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书 The NINTN BOOKS 翻译

原作者:Gav Thorpe
就像溺水的人在汹涌的海浪中挣扎一样,一列穿着皮衣和毛皮的战士们用他们的手臂和腿在暴风雪中开辟了一条道路。雪有时深及腰部,新下的雪像前两天一样不停地下。
只有远处最黑暗的一缕阴影才给库利亚·斯拉沃尼奇和他的同伴们提供了庇护;这片森林为他们提供了短暂的避雪之所。士兵们没有说话,每一次努力都是为了迈出下一步,每一次呼出的霜气都是为了推动雇佣兵们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他们中的许多人拖着雪橇,满载着油皮覆盖的物资和备用武器。在风暴的凶猛程度变得明显之后,人们很想丢弃这些行李,但对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士来说,他们的弓箭、斧头和盾牌是一种生存的保证,而不是负担。小马很贵,它们的饲料也很重,所以雇佣兵们把自己的储备都带在身上,幻想着把他们带到这样可怕的天气里的财富。
他们向南穿过基斯列夫,前往帝国动荡不安的土地,在那里,争夺皇帝王位的竞争对手重新开始了零星的战争,并向那些以剑谋生的人提供了巨额报酬。斯拉沃尼奇知道冬天的长途跋涉并非没有风险,但黄金的诱惑如此之大,他很快就召集了一个200人的连队,全都是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取雇佣黄金的佣兵。他们来自北方各地;有乌果尔和罗普斯曼的后裔,甚至还有一些诺斯卡人。他们过去都过着艰苦的生活,互相争斗,在残酷的土地上谋生。现在,帝国的内战提供了一个摆脱这种劳动的机会;一场胜利就能让他们一生都富有。
暴风雨把他们逼到了东边的山脚下。前方的森林是一大片松树,向南延伸了几里格,斯拉沃尼奇知道这片森林,于是他带领部下来到了这里。
几乎不可能说清现在是什么时候,乌云遮住了太阳的光线,但当他们到达森林的屋檐时,白发老人认为夜幕即将降临。几乎是立刻,连队的步伐加快了,向树林深处走去,那里的树枝交叠在一起,雪幕慢慢地落下。
他们按照斯拉沃尼奇的估计,又向南转去,决心继续前进,直到天黑,不能再行走为止。每休息一个小时,就意味着在瑞克、威森或斯提尔的战场上,预料中的发薪日又推迟了一个小时。
在树木的阻挡下,人们点燃了火把和火盆,这些火把和火盆被固定在雪橇上,以穿透无边的树冠下的黑暗。在洒落的红光中,森林呈现出一种新的面貌,闪烁的阴影并不能缓解人们紧张的神经。但总比黑暗好。
几个最年轻、最敏捷的雇佣兵被派去寻找合适的营地。他们很快带着令人震惊的消息回来了。
“一座城堡,”伊利亚说,他是个黑头发的年轻人,五官瘦削,小胡子耷拉着,“离这儿不远。谢天谢地,今晚我们将有温暖的火炉和屋顶。”
“这一带不会有城堡。”斯拉沃尼奇回答。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捋了捋他的大胡子,把水和冰弄了出来。“除非你指的是波雅尔的塔楼。”
“是啊,听上去是这样。”另一个侦察兵说,他有一半诺斯卡血统,名叫乌尔菲加德。他的发辫拍打着皮胸甲,转身指向西边的森林。“一座巨大的塔,石砌的,像城市里的建筑一样有圆顶。还有几间外屋,用沉重的原木做的。五百个人都能住进去。”
“那是一个狩猎小屋,”斯拉沃尼奇说。“几个世纪前,某个戈斯达帕贵族建造了它,这样他就可以随时到森林里去狩猎了。”
“那座塔对狩猎队来说可太大了。”伊利亚说。
斯拉沃尼奇说:“这些树林里不仅有狼、熊和鹿。”“在这一带,一个人需要一堵坚固的墙来阻挡一些野兽。上次我听说它已经被遗弃了一百多年了。”
“我不喜欢那里。”卢什卡说,他是队里最年轻的,只有十六岁。他戴着皮帽里摇了摇头。他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出身,但他那文雅的口音和尖锐的五官表明他有戈斯达帕的血统。斯拉沃尼奇怀疑他是贵族的私生子。“这里有些诡异,附近完全没有植物生长,而且我发誓,我们看的时候,那些空窗户里有什么正盯着我们。”
斯拉沃尼奇说:“不管好坏,这总比在雪地里露营好。给我们带路。”
他们的血液稀薄,冰冷,但它仍然呼唤着我;就像在黑暗的树林中模糊的橙色一样,在他们的火把的光芒下,一行行红润的生命在我的眼皮底下走过。我闻到他们努力的汗水,听到他们的喘息声,因为它们皆在空气中划破云层,感觉到他们的疲惫和解脱。
雪的嘎吱声在我耳边回响。它们的喉音虽疲倦而微弱,但仍能随风飘荡。我走近一些,避开他们可怜的火光,看着这些流浪者闯入不属于他们的领地。每一个都是又丑又美。他们的死亡是丑陋的,他们的肉体虚弱而憔悴,他们的皮肤被太阳晒得斑驳,他们的眼睛被寒冷笼罩着。它们也很美,每一个都有着错综复杂的静脉和动脉,流淌着生命。我看到他们心脏的脉搏从胸部跳到脚趾,沿着血管颤抖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支撑着他们抵御冬天的侵袭。
我感受到了它的诱惑;里面的野兽催促我喂食。现在可以很容易的干掉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只需要把他拖到黑暗中,打开他的喉咙,喝下他骨瘦如柴的身体里流出的甘甜的液体。但我不会这么做的。我不饿。我也不是动物。做这些没有意义。
他们是傻瓜。他们在树林里游荡,认为他们的数量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年老的那个,领导者,自以为聪明,但他和其他人一样盲目。它们的臭气会跟着它们,留下很容易被追踪到的痕迹;他们的心跳声就像穿过森林的鼓声。他们以为他们找到了避难所,但他们发现的只是一座坟墓。
他们被跟踪了。它们是猎物。
波雅尔的塔楼是这样的:八角形,五层楼高,顶部有一个洋葱形的绿色和红色的圆顶,朽木上的油漆被几十年的风冲刷后干涸,但仍然清晰可见。一座带屋顶的厢房向北延伸,有一层楼高,瓦片破碎,房梁下垂。拱形的窗户很黑,从塔楼上的烟囱里没有烟冒出来。木框内的玻璃已经消失不见,漆过的窗台已经开裂腐烂。附属建筑也出现了类似的破败,原木不在适合原来的位置,木铆钉脱落,门松动地挂在生锈的铰链上。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卢什卡说。“这里没有苔藓或攀缘植物,也没有野兽的巢穴。这是非常不自然的。”
“动物们的记性总是好的,他们不会闯入猎人的领域。”斯拉沃尼奇说着,领着队伍穿过建筑物周围宽阔的空地。他们仍然避开这个地方。
“那植物呢?”卢什卡坚持地说。“植物也会害怕吗?”
