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兆之光【第二十二章 插曲——圆桌之席(2)】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他们认为我们控制了金克丝?”斋藤说。
‘这不是她想说的’,塞薇卡想,但她怀疑烈娜塔有自己的理由引导他们这样想。‘好的,我会上钩的。让我们看看你的钩子上有什么’
“问题是,”塞薇卡笑着说,“我们不能控制她。没人能控制。”
“如果希尔科在这里——”
塞薇卡把那副牌拍在桌子上,然后站了起来。
“他没有,”她说,声音很平静,但却像是捕食者在刺鼻的空气中发出的警告性咆哮,“我想,我们是时候承认他不会回来,并且明白这是谁的错了。”
甚至连维尔薇汀都面色苍白,“...金克丝...?”
塞薇卡缓缓点头,冷冷地笑了笑,轻轻抖了抖雪茄上的烟灰。
曾经,是他的雪茄。他们都清楚这气味。
“...而如果‘最亲爱的爸爸’都不安全,那你们谁也不安全。金克丝已经挣脱了她的束缚,我们再也不知道她的动机了。她可以用枪击倒我们的人,抢劫一无所知的我们。无论我们被武装警卫包围还是睡在自己的床上,她都可以一个接一个地把我们掳走。”
塞薇卡抬起眼睛看着其他男爵们。
“或者她会有一种冲动,想炸掉皮尔特沃夫的一半,再发动一场战争,”她耸耸肩,“或者就干脆让一些猴子离开动物园,骑着TM的犀牛上街,明白吗?”
现在轮到烈娜塔默默地看着她了。‘很好,那就让他们都好好听听’
“总之,”塞薇卡把烟灰缸上的雪茄烟头碾碎,“祖安是我们的怪物。我们建造了它,我们为它流血,我们都知道它的代价——我们都知道这是靠屁话和怨恨勉强维持的。”
她摇了摇头。
“金克丝?金克丝是一个破坏球。我们无法预测她会对我们可能向她发起的任何挑衅做出什么反应。假装她是我们理事会中的一员去对抗皮城人?——你们可别骗自己。”
她把铁指关节放在桌子上,直视着文彻,“所以,如果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决定引起她的注意,不要来找我寻求一丝同情。就我而言,如果你选择与金克丝纠缠,你就是准备毁掉我们在这建立的一切。你要这样做,玛德,你就已经死了。”
寂静无声。
它只随着瓦朗特.特雷兹克椅子的尖叫声打破了,蜘蛛爪的男爵站了起来。
“是的,”他说,“说起来好听。但听起来好像你还在保护金克丝。或者...你俩都想让她做点别的。”
他轻蔑地瞥了塞薇卡肩上的紫色罐子一眼,然后瞥了一眼烈娜塔。烈娜塔仍然坐在那里,在尴尬的寂静中散发出若有所思的乐趣。
“你有一双漂亮的粉红色眼睛,戈拉斯克,”他说,“就像她的一样。”
特雷兹克弹了弹电子须肢,勾勒出他冷笑的灰色嘴唇。
“我们走着瞧。”
他大步走了出去。塞薇卡用冰冷的目光追随他走出门口,沉默再次占据了上风。
在他身后隆隆作响。
“还有人想上演戏剧性的退出吗?”她说,“现在就是时候了。”
斯宾德劳眯起眼睛,站了起来——
“坐下,文彻,”烈娜塔嘟囔着。留着胡子的炼金男爵像一只受过管教的猫一样发出嘶嘶声,尴尬地坐回座位。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戈拉斯克工业负责人。她坐在椅子上,双手紧握。
烈娜塔在呼吸器后面微笑着,她的脸颊上有一道淡淡的皱纹,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干涩的笑意。像微光一样闪耀,但...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她平静地凝视着集会,说道,“我想补充一些我自己的小观察。”
塞薇卡没有坐下,她眯起了眼睛。
‘这下好了’
“首先,我要提醒的是,尽管部分货物很稀有,但这批货物的损失对我们的生产只是一个小小的延迟。我知道‘C’不会因此睡不好觉,我们又犯啥要为这个上火呢。”
“她怎么知道那该死的箱子里是什么?”文彻紧握着金属拳头,“我闻到了叛徒的气味。她怎么知道要去哪里攻击我们?”
