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49—卑弃＆热爱(2)

　　“走。”对方听罢，随即现回了身形——门口的一众人马都是回归者，在马克思的指挥下，血瞳们便纷纷解除了光学迷彩，进入房间中。

　　“嘭。”洛基在关闭了大门后，从随身的口袋中掏出一块小小的隔绝装置，按在了大门上。他又仔细的检视一圈，确认无误后，遂放心的转过身，向人们简单示意。

　　“黛……你身体不要紧吧。”艾达首先走上前来，神色担忧的向我询问道：“你刚才模样那么痛苦，格雷都差点准备直接动手了”。

　　“还好……”我叹了口气，心有余悸的说道：“我被那家伙压制了，但她不敢杀了我，至少眼下……”

　　“我们还是多留一个心眼吧……”马克思摇了摇头。

　　“……兴许我能有所安排。”艾达上前说道：“我在研发部安插的眼线能帮忙。”

　　“好，那就交给你了。”马克思点点头：“有需要组织配合的，跟欧仁妮交接一下便好。”

　　“还有大家……”马克西此时突然插话道：“Binah部长她说的……都是真的吗？我们都听到了，她有办法帮助黛芙娜兄……”

　　他的声音谈不上嘹亮，却也令众人陷入到一阵艰难的沉思之中。

　　“没有谁是应当被牺牲的。”马克思开宗明义的说道。

　　“但眼下……我们也确实没有办法帮助你脱离天启鸟。”洛基垂着头说道：“更何况……”

　　“更何况……”我马上接话道：“很快就会来到‘发射日’。大敌将至，大家依旧需要天启的力量、需要我的力量。”

　　“嗯。”男士们不情不愿的点点头：“这次可能是真的会牺牲，再也没有一台神奇的回溯装置，会将我们发冷的尸体复原。”

　　“况且……我们现在也需要你，即使你无法使用天启的力量，你也是我们重要的同伴啊。”马克西突然恳切的说道：“在那一天……我不希望你们、还有尼古拉斯他们的任何一个……”他突然止住了话语，忧伤的垂下了脑袋。

　　“我也不想……兄弟们。”我抬起头说道：“或许有时候我会在想——‘该死的，这一切和我有什么该死的关系？我能逃离苦海就好，又何必在意其他人的死活？’但是……”我说着，不禁紧锁眉头：“但是每当我从床上起身，感叹自己还能以人类的双眼看待周遭的一切时，我也非常清楚，这都获赐于我身边的所有默默支持着我的人——没有你们，我将寸步难行。”

　　“在这里，金钱、权力都没有意义，我们用生命作为筹码，也只有生命可以做为筹码。每个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以生命为代价的豪赌；而每当我奔走四处，将同事们抵挡在那些怪物的血盆大口之外时，我并没有感到自己有曾拯救了什么的优越，只是在偿还他们同样愿意为某些理由押注生命的勇气罢了。”我不禁慨叹道：“时至如今，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我而死，更不知道未来还会有多少人会同样选择类似的命运，但是眼下……我还有机会奉献这一切——”

　　“换句话说，我的生命因你们而选择存续。”我不禁起身，无比恳切的向同事们说道：“我的亲人早已消弭在遥远的过去……如今的我，没有你们便也无谓活下去……在真正的胜利到来之前——我都不会因小失大，更勿谈这样的条件——我绝不可能接受。”

　　同事们很耐心、很失意的听完了我的真情流露，我相信他们也一样将我视为同伴——但是望着他们脸上复杂的神色，我心中还是升腾起一阵莫名的不安：“总之，我……”

　　“很高兴你能这么说。”马克思听罢，投来了那标志性的欣慰又令人安心的笑容：“在此时此刻，我们都必须有所觉悟。在那一天，我们将以生命护送我们的同事们撤离——这不是因为我们的生命毫无价值，而是这是我们必行的责任，是我们能走到今天的动力，是我们必须面对的困难。”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洛基如是评价道。

