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OOC同人】甘金岛的她/他(第四节: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大小姐说是要给我放个假......可是我能去哪儿呢?”
老爹战场上没了,老妈在蒙德,因为锁国令缘故托马没办法回家省亲。其实比起到处乱转,他更喜欢呆在神里宅邸的单间寝室忆甜忘苦,或者执着于各类公务忘却“外人”身份带来的深深歧视,正好少出门少犯错。
【托马你应该多到外面转转,不要说是什么任务需要啦。】
“大小姐真是难为我......”
托马每次出门都有很强的目的性,要么是替神里家两位少主办些“便于甩锅”的任务,要么是代表社奉行例行公事,难得有点主观发挥也得是替神里家防患于未然,解决很多棘手的事态。
虽然最初阶段很不上手,好在大小姐坚定支持,少主鼎力相助,加之他本人比他人更加刻苦,旁人的闲话总没有变成下岗的催命符。
话虽如此,走在习惯的街道,托马还是有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稻妻人有着“表”与“里”的严格区分,用枫丹至冬能理解的术语就是“模式”,比如某位店员在店里接待顾客时彬彬有礼服务周到就像是个输入程序的完美机器人,离开店下了酒馆有可能粗口成章甩起酒瓶大骂那些顾客不止,两个“模式”完美地在一个人身上体现。
所以对上路人应付礼节又暧昧不清的微笑,托马从未感受到内心雨润的暖意。
因为这群人完全有可能扭头以最恶毒的言辞挖苦“外人”。
他长着金发碧眼源自于性格开朗的母亲,后天的忠义勤勉源自于严于律己的父亲。
人是有情绪的,在大小姐与少主之前要顾及影响,在其他人面前要避免给“外人”标签多加一笔“黑账”,可是再怎么想得开,被人莫名针对的情绪不会那么容易消散。
退一步海阔天空,那是别人;退一步越想越亏,那是自己。
不知不觉,托马走到了一家古朴的店家,抬头一看店招牌不禁苦笑。这家店的店主对他可谓厌恶,为了避免自讨没趣还是再往城外走走看,也许按惯例找些小猫小狗喂喂,看它们天真无邪缓解下情绪......
“这不是托马吗?快点进来,嘿嘿,这两天忙着赶期交货顾不过来了,正巧今天你路过,快点进来!”
宵宫开开心心拉着不情不愿的托马进屋,整个屋子如同其他的稻妻店一楼就像是个杂货铺,各类火药原料看似粗陋却又分类齐全摆放着,前台上放着一些便于附近小孩采购的小烟花玩具,“老店信用,概不赊账”的看板赫然挂在前台正上方,此外还有很多小孩子喜欢玩的纸鹤、玻璃金鱼等物件。
“哦,那些啊是附近小孩子们托我做的,嘿嘿,我手艺还挺好的,经常有人找我做些小玩意玩。”
托马想要化解一下尴尬,于是随便拿起一只玻璃金鱼端详起来。
“玻璃之中带白带红,金鱼眼栩栩如生......这个应该卖很多钱吧?”
“都是街坊邻里,卖什么贵的啊?店里偶尔进些不要的碎玻璃渣,家里也有炉火,我就干脆带点漆器店剩的颜料,加点沙土一起鼓捣出来的。原来都是些沿街其他店不要的废料,我不过是做点玩儿呢~”
宵宫笑嘻嘻挥动着满是黑灰的手轻描淡写。
“那...今天要不我陪你做点事吧?正好我们家大小姐叫我出门散心,我嘛不能花公家钱办私事。闲着也是闲着,跟你学点手艺也挺好。”
“不好吧,我本来还想着有时间带你去玩些好玩的呢,比如野外打兔子,比如......”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来了我做点事吧。”
“先问一下...你真的不是来偷配方的吧?”“你想什么呢?要不你配比火药还是什么叫我躲到一边去就行!”
说到这里,托马后知后觉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对了,龙之介店主呢?”
宵宫也是一愣,转而笑嘻嘻接上话茬:“我爹啊去跟璃月客商谈价格了,他们看过前段时间我们家烟花的效果,吵着非要追加订货。离岛离这里有点远,今天肯定是回不来的...托马大人,你不会是怕我们家老爹吧?”
“不会啊,令尊挺负责的。”
实事求是,长野原烟花在稻妻享誉天下全靠历代店主传承经典的同时不断创新,每一代店主都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大量秘方,一代代的传承又催生出眼花缭乱的新方子,从大御所殿下(雷电将军)到一般平民有口皆碑。
而且他能感受出来,龙之介每次想要疏远他的时候,身体总会不自觉挡在年幼的宵宫身前。
跟“外人”结婚的父亲背负了巨大的精神压力,若非妻儿挂念,他那样的老实人绝不会在蒙德异乡待那么多年。
“是吗?有时候我觉得老爹管的有点多,比如你。”
托马一听心脏差点骤停,毕竟第一次有无关公务的稻妻人设身处地替他着想。
“其实那是关心...”
