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忘羡】【不洁 虐向】 离恨楼 二十二
第二十二章 纱幔
菱花镜前，柔顺的黑发，在牛角梳间一点点束起。美丽的眼睛微动，低声说道：“梳个发，你就叹息了好几次。”
红润的小嘴撅的老高，晓星尘转过身斜倚在桌边，低头翻弄着梳子，闷声说道：“公子，能不能不去啊...”
木椅上的少年无奈的轻笑一声。“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说傻话呀。”
“可公子是不愿意的不是吗。”晓星尘一下子站直身体，急切的声音里含了哽咽。“她们只想着拿公子挣钱，分明就是欺负人嘛...”
少年自木椅上起身，摸索着推开了窗子，柔软的风拂过他的发。“早在我被嬷嬷捡来的时候，就已想到会有这一天，又哪来那些不愿意呢...”
酸涩的液体涌入眼眶，晓星尘咬了咬唇，抬手将梳子放在桌上，没有再说话。
菱花楼前，人越聚越多，聂怀桑满脸堆笑，拽拉着一脸阴霾的萧川，二人一起从侧门走进了楼中。
丝竹声轻柔悦耳，台上犹抱琵琶的女子，露出袖口的手指拨弄弦音，一曲流转。
聂怀桑与萧川在侧旁的空位上落座，屏退了正欲斟酒的女子，凑近说道：“萧兄，你不会真生气了吧？”
萧川抬眼看看他，拿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大口。“我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金子勋这厮。不过...”讨好的笑容又一次爬上聂怀桑的脸。“今天可是来看美人的，你们那些恩恩怨怨啊，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歪坐在正对面的金子勋，正沉醉在台上的琵琶乐中。窗棂流泻下的光影，让他略显黝黑的皮肤，反射着飞扬跋扈的光亮。萧川看看他，心中虽有不悦，可想想聂怀桑的话，虽短短几个字，却都说在了点子上。在看看周围的酒肉之气，即使心中再有不平，也只得强忍下来，不予理会。
宋岚站在萧川身后，一开始还能耐着性子听一听这台上的曲子，可他到底不喜这些音律之事，所以没过多久就再也待不下去了。偷眼看看没人注意自己，便一个翻身，从半开的窗户跃上了屋脊。
春色如许，微风醉人。宋岚深呼吸了几下清新的空气，摘下腰间别着的小巧酒壶，仰头喝了一口。辛辣的液体穿过喉咙，这才觉得身心舒畅了许多。
“公子本就不喜这样的喧闹地方，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竟能在那闷坏人的屋子里坐那么久...”宋岚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双手叠于脑后躺在屋檐上，晒起了春日的暖阳。
可刚刚闭上眼睛，却听得不远处的后院里传来一女子的声音。“公子，时辰到了，嬷嬷叫您赶快过去呢。”
“知道了。”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回应了一句。
起初宋岚并没有在意，依旧闭着眼晒着太阳。可越想这声音越觉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究竟是在哪里？
正思索间，木质的房门被打开，清脆的吱呀声，让屋檐上的人撑身看去......
楼中的鼓乐声还在继续，饮酒取乐的富家公子，觥筹交错。聂怀桑抹开折扇，正要低声对已经快忍到头的萧川说些什么，便听得台上曲罢人散。
聂怀桑收回折扇，心道：终于快要出来了。
一直守在台边的嬷嬷，见晓星尘搀扶着雪公子走来，瞅眼上下打量一番，反身对身边的小伙计说道：“去，在台前拉起一道纱幔来。今日这么多人，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们了，快去！”
晓星尘气得火冲顶梁门，握紧手中佩剑就想上前。可身边公子却是一脸淡然，抬手捉住了他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
乐台前，伙计们支起竹竿，将轻薄的白色纱幔高高挂起，正好的阳光随着春风扫过台上，让这一切犹如雾中梦境一般。
烫金的衣衫下，手指捻动酒杯，金子勋推开怀中的妖媚女子，坐直了身体，飞扬的眸色中，透出了一丝不悦之感。
撑开窗户的叉杆，被黑色的衣摆带落。鬓边已渗出汗水的宋岚慌忙回到楼中，蹲身在萧川身边，正欲开口，便被一阵哗然声打断话头。
二人一起抬头看去，只见白色纱幔后，手持佩剑的少年搀扶着一位俊朗公子，走上了乐台。
纱幔飘然，朦胧了那公子的眉眼，只有那件修身束腰的浅色纱衣随风而动，与倾在他肩上的阳光融为一体。惊讶的哗然声越来越大，然而萧川却已听不到那些愕然的惊叹。他呆呆地看着台上那隐约的身影，心中只有那日夜不知所云的思念，与胸口乱做一团的沉重心跳。
台上的公子退去了身旁的少年，抬手抽出腰间竹笛横在唇边，垂眼间，水滴般的手指挑动笛孔，气息轻吐，一曲幽婉绕梁不散。
台下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却无人发现，那笛音中少了一分情致。也许正如那夜他所说——溪水清浅，海棠幽香，笛声才会顺畅。而此刻，楼中酒肉熏香，遍布的只有一双双充斥着贪欲的眼睛与心肠。
心中早已翻涌浪花的萧川，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在最后的音符落下后，被对面的一个声音，带去了目光。
“雪公子果然名不虚传。”金子勋扔掉手中捻着的酒杯，自座位上起身，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高挂的纱幔前。“这笛音确实美妙非常，只不过...”
他抬起手，用手背抚摸着阳光勾勒在纱幔上的身影。“这曲儿美，想来人更美...”
站在纱幔后的公子，被这轻薄的话语吓了一跳，不自觉的轻轻后退了一步。
“这些故弄玄虚的东西，也太不解风情了。”金子勋酒意上头。“今天你金少爷非要仔仔细细的，好好看看你。”说罢，一把握紧眼前纱幔，用力就要扯落。
一只手恰在此时，捉住了他的手腕。金子勋转头看去，只见萧川衣袍轻起，暴起青筋的手，与他此时的眼睛一般，燃着最烈的火。
“萧川？”金子勋醉眼微眯，盯着眼前人，讪笑一下，说道：“怎么，你萧公子就算管天管地，也管不着你金少爷在这儿，找乐子。”说完，甩开手绕过了萧川。
佩剑“唰”的一声出鞘，却被身边的黑衣人反手推回了剑鞘。“别着急，你家公子不会有事的。”说完，那黑衣人轻轻挑了挑眉尾，腰间的白玉小兔微微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