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蝶信使】她是一名信使,也是一个骗子,扣响屋门之时,死讯如期而至
第二封信-灰马篇
地址编号:T-29-01
[资料显示对象为一对母子,男孩六岁]*
[母亲为补贴家用常年在东部垃圾处理厂拾荒,患有精神疾病。]

“咚咚咚……”
“咚咚咚……”
“那个……请问有人在家吗,这边有您的信……”
门的另一头迟迟没有动静,正当爱丽丝准备转身离开之时,紧锁的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道缝,黑暗中两只眼睛朝着外头警惕地观察着,像是害怕门口会有什么怪物。小孩喑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哭腔从门缝中传来:
“妈妈告诉我过,除了妈妈谁来都不能开门……晚上外面会有很坏很坏的大灰狼……”
“姐姐我不是坏人,姐姐是一名……一名信使。”女儿有些结结巴巴的,每当念出信使二字,她总有种莫名的愧疚,她感觉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带去悲痛。
“信使是什么?”
“就是……送信的…不用怕,把这封信转交给你妈妈就好。”女孩努力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将黑色信封递了过去。
“是大姐姐?这么晚在外面很危险的,别的小孩都说这一带有一只吃小孩的大灰狼……”
“呃,大灰狼?应该没有吧……”爱丽丝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那些东西肯定是大人用来吓唬小孩的。
“你今年多大啦?”
“我,我今年六岁啦,姐姐,我好饿,你有在外面看见过你我的妈妈嘛?”
“诶?奇怪,这么晚了,你妈妈还没有回来?她是什么时候出去工作的?”
“……”
“……三天前。”
“三天前?”女孩有些诧异,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这些天你是怎么过的呢?有没有去问别的大人去找她?”
“没,没有。妈妈跟我说一个人在家千万不要开门,外面饥饿的拾荒者都很危险,总是打人,妈妈离开前有准备早餐……我翻出来家里还剩的一些生的食材,但好难吃。”
“姐姐,我好怕。妈妈会不会被外面的大灰狼吃掉了?”
“不,不用怕,饿坏了吧,姐姐先给你去买点吃的,等我工作结束后一定会帮你去找妈妈的,听话,不要哭了哦。”
爱丽丝傻乎乎地往自己口袋里掏钱,这才想起来她已经把所有钱都给了老妇人,她自己也还没吃晚餐,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屋门又被推开了一点,小孩畏畏缩缩地从中探出头来,打量着这个雨夜的访客,当他看见爱丽丝黑伞下的模样时,他的眼睛好像重新泛起光泽。
“真的是……大姐姐。不是大灰狼……太好了。”
小孩正呆呆地望着面前的鸢尾花女孩的脸发愣
“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好…漂亮。”
“呃?啊?嗯……噢…咳咳…”爱丽丝紧张兮兮地捏了捏自己银灰色的发梢,本就有些社恐的她完全不知道如何接话,待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样子有些好笑。
“是,是嘛?第一次听别人这么说。”
“是的,姐姐感觉是从漫画里走出来一样漂亮,眼睛好像紫宝石,简直是一个人偶。家里好黑,姐姐你能不能陪陪我……”
爱丽丝抿了抿嘴,望着小孩眼角恐惧的泪水,此时她的心情颇为复杂,因为她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小孩是单纯的,看到门后是一位姐姐戒心也削减了大半,爱丽丝借此机会走进了小孩的家,想要看看还有没有剩下些什么食物给这饿了几天的孩子做一顿饭,也许她能在注定死亡的宣判到来之前做些什么弥补那份愧疚。
刚一踏入门,一股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可能是因为那些被翻出来的食物都腐烂了吧。爱丽丝皱着眉来到门厅,试着按动灯的开关但毫不意外没有电,废墟都市的供电系统已经瘫痪了,再说,很少有人能够支付得起那笔费用。爱丽丝点燃了木桌正中央的蜡烛,微弱火光只能照亮这餐桌桌面大小的范围,氛围很是阴森,桌子上是一碗已经馊了很久的白粥,苍蝇趴在上面贪婪地吮食着,白粥旁则是个脏兮兮的空玻璃杯,很难想象这六岁的小孩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这些天,你就是吃这个的?”