“嘘——”斯拉沃尼奇说。
除了侦察兵留下的痕迹外,新雪上没有任何痕迹,侦察兵留下的痕迹也很快就被持续的降雪掩盖了。斯拉沃尼奇和一半的人向大门走去,那是一个巨大的入口,几乎有一个人两倍高,位于一段破旧的石阶顶端。固定木头的黄铜螺栓仍然完好无损,门和支撑它的石头一样坚固。其余的人散开去查看其他建筑物,并大声回答说,它们是马厩、马车房和狗舍。
斯拉沃尼奇环顾四周,发现树林里有个缺口,原来是通往这里的老路。所有的东西都被雪覆盖着,无法分辨古代的旗帜是否还在原地,还是已经被荒野吞没了。
“门开着。”伊利亚说着,用肩膀抵着门,把它推了一点。“没有锁或门闩。”
“我们进去吧,”斯拉沃尼奇对他的手下喊道,向塔楼挥手示意。“在壁炉里生火,感谢达兹把我们从暴风雨中救出来。”
雇佣兵们从雪橇上取下火把,鱼贯而入。门后面的走廊很小,地板上铺着破旧的地毯,墙上的石头上挂着同样凄凉的挂毯。天花板上挂着一个大烛台,烛台上的蜡烛只剩下一些融化在卷形铁器上的畸形的残根。斯拉沃尼奇的第一个想法是,只要稍微打磨一下,这套衣服就能在叶连格勒或基斯里夫卖出好几个硬币。门厅有两扇门。斯拉沃尼奇派几个人去右边,另派一队人去左边。
门后面是一个更大的空间,应该是接待区,里面有鼓鼓囊囊的扶手椅和沙发。中间摆放着几张矮桌子,上面的清漆已经裂开,还沾上了污渍。墙上挂着壁灯,中间是真人大小的严肃的男人和端庄的女士们的肖像,她们穿着老式的高领和精致的衣领。地板上铺着互锁的木瓷砖,严重磨损和标记,和磨损的地方。
“这里没有蜘蛛网,”卢什卡说。
随着更多的光线照射进来,斯拉沃尼奇更加没有理睬那个男孩。有些雇佣兵倒在沙发和椅子上,很高兴能休息一下,但斯拉沃尼奇还没准备好坐下。对面还有一扇门,周围是空架子,上面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从后面传来的喊声引起了队长的注意。
“来楼梯这!他听出了那是他的二把手彼得雷的声音;;们从小就是好朋友。
“等一会!”他喊道,打开了另一扇门。
从桌子上的灯和墙上的一圈书架来看,这是某人的书房——他大概是这么猜的。房间里有一张写字台,一个酒柜——他很快发现酒柜里空无一物——和一个小壁炉。壁炉里没有木柴。
“哼,异教徒。”斯拉沃尼奇喃喃地说。即使这座塔在几十年前就被废弃了,老居民也应该通过为未来的游客留下火种和燃料来纪念达兹。
这里没有什么可看的,所以当更多的人舒舒服服地躺在铺在图书室地板上的厚地毯上时,他转过身来,向彼得雷走去。
他在入口房间对面一个更大的走廊里找到了他的朋友。一边有一个大壁炉,另一边有一个华丽的木楼梯。彼得雷和十几个雇佣兵坐在最下面的台阶上,等着他们的队长。其他人则从雪橇上搬来物资,沿着壁炉和台阶之间的墙堆放物资。
“最大的卧室是我的了。”彼得雷笑着,故意装出打呵欠的样子。
“我以为我才是队长啊。”斯拉沃尼奇说。“我最大的房间应该是我的。”
“后面有很多地方”彼得亚雷说着,用大拇指指了指楼梯下面一扇几乎看不见的门。“厨房、储藏室、仆人宿舍。大概有二三十个人在这里工作。我已经派了几个孩子去把炉子生起来。那儿有个小院子,还有一口井,我们很快就会起锅了。可以大家都来杯热茶!”
“干得好,”彼得走了几步,斯拉沃尼奇拍拍他的肩膀说。“然后呢?”
“我来带路”。
楼梯上厚厚的地毯遮住了靴子的脚步声,上面的黑暗令人生畏。火把的闪光照在楼梯口的什么东西上,斯拉沃尼奇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他觉得他在那儿看到了一个人影。
他拔出剑,向前走去,彼得亚雷在他身边举着一支火把。
他的身影出现了:一套放在架子上的盔甲,是古戈斯达帕风格的,有着高高的羽毛盔,鳞甲片构成衫甲和穿环的皮胸甲。虽然许多带子和配件都磨损了,但做工还不错。一些凹痕和划痕表明它的用途不纯粹是装饰。
“我就拿这个了。”斯拉沃尼奇说,用一只手摸了摸头盔面罩边上的镀金串珠。“对某个想证明自己血管里流着米什卡战士(Mishka,第一位戈斯达帕的可汗与冰女巫)血液的戈斯达帕矮子来说,这东西不错。”
向右一转,他们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条通道的尽头,两旁是空荡荡的基座,可能曾经放过雕像、半身像或花瓶。一切都井然有序;没有抢劫的迹象。不出所料,他们找到了几间卧室,面积不大,陈设舒适,只是没有床单。另一段楼梯通向塔的另一端。
下一层的卧室越来越大,三层只有两个房间:一个很大的宴会厅和一个同样大的餐厅。所有的家具都准备好了,但是所有的小物件——烛台、盘子、杯子、高脚杯和窗帘——都被拿走了。这座塔楼并不是出于恐慌而被遗弃的,但斯拉沃尼奇奇怪,为什么那些较重的桌子、床、椅子、长凳和橱柜,以及楼下的画像,都被留下了。
最后一层楼梯是螺旋形的铁制品,通向穹顶下的一大片区域。在漫长的夏天和冬天里,屋顶上的木头已经变形了,雪从裂缝里飘了进来,一扇窗户在风中砰砰地撞在窗框上。
斯拉沃尼奇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被房间里其他的东西惊呆了。
墙上排列着八张工作台,每一张都在一扇狭窄的窗户下面。上面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坩埚和管子,扭曲的玻璃制品,锯和刀,钳子和夹子,油燃烧器和坩埚,护身符和恋物,盘子和杯子。在昏暗的灯光下,雇佣兵领袖可以看到许多人身上有血迹或油渍。
在这里还有八张皮革编织的桌布与桌子,像一颗星星一样摆在房间中央。每个桌上都有一具尸体,随着顺序越来越被拆的七零八落。第一个被去除皮肤,露出肌肉和韧带;之后的是血管和神经;在之后的是露出骨头和器官;而另一具尸体被肢解,尸体的组成部分被放在适当的地方,四肢和头被切得整整齐齐;到了最后是只剩下一具骷髅,它的大脑放在一个银碗里,旁边是他打开的头骨。
彼得雷嘶嘶地叫了一声,其他雇佣兵发出一阵惊慌的嘟囔声。斯拉沃尼奇咆哮了一声,使他们安静下来。当其他人悄悄地向门口走去的时候,斯拉沃尼奇从彼得亚雷手里接过火把,向桌子走去。在舞动的灯光下,半张脸似乎在咧嘴笑着抛媚眼,眼睛里闪烁着威胁的光芒,四肢似乎在抽搐。斯拉沃尼奇强忍着恐惧,检查了那具残缺最少的尸体。
这是一个中年人,皮肤被太阳晒黑了。双手因劳累而长满了老茧,关节粗糙而突出。他的头被剃光了——斯拉沃尼奇刚才瞥见了一个塞满头发的袋子——身体其他部位的皮肤也被剥掉了。
没有受伤或疾病的迹象,在尸体上或周围也没有他能看到的人类留下的痕迹。这是一个可怕的实验室,但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东西存在在这里的了。也许是这里的贵族赞助了这些实验。
“医生啊”他说着,走到一个工作台上。他拿起一个护身符,发现它是基斯里夫医学协会的标志。“医生都是一群糟糕的家伙。”
“很糟糕。”巴尔迪米尔开玩笑说,“从他们的健康状况来看他们可糟糕了。”
“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卢什卡越过年长的士兵的肩膀向门口张望,问道。
“大概是研究吧。”斯拉沃尼奇说。“研究人类是如何结合在一起的。”
“不,我的意思是它们为什么没有腐烂?即使只有几天,这些尸体也会腐烂。”
“毫无疑问,是被保存下来的。”雇佣兵队长说着,走回尸体旁,大声地嗅了嗅。他闻不到任何气味,既没有腐烂的味道,也没有防腐液的味道,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没有被用别的东西处理过。“为什么每件事对你来说都是好像很可怕的?””