　　“你也在塑造我的灵魂。”格雷戈瑞捋了捋头顶那梳独特的棕须，有些扭捏的向我说道。

　　“不论你今后变成什么样子，我们会和你一直和你站在一起！”马克西咧着嘴，溢满情绪、却无比坚定。

　　“亲爱的。”艾达扶着我的肩膀，将我的身影倒映入她那如湖面般平静、包容的眼眸之中，她口唇微张，舌银交接、轻点釉齿，编织着那温婉柔和轻声细语：“以后……请不要再担心我们会对你有所想法了，好吗？无论什么时候，我们大家……都会一直相信你。”

　　那一刻，仿佛有一双纤纤玉手播动了我那早已被苦汗与鲜血所尘封的心弦——终于在此刻，我感到了一丝早已被遗忘的温暖——来自家人的爱。

　　“你们……”我不禁鼻头一酸：“唔姆……”我一阵失语，赶忙伸手遮掩自己的失态。

　　“亲爱的没事昂……”艾达见状赶忙掏出手帕为我拭泪，但此举却更是打开了我的泪匣，我不禁顺势扑入艾达那柔软的怀中，仿佛孩子一般不住抽泣起来——而艾达也一脸宠溺的抚摸着我的脑袋，就像一位真正的母亲那样：“亲爱的不哭不哭……”她不断的安慰道。

　　男士们也畅然的长舒一口气，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眼，静悄悄地离开了这小小的房间中，留下我和艾达，在这短暂的喘息的时刻，留余一片可以平复心情的恬静。

　　此时此刻，我不禁坚定了坚持战斗的决心，亲密的爱意、家人般的关怀——这些羁绊消弭着相互间的隔阂，让人们更加紧密的连接在一起！这是比任何武器都要强大的力量——“心”的力量。

　　当我们终于为这一次小插曲画上句号，返回日常工作时，我们收到了来自主管的最后一条额外指示：集满能源、击败幻想Binah。

　　文件的描述非常简短，却如同梦魇般句句锥心——过去的记忆即刻间泉涌而出，令我如坐针毡。

　　“黛，很抱歉我和洛基他们并不能提供一套足够完备的作战方案。昨天的意外也一样令我们心有余悸……”在控制部一如往常的收到来自培训部的作战方案时，在那叠长长的计划书的末尾， 有一封马克思给我的简短留言：“……今天与幻想Binah的战斗，想必也会异常凶险——你现在元气大伤，万事都要谨慎小心。”

　　“一如昨日的承诺，我们绝不会对每个人的安危置之不理。”马克思在最后一行标红补充道。

　　这一行行话语诚然让我的紧张的心绪有所缓解，但面对眼前向我托付无比信任的控制部同事们，我还是深感重担在肩——我格外的强调了今日任务的特点与难点，只期望更多掌握的知识、更少不必的伤亡。

　　不久，我们便真正的踏入了那即将化为战场的土地之上，在主管的指示下，小心翼翼的进行着今日的工作。

　　但即便如此，随着“发射日 ”的迫近，一丝厌倦的怠惰依旧如病毒般悄无声息的感染了每一位尚在工作的同事们——有的人竟然已经开始盘算出去以后，究竟打算用挣得的巨资跑去哪家会所快活了。仿佛这一切都是那样的理所应当，而不是应当付出生命代价拼搏的果实那般，这让我感到了深深地不安。

　　但至少……部门收容组的同事们依旧往日那般可靠，他们的坚持又加强了我的信心——不论今后发生什么，我们都一定可以克服。

　　万幸，过去两日中曾出现的部长们核心崩溃的虚像，依旧不会再对今日的工作施加影响。在先前经验的加持下，全体收容组迅速在二级熔毁警报时处理了生成于培训部的红色收尾人，并在接下来的三级熔毁警报时击败了分别出现在惩戒部、构筑部的白色收尾人与黑色收尾人——一切似乎都突然变得意料之外的轻松畅快，甚至收容组们已经不需要回归者的督战，便已经可以自行组织配合，在正面战场上处理掉一位四色收尾人。作为血瞳的我，诚然为后辈能达成如此的进步而欣慰，但是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着的自信的笑容，回想着曾经与Binah部长的经历，我不禁又为他们捏了一把汗。