宵宫却一下子打断了托马婉转的托词。
“不是的哦,我觉得人品才是决定一个人好坏的关键。如果你真的是个坏人,为什么直到现在我从没听过你做过半件坏事的消息呢?老爹其实和别人一样听风就是雨,我更相信眼见为实。”
她紧紧握住了扭捏不决的双手。
“老妈以前说过,‘一个人的眼睛能读出品德’。托马,你想知道我从你的眼睛读出了什么吗?”
托马有些惴惴不安,人前温良的他很难不怀疑俗世对“外人”的成见,然而宵宫的热情终归暂时驱散了过于浓重的阴霾。出于一点情绪,他故意用了挑衅的语气。
“说就说吧,我还能怕你这个小丫头?”
“嘿嘿,你肯定在说‘这个小丫头肯定想套近乎’、‘我是个外人’、‘不要牵扯太深’......对吧?你先告诉我说的对不对嘛?”
“全中......”
打了败仗的将军垂头丧气,不料得胜的敌手抬起了他的脸,额头相贴传递了小巧却温暖的心意。
“托马,我其实能看出来,面对那么多人说话,你其实心底里是介意的。我能看懂哦。”
“没有,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只是我自己......”
“不是的,如果有人无缘无故辱骂我的双亲,我肯定会冲上去打一架,哪怕被抓到天领奉行记档案也不可惜。你其实一直在意,所以反而用最温和的微笑淡化了别人的恶意。就像母亲以前说过的,‘一拳打在棉花上’。我能理解的。”
宵宫的母亲留给宵宫的记忆并不多。
但是,只要是母亲温文尔雅的教导,即便是与人酒醉酣畅昏头的老爹照样认真听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不要随便看不起别人】、【射出去的箭难免会射向自己】、【太阳和月亮乃至大御所殿下的神意人人平等】......
坐在板凳上的托马像个孩子,站着抱住游子的宵宫像个大人。
“想闹就闹吧,想哭就哭吧。”
“这样...真的好吗?”
强装大人的托马此时说到底不过十二岁的少年。
人的心弦不可能无休止紧绷。
托马孤身一人生活在父亲的祖国,若非神里家的忠义,他在人山人海的稻妻城形同一叶扁舟,汪洋大海并不会同情他,惊涛骇浪故我地拍打扁舟。
第一次有人愿意不代入身份、国籍等标签来关心他,确实令托马一时大脑混乱不知所措。
“没关系哦,因为我是宵宫嘛。你当我是个妹妹就好啦,嘿嘿~”
除去经商“笑迎八方客”的职业属性,宵宫和过世的母亲一样单纯地喜欢和人打交道。
世间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比如母亲过早的撒手人寰。然而正是街坊四邻的互相帮衬,长野原家能顶住那段困难的日子,宵宫也有幸长大到能帮工的年纪。
“开什么玩笑啊...哪有哥哥对着妹妹撒娇的...”
永远以阳光示人的男孩第一次留下了泪水。
这些泪水原本应该预留到夜半三更,回忆往事悲从中来之时月下独泣,最不济得等到遇上城外野猫野狗诉苦衷肠,在海风或强或弱的吹拂中带走难言的经历。
“嗯,我知道的,所以我是妹妹,你当哥哥。今天店门都关了,托马,你好好哭吧。”
【会哭的孩子能长高。】
宵宫以前曾问过母亲,答案是......
“每个人都会有情绪,排解的方式不仅是最极端的报复,也不仅是最胆怯的躲藏,而是倾诉。”
【托马,在稻妻这个国家里除了那些恶语伤人的懦夫,还是有很多好人的。】
素来不苟言笑的父亲在蒙德曾经这么评价稻妻。
“我不懂太多细节啦,但是有话说出来肯定比憋出心病强。待会儿我做点便于携带的烟花,你...对了社奉行那儿是不是管得严哪?那么等我晚上把最后这些货忙完,我们一起去城北海滩放烟花!”
烟花能治愈人心。
宵宫坚信烟花的魔力。正是人们的关爱滋养了她,她也希望回馈给别人同样的温暖。
“没事...我没事的...真没出息啊还掉眼泪......对不起刚才靠肩,我把你衣服给...”
“没事的,你看我这身和服早让煤灰弄脏了,肩膀也...坏了,我待会儿拿毛巾,等等我!”
一路小跑个来回,当湿润的毛巾擦去托马脸上的泪痕,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笑什么嘛,搞得跟我傻了似的。”“没错啊,把我脸弄脏的小傻瓜。”
一切尽在相视中,两个相信阳光的少男少女成为了朋友。
此时此刻没有震撼人心的大事,充斥着原料气味的店面平淡无奇,连同门外匆匆挂上的“暂停营业”告示一样波澜不惊,只有水盆擦拭与清洗的水花偶尔点缀着渐渐熄灭的啜泣。
“现在好点了吗?”“嗯,谢谢你,宵宫。”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