“这地方被诅咒了,我知道的。”卢什卡说。
“你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吧,小家伙,”彼得雷说,他听了头儿的声明,感到很振奋。“楼下有足够的床位,我们不必打扰这些家伙。”
大多数雇佣兵转身走下楼梯,但卢什卡并不满意。他在房间里徘徊,寻找黑魔法或邪恶仪式的证据。
“不是每座古塔都是巫师的住所,”斯拉沃尼奇说着,朝门口走去。“当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你妈妈应该多给你讲些不同的故事。”
卢什卡什么也没说,脸色苍白,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随手关上了门。他从腰带上掏出一把刀,把它塞进门框,阻止什么东西把它打开。
最好不要把任何事情都视为理所当然。
人的一生短暂,却对等待你的厄运一无所知,这该是多么可悲的事啊。这些凡人在他们的生活中跌跌撞撞,向虚假的神倾诉虔诚,然后把自己扔在冷漠的神的怜悯下。他们对以后的生活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死亡会带来什么。
他们的恐惧和迷信驱使着他们,但正是这些原始的情感助长了他们的噩梦,并赋予了将吞噬他们的力量以生命。他们的愤怒,他们的贪婪,他们的恐惧和他们的贪婪滋养了那些将吞噬他们灵魂的存在,而他们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也许他们还是不知道为好,因为真相很可能会使他们发疯。
从林木线上,我能感觉到它们在塔内扩散,就像癌细胞在肺或肝上生长一样。他们试图了解自己的位置,了解他们周围的东西,但他们看不见如何真相。
我能看到。我能看到树木之间移动的形状。我能闻到他们羊皮斗篷的亚麻味,听到他们猎犬的喘气声。铠甲的叮当声和剑鞘的啪啪声对我来说就像传令官宣布国王到来的号角一样清晰。
在下方,它在搅动。它吸引喜欢的人去喜欢,腐败的人去腐败。我感觉到它的邪恶在树林中蔓延,它是黑暗的灯塔,必须得到回应。敌人正在集结,越来越近。下面的奖品不是给凡人看的,也不是给最黑暗诸神的追随者拥有的。
我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我行动得太晚,别人就会夺走我所寻求的。
斯拉沃尼奇和他的手下对塔楼高层的发现感到有些不安,于是他们回到了较低的楼层,在床上和卧室的地板上标出了自己的地盘。斯拉沃尼奇在赢了一局冰水火(ice-water-fire,大概是猜拳)之后,把彼得雷赶出了主卧室,并叫人把他的狼群带到他跟前。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享受着床垫的柔软。他让他的思想游离;等他们从帝国回来,他就会在他建造的小屋里有一张这样的床。他的东西还没送到,楼下又传来一声喊叫,把他从迷迷糊糊的瞌睡中惊醒。
他哼了一声,拖着身子下了床,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下楼去了。他发现他的许多同伴都挤进了楼梯脚下的大厅,都望着那座大壁炉。
“什么事?”他问。“一个人就不能休息吗?””
“我在壁炉里生火。”雇佣兵们分开让斯拉沃尼奇走近时,博安说。老兵站在巨大的壁炉旁,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我伸手想站起来,那块的砖突然动了起来。”
他站到一边,发现烟囱旁边的墙上开了一个小门洞。远处一片漆黑,但借着火把的光亮,伯安可以看到平滑的石阶向下延伸。
“可能是酒窖吧,”彼得说。
“一个秘密酒窖?”卢什卡说。“这位贵族一定很不信任他的仆人。”
男人们在窃窃私语,还有几个人做手势来驱走恶灵。斯拉沃尼奇不止一次听到诅咒。
“嘿,你检查完了吗?”队长说。
“没有。”卢什卡说。“我说这座塔有点不对劲。森林的树冠今晚对我来说足够遮风挡雨了。”
年轻人挤过人群朝入口房间走去,从门旁的一堆东西里捡起他的背包和武器。
“如果你们能活下来,我们明早见。”他临走时说。
还有几个人嘟嘟囔囔地抱怨着,跟在后面,紧张地朝地窖门口瞥了一眼,用手指摸着挂在皮衣和盔甲上的护身符。
“白痴。”斯拉沃尼奇厉声说。“明天我们会找到他们冻伤的尸体。”
“我去看看,”彼得雷说。他点上一盏灯,怒视着其他人。“弗洛詹、迪米特里、伊利亚、德拉戈、卢……我们去找一些藏起来的金币吧。如果达兹喜欢我们,我们就不需要长途跋涉到帝国去发财了!”
那些被点名的雇佣兵有些人更不情愿地抓起斧头和剑,跟在彼得雷后面,他从那个小洞口钻了进去。当最后一个人离开时,大门砰的一声轰隆轰隆地穿过塔楼,这是卢什卡和其他决定离开的人离开的信号。
他们中的一些人相信自己粗糙的感觉,脖子上的瘙痒和拇指的抽搐告诉他们塔楼出了问题。在其他情况下,他们会做出正确的决定,但今晚没有其他的去处了;他们现在只不过是为了躲避狼而从悬崖上跳了下去而已。与黑暗寒冷的森林相比,它们是明亮的道标,它们热气腾腾的呼吸在寒冷的夜晚空气中留下了痕迹。在我的眼中,他们所举的火把就像发光的灯塔。
而且不只是我的眼睛。我闻到了微风中猎犬的气味,瞥见了狗的身体在树林里蠕动。北方人把狗训练得很好。它们不吼叫,不吠叫,也不咆哮,而是默默地跟踪着,围绕着它们无知的猎物打转。至少有三十多只猎犬,其中的每只都是能匹敌人类的巨兽。并不是所有的动物都有皮毛。我看到有角有鳞的生物,他们被北方的魔力所变异。有些还有两个头,更有些从肉里伸出巨大的刺。但它们都有像匕首一样的尖牙和像炭一样的眼睛。
人们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在他们的灯和火把的触摸之外,没有看到任何从阴影中偷偷摸摸的怪物。他们的脚步声就像砰地一声关上棺材盖,虽然在他们的耳朵里,他们在雪地上发出轻轻的嘎吱声。
猎犬耐心地等待着人们在树下挣扎,寻找倒下的树干或拱起的树根在下面扎营。混沌猎犬的倒刺尾巴嗖嗖作响,等待着主人的命令,然后才会发动攻击。
我还看不见他,但我感觉到他就在附近。他是一个黑暗坑,像雪魔一样在魔法之风中移动,在自己周围制造了一个力量的漩涡。什么的仆人想要夺走这本书,也正是他们阻挡了我的前路。

走了半打台阶后,楼梯井在一个小平台上自行折回,把探险队们直接带到塔楼的地基下面。又走了十步,彼得雷在一个拱门前停了下来,举起灯笼。石头门楣上深深地刻着字母。
“我没有读过书。”彼得雷有点难为情地说。“上面写了什么?”
