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忘/双洁/HE】王妃17【甜/轻喜/微沙雕】

17.
云开日高的清晨。
魏婴看着站在自己院中的红衣美人,下意识揉眼。
自我怀疑,是不是梦没醒。
待瞧见人家存着笑脸,伸手送上的一捧白菊……
一个呵欠生生给噎回去。
这是来找茬的…
可看她和颜悦色,神清气爽的模样,又不像。
‘ 送花赠情,白色,纯洁。菊花,永恒。所以最好的朋友,最真正的有情,就送白菊,你们汉人习惯不是。’
魏婴哑口无言的接了。
‘ 这样高深的风俗学问,女王哪里学的?’
‘ 蓝湛教的。’
‘ ……’
‘ 当年我给他们做向导,突袭王帐前,每个参与袭击的士兵,都收到一束这样的花。他说他们是兄弟,朋友。’
魏婴低头看着白菊。
虽然是花,却没有花该有的香气,全是青草气息。
那场搏命杀戮前,蓝湛视死如归的样子仿在眼前。
‘ 这野花是你种的还是自己长的~’
思绪给抽回,魏婴侧头,瞧见娜仁正伸手要摘他的一点红。
‘ 不,女王,脚下留草!’
‘ 啊?’
‘啊——’
手中白菊给攥紧,魏婴盯着一点红前好容易长出的地钱丛上,偌大一双脚印。
这女王的脚,实在不小,太残忍了……
……
‘ 听鸭蛋说女王一早就来了,他来做什么的?’
‘ 肯定是为你昨夜逃跑,送菊花,人家在提醒你,再敢拒绝,你就是死人!’
‘ 魏婴说了,女王不识中原礼节。’
‘ 这你也能信…… 做的了戎狄女王的女人,笑里藏刀,口蜜腹剑,那是…’
‘ 小人之心,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 你不酸,你昨夜…’
魏婴懒的搭理呱噪的两个,默默蹲在地钱边,琢磨法子,看能不能将卧倒的扶起来。
哎,不好扶,女王的脚太大,身子也沉了些,踩的结实~
大黄一直围着小二爷转,舌头吐老长。
‘ 话说回来,大黄威猛啊,才几日,把我家那对狐狸美人……’
小侯爷撑了折扇,堵住他的嘴:
‘ 非礼勿视,你那些…不是人的话,别说出来,我受不了~’
‘ 嘿嘿,反正,我告诉你们,大黄神勇,我家那对,已经揣上了。等生了啊…’
‘ 我不要’
‘ 我也不要’
小二爷翻白眼,揉着大黄脑瓜顶。
‘ 不要拉倒,都是我的~’
……
‘ 是老奴不是,竟没留意,让那小贼子钻空。’
粘公公站在学士府湖亭里告罪。
魏婴扒着围栏指挥湖船上的鸭蛋摘新鲜荷叶。
林氏放下茶碗,笑着安慰:
‘ 公公不必自责,王爷不在府中,下头的难免心野,以此为鉴便是。’
‘ 那个偷东西的小厮,东西找回,人打一顿发卖。’
粘公公点头哈腰称是。
‘ 不过,那小厮也是有仗势,他爹娘都是府中老人,也各有管事之职。早先,公子还在府里那阵儿,这小子还给调在归潮阁做外门掌事…’
‘ 哦,家生俾子,又有些履历,难怪心大,敢向王爷私物下手。’
鸭蛋摘的荷叶足够,正划船向岸。
魏婴将手里剩余葡萄干全塞进嘴,不留心,几粒漏网的落进湖水。
立时,鱼群小小激动出涟漪。
‘ 公公尝尝,前日你拿来的,很甜。’
抓了把葡萄干塞进粘公公手里。
老头告谢空儿,魏婴站在桌边,挑拣零食。
‘ 既是府中老人,就更该知道规矩,今日敢偷王爷袍子出去当,明日会偷什么,可说不好。’
‘ 公公打理王府多年,当初阿姐做侧妃时,就没少得您倚助…呵呵,这种偷盗小事,还要烦您亲来我这儿报备,您啊,心细~’
粘公公垂头,笑的眼尾全是褶子。
只魏婴这两句,他就知,这位已经明了自己来意。
当初江厌离在府掌事,可毕竟碍于侧妃身份,她不好将许多事做绝,只能慈仁多于狠厉。
是以,当年王府诸事看似一切太平,但很多污遭麻烦,都在静水下,随时有浮上可能。
最令人担忧的,就是这些自持在府拥有年历的老人和家生子…
‘ 他敢偷衣裳,肯定不是生而具来的伎俩,必然是瞧着旁人这样干过,且成功了,才会如此。’
粘公公听的只觉心眼连着鼻眼,那个通畅。忍不住连连点头。
魏婴又塞了个小麻花给他,笑道:
‘ 酥的很,一口一个,用劲儿咬,您老牙也不怕硌~’
林氏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儿子。
‘ 不过啊,那些可不是酥麻花,都老的皮实了,硌牙不算,还牙碜…’
‘ 将那小子捆好,细细审到透,然后顺着往后摸,能摸出多少摸多少。’
‘ 至于处理么,报官,都交官家处理,跟他们说明,这是王府恶奴…’
‘ 王爷不在,家里也不留沙子,杀鸡儆猴,也叫那些动了心没来及动手的,都踏实下去。’
‘ 呵呵,是是是,魏公子说的正是。’
粘公公瞧着魏婴,眼里像是要淌水。
老怀安慰,这才是王府当家主母做派。
林氏身子也比先前直了。
原本替儿子未来再入王府后存的那些担忧,此刻也散去不少。
‘ 大王,蒸糯米还是白米?’
