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NAF:阿夫顿家庭【149】
【149】得而复失
又是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这种世界末日般的记忆回响、涌入,迈克尔的大脑就像一块充满孔隙的砂岩,被记忆浪潮来回冲击、浸泡与翻滚。
可这对那浪潮而言根本不够!那些记忆想要的,可不只是冲击表面那么简单。它们需要深入,深入砂岩的孔隙,滴入最深的裂缝,唤醒迈克尔内心那段被尘封的往事。
埃纳德哼唱的童谣,迈克尔能感觉到这一切,这首歌出自埃纳德的口中,可一开始是自己教给她的。那自己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不可能是迈克尔自己编唱出来的,拜托,他的中学音乐考评等级可是“勉强及格”,他自己都不能指望自己编唱歌曲。
更何况,这种温柔舒缓的语调不是自己的风格。可迈克尔知道,这首歌来自他的一个熟人,不是埃纳德,不是他自己。可是那位最初的歌者到底是谁?
迈克尔不想放弃,他就是这样:一旦在回忆往事时发现有什么细节遗漏了,哪怕在外人看来他要发上两个小时的呆,也得将那段细节想起,重新接回自己的记忆中去。
可诡异的事情就在这里:他记得埃纳德,他记得这首歌。却不记得这首歌的传唱者,更不记得埃纳德从何而来,自己又为何会在这里。迈克尔的记忆出现断层,他意识到这绝非自己的健忘症所导致,有人在从中作梗,不想让自己想起那些记忆。
如果将迈克尔的记忆比做一缸水,那埃纳德所做的记忆删除,便只是为水缸的不同部位增加隔板、枢纽与水阀,可那些被封死的水依旧存在。埃纳德不会将所有的水都抽干,那只会让迈克尔变为无法自理的植物人,意识模糊。她不会那么做,永远不会。
现在,枢纽与水阀开始松动了。
“不,这些是什么?这些记忆…是我的?”
迈克尔的眼前,男孩,女孩,身着紫色风衣的男人,身披大衣的银发女人,四台电子玩偶以及无数道黑影迅速划过。之后,童谣的声响逐渐增大、逐渐逼近。
“不要,别再唱了!”
埃纳德,最后的阴影是埃纳德。是的,迈克尔想起来了:她封锁了那些记忆,通过触碰来进行封锁,将自己变为她的玩具,她的唯一。他不清楚自己与记忆中的其他人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那些人将何去何从—
可他知道,比起在这里陪着虚假作秀的埃纳德,他更应当做的是去寻找他们。如果,他还想要得知真相。如果,一切还来得及的话…
埃纳德推开迈克尔的房门,今天的早餐时间到了。迈克尔看着埃纳德端来的糖汁玉米煎饼与红肠,胃中的空腹感荡然无存。
恐惧,疑惑与好奇填补了物质上的空缺,埃纳德为什么要删除自己的记忆?她也许不是个坏人,她也许真的像自己这段时间所表现的那样仁慈,可迈克尔依旧想要知道原因。
“怎么了,迈克尔?”埃纳德为他倒上糖浆,在玉米饼上挤好奶油,之后慢慢将香肠切片,涂抹黄油。
埃纳德从迈克尔的眼中窥探到其内心:迈克尔的心里出现了些新东西,恐惧与质疑。
埃纳德不需要这些新东西,她不希望它们将她与迈克尔的生活打扰。因此,她放下餐刀与餐叉,对充满疑惑的迈克尔伸出左手。
“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她的声音动听如故,可迈克尔只能想到《糖果屋》中那名假装和蔼奶奶的老巫婆—汉塞尔与格雷琴不就是差点死在那里的吗?
“不,没有,”迈克尔抓住埃纳德的手,不,那只手不能再靠近了,“我没事,真的。”
埃纳德也不肯放弃,她伸出另一只手,迅速如蝮蛇般攀上迈克尔的额头。埃纳德闭上双眼,慢慢读取那些多出的记忆片段:“原来如此,新的麻烦又来了。”
“什么?不!”迈克尔推开埃纳德,趁对方倒在床铺的空挡拿下餐刀。他快步退向门边,却发现卧室大门无论如何都无法扭开,埃纳德从床铺爬起,擦去面部的糖浆与面渣,她还是保留着那份令人放松的笑容,伸出手靠近迈克尔。
令人放松,才能让人放松警惕。靠近,也才能慢慢变为逼近。
迈克尔挥舞着微不足道的小刀,埃纳德则继续逼近。他们都伤不了彼此,这两人都知道。同时,埃纳德也不希望迈克尔受到伤害。
可是,那些新的记忆已经在伤害他了,不是么?或者,她可以采用另一种方法,给迈克尔更多自由,只要对那些被送还的记忆稍作修改即可。
这座幻境,可是埃纳德用金属细胞构建的。临时做出些修改,这对她而言并不难,这都是为了迈克尔,这都值得,不是么?