伊利亚的叔父是个商人,他教过伊利亚一点,所以他走到彼得雷身边,抬头看着碑文。
“上面写着‘冯·卡斯坦因一家长眠于此,只是这样。”
“家族的坟墓?”迪米特里说。“为什么把它放在这儿?”
“可能是为了收容丢脸的族人吧。”德拉戈说。“也许是被赶出了城市?”
“或者只不过是些土匪,”弗洛让说。“他们把自己塑造成贵族而,而逃避自己留着强盗的血液”
“但愿他们把战利品埋在这儿吧。”彼得亚雷说着,走到拱门下。
“我不是盗墓贼。”德拉戈说。
“嘘!”彼得说。“我曾见过你从一个倒下的诺斯卡酋长嘴里拔下金牙,还为了一条金项链杀了一个没经历过十二个寒冬的小鬼。”
“那不一样。”德拉戈说。“那是战利品。”
“原来是这样,”彼得雷转过身来说,他那张嶙峋的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突出。“通过征服,这座塔现在属于我们了,对吧?”
“那些牧师,他们给死者施咒。”德拉戈说。他摇了摇头,但是当彼得雷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他也跟着走了。
地下墓穴沿着上面塔的外墙形成了一圈坟墓。死者被安放在直立的没有盖子的棺材里;一群穿着腐朽服饰的骷髅,脚边放着剑和盾牌,头上戴着戈斯巴达式的头盔。彼得亚雷在一点钟的时候停下来,蹲了下来。他从棺材底部拿起一样东西,在灯光下举了起来:一枚银戒指。
“这戒指太大了,不适合这么瘦的手指。”他说着,把发现的东西放进了口袋。“看看其他人。”
雇佣兵们照吩咐做了,虽然没有彼得雷那样的热情。他们从最初的十几个坟墓中收集了一小堆胸针、戒指、手镯、皮带扣和颈链。
“这是给我们的。”彼得亚雷眨了眨眼睛说。“如果斯拉沃尼奇想要战利品,他应该亲自下来,你们不觉得吗?”
“就是。”伊利亚说,把一枚蝴蝶形的宝石胸针塞进他腰上的一个口袋里。
“后面还有更多。”卢说着,向另一个洞口挥舞着火把,洞口的高度刚好能让一个人从下面钻过去。“这里肯定有三十多具棺材。看起来是女人和孩子。”
“达兹光辉正照在我们身上,”彼得亚雷高兴地说,向侧室里望着。
“他确实知道,”伊利亚说,他的声音很平静。他们转过身来,看见他站在离坟场稍远的一个拱门旁,眼睛睁得大大的。门口的灯光让雇佣兵们兴奋不已,他们急忙奔向伊利亚,心中充满了各种可能性。
一间八角形的墓室位于墓群内。房间里排列着高高的镀金烛台,烛台之间的矮桌子上放着银酒杯和金高脚杯,映出火把的火光
房间的中央是一块齐腰高的石板,上面刻着狩猎场景。石板上躺着一个穿着盔甲的人,和他们在高塔里找到的那套衣服很像。瘦骨嶙峋的双手握着一把长剑,尸体脚边立着一面镶着镀金狼头的盾牌。
“等等!”彼得奥雷正要走进陵墓,德拉戈一把抓住他,咆哮道。雇佣兵指着地面。
石板周围画着一颗八角星,由两个重叠的正方形组成。每个点和交叉点都有标志,中间的地方放着小盘子,里面装满了不同的粉末、液体和其他可识别的化合物。一面墙上溅着血,石板后面的八角形图案上也有血迹。

我现在能更清楚地感觉到他们,北方的骑士和勇士。他们很快就来了……
它又动了起来,发出一种黑魔法的脉冲,这是对入侵的反应。也许是巫师?不,他已经筋疲力尽了,他的好奇心和贪婪毁了他。是什么新入场的人。啊,是基斯里夫人发现了地下墓穴。它已经被他们的生命本质唤醒了,那可憎的力量近在咫尺。它也饿了,就像我的饥渴一样,醒着的时候,它让魔法之风中发出颤栗;黑暗和绝望的脉动。
我们很难不同情那些被诅咒的傻瓜,他们被夹在他们几乎认不出也没有能力理解的力量之间,甚至现在还没有自觉自己在决定自己的命运。
那些逃离之人在悬崖峭壁下找到了藏身之处。他们的火像是灯塔,猎犬已经停止在周围盘旋。诺斯卡人知道附近还有其他人,于是加快了脚步。他们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期待。奇怪的预兆和萨满的预言把他们带到了这里,现在他们认为他们的战利品被偷走了。
形势正迅速变得比我所希望的更加复杂。是时候采取行动了。那不是他们的战利品,是我的。他们或许一生都在寻找这个地方,而我却花了他们五辈子的时间来抓住塔下的东西。

斯拉沃尼奇立刻从睡梦中惊醒,心怦怦直跳。他不确定是什么把他吵醒的,但他认为是一声尖叫。
他是对的。远处隐约传来另一声长时间的尖叫,从塔外传来。斯拉沃尼奇把毯子扔到一边,从床头柜上抓起斧头,朝窗户走去。窗台上的雪很厚,冷风吹过空荡荡的框架。他探出身子,脸上冻得刺痛。
嚎叫声;风和雪都无法消音的野兽的嚎叫。他分不清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但这并不重要。他没有转身,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我已经听到了!”他喊道。
门开了,他回头看了看伊万,手里拿着弓。
“我们该怎么办?”雇佣兵说。
“做什么?斯拉沃尼奇笑道。“我们就呆在这儿,这就是我们该做的。那些傻瓜想走,不是我逼他们走的。从没见过狼会攻击石塔。”
这时,外面的动静引起了斯拉沃尼奇的注意。那是树旁的一闪一闪,在飘落的雪中勉强能瞥见。他眯起眼睛,努力透过飘散的雪花看东西,但塔上的光几乎照不到树木。
他震惊地站了起来,下面的门砰的一声巨响把他吓了一跳,他的头撞在了窗户上。斯拉沃尼奇痛苦地咆哮着,揉了揉头,又探出身子去,这时又传来一阵响亮的敲门声。他窗户的下方站着一个身披盔甲的人,没有戴头盔的脑袋被随风飘动的黑色长发所环绕。那陌生人的五官狭窄而陌生,带着贵族的高傲神气。
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望着斯拉沃尼奇。
“在这个晚球的黑夜之中,阁下是否会为一个陌生人提供庇护?”那人喊道。他的口音很奇怪,带有基斯里夫北部的口音,但他肯定不是来自那里。“这是对你最有利的选项。”