鸭蛋抱着荷叶问。
‘ 当然是糯米饭,荷叶糯米,多放大枣,香死了~’
……
初夏日长,魏婴的玩儿头也更多起来。
穿了件单袍,也没束腰,和鸭蛋两个在花园子里满树根找蝉蜕。
‘ 魏公子。’
女王又来了,怀里还是白菊花。
魏婴接过白菊,暗暗感叹今日自己穿的红色,好歹辟邪。
‘ 女王其实…不必,每次都…送花。’
其实他想说的是,女王不必常来。
‘ 哎呀,真是好看!’
娜仁围着魏婴转圈。
‘ 你爹娘我也见过,能生出个你的模样,真是…天作之合。’
魏婴唇角动了动。
女王的遣词总能让人意外。
‘ 女王有事?’
‘ 哎,就是几日不见忍不住想见见。’
魏婴尴尬。
‘ 我送你的人,你也不用,是嫌不好么?’
‘ 啊,用…呵呵,我也不缺仆人,用不到。’
‘ 哎,他们不是给你做仆人的。’
魏婴歪头,不打算接话。
‘ 再过几日,我就该走了。’
‘ 魏婴,想不想去草原看看…’
‘ 我有三个王夫……’
……
柳树上的蝉开始噪音。
月亮只有半拉挂着。
魏婴取了一粒黄豆放进嘴里,手里布袋给他系好。
眼睛盯着院墙,想起蓝湛那阵子偷情的样儿。
脸颊有些红。
哎,有些想他了。
也许,军帐离别那日,该给他多亲一亲的。
好想啊。
……
同一天空下,蓝湛刚刚打赢一场声东击西的完美夜袭。
敌军粮草的车辙在大胤军营中落痕。
军士们点火喧闹,如同过节。
蓝湛在帐中褪下铠甲。
里衣袖口开了线。
‘ 这是哪个给您缝的,针脚乱七八糟,难怪不结实,王爷,我给您重新…’
‘ 不必,这样挺好。’
‘ 去帮弥尔清点俘虏粮备,督促兵士,巡查做好,别咱们乐极生悲,给人钻了空子。’
‘ 是。’
帐中人空。
蓝湛疲惫的将自己放平。
攥着那处杂乱开线的针脚,笑的像个…流氓。
……
京都月夜,戎狄馆驿。
红衣女王看着女仆在夜里给院中白菊浇水。
‘ 选珠宝,配良驹,近美男。大胤皇帝已经下诏,开放边镇与我族皮货通商。女王用心良苦。’
‘ 大逻便,你觉得,魏婴如何?’
