往那边冲去,“莫凌,我找到赛琳娜丝了,快来我这里!”
“我们这里遇到暮光她们了——”通讯中,莫凌的语气显得有些慌张,“哦不……她们中弹了!”
局势十分危急,库克鲁伯爵只得奋不顾身地往那边冲去——
“殿下!”他大喊着,不时地往峡谷上看去——那狙击手还在瞄准中,“赛琳娜丝殿下!”他的身便不断地有激光弹飞来飞去,又有一个维和步兵冲到了自己面前,被霰弹枪一枪轰到地上。
“什么?”赛琳娜丝终于在杂乱的无线电中听到了库克鲁伯爵的声音。
可就在这时候,理查德也发现了局势的异常:“为什么他们的无线电还能工作?快给我干扰整片地区!”
“那样会影响我们的无人单位——”
“快他妈的照做!”
一阵刺耳的声音从赛琳娜丝的耳中传来,她紧闭了一下眼睛,随后把耳机扔掉了。
那个狙击手屏住呼吸,将食指放在了扳机上面……那个黑色的十字准星已经瞄准在了那个翼角兽的头颅之上……各项数据显示此时的弹道将会绝佳命中目标。
“狙击手即将开火。”一旁的狙击小组助手对总部汇报道。
理查德也屏住呼吸,看着无人机传回来的模糊画面,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
一切似乎都变慢了下来……
库克鲁伯爵咬紧牙关,也扔掉了耳机;费力地迈着腿……碎石在他的鞋底与干裂的土壤之间飞溅出来,在脚底形成一道道烟尘。
莫凌一行人掩护着浑身是血的斯派克在ISNA步兵车的密集攻击下撤出来,躲到那些石柱的角落里。不知他身上的血是他自己流的,还是那五位奄奄一息的小马流的。
珍妮特几乎是在对暮光悲痛地喊着,让她按住伤口,不要让血流干——
赛琳娜丝转身看见了库克鲁伯爵的身影——她看着那个她唯一相信的人类领导者,仿佛看到了希望。
“库克鲁伯爵!”她的脸上布满着炮火的灰尘,弹片所划伤的血痕……
她笑了出来——自从离开父母这么多年后,她经历过无数这样绝望的瞬间,大部分都是她自己扛过去的。这仿佛是她第一次,在面临绝望的时候,出现了一个自己可以依靠的生命。
“殿下——危险!”
莫凌心情沉重地摸了一下斯派克额前的血痕,跑到了珍妮特身边——他不敢但又急切地想看到暮光。
暮光的嘴角有一道红色的血迹——宛如他曾经在战场上不断重复看见的战友那样,这道横在嘴角边的红色痕迹是一个生命挣扎在死亡线边缘的证明。
“按住!”莫凌忍住自己的情绪,将半瓶止血药全部喷到了她腹部的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上,随后用绷带缠上……很快,绷带又染成了红色。
此时,他听见了头顶上传来的一道枪声——清脆的,轨道步枪的开火声。正握着小蝶的蹄子的奥维娅也跟着抬头了,大家都看向了那个声音的来源。
库克鲁伯爵潜意识中也听见了这道枪声,眼中见赛琳娜丝离自己就只有几米远的距离……
他不知道是什么驱使自己这样做的。他没有斯派克那样和暮光如此深刻的友谊,也没有任何他可以真正获得的利益——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抉择与他所相信的使命所吻合。
在她还没回过神来之前,那个人类便将自己推倒在了地上——她所看见他的最后一面,是他紧闭着的双眼,和前伸的双手。
“长官!”
在一阵恍惚中,她看见周围的士兵涌了过来。
“不——伯爵先生!”
……
医疗装甲车停在了罗恩斯前面十几米外,周围激烈的激光打在它的装甲板上。
“快跑过去,他们过不来!”罗恩斯对大家喊道,调出了身上的纳米护盾。
莫凌扶着暮光的担架,在叫喊声和激光弹的飞舞之间大步地跑着。
“坚持住,暮光!呼吸!”他只顾低头向前冲去,任凭那些激光弹打在自己的护盾上,“别丢下你的朋友们!”
一个T-45机器人在不远处发射了一枚质子飞弹,将前方的医疗卡车炸翻在地;上面的五位急救人员顿时牺牲。
“呃啊……”前面的珍妮特被冲击力掀翻在地,受伤不严重的萍琪派拖着流血的后腿试图把她拉起来。
“碧琪,快跑!”罗恩斯见远处的两个T-16机器人张开着盾甲向这边冲来,跑过去拉起了珍妮特,“你们快跑!”