小男孩乖巧地点了点头。
爱丽丝没再说什么,只身来到厨房,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这里一片狼藉,能吃得不能吃的东西都被翻了个遍,战时配额供给的土豆总是会领到发芽的,像被老鼠啃了一半扔在角落。地上甚至有尿渍和呕吐物的痕迹,对于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孩童而言,平日里生活都有由妈妈帮助,可如今他的母亲不知所踪。爱丽丝叹了口气,踮起脚尖翻找着还可食用的东西,最终只找到了一点点生虫的米。
或许是因为饿得实在受不了了,男孩抓起地上发芽的土豆就往嘴里送,还好被爱丽丝拦住了。
“别,别吃那个,把那个给姐姐,姐姐给你做粥。”
由于实在没有什么食物,爱丽丝只能把土豆发芽的地方切掉再煮熟充饥,至少那比直接饿死好,她从小就是这么在严冬中熬过来的。
餐桌上,小男孩捧着爱丽丝做的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这辈子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似的,虽然那只是土豆加白粥。爱丽丝坐在一旁,单手撑着脸静静地望着桌上的黑色信封,摇曳的火光照在她的脸上,照不出她内心的惆怅。
“姐姐真好,该不会是异国的公主吧……”男孩眨巴眨巴眼
“诶?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姐姐和我以前看到的人气质都不一样,头发和衣服都很干净,眼睛也是没见过的紫色。动作也不像个逃难者,难道是以前上层区的贵族?”

“不,不是啦,我小时候的经历其实和你很像。只是作为葬……我是说信使,我想给人留下好点的印象。”
“不,不说这个了,你的妈妈是不是三天前的早上去了东部垃圾处理厂拾荒就再也没回来了?”爱丽丝总感觉被夸漂亮很不自在,于是连忙转移话题。
“垃圾场多脏呀?怎么会呢,妈妈她总是跟我说拾荒者都是些只会用暴力抢东西的坏人,最讨厌了。我的妈妈是在孤儿院工作的。”
然而,爱丽丝得到的资料上明明确实写着他的母亲在处理厂拾荒,现在战争时期孤儿院的工作不是一般人能够抢到的。如今穷人的出路无非几条,去当兵如棋子被消耗,抑或流浪拾荒最终挣扎死去,只有少数人能有稳定的工作,毕竟人命不值钱了。
“姐姐了解了,工作结束之后就去那边找你的妈妈,你就乖乖在家里待着。”爱丽丝下定决心,男孩已经失去了父亲,至少她想让这样的悲剧不会再次发生于这个孩子身上。
“谢谢姐姐,姐姐要喝点什么吗?”
“爸爸以前告诉我,如果家里来客人了,就要给客人倒茶,但家里已经没有东西了……水,水可以吗?”男孩给桌上那脏兮兮的空玻璃杯倒水,动作有些笨拙。
“谢谢,你很懂事呢。”爱丽丝接过那杯水,朝着那孩子故作轻松的笑。
“姐姐,你的爸爸也去当兵了吗?”
“是的……”那是她不愿回想起的遥远的童年。
“他……只给我留下了一个蝴蝶八音盒。就和很多家庭里的那个八音盒一模一样,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量产的参军抚恤品之一,军队不过是通过这种方式给士兵要活着回去的信念,以此提高士气。小时候我还傻傻的把这量产货当做宝物……那旋律我都快听吐……”
爱丽丝没再说下去,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及时住口了,有些事实对于这天真的孩童而言还是太过残酷。
“可是,我的爸爸为什么还不回来呢……妈妈总是和我说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可现在妈妈也不见了,不会被那个大灰狼吃掉了吧……”
“放心吧,大灰狼什么的并不存在,那是虚构的。”爱丽丝安抚道。
“是真的!别的小孩有见过,据说只要是那个怪物去过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人死掉!我听到过的,你晚上的时候,会不会也听见很多人在家里哭?妈妈说,那都是有人被大灰狼吃掉了!如果有谁敲了三下门,那一定是大灰狼,绝对不要开门。”
“…………”
爱丽丝望着那杯水,烛火的颜色透过杯壁的玻璃发生折射如一剂调料溶入水中,她久久凝望着玻璃杯壁上反射出的自己的脸庞,那银灰色的头发显得格外刺眼。爱丽丝没有一声话语,唯有自嘲的笑,笑得是那么悲戚。
“姐姐……你真的没有见过大灰狼吗?”