老者不由眼皮轻跳。
‘ 女王,那毕竟是未来湛王妃。与他传个暧昧,让皇帝放些戒心,您可千万不敢真的…’
‘ 哎,你既是我的大逻便,也是我的老师,更对我如同父亲。咱们说些私话,我心中有数,戎狄未来在我肩上,当然不会胡为…呵呵,只是啊,那个人,那张脸,也难怪蓝湛动心~’
大逻便这才有了些笑意。
‘ 是啊,湛王英武,自然也该配那样的人物。’
‘ 哎,当年我也曾同他并肩作战,也算是英武的,对吧…’
大逻便没有立刻答话,略略沉吟:
‘ 伍勒族小王子和魏婴岁数差不多,也是俊美的。今年猎鹿大会,我让人将他领来…’
……
天佑七年,小满,蟋蟀登壁,温风至。
梁国郡主萧蓉被送回,随行车马浩荡,仆从多矣。
显见,大胤妆点示好之举。
梁国都城关于大胤军队不敌的传言纷纷扬扬。
朝堂之上,似也松了口气。
郡主上朝面圣。
摄政王的目光掠过郡主,于她身边侍婢再三打量。
太后在帷幕后,目光也是几番趋寻。
那个女孩,让她想起少女的自己……
……
这日一早,女王又出现在魏府,手里菊花不少。
‘ 啊,魏公子归乡了’
‘ 是啊,徽地那边老舅想念,来了书信,夫人昨日启程,带着公子归宁。’
‘ 哎,可惜,我明日要走,今天还想多同他聚聚…’
老谢笑脸呵呵目送女王,转回头,一脑门子冷汗。
提着衣摆一溜小跑进了林氏院落。
‘ 按我说的回了。’
‘ 嗯,没错。’
林氏将碗里小米粥一勺一勺舀着降温。眼角余光望向梳妆台上摊开的信纸。
湛王也是,接人就接人,跟打劫似的…
‘ 收拾东西,今夜,我回乡探望。’
哎,当娘的不给儿子擦屁股,还能给谁擦……
……
魏婴在马车里晃荡,心头失落,忘记拿黄豆了~
鸭蛋趴在他腿上,睡得没心没肺,呼噜声都出来了。
汪汪…
大黄在抓挠车帘下的木板。
魏婴皱眉,这家伙尿也太多…
马车停下,鸭蛋追着大黄进草丛。
魏婴在车边伸懒腰。
昨儿夜里,蓝眼睛的弥尔忽然从墙头掉下,正好砸在他的地钱上。
当他说完王爷思念,急待相见后,见魏婴眼泪哗啦,只道是这对情人彼此情意相同,还不由为真情感动…
殊不知,魏婴泪珠掉的是自己可怜的…绿草。
前有女王脚踩,后来蓝眼睛身躯砸,卧倒的面积越来越大……
做了简单收拾,又留下书信给父母,魏婴和鸭蛋上了蓝眼睛在外头停的马车。
老谢还迷迷糊糊的给帮忙搬东西。
好家伙,小公子就是强,这会子功夫,半拉厨房都让他挪了。估摸明早厨娘见着食材少了半数,可要嚷嚷~
等马车远了,老谢才想起,老爷夫人知道不知道啊……
接下来,就是魏大学士府半夜里鸡飞狗跳!
魏婴和鸭蛋囫囵在马车里睡着,凌晨时给手边湿哒哒的舔着,才发现,大黄这厮不知何时跟进来。
此时已出去近百里,就算说大黄是神狗,可这要是放出车让他自己回家,那跟让他去做野狗没差。
无奈,自己狗局自己收拾,魏婴只能带上这货。
……
车马走了六日,刚到边镇邑城。
魏婴算计,若要抵达蓝湛中军,怕还得两三日。
可车子入城后却没有出城。
在个僻静院落停下。
魏婴见到站在院中的蓝湛。
他穿了家常白袍,立身日光下。
大黄跑的欢,第一个冲过去围着人晃尾巴。
‘ 王爷,你不打仗了?’