又是一枚飞弹,击中了大家身后的石柱上。
莫凌被一颗自行车大小的石头砸在了身上,护盾顿时破裂;自己也摔倒在地——暮光的担架也翻在了地上。
一行激光弹打碎了身边的那块石头,扬起的灰尘呛得他睁不开眼。
队友们在叫喊声中寻找着周围的掩体,激光弹和T-16机器人的重型机炮不断地扫射在这片地区。
他抬头望着那个躺在地上的小马……她蜷缩着,表情痛苦,无力;嘴唇半张着,血痕已经凝固……但是更多的血液仍然在流淌着。
“XRD-2000已上线……”
忽然,耳机中传来了一声低语。
“我是黛西,”一个蓝色的影子掠过了石柱,“我来支援你们了。”
莫凌转身看去,只见其中一个T-16机器人被切成了两半,地面上的维和步兵恐慌地叫喊着。
一道能量飞弹的炸响,另一个T-16机器人被炸断了一条机械腿。
“是黛西!”珍妮特惊喜地喊道,跑过来扶莫凌。
“救……”莫凌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暮光,“救她……”
一个步兵战车瞄准了这边,企图在最后时刻完成理查德下达的命令——它的火炮已经上膛。
黛西很轻松地发觉了这辆步兵车的火控系统信号,瞬间飞向这辆车,将其从侧面撞得翻滚了两圈。
八位专员机器人前后落地,在INSA逼近的队伍中大开杀戒——
它们从博斯军械车上拿来了AK-47步枪和数百发子弹,稳稳地压着开火时的后坐力;枪头上的准星几乎从来没偏离过那些步兵的脑袋。
黛西有序地控制着这些机器人的每一个动作,又将一辆步兵战车大卸八块。
“黛西,那边有维和机器人!”罗恩斯掩护着队友,发现了前方试图偷袭的ISNA队伍。
“明白!”黛西转身瞥了那几个白色的机器人一眼,十一个目标顿时在脑中的火控系统内牢牢锁定——
两位专员机器人在她的控制下双肩向后移动,背部折叠的另一双手顿时替换到身前——这是一双接在手臂上的电浆炮,瞄准着黛西发送过来的坐标。
前方扬起了一阵剧烈的爆炸,莫凌弯下腰去,保护着怀里的暮光——那些碎片全部扎在了自己的身上。
“恶!护盾完整度已经快不行了……”莫凌忍着不常经历的疼痛,继续和大家向前跑去。
远处有一辆作为掩体的博斯卡车忽然炸开了,浓烟四起。
奥维娅敏锐地抬头看去,发现了悬崖峭壁上那一片的T-45机器人——如字句形容的一样,它们像蜘蛛似的黏在峭壁上,从容稳定地向地面射去一枚枚的导弹。
“有一排T-45挂在悬崖上火力压制我们!”她迅速打开对讲机,“有谁能——”
一道紫光划过,那一排的T-45忽然从悬崖上落了下来——它们仿佛是脚滑了似的,纷纷摔到地面上,有的直接砸成了碎片;只有两个顽强地站了起来。
随后,又是那道紫光,这几个机器人的机械腿纷纷被砍掉了。
一个独角兽,蹿到远处的空地之间停歇了一小下——
是星光熠熠。
她撇过头来,坚定地看了一眼这边的奥维娅,随后再度发力冲向另一旁的ISNA人群之中。黛西刚刚在那里炸毁了一辆ISNA战地指挥车,飞在峡谷上空,把那周围的狙击小组也一股脑地端掉了。
“暮光,我们快到了!”莫凌看着前方赶来的一队博斯士兵,悲喜交加地对暮光说道。
“快来这里!”那队士兵带头的竟是阿刘,他靠观察那些ISNA中队的指挥车动向推测出了这一段宝贵的火力空闲期,“所有人找到自己的掩体,压制一切敌方非装甲目标!”
他再次冲莫凌他们挥手,“快点跑过来!”
……
赛琳娜丝无心去关注周遭的一切。
她无神地看着地上那个尸体,又抬头看了看那传来了爆炸声的悬崖顶部……知道那些狙击手已经不可能再探身攻击了。
人们的叫喊声麻木着战场中士兵的神经,不知此时谁才是清醒的。周围的博斯士兵无暇顾及库克鲁伯爵,都拼尽全力地把所有可能会威胁到自己性命的ISNA维和步兵打得半死。
静静地发呆了片刻,赛琳娜丝低下了头,竟俯身跪在了地上。
她那修长的独角轻轻地向下划去,停留在了库克鲁伯爵的身躯上方。
随即,她张开了翅膀,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动作。
“……我会永远铭记您。”她只是简单地低声念道,一行泪珠从眼中流了出来。
她未曾笑过,也未曾落泪过。
但这样的一位女王,只为一个人类……在同一天,献出了自己的微笑,与泪水。
不少士兵偶然地回过头来,看见了他们未曾幻象过的场景。
一位翼角兽屈膝跪在那牺牲者的前方,高举着那双淡黄色的翅膀——那些洁白的羽翼在这由暗黄色和灰色组成的世界里格格不入,令人怀疑他们的双眼和记忆。不知有多少人还曾记得,在希腊神话中翼角兽曾是光明的化身。也许他们知道,但没有多少人肯承认罢了。光明和蓝天是这个时代的谎言,如曾经所有人所坚信的那样,认为这只存在于疯子的眼中。但……这并不是他们的错。
赛琳娜丝……与无数翼角兽的命运相比之下,她是最幸运的一个。
也许,这便是为何她会向那位人类跪下的缘故。

X 归途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泰塔因冈方舟上,胡泽鑫遥望着头顶的天空,似乎是在寻找地球的身影。
虽说这蓝天湛蓝无比,森林中散发着阳光和自由的气息……但是,地球毕竟还是他们的家乡。人们不会忘记他们出生的地方,哪怕那地方充斥着肮脏与黑暗……毕竟,那里是他们的家乡;那里是他们认识这个世界的起点。
“我想从这里应该能看到地球。”帐篷内的艾丽莎护士正在写着报告,“有许多人都在仰望着天空呢。”
胡泽鑫转头看了一下她,同时也看见了里屋正在接受“放射性水晶治疗”的母亲。
“怎么说……很庆幸,在这蓝天上我们能看到我们所向往的事物。”胡泽鑫摆了摆手,“但在地球上,那就是另一码事了……厚重的云层挡住了一切光,留给我们的只有一个沉闷而阴暗的世界。”
“但……你们仍然在向往那个世界,对吧?”艾丽莎放下了鹅毛笔,那笔尖上的仿生鹅毛装置自动将笔芯折叠了起来,“至少,那里有你们的记忆。”
胡泽鑫撇了一下嘴唇,若有所思。
“说到底,我们还是不清楚自己到底属于哪里。”他最终说道,“当我们赞美这里的和谐时,却又对曾经的生活流连忘返。”
“多么矛盾……”艾丽莎转着鹅毛笔,不禁问道,“为何人类总是希望得到一切他们得不到的东西?”
“这是贪婪,人的本性啊。”胡泽鑫摸着下巴,呐呐地叹息道,“而小马们,却永远都在感恩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哪怕你们一无所有。”
“但我们害怕失去。”艾丽莎低头说道,“小马们之所以感恩,是因为他们失去过一切……是恐惧在支配着他们去感恩,去珍惜。”
“但至少,你们珍惜一切。”
“可实际上……珍惜也是一种贪婪。”艾丽莎看着胡泽鑫的背影说道,“贪婪……是守恒的。”
胡泽鑫沉默了一阵子。
“怎么……小马们并不是生活在一个乌托邦之中?”半晌后,他开口问道,“我很难把‘贪婪’二字和你们联系起来。”
“不,当然不是那样。”艾丽莎摇了摇头,“我得说……在难民营生活的你们,很难感受到……真正的小马国是怎么样的。”
“我以为那里充满着无限的——”
“在那里——自杀是合法的。”
“什么?”胡泽鑫再次转过了头来,“什么是合法的?”
