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记事

端午假期我同刘女士去了重庆。
初见山城
到重庆的第一个景点是“黄色法拉利车队”,出于某些原因,我们并未亲眼见到网上那种震撼的一幕。从机场到能看见长江与嘉陵江交汇的酒店足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外面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年轻的司机操着一口地道的重庆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聊着重庆的种种。我坐在计程车的副驾,侧过头往外打量着这个陌生好客的城市。她是我人生旅程中的一次惊喜,就如同每一次初识。但于她来说,我却又如同千百万来来往往的旅客一样,只是构成她繁华宽广的一部分,她在深沉寂静的夜里,默默的打量和接受着这一切。
亲自走走重庆的路,才能真切地体会到“山城”这个名字的由来。永远都在上下坡的道路、如同山野的植被覆盖、逼仄的城市空间、狭窄的城区老路、七拧八扭的立交系统一同构成了我对她的初印象。
伴着小雨,到了江边的民宿。说实话民宿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完全是居民楼的样子。到住处已是凌晨两点多了,窗外江对面的灯火早已熄灭,江面也只是灰蒙蒙的一片,我们像是不速之客,闯入了还在梦乡的重庆。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迫不及待的拉开窗帘,窗外的江景伴着射入房屋的第一缕光进入了我的视野。浑浊的嘉陵江与清澈的长江在不远处交汇,成了有名的“鸳鸯火锅”,岸边的来福士大楼挺拔而立,以雄傲之姿迎接着每位到来的客人。

第一天雨还是不见小,天气预报说接下来几天一直有雨,让这次的旅程多了一些泥泞和曲折,心情也不怎么好了,我不由得咒骂了几句傻逼天气,旋即买了把伞出发了。
川外是刘女士的母校,我们第一站便去了川外,川外依歌乐山而建,景色颇为秀美,淅沥的雨水让山顶云雾缭绕,时常有登山缆车穿梭其中。我们拾级而上,路上总是有颜色各异的校车擦肩而过,让学校只有数量不多的小面包车当校车的我颇为诧异。到山顶后便吃了食堂,重温了一下校园的时光,看着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学生们,让人甚是怀念大学的时光,当然贴满毕业标语的台阶也很有看头。

第一天的晚上属于磁器口,无他,只因在蜚声livehouse有MONO跟惘闻的联合演出。

首先出场的是MONO,一个来自日本的4人后摇乐队,在国际范围内也颇有声望,他们的音乐有着“诸神的美乐”的美称。MONO的音乐具有最为正统的、最为标准的后摇音乐结构,扎实的情绪铺垫顺接银瓶乍破、铁骑突出的爆发,将情感的积压宣泄地淋漓尽致。后摇(post rock)作为摇滚乐发展的一种派系,常见的是将某一种旋律进行重复,并在不同层次上丰富主体结构,让之充满音乐的活力。MONO可谓是教科书式的典范,如同严格按照菜谱做出的饭菜,恪尽职守、坚守初心、神来之笔都不足以概括他们身上的特征,他们如同穿石之滴水,以持久、坚硬的形态,向世界宣告着他们的声音。

相比于MONO的“恪守初心”,惘闻则在深沉之外多了一些灵动和飘逸。初识惘闻于大二,惘闻在99年成立于大连,吉他手谢玉岗作为乐队的主创人,更是我的大学学长。惘闻骨子里有着一种不甘守旧的创新精神,他们的音乐风格颇为多变。无论是谢玉岗的螺丝刀,还是大提琴、小号、马祖琴以及其他种类繁多的乐器的加入,都为惘闻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去探索音乐的未知,增长了他们的多样性。故此,无论是经典的《Lonely God》、沉郁爆发的《第八层地狱》、大气磅礴的《无穹》、别出心裁的《二十一世纪不适症》、清冽空灵的《水之湄》、如海如风般低语的《大连勿语》、还是光阴流转、逝者如斯的《岁月鸿沟》以及最新的加入vocal的新专《壬寅》,他们都不在话下,或许我们会惊叹惘闻风格的多变,但是在惊叹之余,更会由衷的感慨——这就是惘闻。来自海滨的他们演绎着灵魂里水的形态,不同于MONO的另一种形态,宽广无垠、有容乃大、变化万千。

更让人值得称赞的是,惘闻堪称完美的现场表演和音色把握,除却蜚声乏善可陈的音响设备,此次演出可谓无可挑剔。谢老师的“然后”也变少了,完美的现场演出可见他们在幕后为现场所付出的时间、所进行的打磨。拿出好的作品,不为荣辱所扰,像刚出发时一样,记得初心,是他们对音乐的信仰。
历史的脉络
如果问,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最想去哪?我的回答会是博物馆。一座城市的博物馆就像这座城市的身份证,烙印着这座城市的历史人文脉络。

中国三峡博物馆记录了巴地千年变迁,剑齿象臼齿、鸟形尊、虎钮錞于、说唱陶俑、青铜纤夫、大轰炸、重庆会议、傩戏面具、少数民族服饰……历史的厚重气息随着时间的车轮滚滚而来,有幸目睹便是完成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此刻,即是永恒。
网红城市,流量胜利
是否出片,仿佛成了当下网络主流话语权力下的叙事新方式,一张张画面精美、色彩鲜明的照片,往往成为许多人争先抢后前往某个景点的初因,同款照片更是让某处“景点”成为人满为患的人间奇景。不遑多让,白象居便是其中之一。

白色外墙的老式居民楼,因楼中有交错而上的步行梯而在摄影构图上具有一些得天独厚的优势,便吸引了纷沓而至的游客。无独有偶,洪崖洞、赛博重庆当也属此列。夜晚,洪崖洞的灯火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江面,浮光跃金。跨江大桥闪动的红色霓光同洪崖洞一同构成重庆最美夜景之一。倘若能找到无人的滩坝,也不可谓不是耳得之则为声,目遇之而成色。但拥挤难移寸步的人潮,只会让人花100块钱拍出廉价同款的合影照,随后在拥堵成灾的路口,打车仓惶出逃。“赛博重庆”的人流量倒是会少一些,“赛博重庆”是指渝中区商业中心的夜间霓虹在江对面重庆社会主义学院的某处望去的景色,高低错综的高楼的灯光在夜幕的加持下如同科幻作品里的未来世界。


终章
旅游对我来说只有一种东西最值得打卡,也是非要打卡不可的——柠檬茶,我酷爱这个酸酸甜甜的东西,清爽的好像七月里吹来的凉风。在山城步道我邂逅了我在重庆的第一杯柠檬茶,可惜结果不大令人满意,不够酸也不够甜,甚至称不上普通,完全一副水加多了的样子。

集印章仿佛是一个令人成瘾的游戏,一个小本,一双能分清正反的眼睛,当然还要有一双能走路的脚,行程的最后一天,我们走了一路,集了一路,仿佛是把重庆最好的风光拓印到了小册子里。

最后还是去了刘女士心心念念的来福士,超大的商场,一个内部有路标的商场。到了要离开的时间了,我还是没能找到心心念念的奥迪双钻店,没有买到最近魔怔了的陀螺。

最后一天,我们睡到快中午,在刘女士的恋恋不舍中,我们登上了返回合肥的航班,离开了这座热烈而又直率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