这些金属细胞从迈克尔的脑部扩散,很快便遍及全城。所有人的脑波都被串联至同一频率,甚至包括部分机器。他们陷入沉睡,在埃纳德的梦中幻境“苏醒”,并在那里不息游荡,作为惩戒。
埃纳德也读到了那曲童谣的真正主人:迈克尔的母亲,罗莎•阿夫顿,1983年后她就与威廉离婚了。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埃纳德继续顺着这条线检索下去,她将迈克尔有关罗莎的记忆,全数导入自己脑中。
“好了,迈克尔,”埃纳德让迈克尔放下餐刀,“那么,我们重新建造一个世界吧,一个更自由的世界,只属于我们的世界!”
“不,我只想回到我家人的—”
“—身边!”
埃纳德的手部散发出数万道强光,现在,重置开始。埃纳德将复制好的数据植入运行库,银白色的像素颗粒瞬间将其包裹,像是即将羽化的幼虫。
等她醒来之后,这将是一个不同的世界,她将拥有一个不同的面貌。唯一不变的,只有她对迈克尔的爱。只要这样就好,只要这样,对埃纳德而言就是值得的。
埃纳德对自己的答案确信无疑,最后的一丝怀疑,也在此刻变为坚定与决心。
七只基于迈克尔内心而创造的怪物逐渐逼近,它们对效率的追求不算太低,漫步很快就转变为小跑,小跑又转为狂奔。墨菲斯无法化身梦魇,莉兹的金属碎片也无法与它们匹敌,这才是真正的死局。
莉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大话说的太早了:如果有梦魇相助,那这七只怪物还不算太难处理。如果给她一把武器,干掉弗兰肯斯坦与弹簧陷阱、拖延一段时间也不成问题,可现在,赤手空拳对抗它们?莉兹认为想想该怎么写遗嘱都比这更现实!
“好吧,至少我们还有这个!”
莉兹推倒一根白色廊柱,廊柱上吊挂的骷髅娃娃也发出一阵尖叫,用手捂住双眼。这些廊柱比她想象的要轻许多—都是空心的,那这就好办多了。
外貌可怖的家伙们,在遭遇突袭时却变得不堪一击。光是莉兹推倒的空心廊柱就让科学怪人与突变人化为粉末。果然,只是外貌因迈克尔的记忆片段而改变了,这帮家伙本质上都还是弱不禁风的骷髅娃娃,即便是那只扭曲狼也不例外。
沼泽怪物伸出脸上的触须,沾满泥土的湿滑触须很快将伊丽莎白、墨菲斯向它的巨口拖去。克里斯没有犹豫,拿起一把散落地面的金属碎片向四条触手划去。
尖叫声过后,墨绿色的沼泽怪物捂住触须,无数昏黄粘稠的浆液从它的口部喷出,两个女孩平稳着陆,而那只虚构生物则化为粉末与脓水消失。
“谢谢,克里斯。”墨菲斯对克里斯点了点头。
“干的不错,”莉兹也对克里斯投以赞许,“可我们还有四个家伙要对付呢。”
弹簧陷阱,扭曲狼,千字节,外加一名手持电锯的小丑。莉兹自然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如果要打倒更强大的敌人,趁手的兵器自然必不可少。
所有人,准备迎战。
在这座苍白宫殿上方,甘比诺坐在后座中。经过不下十余次的尝试,他终于将一把旧打火机点开了。
“我有个想法,各位,”甘比诺见其余五人都没有反应,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我们为什么不试试向下面挖呢?我是说,我们在这里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有没有可能这里就像幻境一样,打破边缘才能逃出去…”
“不错的构想,你为什么不能把看科幻电影用的时间拿来练练开车?”乔埃调试几下后视镜,用手轻揉自己的左眼,“这样我就可以去你的位置休息一下肩膀和大胯,然后你来帮我在硬座上握一会儿方向盘了!”
“好吧,那我们换个笑话,”甘比诺试着向杰瑞米与雪诺讲笑话,“我12岁时进行了人生中第一个恶作剧,你们想知道那是什么嘛?”
“不,谢谢。”杰瑞米与雪诺同时摇头拒绝。至少在这一方面,他们的默契程度不算太低。
甘比诺见状,也不再强颜欢笑。卡莉普索也对他摇了摇头,他只好自己在心中重温那个故事:那是说唱(Funk)俱乐部的开幕式,甘比诺将开幕锦旗上的F字母涂改成了J,结果之后的五年,那个俱乐部都被说成了“废物(Junk)俱乐部。
每次他一想到这个笑话就想笑,可现在它却不怎么管用了。
“想听听我在情人节时的巧克力笑话吗?”甘比诺仍没有死心。
“不—!”其他五人的态度很坚决,甘比诺也只好闭上嘴巴,观看窗外的风景—垃圾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