“自杀,是合法的。”艾丽莎无奈地笑了笑,“当一个小马感觉自己对社会毫无用处的时候,他便会自觉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尽管他的亲人和朋友会去拼命劝说他,但当事实已明了的时候,一切劝说都是没有用的。”
“那如果他不想自杀呢?”
“……那他就要做好沉沦于生活之中的心理准备。”艾丽莎抬起了头,望着胡泽鑫,“但往往,没有小马能做好那种准备。”
“为什么?我不明白……自杀?怎么可能?那样做真的值得吗?”
“因为……小马们太过于珍惜了吧。”
在夏威夷群岛地下,莫尔兰夫正和大家挖掘着坚硬的岩石。
“将军,您的出现基本上救了这里的所有小马。”一位军官对他说道,“那些被埋葬的小马们其实自杀的远多于饿死的。”
“嗯?此话怎讲?”莫尔兰夫停歇了一下,看着他问道。
“他们怀疑自己的忠诚度,随后在失落中就地自杀。”军官摘下了帽子,回答道,“我亲眼见过几个……但听说我来这里之前情况更惨烈。”
“不,他们本不需要那样做的。”莫尔兰夫挥动简易的镐子砸向洞壁,有些悲愤地说道。
“这些幻形灵让他们以为自己真的做错了事情。”那个军官看了一眼身后的洞穴通道,心想着那埋葬在下面的同胞,“没想到……它们真的很擅长这一手。伪装成他们所信任的小马,随后将这样的思想灌输给他们。”
“但愿我能把这一切澄清。”莫尔兰夫擦了一下汗,对那个军官说道,“这一切不是他们应得的。”
胡泽鑫转身走进了帐篷,湿冷的空气让他觉得膝盖有些不舒服。
“那万一……”他在艾丽莎旁边坐下,“万一有小马故意对彼此恶言相加呢?那岂不是会掀起一阵自杀风波?”
“小马们不会那样的。”艾丽莎只是摇摇头,“那样做除了伤害彼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嘿……人类才不在乎这些,但他们活的也不差。”胡泽鑫看着外面的树林,打了个哈欠,“为什么你们会如此约束自己呢?难道‘言论自由权’也不能拿出来说事吗?啊……我居然还有些想念之前种地的生活。”
“我也一直很好奇你们是怎样在那种社会结构中存活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艾丽莎坐起了身来,“比如,人类面对战俘和难民的待遇……为什么他们会反感帮助这些难民?难道发起战争的国家不应该承担起保护受害国平民的责任吗?”
“呵呵,我们从未有过这种说法。”胡泽鑫短暂地笑了几下,“难民永远是让人难以理解的……就像刚来这里时我们对那些小马拳打脚踢一样,要换成人类的哪一个国家,我们还不得全都被枪毙。”
“你们害怕我们这可以理解,毕竟我们是小马……是外星入侵种族,你们人类从没见过我们,肯定是会害怕的。”艾丽莎望着他说道,“但问题是,你们人类已经和彼此生活了几千年,理论上来讲你们都是同类——为什么,你们还要那样对待同类呢?”
“可能因为我们从未体验过被天敌追杀的感觉吧……”胡泽鑫挠挠头,“人类在地球上遍地都是,到哪里都有竞争对手的身影,天天见面难免会觉得烦。”
“会有这等情况?”艾丽莎有些意外地问道,“遍地都是同类?难道你们不觉得那样很温馨吗?”
“啊,我们觉得那样很恶心。”胡泽鑫摊开手掌,无奈地回答,“走在聚城的大街上,谁都不肯看谁一眼,人人都板着脸,谁都不想和彼此发生干预。”
“如果真是那样……”艾丽莎继续埋头写起报告来,“岂不是在周末出个门都是在受罪吗?”
“啊,大多数人已经习惯了。”胡泽鑫看了一眼地板,“也没见谁在意过这种生活……就算有,那也只是少数;他们早晚会被社会淘汰掉的。”
艾丽莎打开了一旁的墨水瓶,把羽毛笔放在了瓶口边缘——那笔尖像是有感应似的,自动张开了外壳;一道墨汁便浮空而起,钻入了露出来的笔芯之内。
“所以,留心观察生活和关爱生活的人会变得越来越少?”她有些迟疑地问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
“理论上来讲,应该是吧……”胡泽鑫又挠了挠额头,他的知识范围不足以支持他去思考这类的问题,“不过,和朋友一起出去应该就不会觉得受罪了。”
此时,亚洲靠近海岸的地方驻扎着一群帐篷。有人群漫步在那周围,有炊烟在暮色中徐徐升起。
“……劳拉?……劳拉!真的是你吗?天哪,居然连接上了……你那边过的还好嘛?”艾娜趴在博斯的行军帐篷里,用肖的那个特殊通讯器与自己那远在小马方舟上的闺蜜聊天——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这偶然间的成功连接将会意味着什么。
“喂?哦,我还好啦——虽然那些游行和混乱还在举行,但我可是受军方和政府的保护的——他们不可能会让一位军事核心技术成员被政治风波所影响的。”电话那头,劳拉的声音很是轻松;但她随后语气一转,有些纳闷地问道,“不过……艾娜,你是怎么连接到我们方舟上的信号的?据说连赛琳娜丝女王都联系不上这里……”
“哼。”艾娜嘟着嘴哼哼道,“可能是因为我比较聪明吧;而且啊,我们这里却一直在打仗,刚刚就和ISNA打完一场哩……好多人都牺牲了。”
“啊?你和人类在一起?”劳拉那边不禁再次惊叹道,“之前听你说过……人类中真的有这样一群人?”