“真的耶,”烈娜塔夸张地皱着眉头说道,“只是又一个小谜团罢了,但这不是让事情变得更令人兴奋吗?”
塞薇卡感到自己的脊椎泛起寒意,戈拉斯克在桌子上轻敲着她苍白的爪子,随意地扬起灰尘。
刮痧声让塞薇卡的牙齿发痛,她知道带助听器的男爵们的感受会更糟,但烈娜塔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歇。
“第二个观察:塞薇卡是对的。你们都在害怕那个女孩,因为你们根本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也不知道如何预测她的行为。”
“那是因为她TM疯了,”佩特罗克咕哝道。
“不,这是因为你太害怕她了,所以看不见,”烈娜塔笑了笑,对桌子对面点了点头,“斋藤肯定会第一个告诉你,在你试着用刀片刺入敌人的心脏之前,要知道敌人的心脏在哪儿。”
斋藤咄咄逼人地看着她,但缓缓点头。
“你对金克丝的心脏了解多少?”维尔薇汀问道。
戈拉斯克笑了起来,呼吸声中带着微弱的低语。“她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怎么,十九岁,二十岁?告诉我,你还记得自己那时候的样子吗,维尔,还是说你在到达那时候之前,已经把自己的全身都升级改造了?”
维尔薇汀愤怒地将目光从烈娜塔身上移开。
“如果你有去观察的话,这是有规律的,不需要我来向你解释,”烈娜塔轻蔑地甩了甩手腕,“去吧,用你的小脑袋好好想想,也许你会明白的。”
她耸耸肩。
“或者她会杀了你。不管怎样,这应该是一场精彩的表演。”
烈娜塔从座位上站起来,将外套披在肩上,与桌子对面的塞薇卡眼神交汇。
其他的男爵们相互咕哝着,但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那么问题解决了,”塞薇卡说,“在我们采取行动之前,我们会用尽一切手段来了解金克丝想要什么。在那之前,没有人会跟她的事搅和在一起。如果搞砸了,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一致吗?”
随后又是一番抱怨,然后又是一次举手。塞薇卡笑了。
“那么,男爵们,如果没有更多的生意问题,我们就散会了。”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满脸愁容,嘟囔着,或者默默无语。
烈娜塔.戈拉斯克徘徊在主位附近,欣赏着曾经属于希尔科的椅子后面食肉植物的巨大、迷人的花瓣。
“我想知道...他有没有给这些植物喂过那些白痴?”烈娜塔笑道。
“不。”
“真可惜,我真想看看。”
两个女人隔着温室大厅互相注视着,开启无声的交锋。
“我真想知道,”烈娜塔说,“金克丝怎么知道该袭击哪个集装箱?”
塞薇卡耸了耸肩,“有消息说,警署正在设置一个圈套,试图追踪货物。他们怎么知道她拿走了什么?”
烈娜塔弹了一下舌头,耸耸肩。“真是以牙还牙啊,亲爱的。”
塞薇卡咕哝了一声,把雪茄盒关上。
‘玛德’
她想再抽一根,花的麝香味开始在她身上滋长,但她已经抽完了。
“你确定当棋盘上有一枚海克斯炸弹时,我们还应该玩这个游戏?”