斯拉沃尼奇从那双黑眼睛里看出,这个陌生人是个高贵之人。雇佣兵队长有了一个想法:达兹要求对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给予热情款待。在这样的夜晚,让他的客人在外面受冻是一种犯罪,更不要说森林里的狼正越来越猖狂。
“阁下能让我进去说话吗?”陌生人问。
“当然,”斯拉沃尼奇说。这个陌生人的声音有一种令人难以忘怀的感觉,使斯拉沃尼奇放心,同时又流露出一种权威性。“你将是我们今晚的客人。”
他转向伊万,挥手让他走开。
“好了!”斯拉沃尼奇说。“去让他进来。他现在应该快冻僵了。我马上就到。”
伊凡犹豫地点了点头,消失在门外。斯拉沃尼奇急忙穿上靴子,他感到长途跋涉的疲劳和深夜的劳累沉重地压在他的骨头上。他把几个铜环和铁环套在胖乎乎的手指上,用手指捋了捋胡子,理顺了几根缠结的胡子。
斯拉沃尼奇停了下来,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打扮自己。他的客人当然是位贵族,但他从来不是那种为了他们的利益而装腔作势的人。仔细想想,他不太确定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让那个人进来。
斯拉沃尼奇困惑地跑下楼梯,来到一楼。他发现那个陌生人站在大厅和入口房间之间的门口,一群拿着拿着武器的雇佣兵围着他。贵族的剑还在鞘里;斯拉沃尼奇看到一把华丽的剑柄、剑柄和护套镀金,横架上镶嵌着一颗红宝石。
“你的人死了。”陌生人说,目光越过那些警惕的雇佣兵。
“我听到了。”斯拉沃尼奇说。“是狼咬死的对吧。”
“不是狼。”陌生人说。是猎犬。诺斯卡的猎犬。混沌猎犬。”
这在士兵中引起了一些骚动,斯拉沃尼奇用一声咆哮使他们安静下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必须离开这里。”贵族说着,眼睛一眨不眨。“猎犬并不是黑暗之神手下唯一接近我们的生物。他们的勇士和骑士在树林里寻找这个地方。你必须在他们到来之前离开。”
那人说得有道理。他能从陌生人的眼神中看到真诚,从他的语气中听到真诚。然而斯拉沃尼奇心里却不那么肯定,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这么说。
“那我们最好保卫好这里。”他说,他自己都惊讶于自己说出了这些话。贵族的脸上掠过失望的神色。
“你会被困在这里的。”陌生人说着,一字一字,铿锵有力。“最好现在就离开,往南走。他们对你不感兴趣,他们只想进入塔中。”
斯拉沃尼奇和许多混沌战帮交过手,知道贵族的话的真实性。他离开北方就是为了躲避这些敌人;帝国的士兵比起混沌战帮要更好对付。
“呆在这儿没有什么好处。”陌生人说。现在他把目光转向其余的人。“只有死神在这里徘徊。”
斯拉沃尼奇正准备听从这个人的建议,但他对手下的命令却卡在了喉咙里。艰苦的生活所产生的倔强在队长身上反叛地涌动。
“他们来了。”陌生人说,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分寸。
就在这时,他们又听到了一声尖叫。
这声音不是从外面传来的,而是从壁炉旁边敞开的门口传来的回音;纯粹恐惧的长时间尖叫。

伊利亚踉踉跄跄地走回墓穴,双脚踩着中央石板周围的标记。石板后面的尸体——或者说是一具尸体——拖着身子跟在他后面,一只有爪子的手伸向雇佣兵。另一只手里攥着一本厚厚的书,那卷书是用浅色材料装订的。书卷上的银色纹章啃噬着伊利亚的思绪,仿佛那本书在对他低语。死亡的幻象,骷髅和行走的尸体,闪过他的脑海,背景是一个巨大的黑色金字塔,黑暗的能量在它周围扭动。
在地板上爬的那个东西不应该是活的。从一件破袍子里伸出瘦骨嶙峋的胳膊,瘦骨嶙峋的肉上布满了疮疤和伤痕。那东西的兜帽向后滑落,露出一张几乎没有血肉的脸,眼窝空无一物,只有闪烁的火焰在伊利亚的脑海里燃烧。在它的额头上刻着一个可以移动的符文——混沌的标志。
他被彼得雷的脚绊了一下,倒在地上,又尖叫起来。
彼得雷走上前去,手里拿着剑,一刀刺穿了那家伙的胸膛。那东西发出咯咯的嘶嘶声,用空着的那只手抓住彼得雷的靴子。一张长着獠牙的嘴张得大大的,露出一条分叉的舌头,快速地进进出出。
他砍断了握着腿的手,剑在墓旗上回响,声音在墓室里回荡。那东西没有退缩,而是用那双没有眼窝的眼睛盯着他,薄薄的嘴唇向后翘起,露出黑色的牙床。
彼得奥雷咆哮着,双手执剑挥舞,一刀砍穿了那怪物的喉咙。它的头歪向一边,还连着骨头和筋。又一次砍断了头骨,使其在地板上滚来滚去。
“把盘子、杯子和其他值钱的东西拿过来。”魁梧的雇佣兵说着,从死人手里把书夺了过来。“我们回去找其他人吧。”
楼上传来一声喊叫声,回荡在楼下,接着又传来几个喊叫声,都在提醒我们,有全副武装的战士和骑士正在逼近。斯拉沃尼奇走到大门向外看时,感觉到那个陌生人的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果然是混沌战帮。
北方的勇士们手持火把,闪烁着五彩斑斓的火焰,穿过空地。他们身披厚重的铠甲,肩上挂着毛皮披风和鳞甲的皮披风。他们高大的盾牌上浮雕着尖叫的面孔,被拉紧的人体皮肤上溅满了粗糙的鲜血图案。他们的头盔遮住了脸,有的长着一只、两只或三只角,有的长着彩色的头发。他们手持斧头、狼牙棒和锯齿状的剑,这些剑散发着魔法的光芒。
步行的人后面跟着六个骑士,其中五个穿着相同的衣服,但骑在宽肩战马上,眼睛火红,皮肉像金属一样坚硬。他们的长矛上挂着神灵的偶像和战利品——骨头或头骨——在冬风中哗啦作响。猎犬在混乱骑士的身边小跑着,这是一种比寻常的猎狗更可怕的东西。
第六个和其他的不一样。他是冠军,一个被黑暗之神提拔的北方战士,拥有超越凡人的力量。他很容易就可以被认出来,他的背上挂着一根T形的横幅杆,上面有一个青铜圆盘,上面装饰着一张恶魔的脸。他的盔甲像烟熏过的玻璃,是灰白色的,似乎还在不停地移动,几乎消失在飘落的雪中。一只戴着手套的拳头拿着一把燃烧着火焰的斧头,另一只拿着一把剑,刀刃和冠军的盔甲一样闪亮。