“看,早就告诉你这些都是真的了……”艾娜在行军床上翻了个身,“啊……浑身酸痛——要不是这5.88亿公里远的距离,我早就能给你打电话证明了。”
“天哪……艾娜,你可多注意安全。”劳拉关切地说道,“别担心我,我这里工作一切都顺利着呢。前些日子刚把一份报告写完,现在生活还算轻松。”
“哇,羡慕你。”艾娜嘟囔道,“这些人类现在损失好严重……他们的领导者为救那个真的赛琳娜丝女王而牺牲了。加上许多其它方面的损失,恐怕我们现在得在这里待上一阵子了……亚洲南部的荒漠真是闷热得要死。”
“赛琳娜丝和你们在一起?”劳拉子又大吃一惊,“我的天,那你还不快叫她过来,我马上把电话转接给政府——”
“诶诶,别慌!”艾娜翻了一个白眼,“你觉得那些小马会平白无故地相信咱们么?……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里面那号称的赛琳娜丝女王还和人类待在一起?怕不是明天要上新闻……”
“唉……说不过你。”劳拉只感觉心中十分凌乱,“不管如何,千万别把战争当玩笑……等这一切都结束了,咱们俩可是要重新再见面的。”
“明白啦,我到时候带着我爸爸去见你。”艾娜无奈地笑了笑,“拜拜!”
她挂断了通讯,又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傍晚的阳光照在她疲惫的脸上,那把波能狙击步枪放在她的床边,地上扔着一些空的弹夹。
“唉,真希望劳拉她能在这里……好无聊。”她望着帐篷顶说道,“暮光她们又受了那样严重的伤……唉。”
帐篷外面,是那些士兵忙碌的身影——艾娜因为她实在帮不了什么忙,同时体力透支较为严重,因此她被叫走休息了。
赛琳娜丝不知道去了哪里,但大家确定她肯定就在这附近的某个地方,也许正独自地瞭望着日落。队伍中多数的人都在忙碌着修理货车,医护人员在不同的帐篷间跑来跑去。说起医护人员,大家现在正逐一排查上次护理过斯派克的那几个护士,想看看究竟是谁给那条龙打了过量的麻醉剂——但由于他们都在忙着照顾伤员,排查的进度一直十分缓慢。
莫凌则待在艾娜对面的帐篷里,他正坐在一张桌子前回收着子弹壳。将一根铁芯塞到弹壳里,随后用那种粗制的起子工具扣在弹壳尾部,使劲一按;啪的一声,整个弹壳便可以拿去装药了。博斯至少有四分之一的子弹供给是依赖于回收的。
在他身边,是躺在病床上的暮光闪闪。
大家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她们几个受伤了,但大家知道这是最伤势重的一次。
小蝶伤的最严重,此时她正在重症监护床上接受着手术,奥维娅一直守候在那个帐篷旁边,手里在给弹夹装子弹。
莫凌看了一眼身边的暮光,她伤势是第二严重的。有医生说她头颅内出血,似乎跟她释放的保护罩被摧毁有关——她真是拼了命在抵抗那台T-45步行者的近防机炮。鬼知道当时堆在她们几个旁边的5.56子弹壳究竟有多厚……
“幸好不是激光武器……”他低声自语道,注视着暮光胸脯上的绷带——一颗子弹打断了她的肋骨,恐怕这段时间内她都不能大声说话了。
如果是激光武器,那么她胸腔内的所有血管和器官都会被烧焦,完全没有生还的希望。
此外,还有另一件事情令大家情绪低落。
——库克鲁伯爵牺牲了。
今天下午的时候大家为他举行了哀悼仪式。他被安葬在这片营地的北边——也许赛琳娜丝就正待那墓碑的旁边。
“他是为赛琳娜丝而死的……”大家都清楚,不过有些人私下里也难免会议论——救她值得吗?对于保护整个队伍来说,这位女王毋庸置是拥有最强大力量的成员之一……但和大家的情感来说,库克鲁伯爵是当年带领了归影村多年的领袖,所有人对他的热爱是绝不可能轻而易举就冷淡下来的。
他死得很迅速。那根铀从他的躯干中刺穿了出去,由此改变了弹道,从而没有击中赛琳娜丝殿下。那些剧毒的铀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痛苦——因为他是在大出血的昏厥中死去的。
赛琳娜丝为他的死感到十分地悲哀——或者说,是对自己的谴责。她看望了几乎每一个受伤的士兵,仿佛是在告诉她自己——这些人都是因为她而受伤的。尽管有人试图去劝她,说这些小伙子是为了人类而战斗,而受伤,而牺牲的……这一切并不是她的错。
“但是毕竟……这场战争是我发起的。”每一次,她都会含泪回答,“是我……当初执意想要毁灭你们人类。除了我,还能有谁可以为这一切负责?”
“理查德啊!”罗恩斯当时对她说道,“那个ISNA司令,如果不是他,小马们根本不会与人类接下切骨之仇——”
“如果不是那个GCE环球能源联盟,你们人类也本不会在茫茫宇宙中寻找赖以生存的资源。”赛琳娜丝只会这样回答,“如果不是那些科学家对技术的无休止研发,GCE也不会那样渴望能源——历史是无止境的,责任也是可以被无限推卸的。”
视线回到泰塔因冈方舟上。
“所以……”胡泽鑫再次发问道,“艾丽莎,你当初是怎么选择要来这里照顾难民的呢?”
“这是一件值得去做的事情呀。”她说着,缓缓抬起头来,似乎是在回忆,“……战地医疗人员通常是医院中的精英,而难民营医疗人员则是教堂中的精英。凡是在战争中帮助过难民的医护人员都会得到一份胸章,以证明你值得被其他小马尊敬。”她说完,把报告翻了一页,“所以说,这样的荣誉,怎能不去争取呢?”
“政府会发补贴吗?”胡泽鑫问道。
“啊,就是日常工资而已,没有额外奖励。”艾丽莎回答,“主要还是这样的荣誉在驱使大家参与其中。”
“是这样……”胡泽鑫动了一下嘴唇,没再说什么。
艾丽莎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说道,“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再发工资了……”
“啊?”胡泽鑫心头一紧:这难道意味着他们就要被遣返回地球了?
