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成猫,被九尾猫主播捡回家
第一章 弃猫
我不记得那是那一天,我只记得那天的夜色很黑,冷风呼啸。世界仿佛变成一个不断颠簸的盒子,我被关在里面,仿若晕车一般,直想吐,却吐不出来——不过我大概也没有什么可以吐的东西,我饿极了。
五分钟前我便停止了呼救。我已经喊了许久,盒子外的人丝毫没有放过我的迹象。我太累了,趴在颠簸的盒子底部努力与头晕斗争,接受了属于我的命运。其实从巢穴中被抓出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我的归宿:弃猫。坏消息是,我再也无法感受母亲温暖的体温了,好消息是,我拥有了猫生第一笔资产:这个困住我的世界盒子。
世界终于不再晃动了。我感觉到盒子被放在了地上,盒顶被外面的人拿开了,她摸了摸我,念叨着什么,便在我的注视下离开了我头顶的不大的夜空中。我没有试图喊她留下,也没有求她带我回去,许是累了,许是心若死灰。
我不怪她。每次向母亲索食时,我都能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抚摸母亲的轻柔。我不知道巢穴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母亲确是 日渐消瘦了,尽管我和同胞猫只吃了半饱。母亲从未想过放弃我们,她常在我们吃完后用温暖的舌头帮我们梳理毛发。我爱她,我想帮她减轻负担,所以我今天忍着没有吃饭。母亲很担心,不停地舔舐我,我花了很久才让母亲相信我没事。但是人类显然无法理解我们的交流,于是我在睡梦中被迫离开了温暖的怀抱,被迫离开了兄弟姐妹,被迫离开了生活了两周的家。我本不想挣扎的,母亲无法养活我们所有猫,但是母亲一反往常的威严与温柔,向着人类发出凄厉的叫声。这样不行,母亲应该永远是温柔的,她还有五个孩子需要照顾,我离开后她们能过得更好。于是我叫母亲回去,安慰她,也许也在安慰自己。
夜更冷了。我的皮毛已经失去了应有的温度,我的腹中不断传来进食的渴望。我抬头看着没有星星的巴掌大的夜空,即便是猫眼也无法看穿夜色,不过或许是我还小的缘故吧。至少我还有个可以挡风的篮子,我想。我没有试图爬出篮子,我已经没有精力去应对篮子外的冷风和未知了。然而呆在篮子里显然死路一条,这个时间段不会有人类外出,即便外出也不会有多余的时间和兴致来注意到并拯救我这只被抛弃的小猫,毕竟我甚至连大声呼救都没有力气了。
我大概是要死了。尽管已经预料到了结局,当死亡真正降临身边的时候,我还是慌了,我想不到任何可以破局的办法,浓浓的死寂和绝望紧紧地包围着我,令我窒息。在恐惧的驱使下,我又大叫起来,我不知道我哪来的力气呼救,我也不知道我叫了多久,我惊讶地发现我是想活着的,尽管转生成猫,尽管猫生只有两周的饥饿与温暖相伴。我想活着,我不想就这样轻易地结束我的猫生,这太草率了,这太荒谬了,这太悲哀了。
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了,叫声也变成了呜咽。风似乎更大了些,可我不是在篮子里吗?我想,我大抵已经死了,即便没死,也一定昏了过去,不然我怎么会在夜幕中看见光?难不成还能有人半夜不睡觉出门遛狗捡到我这只小猫咪吗?死后的时间看来是充满着光的,不然那光何以越来越强?有脚步声,死神来收割我的灵魂了吗?不知道猫有九条命是不是真的,希望死神动作快些,我已经冷得无法思考了。
突然一股味道直冲面门,我张开眼睛,视野被巨大的鼻子填满。是狗,我想,葬身狗腹比冻死好些,但出于本能我本就蜷缩的身体退到了篮子的角落,口中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喵喵声。不甘吗?还是和世界做最后的道别呢?我没来得及想明白,一只温暖的手就覆盖了我的身体,轻柔地抚摸着,仿佛是母亲在舔舐我,好舒服。也许世界对我这只小猫抱有怜悯,派来了最温柔的死神,连她的狗都没有伤我分毫。就这样毫无痛苦得死在温暖中好像也不错。
也许是体温的回升让我散乱的思绪回归了些,我终于明白了现在的状况。那不是死神,那是活生生的人类。生的渴望突然压倒了一切,我忘记了饥饿的肚子,忘记了疲惫的身体,忘记了旁边的大狗,甚至忘记了我的过去。我只想停留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中,享受重生般的喜悦。但是她突然将我放回了篮子,被抛弃的恐惧瞬间填满了我的内心和大脑,我向着灯的方向喵喵大叫,忍着强光睁开眼,即便看不清面容,仍然不断乞求将我带走。我不记得我具体说了什么,我只记得世界再次颠簸起来,这次我将头伸出篮子外面,冷风再也吹不散我的希望和温暖。
风的声音突然消失了,我再次被放在了地上,房间里暖意融融,何况还有温柔的抚摸。我很快就不觉得冷了,于是饥饿如潮水般向我涌来。我对着她叫,她带我回家了,也许她还愿意给我些食物。她离开了,她翻找着什么,她回来了,她手里什么都没有。做猫不能太贪心,不是吗。我费尽全身力气爬出了篮子,洁白的地板反射着电灯的强光。我目眩神迷,只能看见她似乎去了椅子上。我太小了,我还没学会用四只脚走路,我的腿还支撑不起我的身体,我向她爬去。她时不时地说着什么,在聊天吗?也是,这个时间没睡觉的人怎能没有电脑相伴。我爬不动了,我想我要饿死了,当饱腹暂时不可能后,无边的倦意淹没了我的意识。 如果猫有九条命,我希望下一条命醒来时能喝下满满一碟的热奶。我撑不住了,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身影,九条雪白的尾巴不住摇摆。原来是九尾猫,难怪会有母亲的温暖。真好。我闭上眼。谢谢你,主人,还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