这位冠军没有戴头盔。可以看到他的肉是暗红色的,裂开了,像铁锈一样剥落。像猫一样明亮的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站在门口的斯拉沃尼奇。斯拉沃尼奇吓得浑身冰凉;有什么抓住他的心脏,让它停止了跳动。
贵族把手放在斯拉沃尼奇的肩膀上,片刻过去了。
“不要害怕。”陌生人说,斯拉沃尼奇的恐慌消失了。
雇佣兵砰地一声关上门,转身面对跟着他涌进门厅的那群士兵。
“太晚了。”佣兵队长如此宣布。“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雇佣兵们的痛苦在口头上增加了。斯拉沃尼奇感到有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胳膊上,他回过头来,看见那个陌生人热切地望着他。
“我可以帮助你,”他说。“对于我的服务,我只有一个要求。”
斯拉沃尼奇从头到脚地打量着这个人,从他的姿态和身材可以看出,他在战斗中肯定会派上用场。不仅如此,这位贵族流露出自信;斯拉沃尼奇确信,有了他的支持,他们一定能打败混沌军团。
“你要多少?”他问,一时的怀疑把他从对这个陌生人的钦佩中解放了出来
“一本书。”贵族说。“你的人在地下墓穴里发现了它。让他们留着那些金子和珠宝吧。我只想要这本书。”
“什么旧书?”斯拉沃尼奇笑道。“当然,为什么不呢》如果你能让我们活着出去,你的书就归你了。当然可以。”
“谢谢你。”陌生人说。“现在,严格按照我的指示去做。”

是一种渴望驱使着他们,就像饥饿驱使着我一样。他们的恐惧支配着他们,他们渴望领导。那个老家伙,那个叫斯拉沃尼奇的家伙,已经服从了我,其他的人更容易被我摆布。有人称之为魔法,有人称之为魅力。这两件事都不是。这只是人类在被领导时遵循的自然秩序。
他们内心充满了恐慌。他们的心怦怦直跳,因为他们向窗外望去,看到那些全副武装的身影在雪地里前进。他们没有考虑过塔楼的防御,而且毫无准备。在没有行动的地方,我给他们行动。我命令把门闩上,把长凳和桌子放在楼下的窗户对面。那些拿弓箭的我都派到楼上去了,虽然我担心在暴风雪中他们的准头会很差。
其余的我分在主塔和仆人区。这座塔是足够坚固的,主要的攻击指挥通过大厅来进行。斯拉沃尼奇很快就同意了我的命令,带着三分之二的战士去守卫厨房和附属于塔楼的其他房间。
在熙熙攘攘的雇佣兵们的喧闹声中,响亮地响起了胜利的欢呼;上面的射手找到了他们的目标。这会分散军队的注意力,再多一点。在我的指挥下,和我一起的士兵准备好武器,把火堆起来,站在门窗旁。
然后它来了,第一口刀刃咬进木头,目标是从图书馆的一扇窗户。士兵们大声喊叫。我用毫无意义的荣誉和所谓的勇气安慰他们。他们像干渴的狗一样,舔舐着陈词滥调,尽管我能看到他们的内心,但他们的心跳仍在加速,兴奋的汗水也从他们的背上流下来。
其中一人从隔着窗户的两条长凳之间的缝隙里插进一根长矛。这份攻击得到的回应是一阵痛苦的嚎叫。那是一种魔法武器,被溅出的鲜血注入了新鲜的活力。当它抽插结束时,红色的液体装饰着矛尖。它闪闪发光,充满生命力,每一滴都是生存的关键。它的气味令人陶醉。即使是在铁刀片上的一点点涂抹,也足以使我的喉咙发痒,唤醒我内心渴望精华的东西。
在外面,冠军用他们听不懂的话咆哮着挑战。不过我懂这种语言;他说着要将塔内所有人杀光。尽管雇佣兵们听不懂语言,但他们能意识到语气背后的意图和力量。他们短暂的胜利瞬间转瞬即逝。
我瞥见了紧张的目光,舔干的嘴唇,抚摸着护身符,做着手势的的士兵。他们在向他们的神低声祈祷。
那些神是听不见的。其他的神,甚至是那些黑暗诸神,则是我们今夜的观众。

伊利亚惊讶地放下抱在怀里的装饰品,大厅里响起了一阵哗啦声。他的战友们全副武装,窗户被家具锁住,外面传来了战争的喊声。
“什么情况?彼得雷走上台阶,一句话概括了伊利亚的一切感受。
“是诺斯卡人。”斯坦尼斯拉夫回答。“他们把我们包围了。”
那些探索过地窖的人把战利品放在一边,在行李里搜寻他们的武器。
“那家伙又是谁?”伊利亚问,目光盯着一个站在门厅门口、身披华丽盔甲的高个子陌生人。
“不知道。”斯坦尼斯拉夫咕哝着说。“就在诺丝卡人之前出现。斯拉沃尼奇让他进来的。”
伊利亚默默地接受了这个消息,虽然仍然很困惑。他在成堆的箱子和麻袋中找到了他的剑和盾,武装了自己。诺瓦克从仆人的入口跑进了房间,左臂上的伤口流着血。
“他们闯进来了,”他说,上气不接下气,害怕极了。“斯拉沃尼奇需要更多的人来牵制他们”
突然,一声雷鸣响彻塔楼,没有人回答。人们把目光转向陌生人,他在一片喧哗中显得很平静。
“他们砍了一棵树当攻城槌,”他慢慢地说。“而且我们再也抽不出人手了。”
诺瓦克警告说:“那他们很快就撑不住了,诺斯卡人对我们来说太强大了。”
“你能撑多久就撑多久,”贵族说。“叫斯拉沃尼奇来找我。”
诺瓦克很快走了。
“找个东西栓住大门,”陌生人说着,指了指楼梯扶手。“这些木材应该能用。”
那些拿着斧子的人开始砍伐起这茂密的树林,然后他们的击打声被砸门声淹没了。在他们劳动时,碎片和木屑散落在地板上,空气中弥漫着灰尘,覆盖了皮草、头发和胡须。
一声不祥的爆裂声从入口房间传来。
“快点。”陌生人这么说着,但仍然没有表现出害怕的迹象。
当人们砍断栏杆的最后一部分时,斯拉沃尼奇出现了。他一言不发,看着手下抬着木头朝门口走去,仿佛在发呆。他摇了摇头,把注意力转向那位贵族。
“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陌生人不等斯拉沃尼奇开口,就问道。
“我记得,”雇佣兵船长点头回答。“恐怕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兑现我的承诺。”
“你不必害怕,”陌生人说。“我可以帮忙。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记住今晚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我们是盟友,对吧?”