“是的,政府那边似乎出什么事情了。”她一边写着,一边说道,“据说现在首都正在闹游行……有关什么消除叛异者,以及歧视夜琪的言论。”
“我不知道你们的国家此时竟然处于这样的……政治混乱之中。”胡泽鑫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这真是……真是……呃——祝愿你的家人安好。”
“啊谢谢,他们没事。”她略微笑了一下,“但我很担心政府会连他们的养老金也不发了……最近国家的状况确实很令人担忧——”
她说着,停顿了一下。
“……我们最伟大的领袖——赛琳娜丝女王,似乎变了。”她摇头说道,“她发起了这样的革命,要求除掉所有叛异者,以肃清小马内部有关人类的间谍。”
“原来你们小马也整这一套?”胡泽鑫想起来了人类历史上的诸多类似事件,“有小马被处死吗?”
“在街上活活被打死。”艾丽莎看着他说道。
“呃,和我们人类更像了。”他撇着嘴感叹道,“完了,看来乌托邦是真的不存在的了。”
在泰塔因冈方舟的另一处城镇里,那位独角兽,武器科学家,劳拉,此时正坐在去云中城的飞船上。
她刚和艾娜通完电话,心里的一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尽管她的上忽然呼叫她去参加一个有关维度武器的会议,但那依然影响不了她轻松的心情。
这个会议想必和那个谐律叠镜有关。她回想起之前自己在高铁上写的那份报告,觉得似乎是那份报告引起了政府的重视。
“云中城第14A圆环,欢迎您的到来。”飞船在停泊的时候传出了一句提示音。
“啊,就是这里了……”她拎起公文包,和舱内乘客一起走下飞船。
现在的云中城变得比原来更为巨大了,一个个竖起的圆环状的浮空建筑飘在云层之间——这些便是昔日的彩虹工厂,不过现在它们集全球气象控制;人工液态彩虹生产;城政府管理;以及商业中心于一体。它们周围有许许多多的小型浮空建筑,那些多数都是云中城的居民楼,或是小规模企业的办公楼,亦或是有便利店,饭店,旅馆,诊所等等的便民中心。
此时她走在一个圆环建筑的底部层区,算是一个中等大小的机场。
突然,她左蹄上的终端机响了起来。
“喂?”她连忙按了一下蓝牙耳机,发现是上司打来的电话,“啊,您好!”
“劳拉女士,请问你现在到哪里了?”电话中的那位小马似乎语气很沉重。
“在14A的底层机场,有什么事吗?”劳拉看了一眼走廊旁边的玻璃墙,望着外面的蓝天和脚下的云海,“我马上就去您那里。”
“……不用了,会议已经被取消了。”
“什么?”劳拉以为自己听错了,脚下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怎么会?”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劳拉焦急地望着外面的天空,心中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忽然间,她发现远处有个飞船飞离了空管的航线,径直朝这边的禁飞区冲来。
“劳拉女士,你现在因掌握国家机密并涉嫌泄露军方信息而被通缉。”突然,电话那边的小马再次冷冷地说道。
“等等?你是在开玩笑吗?”劳拉转头看向前方,有些恍惚地问道,“喂?”
这时候,那架飞船径直撞在了她旁边的玻璃墙上——玻璃之间的承重支柱纷纷被撞断,无数的钢化玻璃碎片从人群的头顶上洒落下来。
云中城的市镇警报顿时响了起来,周围拖着行李的乘客全都尖叫着逃开了。
劳拉一时间愣在了原地,看着那艘卡在两侧墙壁之间的飞船,看着那些身穿黑色制服的天马前前后后地跳下来……
“女士,请跟我们走一趟。”一个身上携带着折叠枪的天马来到她面前,衣服上写着“特警”的标志。
劳拉依然处于大脑的应激反应下,还没缓过来。
几个特警便上去拽了她一下,给她铐上了手铐——
“等等!为什么要抓我!”她此时猛然醒悟过来,大声地喊道,“喂,我没有干任何事情!快放开我!”
几个雄性天马的力量很是强大,她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他们中也没有任何一个天马回答她的叫喊,只是沉默地,蛮横地将她带上了那艘黑色的特警飞船。
“救命!”劳拉拼劲最后的力气,在舱门关闭之前绝望地喊道。

X 归途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屋子里很宁静,如往常一样。
空气在阳光的照射下显现出了一堆飞舞的灰尘,飘荡在安静的厨房里。
灶台上有一个热气腾腾的铁锅,黄色的火苗在锅底缓缓地舔舐着。桌子上摆着一排擦得发亮的银质餐具,一些白色的瓷碗重叠地放在旁边……一派祥和的气氛,让人想到了家中那平和的一顿午餐。
一个独角兽绕过旁边的墙壁,走到了那冒着白烟的锅前。
“……啊,快好了。”她凑到锅前,闻了闻腾起的烟雾,“唔——感觉……还需要点酱汁。”
说罢,她点亮独角,拿出了橱柜里的一瓶酱料。她轻轻地拔掉木塞子,满意地闻了闻那瓶子里的香味,随后小心地朝锅中倾倒了一些。
“啊……今天该是他回来的时候了。”她随后拿起放在锅边的木勺子,伸到锅中缓缓地搅动着,“这么久的日子,他肯定想死家里的菜了。”
一边说着,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了一丝微笑。
她把勺子轻轻地抬起来,在铁锅的边缘敲了几下,以便让勺子上的汤汁流下去。“嘿,安德拉!下来帮妈妈摆一下餐具!”她冲身后喊道,“爸爸还有一会儿就回来啦!”
“知道了!……”楼上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随后咚咚的脚步声从头顶传到了身后,再接着是楼梯的隆隆声。
“妈妈,我还正在给爸爸写信呢!”那个小雄驹飞快地跑到妈妈身边,意外且激动地说道,“爸爸今天就会回来吗?”