鸭蛋叼着山药干,满脸惊讶。
只有魏婴在门廊阴影里,不肯走下阶梯。
心里的自己已经飞身扑在蓝湛身上。
可现实的他,还存着理智。
蓝眼睛在搬东西,还有几个护他一路的汉子也在忙碌进出。
院中,也不是只有蓝湛。
暗处影卫,明处亲兵。
蓝湛像是看出他心思。
过去拉手。
‘ 回屋说话,好不好。’
‘ 好。’
两人都安静的过分,全看不出久别重逢。
‘ 这院子是此地都尉送的,你来前刚过了两场硬仗,我有些旧伤,军医不好诊,便来找这里医馆…’
‘ 啊,哪里…’
两人说这话已经进了屋。
大门合上,魏婴给按在门上。
‘ 都是无碍正事的小伤…快些,羡羡~’
魏婴想翻白眼的动作转而变成双眉拧蹙。
蓝湛的手速太快,腰带落地。
‘ 你若做贼,必定…博个大名气…’
‘ 呵,我不就是在做贼,偷香的…’
‘ 你哪里是偷,根本是抢…’
魏婴手在门上无处着力。
‘ 嗯,不是抢,羡羡…我想…强…’
‘ 好不好,羡羡’
‘ ……’
‘ 好不好’
‘ ……’
‘ 羡羡’
‘ 好,蓝湛。’
……
屋子里传来茶盏碎地声音。
外头搬搬抬抬的,站岗放哨的,还有遛狗的,集体定住动作。
好像时间静止。
片刻,大家又恢复如初,该干嘛干嘛。
屋里的人,也…该干嘛干嘛。
……
鸾歌凤舞,颠颠倒倒,屋子里好似打仗。
地上尸横遍野。
‘ 听说京中,娜仁女王…热情’
‘ 嗯,她说…她有三位王夫…’
‘ 然后呢’
‘ 站不住了,咱们,挪挪…’
本来安静的床幔动起来。
‘ 你的旧伤,是哪里?’
‘ 少转移,说,然后呢~’
魏婴环住面前脖颈,好让他更…
‘ 然后就没什么然后,她只在说草原…风情,纵马之乐,放牧所见…’
蓝湛俯身。
床头寿星举桃的镂空梨花木雕震动,老寿星翘着的嘴巴仿佛活了。
魏婴皮肤白,又没受过多少苦,一双脚面上白净脚底粉红,卖相极好。
此时,圆嘟嘟蝌蚪脑袋形状五颗脚趾全部张开,如同,给人掐着命门。
脚下的棉被和铺盖,乱的像遭劫。
‘ 要命了,不…不带这样折腾…’
按住吵闹的嘴巴。
好似冲敌,力量和速度发挥极致。
心口锁着洪水猛兽的闸门放开…凶滔泛滥。
魏婴眼珠圆睁,即便已经不是…他仍被此刻……
还说自己是来医治的伤员,狗屁…
根本就是憋的要死,专为这个来堵人的。
魏婴觉得,自己像是扑在溪边石头上的衣服,给人用一会用刷子磨,一会那棒槌砸。
要命了。
风波最后给热浪催平。
魏婴从活人变死人。
‘ 骗子,你哪儿是有病的样儿…刽子手!’
蓝湛揉他头发。
‘ 我说的是伤,不是病。’
‘ 伤哪儿了,晾出来看看。’
‘ 这儿…’
魏婴手给他扯了向…
满脸通红的拽回来。
‘ 你就是唯一能给我治伤的大夫,羡羡。’
‘ 所以,着急忙慌给我拉来,就…就为干这个…’
‘ 嗯啊,你再不来,人家真要…’
‘ 不要脸!’
‘ 我只能待一晚,羡羡。’
‘ ……’
蓝湛下地,从地上碎瓷片里捡出一个大难不死的杯子,接了些地炉上水壶里的白水,简单涮下,不干不净的那样凑合着喝水润口。
‘ 京中热起来了吧,边地还不是很暖。不过,好歹最冷那段日子,熬过去了。’
魏婴套上单袍,坐在床边。
‘ 你明日就走?’
‘ 嗯,开了两场军议在邑城。准备打个硬仗,之后,胜负可分。’
魏婴喉头忽然发紧。
‘ 上次来,看你膝上伤疤重,膝头伤最是麻烦,回去我将院中薜荔都收了晒好,想着等你归来,泡酒或泡茶,预防膝病。’
‘ 还有你给我的青葙种子,我都结果了。青葙明目,你灯下判公文总揉眼睛…’
‘ 你爱吃那次的腌蒜,回去,阿娘又埋了好几瓮。’
‘羡羡。’
魏婴从后抱住蓝湛。
‘ 蓝湛,你会赢的,你会…’
握了他手,蓝湛接口:
‘ 我会活着回去,我得娶你呀。’
转过身,两人对望。
‘ 娶不到你就死了,岂非便宜别人~’
‘ 嗯,对呀,蓝湛,好多人等着…捡便宜的,所以,你千万活着。’
‘ ……’
‘ ……’
刷,衣带解开的声音。
‘ 好啊,羡羡,跟我说说,都谁在等便宜…’
魏婴轻轻一跃,挂在蓝湛身上。
‘ 那要你在天上才看得到,现在说不好,数不清的…呵呵~’
‘ 要上战场,该多…练…’
‘ 去…上,再冲杀几回,只是一样,别往死里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