“我想是的,”斯拉沃尼奇说,他不知道这个人的意图。
“好。你可以相信我。”

这里是个可怕的地方,正被最黑暗的魔法包围着。当我对着魔法之风敞开心扉时,我感到可怕的记忆刻在了塔楼的结构上。诺斯里之王曾经在这里开膛破肚,砍下敌人的头颅,将被杀者的灵魂献给混沌之神。在被西格玛和他的战士赶向北方之前,他们在那块石头上建了一座寺庙。
然后寺庙倒塌了,石头散落了,人类的历史是短暂的,而石头的记忆是漫长的。在帝国建立之后,这个地方吸引了各种各样的人,它的起源却早已被遗忘了,但它的位置在民间故事和传说中被铭记。有些人是为了寻宝,被贪婪吸引到这里来的。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有着更险恶的目的,我也是如此。许多人都被他们试图拥抱的力量所吞噬,失去了生命。
波雅尔也不例外。他是一个软弱的人,被对死亡的恐惧所驱使,寻求最终的解决方案:不朽。他用打猎的故事掩盖了真相,但石头记得这个故事。祭品的鲜血,死灵法师的吟唱,黑魔法的漩涡;所有的一切都在几个世纪后继续回响。
波雅尔没有成功,或者说,不完全成功。在他去世三百年后,他仍然在这里留存。他的遗产还在继续,他的财产在死后花在完成他生前所开始的事业上。我的思想触及了波雅尔的灵魂,它被囚禁在我脚下地窖里腐朽的骨头里。黑魔法阻止了灵魂逃离尸体,但它处于休眠状态,等待能量再次释放。
我有这种能力。我没有第一个位死灵法师,大死灵法师,那迦许撒之主的所有知识,但我在长期的生活中学到了很多,我的非自然状态还给这样的学习带来了许多好处。
黑魔法是我能控制的。它是我的一部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它永远不会是凡人的一部分。可它的诅咒和诱惑对我毫无意义;我已经是不朽的了。我获得了重生,拥有了那种与生俱来的力量,能够看到死去的灵魂,我能够进入另一个领域,让灵魂在那里盘旋和休息,我也能够把逝去的生命的火花还给他们的躯体。
我被大多数人认为是怪物,但其实我是一位生命的使者。正是这种理解,这种启示,使凡人在理解它时总会发疯。既不死,又活着,站在凡人和不朽的两个领域之间,就是在遗忘和存在的天平之间取得平衡。没有一个理智的头脑,没有一个人类的头脑,能够同时看到这两个世界而不受影响,但这是我的自然领域;在亘古以前,我就被带到了这个境界。
波雅尔对我的存在有了反应,我用我的思想渗透到脆弱的骨骼和古老的盔甲中,引导魔法。他的灵魂在闪烁,成长,从我喂养他的力量之中汲取活力。他的意志是强大的,因为它必须是任何企图欺骗死亡,和他自己。他对自己成功的认知,决定了他有多少意识的留存。他是一个战士,一个军队的领袖,我唤起的正是这些记忆,给波雅尔的骨架注入了一个目标。
剩下的就看这个人的精神如何了。他的骨头因黑魔法而颤抖。我感觉到了他手指的抽搐,感觉到了动力的回归,魔法触丝取代了很久以前腐烂的肌腱和肌肉。
一个勇士是无法扭转战局的。魔法的路径,石头释放出的力量,死者的尖叫声都在这个黑暗的地方挣扎着,紧紧的抓着生与死之间的屏障。我推动魔法,让它从石之中流过我的身体,然后进入地下墓穴,像闪电进入神殿的尖塔一样,进入波压尔的随从的遗骨之中。
地窖里充满了无生命的躯壳,空洞的眼眶闪烁着不自然的活力。
我发出一个无声的命令,死者站起来,准备听从我的命令。

他身后的台阶上传来盔甲的脚步声,这使伊利亚有些惊慌,有那么一会儿,她以为从外面还有别的入口能进入地窖。可当看到壁炉旁的洞口出现了一个人影,他的惊恐变成了恐惧。
死去的领主回来了,有人完成了巫师没能完成的事情!
伊利亚的尖叫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们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一列骷髅从墓穴中齐步走出来。
“他们身上有一种混沌的臭味!”彼得雷咆哮着,朝那些幽灵们走去。
“管好你的人。”陌生人把手放在斯拉沃尼奇的肩膀上,低声说道。“他们不是你的敌人。他们是高塔的守护者,是被派来打败你的敌人的战士。”
斯拉沃尼奇眯起眼睛望着这位贵族,但也举起手来,挥手叫彼得雷和其他人退后。
“你这是结交了什么盟友?”伊利亚嘶嘶地说。
作为回答,大门又重重地裂开了,诺斯卡人的喊叫声听得更清楚了。门厅里传来警告的喊叫声。
“这么干总比被混沌人杀了好。”斯拉沃尼奇做了个鬼脸说,后退了一步,让幽灵和它的随从从他身边走过。“让他们过去。他们已经死了一次,至少他们可以为我们再死一次。”
当亡灵停在他身边时,队长畏缩了一下,他把红红的眼睛转向了雇佣兵领袖,似乎明白了他说的话。那波雅尔一只戴手套的手举起一把刻有符文的剑,向陌生人致敬,他的剑边闪烁着魔法。
“把他们都杀了。”贵族指着门说。
那些站在不死族和门之间的雇佣兵们,眼看着支撑着门的横梁剧烈地摇晃着,被劈开了。大门的木板被锤击和斧头劈得支离破碎,古老的木材最终无法抵挡混沌战士的野蛮攻击。
尸巫迎着第一个走过来的北方人,闪亮的剑高高举过他的头盔,砍断了他的头。在可怕的寂静中,这个全副武装的身影举起盾牌,冲向下一个敌人,其他骷髅跟在后面。
那些站在门口的战士看到亡灵的战士惊慌失措地大叫着后退,让这群亡灵涌进空旷的地方。伊利亚和其他几个人跟在后面,他们的恐惧被一种可怕的好奇心所压倒:那就是看到死人杀死活人。陌生人跟在他们后面,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红光,就像那些没有血肉的战士的眼眶里发出的红光一样。
这是伊利亚第一次看清他们的敌人——身披厚重盔甲和毛皮斗篷的大块头战士。他们的体型使得这些骷髅战士相形见绌,他们的武器刀锋沉重,能够砍穿盔甲、肉和骨头。有几个雇佣兵被他砍倒了,但看到尸体向他们袭来,他们仍然感到震惊。那波雅尔的活蹦乱跳的尸体向左右扑去,每一击都把他肢解,最后砍下了他的头。
在塔的周围,战团的首领出现了,用他严厉的语言咆哮着命令着战士重组。混沌战士们从对塔的攻击中有序撤退,围在他们的冠军周围,与骷髅和他们的不朽指挥官再次交战。刀片咬进裸露的骨头,大锤打碎头骨,粉碎四肢和胸腔。伊利亚看见六具尸骨接连被砸在地上,似乎他们的救星并不能拯救他们。
雇佣兵把眼睛从这残酷的场面上移开,瞥了陌生人一眼。他眼睛里的火焰更亮了,他苍白的肉体从里面闪闪发光,雪花石膏般的皮肤下的血管奇怪地跳动着。贵族被半隐隐约约的光环包围着,这阴影与北方人的火把或从塔楼里溢出的光毫无关系。
那些倒下的骷髅颤抖着,抽搐着。突然,断骨接上了断骨,死气沉沉的战士们再次站起来,拿起有缺口和生锈的武器再次攻击。其中三人立即被北方人击倒,但在此之前,不死者们还刺穿了另一名混沌战士的盔甲。