“当然,这是个给你的惊喜!”他妈妈抬起头说道,又看了一眼锅里的情形,“而且今天做了你们都最爱吃的炖汤和炒菜——”
“哇,我都闻到香味了——”小雄驹趴到灶台上,看了一眼在旁边放了一排的菜盘……花花绿绿的素菜和荤菜搭配在一起,还有各种调料。这看上去比他脑海中任何一次大餐都要丰盛得多。
“妈妈,我现在可以尝一口汤吗?”说着他转过头来,眼巴巴地望着妈妈说,“闻上去好香……”
“诶,难道不想等爸爸回来后一起尝吗?”妈妈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忽然发现刮起了风,“啊,外面像是快下雨了——嘿,听话,不要偷吃那些菜啊,不然爸爸大老远从战场回来会伤心的。”
“明白,妈妈!”小雄驹乖乖地坐到了地上,“我绝不会让爸爸伤心的!”
妈妈欣慰地对儿子笑了笑,随后跑到了楼上,“……啊,得把窗户都关一下。”
她快活地跑到二楼的阳台,把阳台上的自动门给关上,随后在门边的控制面板上点开阳台的折叠雨棚。
“春夏交际的时候果然容易变天,唔。”她随后来到一旁的卫生间,顺手把烘干机里的衣服拿了出来,统统装到洗衣筐里。
这时候,一道轰隆的声响从窗外传来。
起初她以为是雷声,但没想到这轰隆声越来越大——随即,她便明白了那是飞船的降落声。
“安德拉,一定是爸爸回来了!”她欣喜地朝楼下喊道,利索地跑下了楼梯。
“妈妈,快点!”儿子早已打开了大门,用左蹄拦着门边的感应器不让它关上,“那个飞船好酷啊!”
运输机那剧烈的轰鸣使得客厅边上的窗户都在发出喳喳的震动声,令母子俩的心情变得更为激动和紧张起来。
她点点头,一起跑到了屋子外面。
一艘庞大的运输机收起了外面支开的光伏板,缓缓地关闭了发光的引擎。
天空虽然逐渐有阴云笼罩,但在这片镇上的小马们看来……今天的天气却格外地好。
“马上就要见到爸爸了!”妈妈低头看了一眼儿子,心脏怦怦地跳着,“激动吗?”
“激动,超激动!”安德拉靠在妈妈身边,目不转睛地望着运输机的大门。
终于,运输机的舱门打开了——向周围望去,几乎家家户户的小马们都走了出来,看着那些从运输机上走下来的士兵们。
不过看起来,这些抬着东西的士兵都不是任何一户家庭的亲人;高声欢呼或是喜极而泣的拥抱都没有出现。
天空又传来了隆隆的声音——她以为这次是打雷了,但发现天空中又是一架运输机,掠过了大家的头顶……它像是飞去了下一个小镇。
“爸爸,是你吗?”儿子的疑问声使得她立即把目光从天上挪到眼前,脑海中一幅熟悉的面孔正在不由自主地衍生出来……
但随即,她脸上准备绽放的笑容立刻又被憋了回去。
“抱歉,我不是。”一个矮个子的天马漠然地说道,把身后的一副担架放在了母子俩身前。
后面的一个天马有些拘谨地打量了母子一眼,随后可能是觉得有点尴尬,便开口道:“您的丈夫会被大家铭记的。”
说罢,他也没有什么表示,就默默地转头走了。
地上,静静地摆着一副盖上了黑色塑料布的担架——漆黑而褶皱的表面依稀地倒映着母子俩的影子。那里面的倒影看上去黑暗无比。
“妈妈,爸爸呢?”小雄驹拿蹄子在塑料袋上蹭了几下,仿佛察觉到了那里面躺着一个小马的身躯。
“妈妈……”他有些慌张地看了一眼沉默的妈妈,“妈妈?”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注视着地上的黑色塑料布和担架。
小雄驹似乎很是懂事,没有再多问什么,也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地上的担架——他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恍惚了许久,眼前的运输机点燃了引擎,在大地的震动下逐渐升空。
再看周围的家庭们,仍然没有任何欢呼声和喜极而泣的场面出现……不约而同的是,他们家门口都放着一个黑色塑料布盖着的担架,和亲人的啜泣声。
“不,这肯定是假的。”小雄驹哼了一声,瞥了周围的那些担架,转身向家门跑去。
“——你要去干什么?”妈妈缓过了神来——似乎此时除了孩子的动静之外,已经没有什么能引起她的注意了,“孩子?”
“妈妈,这一定是假的。”小雄驹回头喊道,“爸爸是个顶天立地的独角兽战士,他说过他是不会被击败的!”
妈妈听着,已经泪如雨下。
“我要继续给他写信,直到他真正回来为止!”他跑回屋,砰地关上了门。
妈妈擦了一下止不住的泪水,皱着眉头望了一眼天空。
阴云密布,周围逐渐传来了滴滴答答的雨点声。尤其是她身前的塑料布上,雨滴飞溅在上面的声音更为明显。
“真的下雨了……”她闭上了眼睛,脸上流动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更多运输机的轰鸣声从天空中传来,仿佛是在回应她无力的感慨。
同样望着天空的,还有这样的一对独角兽夫妇。
他们脸上已经有些许皱纹了,但那憔悴的面容令他们看上去更为衰老。
“他们来了。”坐在沙发旁边的雌独角兽看着窗户说道,“都是担架。”
“不用再抱什么侥幸心理了,他们已经给我发邮件说了。”一旁的丈夫漠然地说道,“这些骗子……”
“都是一群骗子。”她低下了头,摸着沙发扶手上断开的线,“骗了我们可怜的女儿。”
“劳拉这孩子她连前线都没去,却还是没了。”丈夫唉声叹气地看着地毯,等待着门铃声。
叮——咚。
“请问是劳拉·埃蒙德的父母吗?”
他咳嗽了一下,起身去开门。
“滚!”开门的一瞬间,他便冲那个士兵吼道,“滚回你们的飞船上!——这不是什么私人恩怨,而是针对你们上层所有的混蛋们。”
说完,他点亮独角,直接把两个士兵抬着的担架给拽进家中,随后摔上了门。
他对自己这样从未有过的行为丝毫不给予关心——因为现在没有谁能再有心思去关心其他小马了。
“女儿……”妻子终于支撑不住,从沙发上失魂落魄地走了过来,“女儿!”