“…………”
“姐姐晚上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小心,我可不想对我好的大姐姐被吃掉。”
“…………”
——也许那只大灰狼没有人们说的那么可怖呢?爱丽丝想这么说,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很多时候,有些现实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你很讨厌那个大灰狼吗?”
“讨厌!因为有它的地方就会有人死,我不要爸爸妈妈死……妈妈说她最近总是在梦里听到那个声音,好像是什么……灰马的蹄音,妈妈看上去好痛苦,被那个声音折磨得睡不了好觉……总是说着什么我听不懂的,他要来了,他终于要来了。”
“我明白了。”女孩低着头。
“放心,有姐姐在这,大灰狼不敢来的,以后也不会再来。”她是一名信使,同时,也是一个骗子。
“姐姐那么瘦,肯定打不过那个大灰狼的……”
“但如果是我的爸爸,一定可以把它打跑,我爸爸可是很厉害的士兵,这些都是妈妈告诉我的。”
爱丽丝不知如何回应,仿佛被无数谎言交织的网牢牢束缚,难以呼吸。她只好尴尬捧着那杯水。就在这时,她隐隐察觉到了一丝诡异之处。挪开后的杯子在桌面留下了一个半圆的底印,她下意识用手指一抹杯边的桌面,竟在黑色手套的指尖留下了肉眼难以察觉的细微白色粉尘。也难怪,这里如此昏暗若不仔细看根本无从发现。她疑惑地皱皱眉,看向男孩,男孩则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她。随后,她将信将疑地轻轻嗅了嗅指尖。
“这种味道……怎么可能……”她如是想,愈发不安。
“……是某种老鼠药?”
此刻,孩子天真的声音打断了爱丽丝的思绪:“怎么了姐姐,抱歉啊,家里没什么能招待你的东西……那你要不要来一口粥?”说着,他握着勺子凑到爱丽丝嘴边。
“这个,是你的杯子?”爱丽丝的脸颊划过一滴冷汗。
“对……”
该不会?这个小男孩没有他表面上那么简单?是他在我的水中下毒?难道说……他早已认出了那只“大灰狼”?难道是他不想让自己的爸爸死,在那样的传闻下,他“天真的”误以为只要大灰狼不在了,他的爸爸也就不会死了。
不过,说到底这也只是一种可怖的猜想,还是不要妄下定论。但除了他,还能有谁下毒呢?
“你这几天有用过这个杯子吗?”
“对,对,我想起来了,三天前早上的时候我好像喝了一点点这个杯子里的水,但感觉味道好奇怪就偷偷吐掉了。后,后来我都是直接喝壶里的。”
“你……应该没有咽下去吧?”
“没有。怎么了姐姐?”男孩歪歪头,似乎丝毫不知道他曾与死亡擦肩而过。
爱丽丝在腐臭的空气中嗅到了一丝恐怖的味道,她看了看小男孩,又扭头看了看四周,不由得背脊发寒。漆黑寂静的小屋里只有正中央桌子上烛火的灯光,微弱到随着她的呼吸而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这里,只有你和你妈妈住?没有别人来过?”
“没有。妈妈告诉我不能给坏人开门。”
“……姐姐?”