在那八具尸体战斗的地方,诺斯卡人总会死去;混沌军阀挥舞着他的武器,将那些骷髅被甩了回来,摔得粉碎。可一个人接一个人的,混沌战帮正在被削弱,他们无法在近战之中与维持敌人的死灵法术相抗衡。
过了一段时间,尸巫和勇士撞到了一起,后者用他那燃烧着火焰的斧头砍开了几具骷髅。混沌的剑刃撞击着尸巫的威胁,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和魔法的力量。波雅尔用盾牌挡开了斧头的攻击后猛扑过去,施了魔法的刃尖在冠军的头盔上刻了一道沟痕。
伊利亚猛然呼出一口气,意识到两个超自然的战士爆发了大战,他屏住呼吸看了起来。当混沌战士的剑从死去的战士的背上刺穿尸妖的胸甲时,他吸了一口气,心里一阵难受。波雅尔踉跄了一下,挥出了自己的剑,致命的剑尖划破了冠军的腿甲。燃烧着的斧头落了下来,粉碎了亡灵的头,将斧头深深地埋进了尸体里。
当勇士从战斗中取胜,围观的雇佣兵们发出了恐惧的呻吟和喊叫,头骨和四肢在他周围飞舞。

唉,冠军已经打败了波雅尔,不管我把他们复活多少次,我也没有足够的战士来阻止他。我本希望避免这种情况,但我必须亲自参与这场战斗。
我阻止了黑魔法的流动,让它在我体内积聚。它在我心里扭曲的扭动,但它是我的奴隶,不是我的主人。我的血肉早已死去,如同骸骨的骨头一样。只是一个简单的,可以按照我的意愿运作的,容器。
魔法涌动,顺着每根树枝流淌,让我充满了它的力量。
伊利亚认为自己看到的可能是最可怕的事,一看到陌生人,他就几乎晕了过去。他周围闪烁的光环现在更明显了,它穿过像绳索一样突出的血管,雇佣兵们的耳朵里传来微弱的尖叫声和哀号声。
阴影加深了,变成了一件有形可见的力量斗篷,笼罩着这位贵族。在那可怕的斗篷下,死去的面孔斜睨着,呻吟着,但最糟糕的还在后面。
那个陌生人正在变形。黑色的头发变成了雪白的颜色,苍白的皮肤几乎变成了是半透明状,有一张动脉和静脉的纹路组成的不自然地蠕动着的痉挛的网出现在了皮肤上。陌生人的上颚长出两颗尖牙,每一颗都有伊利亚的手指那么长,尖牙在火光下闪闪发光。就连这位贵族的盔甲也在扭曲和变化,在那黑色金属中冒出骨状的刺和尖刺。一只有爪的手从陌生人的剑鞘里抽出剑来,剑刃如满月般闪耀。
这个陌生人高举宝剑,几乎比伊利亚跟上的速度还要快。冰冷闪亮的利刃刺穿了离他最近的混沌战士,一刀就把手臂和身体分开了。与此同时另一个倒下了,他的胸部从肋骨到肩膀都被切开了。
那个嚎啕大叫、挥刀砍人的幽灵在诺斯卡人中间疾驰而过,鲜血和四肢散落在雪地上,直奔混沌勇士而去。北方人的首领高高挥舞着斧头,瞄准陌生人的喉咙。变了样的贵族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斧柄,从冠军手中将其夺了过来。月光照耀下的剑连砍三下,每一击都在北方人的头骨上刻下更深的上横;第四刀刺穿了脖子和肩膀,冰冷的血液喷涌而出。
血液在我周围流动,但我无法进食。它被黑暗之神的精华污染了。用我最后的力量,我再次吸取力量之风,用这微小的力量支撑我的前行,混沌的战士们包围了我,叫嚣着为倒下的冠军报仇。混沌的诱惑对我窒无意义;它对我这样的永生之主窒无用处。
刀剑、锤子和斧头敲打着我的盔甲,咬着我的肉,但毫无用处。因我不是活着的,所以我不会被杀。我的盔甲因黑魔法而变得坚硬,可以抵挡他们的打击,我的身体也不会感到疼痛。
虽然这很累人,激活我的战士和维持这不朽的形式。每一种黑魔法的渣滓都在我的意志中吞噬,直到最后痛苦降临;饥饿的痛苦。魔力是贫乏的食粮,转瞬即逝,变幻无常。
当更多的混沌战士死去时,他们撤退了;
然后雇佣兵们正从塔里出来帮助我。
追赶他们没有意义,我没有兴趣再保护我的盟友,除非必要。如果北方人回来了,这不关我的事。我的力量迅速减弱,我让魔法消散,阻止任何对灵魂和身体的进一步伤害。
我再次变得虚弱,让我的骸骨追随者倒在地上。我用尽了所有的精力,最后拔剑去寻找那个叫斯拉沃尼奇的人。我已经履行了我们达成的协议。
当这个陌生人走近时,雇佣兵们拖着脚步后退,他们的盔甲和瘦削的脸上沾满了鲜血。陌生人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虽然现在看起来比以前更憔悴、更憔悴。只有斯拉沃尼奇坚持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但他的紧张是显而易见的,因为他的剑在他手中颤抖。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队长问。
“你是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陌生人说。
“吸血鬼。”伊利亚说,不过当陌生人漆黑的眼睛盯着他时,他立刻后悔自己的发言。
“你们人类是如此称呼吾等族类的。”吸血鬼看着斯拉沃尼奇,指着彼得雷。“他有我想要的东西。”
斯拉沃尼奇看了一眼他的副手,后者耸了耸肩,摇了摇头。
“你说的书是这本书吗?”彼得雷说着,从斗篷下面抽出了那本魔典。“如果这个人愿意放弃我们找到的所有金银来换它,这宝贝一定值很多钱。”
“这是无价之宝。”陌生人说。
当斯拉沃尼奇考虑其他选择时,矛盾的情绪在他的脸上掠过。陌生人的眼睛变成了一条缝,他的尖牙又出现了。
“遵守你的诺言。”吸血鬼说。“惹怒我是不明智的。”
“给他吧,”斯拉沃尼奇向彼得雷挥手说。当他再次摇头时,斯拉沃尼奇从他手中夺过书,扔向陌生人。“拿着它离去吧!”

雇佣兵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当我消失在暴风雪中时,他们自然就离开了我的思绪之中;要不是命运让混沌的战士们和他们在同一天晚上来到这里,他们早就被我杀死了。
他们的生存并不重要。他们已经发挥了自己的作用,而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
我能感觉到那东西在我的手中的脉动,它在用它自己的无生命的力量跳动着,充满了它的创造者的力量。但这是我最不需要的东西;它是一项持续了几个世纪的探索的终极成果。我将研究它的内容,了解大死灵法师的最后秘密。有了它的力量,我的计划就会实现。弱小的人类帝国无法抵抗北方的强大敌人。他们的贪婪和恐惧最终会毁灭这个世界,伴随着诅咒,我的种族也会终结。
我们需要这些脆弱凡人的鲜血,就像黑暗诸神渴望他们的灵魂一样。我不会让人的弱点定我的罪;我是不朽的,并打算永远活下去。我将是他们永恒的主人,也是为人类对抗混沌邪恶的保护者。在我的指挥下,他们将远离腐败,免受附身,尽管他们永远不会为此感谢我,但我将拯救他们的灵魂,使他们免遭最可怕的命运。
我深情地用手抚摸着腋下那本人皮装订的典籍。现在它是我的了;亡灵之主所写的杰作的最后—部分。
纳迦许的第九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