丈夫摇着头,想要去拉开塑料布上的拉链——此时,他却忽然发现上面贴着一个醒目的黄色纸条。
妻子哽咽着把纸条摘了下来,看到上面写着这样一行字眼:……死因:解体性炸伤。备注:为了尊重死者,请勿拉开。
再说地球上的夏威夷基地指挥所内,那身着金色披肩的赛琳娜丝目不转睛地看着银幕上的通讯连接。
“听说那批博斯队伍中的间谍几乎都失去联系了……”那声音带着谴责的语气开口道,“不要废话,现在我只想听到一个有效的弥补方法。”
“啊——是的殿下,我们通过分析那些被屏蔽的地球上的信号,筛选到了有个叫做劳拉的独角兽,就在云中城。”赛琳娜丝以恭敬的语气朝屏幕说道,“她和那批人类中的夜琪——艾娜,在近期有过联系……当然,这个‘偶然间’的连接成功是我们故意而为的,目的就是为了搞清楚她们都谈了些什么——咳咳,后来为了搞到更多信息,我们用极刑和测谎仪逼迫她说出了艾娜的确切位置——而艾娜此时和那些人类在一起,而且听说他们的部队正处于修整期间……”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像是要强调一下似的,“而我们,完全可以把握住这个时机——趁他们在松懈的时候再次渗透一批间谍进去……给予他们最后的致命一击。”
“唔……很好。”屏幕中传来了低沉的声音,但语气听上去那声音很是满意,“你们这次都做得不错……不过,我想知道——你们审讯工作的保密程度做得如何?”
“啊,您大可放心!”赛琳娜丝俯了一下身子,“我们把所有接触此事的官员都找借口处理掉了,还把她的尸体用炸药炸得面目全非……这样,她的父母就察觉不出来她身上的鞭打痕迹了。”
“无比地全面……你的狠毒令我颇为赏识。”那个声音平淡地说道,“同样地,我要你以同样的方式……让那个天真的赛琳娜丝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
“放心,痛苦是她命运中注定的事情。”她单膝在地上跪了一下,通讯便被挂断了。
此时,在她的脚下,那隔着一层光幕的地底深处……
莫尔兰夫来回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洞穴通道,感到有些不解。
“所以,我们错过那个‘东西’了?”他朝身边那个地质学者问道,“感觉已经挖了这么久了……”
“咳咳,我想……是这样的。”地质学者思索了一下说道,“那种质地的岩石已经消失了,但我们根本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消失的,连方位也不知道——如果硬要去找的话恐怕我们会没有足够的时间去逃出这里。”
莫尔兰夫看着走过来的茜黛尔,陷入了沉思。
“亲爱的,喝点水吗?”她带来了两个装着地质渗透水的矿泉水瓶,随和地问道,“啊,那位先生,你也一定渴了。”
“啊,谢谢!”那个地址学家接过茜黛尔递来的杯子,“将军,其实我觉得咱们还是往顶上挖吧,那道光幕肯定有办法破掉的。”
“不,就算破掉了那些幻形灵也一定会发现我们的。”莫尔兰夫看着那边正在帮忙维修通风机的维克斯,嘴里说道,“这样,你带领三个小马,带上挖掘工具去寻找那个东西;我们剩下的继续往前挖掘。这样分工合作会好些。”
“这样啊,听上去也可以。”那个地质学家抿了一下嘴唇,“只是我这老骨头能有多高的效率就不知道了……”
“尽力而为就行……毕竟事情都这样了,也没什么好责怪的了。”莫尔兰夫冲他点了一下头,“找三个你觉得最能辨别岩层的小马。”
夜幕之下,那片博斯的营地看上去平静无比。
奥多姆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现在可以走下床独自走动了——唯有背部的疼痛依然在烦扰着他。
“首领,您快休息吧。”旁边的那个医生安护着他坐下来,“明天大家还要等候您的命令呢……”
“我知道。”奥多姆扶着床边,沙哑地说道,“我知道……咳咳!”
他咳嗽了几下,感觉喉头痒得出奇。
“……只是,”接过医生递来的水杯后,他语重心长地自语道,“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
“说什么呢,您的病已经快好了。”医生扶着他的肩膀,好让他缓缓地躺到床上,“明天恐怕连膏药都不需要了。”
“不,我怕的不是我的病。”奥多姆躺在床上,直视着帐篷的顶端,“我怕的是那些幻形灵——赛琳娜丝女王此时神情低落,毫无戒备之心……怕敌人是要趁虚而入。”
“……怎么会,”医生看了一眼帐篷外面,“我们现在的位置没有任何人知道,幻形灵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地找到这里来?”
“不论如何……我们不能再失去更多了。”奥多姆没有力气再去思考,摆了摆手。
“我明白,首领。”医生说罢,轻轻关掉了桌子上的煤油灯。
他扶着膝盖,使劲地站起身来。“晚安。”走到帐篷门口,掩上了身后的布帘。
夜晚的沙漠弥漫着一丝雾气,寒冷刺骨的微风从脚底窜到全身……
他看了一眼天空,墨黑的一片……没有月亮。
“真冷。”他看了眼四周那些站岗的士兵,向自己医疗小组的帐篷那边走去。
忽然,一个人影把他拽到了一个帐篷后面。
“卧槽——”
那黑影使劲地捂着他的嘴巴,叫他安静。
“闭嘴!”是个士兵模样的人,“说,你是不是那个线人?”
“唔!唔——”他惊慌地点了点头,那人才总算松开了他的手掌,“啊——是的,我就是那个医生……”
这个士兵朝旁边看了一眼,那边也有一两个士兵走了过来。
“你们……”这个医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
“就是他?”其中一个士兵背上背着把霰弹枪,不屑地瞅了一眼这个医生。
“是的,就是他麻醉的那条龙——妈的最后还是醒了。”这个士兵点了一根烟,向右看着奥多姆所在的那顶帐篷。
“你咋还抽烟——人类的那玩意不觉得呛么?”后面的一个士兵皱眉问道。
医生不知所措地咽了一下口水——显然,这几人恐怕都是幻形灵。
“你来一根就知道了,好得很。”站在医生面前的这人转过头来,打量着他,“话说——你告诉我们,那个首领是不是睡了?”