爱丽丝忽然猛地站起身来,椅子都差点翻倒。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细思恐极的东西,快步走到厨房,重新审视了一遍:地上是男孩非正常大面积呕吐的痕迹,这并不只是单纯的吃坏东西那么简单,而是轻度中毒的症状。而最匪夷所思的地方先前她竟没有察觉到,那就是地上尿渍。她原本以为对于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小男孩乱一些倒也正常,但现在细想之下,男孩怎么也不至于不知道应该去厕所解决。
也就是说?
雨水打在窗沿,发出急促而不安的旋律。爱丽丝的脸色惨白,从事信使这一工作以来,她看过太多生离死别,但这次就连她也感到了一丝恐惧。她的洞察力很高,也许是因为职业能够接近死亡的缘故。
小男孩看出了爱丽丝的变化,畏畏缩缩地跟来了厨房她什么也没说,回过头看着他,指了指地上的污渍。屋外的雨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对,对不起。因为,因为厕所好像不小心锁上了,就,就只能……”
“厕所在哪?”爱丽丝只说了四个字,语气冷静得有些恐怖。
男孩乖巧地举起小手,指向屋子的另一头———在那个就连烛火也照不到的,最最黑暗的走廊尽头,厕所的门紧锁着。黑雨还在凄凄厉厉地落着。
爱丽丝瞬间警惕起那个方向,她从厨房抄起一把水果刀并反手隐藏于自己的身后,动作一气呵成,好似转瞬从一位公主变成了一名猎人,然而,那双止不住颤抖的手还是暴露出她内心的慌张。
“怎……”
“嘘。”
鸢尾花的猎人将手指放在唇边朝着小男孩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示意他待在原地,背过身去,千万不要回头看。

她一步一步朝着那个地方走去,朝着最终的答案走去。显然,对于一个六岁的小男孩来说,他可能不知道如何自己煮饭,不知道他的父亲永远不会再回来,也不知道母亲三天没有回家这不寻常,更不知道厕所的门————是绝对不可能从外面凭空锁上的。
但她知道。她早已知晓答案。
爱丽丝推了推厕所的门,确实从里面锁上了,她又敲了敲三声厕所的门:“咚咚咚。”没有回应。门的那一头除了水滴声之外没有任何声音。
“咚咚咚。”
“难道厕所的后面是所谓的大灰狼……吗?”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怪物。最可怕的怪物永远是人类自己。”爱丽丝如是想。
下一秒,她一刀劈开的老旧的门锁,然后又轻轻推门而入,生怕惊扰到门后之人。——恍惚间,我看到,一匹灰马,彼岸随之而来,骑士名为死亡。
只见门后,一双无力的腿在爱丽丝的眼前随风摇晃。小男孩的母亲就挂在上面,早已经一动不动了,这才是腐臭的真正源头。
原来,她一直在这,她从未离开,她哪也没去。
鸢尾少女的瞳孔猛地收缩,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全程没有出声。对于她这个年龄的女孩来说,这着实有些冷静的不正常。她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悲戚。
“姐姐?厕所里……”
“别过来!”爱丽丝朝男孩喊道。
她唯有再次撒谎,很多时候,我们别无选择。
“厕所里,是大……大灰狼……真的是大灰狼。厕所里有……怪物。你快走,去门厅外面等我,我可以解决,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要过来。”那语气略带严厉,但也是迫不得已。
“可……可是,大灰狼会吃……”
“听话,乖。”
“听话……姐姐求你了。”
“…………”
确认小男孩离开后,爱丽丝在他妈妈脚下的地板上拾起了一张纸片,上面写着她的遗言,笔迹十分混乱,看上去精神不太稳定:
“你听见了吗?那个铁军靴的声音。她来了,她终于还是来了。最近邻居们都收到了,我们家也不远了。我每天都会梦见,梦见那把黑伞。”
“我明明知道他早就回不来了,但还是要告诉我的孩子他一定会回来的,每天都在谎言中度日的我真的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就在那时我在书上看到了希望,据说,曾经的科学家成功证明人类死后可以抵达一个名为彼岸的极乐世界。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与其在余下的日子里痛苦地死去,不如趁早让我们一家三口于彼岸重逢。”