“是你把她放在那里的,”烈娜塔说,“你来告诉我。”
塞薇卡又咕哝了一声,翻弄卡牌的手指停下来。
“你似乎很有把握,对于一个对她的危险性毫无概念的人来说。”
烈娜塔耸耸肩。“我能说什么?我喜欢这孩子的胆量。”
塞薇卡哼了一声,“那你是没经历过她少年时期。”
“确实如此,这就更令人遗憾了。”
塞薇卡停了下来,终于抬起头看着这一位炼金男爵。
底城的每个人都认识戈拉斯克家族,他们的遗产和悲剧几乎像希尔科和范德尔那样深深地编织在底城的大街小巷中。
但烈娜塔.戈拉斯克在过去一年中的迅速崛起又是另一回事。从表面上看,她是一个异类,就像一锅毒药中冒出的罕见突变气泡,似乎毫不费力地跨越了祖安和皮尔特沃夫之间的界线。
其他男爵们在她背后嘲笑她光鲜亮丽的外表,并对她成功的、利润丰厚的、对皮尔特沃夫化妆品和娱乐性药品市场的热衷表示强烈的鄙视和羡慕,即使是在动荡的刺激之后。
‘一个装模作样的人,一个披着皮城衣服的罪犯,一个上城舔狗,一个海克斯娼妓’
塞薇卡没那么傻。烈娜塔.戈拉斯克穿着她那光滑的骨白色甲壳,皮肤如宝石一般。但在它的下面,她尖锐冷峻,是骨子里的祖安人。
她不是妥协,她是进化。
‘我知道食肉动物的眼神是怎样的’,塞薇卡知道这就是她。
“所以你让他们去调查什么呢。”塞薇卡哼着说,“好吧。金克丝从藏身处出来,袭击了我们的货物,很可能还交易了出去,或者自己制造一场新的噩梦。然后她袭击了上城人,然后呢?”
“哦,报道各不相同,她把上城搞得一团糟。”烈娜塔说,“喷漆刷了一些墙,偷了一件漂亮的衣服,用枪指着一些有钱的夫妇。有传言说,一个穿着那些衣服的蓝发女孩和一个漂亮的朋友在冰淇淋店被发现,然后是兽群。我们都知道结果如何。”
“这对她来说算温柔的了。她没杀一个人,”塞薇卡喃喃地说,“没有结束一个该死的皮城人的生命。告诉我,你觉得这代表了什么。”
烈娜塔用她的白色爪子从会议桌后面的巨型植物底座上摘下了一朵小花。
那朵花仍然有塞薇卡的头那么大。
烈娜塔走到她身边,用瓷手把花捏在她的手里。
“这不是很明显吗?”她说,“在集装箱和兽群暴动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她从谋杀和混乱变成了渡过一个女孩的一天,尽管那一天有点失控。我们可以把这当成疯女孩的心血来潮,但这没有抓住重点,不是吗?”
塞薇卡瞥了一眼手中的花,鼻孔吸入那从中飘出的令人窒息的甜蜜。
“有些东西变了,”她低哮道。
“她从工作变成了娱乐,”烈娜塔的眼睛闪着光,“...提醒我,既然你很了解这个女孩,整个符文大地有什么力量能让金克丝改变她过去的轨迹?”
希尔科 蔚
塞薇卡的拳头嘎吱作响,“应该说,是谁,而不是是什么。”她眯起眼睛看着烈娜塔。“那个‘朋友’。你认为她已经交上了一个新朋友。”
“哦,比这好得多,”烈娜塔用手拍了拍塞薇卡的肩膀,短暂地瞥了一眼半空的微光罐,它孤独地伸在肩上。
她走向门口,挥洒出粉色光芒。那不是微光,无论特雷兹克这样的白痴怎么想,塞薇卡都非常了解这种颜色。她也知道烈娜塔在模仿和嘲笑她的这种颜色。
但这距离太近了,即使是长时间看着烈娜塔,塞薇卡的神经也要燃烧于微光的力量曾经淹没在她的血管中的记忆。
“我想她恋爱了,”烈娜塔对身后轻声喊道,“如果这是真的,亲爱的塞薇卡,那么这可能是我们的小悍将唯一的弱点。”
塞薇卡沉默了下来,盯着桌子。
“不,”塞薇卡喃喃自语,“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危险。”
她拿起她的那副牌,在愚者牌上徘徊,面带愁容。塞薇卡把它们放回背包,嘴里沉吟着。
“你要面对的难关可不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