“是的,刚躺上床。”医生机械地点了点头,“那么……你们给我保证的东西呢?”
面前的几个士兵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回答他。突然,那个士兵从腰间拔出一把刀,狠狠地捅向了他的胸口。
“呃!”他喷出一口鲜血,感觉胸闷了一下……随即,自己的身体便没有任何感觉了。
“幼稚的人类。”那士兵甩了甩红色的刀尖,重新插回刀鞘内。
“……所以,我们要不要行动?”后面的一个士兵问道,“现在已经是午夜了——”
“当然,你们最好别搞砸了。”那人招了一下手,走向了奥多姆的帐篷……
没有月光的夜幕下,空气变得愈发地寒冷。
两个帐篷门口的守卫被悄无声息地搁倒在地,没有任何生物发觉此时的动静。
奥多姆闭着眼睛,但他的睡意并不是很沉重。
“今晚……”他沉思着,“为何感觉与以往的任何一个晚上都不相同……”
这时,门口传来了动静。
他睁开了眼睛,发现进来的竟是莫凌的身影。跟随在他身后的还有罗恩斯,奥维娅,以及珍妮特——大家都来了。
“……莫凌?”他看着那个走过来的身影,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们不是已经休息了吗?来这里做什么?”
莫凌阴着脸,走到他的跟前,没有说话。其他人也是一样,都保持着同样的沉默。
“啊……伙计们,我知道……库克鲁伯爵是个好人。”奥多姆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呐呐地自语道,“你们也不必悲伤——”
这时,莫凌伸出了手,捂住了奥多姆的嘴巴——他顿时一惊,扫了一眼在场的这几个他所信赖的样貌。
“记住我们。”莫凌冷冷地说道,拔出了一把早已沾着鲜血的刀子——
清晨,雾气逐渐散开。惨白的天空宣示着另一场优胜劣汰的竞争的开始。
宁静的营地中,正掩藏着一个恶毒的阴谋。
“啊——来人呐!”有一道极为刺耳的尖叫声从帐篷之间传开,“大家快起来啊!”
“……我们的首领——”
一时间,匆匆的脚步声在营地中此起彼伏。
“哪里哪里?”
“怎么了?”
……随后,有人继续叫喊着:
“啊呀,那几个ISNA的专员呢?”
“该死的专员,出来!”
“那个莫凌!罗恩斯!那几个该死的人呢?”
人们开始变得愤怒起来。似乎眼下那几个平日里所信赖的人,就这样成为了深渊大恨的敌人。
莫凌莫名其妙地被一群博斯士兵连推带搡地押进了这间帐篷,包括他身后的那几位队友。
“怎么——”他刚想开口询问,却被一个博斯士兵拽起了头发——动作甚是蛮横,让他瞬间回忆起了曾经博斯还是土匪的那段日子。
“说!你们这些叛徒——”他指着前面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这些该死的间谍!欺骗了我们所有无辜的人的眼睛!”
莫凌定睛一看,那半死的人竟是奥多姆。
“首领!”他下意识地夺口而出,却不料被那人扇了一脸耳光。
“你说什么?”那人瞪着这几个ISNA的专员,转身看了一眼大家,“——岂有这等厚颜无耻之人?啊?你们说说看?”
莫凌感觉左脸辣辣的,眼睛都有点眩晕。不过这点疼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自己血液中的纳米机械虫很快就能清理好左脸的淤青。
向周围望去,那些面孔似乎顿时都变得无比陌生——有人开始点头,有人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莫凌?”忽然,他在人影中看见了苹果嘉儿的身影,“珍妮特?”
随即,肖也随后赶到了现场,衣服里掖着的机械外骨骼在帐篷里咯吱咯吱作响——他的女儿下意识地把他保护在身后,不解地看着眼前这几位被押在地上的专员。
“怎么回事?你们别胡闹——”肖怀疑又是幻形灵搞的鬼,指着那个博斯士兵叫他冷静下来,“喂,你!快停下!他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呀,又有一个来替他们说话的!”那人指着肖,丝毫没有去看他的脸;他环顾着周围的那些士兵,表情夸张地喊道,“看哪,又有一个想要来迷惑我们走入毁灭的内鬼!”
“喂,你这样最好说出证据来。”苹果嘉儿鼓起勇气,走出了队伍,“说实话,我也不相信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对!”艾娜站直了身子,挡在自己爸爸身前,“你最好讲道理些,我从来不会对污蔑我父亲的人手下留情。”
“哼。”那人不屑地蹭了一下鼻子,随后转身走向还剩一口气的奥多姆。
“我不幸的首领!”他走到床边,俯到奥多姆的身前,“告诉你的人们——昨晚是谁陷害的您!”
他嘴里溢着鲜血,颤抖地动了一下床边的手指头——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莫凌。
顿时,在场的肖还有那几位小马都鸦雀无声。
“莫凌……你们?”艾娜看了一眼身后的父亲,随后看着莫凌。
莫凌也看着她……他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摇了摇头。
躺在床上的奥多姆虚弱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忽然发现身前那人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狡黠的暗笑……突然,他明白了什么——但为时已晚……他只觉那把按在自己胸口上的手顿时用一种无形的力量扼住了自己的心脏。
接着,他眼前一黑——他死的十分不甘。
“就是这样,你们还有什么可以抵赖的?”那人满意地走到莫凌身前,“……有话要说?”
莫凌缓缓抬起头来,盯着他的眼睛。半晌后,他冷冷开口:“幻形灵永远能将人性的漏洞把玩于掌间……甚是悲哀。”
“哼,是啊,我也是这样觉得的。”那人诡异地笑着,向大家使了使眼色——意思大致是:你们这些人都被这几个幻形灵玩弄了,现在他们反过来在嘲讽你们呢。
“烧死他们!”有人喊道,“为我们所有牺牲的将领报仇雪恨——”
“对待幻形灵决不能手软。”
莫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切,就到此为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