“原谅我。”
“彼岸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我不想再看我的孩子挨饿受苦。”
其实爱丽丝早就猜到了门后到底有什么,既然这里除了小孩和他的母亲外没有别人,那么在水中下毒的只有可能是母亲,哪怕这再难以置信。
那么动机是什么?当看到厨房的污渍时,她的心中就有了那个可怕的猜想:母亲本想和孩子一同在三天前的早上摆脱这个看不见希望的世界,摆脱这看不到尽头的战争,不料小男孩觉得水有怪味没有听妈妈的话,在妈妈离开后偷偷把水吐掉,最终只造成轻度中毒。而被饿晕的小男孩以为妈妈是照常去工作了,还在迷迷糊糊中期盼着他的妈妈回来。
最初提供给爱丽丝的资料中早有记录小男孩的母亲精神不太稳定。观察尸体,死者身上有很多隐藏起来的伤口,再加上先前只言片语中透露出的讯息,可以猜到一个弱势的女性在垃圾处理厂拾荒时遭受到了怎样的暴力与残酷竞争……而这一切,身为一个母亲的她不忍让孩子知道,无人倾诉导致内心的伤口随绝望一点点腐烂。
当然,还有最后一个原因。
那便是爱丽丝她自己。
精神疾病患者恐惧着那个预示着不详的蹄音,终日焦虑,她忽而想起了先前老妇人的那句话:让悬着的石头落下然后睡个好觉吧。或许,知道自己亲人的死讯,也比每一天惶恐不安辗转反侧的担忧好过,那份黑色信封早晚都会来到,只是时间的问题。
爱丽丝站在悬挂空中的那双腿前,很久很久,她那鸢尾色眼瞳中没有半点恐惧,只能看到无尽的悲伤。她从小到大从不害怕死人,她害怕的是失去亲人的那种感觉,同理心让她看见任何别离都感觉这好像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或许,我不该来的。”她平静地对她说。
“那么,打扰了。”
爱丽丝将厕所的门轻轻合上,死寂的小屋中,烛火依旧在餐桌上摇曳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杯曾经下毒的水,如今倒在了一旁。
“…………”

鸢尾花女孩坐在家门口的石台阶前,一旁的小男孩被“大灰狼”吓得止不住的哭。少女一手撑伞一手摸着小男孩的头,不知该说什么。了,再多言语在战争带来的现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小家伙,别哭鼻子了。待会会有一些叔叔阿姨来接你走,这个地方有大灰狼,已经不能住了。以后要在你的新家好好生活啊,人总是该好好活下去的,我依然相信,明天这一切都会有转机,既然仗已经打了这么久,没准就要结束了。”
“那我的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等你长大了,他可能就回来了。”她仿佛是在对自己说。
“那你会帮我找妈妈吗?”
“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做到。”
在将小男孩交给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后,她再次转身离去,好像在男孩脚下水洼中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倒影。
“姐姐,我以后还能看到你吗?”远处,是记忆中男孩最后的话语。
爱丽丝没敢回答,摆手告别,她戴上兜帽匆匆逃入暴雨之中甚至没敢撑伞,她害怕被别人认出来,无地自容。可骗子的谎言终有被戳穿的一天,与其那时再被仇恨,为何不在当时就如实告诉他们残酷的真相呢?她不知道,自己的谎言究竟为何?可能,只是为了满足那虚伪的善良吧。她只是真的不想再看见那些悲伤的面孔。
死神先生,您是怎么做到目睹这一切仍然不为所动挥下镰刀的呢?
我做不到啊……我根本就做不好,干什么事情都是这样……
从小就是。可为什么,又偏偏是我呢?
Iris闭上双眼抬起头,望向一无所有的雨夜,任凭滂沱之雨将她渗透淋漓:
———请指引我。如果您还在看的话。

未完待续.
《IRIS:UndertakerMessenger》
《亡蝶信使》
原稿三万字中短篇小说已经完结,后续章节藏着暂时不放出专栏小说,接下来准备做成视频呈现更加精彩,感兴趣可以提前来群里看结局。
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