　　“戒骄戒躁，保持专注。”我向他们反复提醒着。

　　我不知道他们听进去了多少内容，但耳边突然响起的二级警报却时刻提醒我们：是拿出真本事的时候了。

　　“嗡————！”一瞬之间，一段极其密集的高能声波突然自研发部伊始，以极快的速度轰鸣着穿过了整座设施。依旧是Binah部长释放的那标志性的剧烈共鸣的震响——霎时间四处的熔毁警报响成一片，引得收容单元中的异想体们也即刻变得异常狂躁且亢奋——情况并不容乐观。

　　“全员戒备！”从共鸣的干扰中回过神志的我当即下令：“帕克、哈娜把文职疏散到一号走廊！注意熔毁状况。”

　　“是！”

　　“其他人准备战斗，稍后前往情报部下层集结！”

　　“明白！”

　　“全体注意躲避黑雾。”我最后提醒道。随即迅速将薄暝展现而出，带领收容组们冲出了主休息室，拔剑张弩、屏息凝神，与卡米尔她们一并守候在电梯间中，焦急的等待着主管的调令。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渐渐过去，除了四处不住的熔毁警报的喧嚣，由于各部门同事们的活跃而渐渐平息之外，并没有任何预计的情况发生。我们于电梯间前伫立良久，主管没有向我们发送任何镇压调令，这不禁引起了我们深深地疑惑。

　　“难道是情况已经被控制住了吗？还是Binah已经开始动手了？！”我不安的揣测道，并第一时间与其他人取得了联系：“你们那里什么情况？”

　　很快，我便得到了与我相同遭遇的回复，马克思已经下令培训部开始调查此事，想必不久便会有所结果。

　　“嗡————！”

　　未等我们多做计划，一阵排山倒海的高频共鸣再次自设施深处席卷而来，猛烈地冲击瞬间便将立足未稳的文职们翻了个底朝天，同时方才宁静不久的收容单元再次蜂鸣轰响。“该死的……”我眉头紧锁：“回去处理熔毁！”我咬着牙下令道。

　　这并非所谓棘手的意外，同事们也处理的相当效率且迅速，了解黑雾的作用规律后，我们也很好的指导文职们规避了其致命的伤害——似乎一切都有些过于顺利了。

　　“黛芙娜。”正当控制部将最后一间收容单元的熔毁处理完毕之时，马克思向我发来了关于幻想Binah的消息——就是没有消息，幻想Binah的脚步已经遭到了下层收容组们完全的迟滞，在安吉拉带队的亲自封锁下，哪怕我们在中央本部的同事们都无法探查到任何有意义的情报，同时也没有溢出的攻击、甚至连战斗的声响都无从听取。一切都仿佛发生在银行的地下金库一般，隐匿、闭塞、密不透风。

　　“该死的……”格雷在通讯器那头叫骂道：“这根本就是不想让我们了解关于Binah一丝一点的情报。”

　　“主管那里有消息吗？”洛基向我问道。

　　“没有。”我即答道：“他只是命令处理熔毁。除此之外，都沉默的好像所有通讯都被切断了一样。”

　　“有办法潜入吗？”洛基又发问道。

　　“恐怕很难，亲爱的……”艾达强压着忧伤说道：“尝试混入的文职都被他们喂了大鸟……我们如果过去，一定立刻会和研发部那群人打起来，届时局面会如何收拾……”

　　“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马克思向其安慰道：“他们的牺牲会被历史铭记。”

　　“我们无法全然信任主管，他与我们并非完全站在同一战线上。”我总结到：“他在此保护我们的安危，却也保护对方的安危……”

　　“难道真的束手无策吗？”格雷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杀又怎样？我直接带队处理了安吉拉那个家伙。”

　　“动点脑子！”我不满的呵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有预料吗？为了无法确认的情报，白白赔了同事们吗？！”

　　“可……那还能怎么做？”

　　“我想格雷说的没错。”马克思严肃的说着，准备拍板：“我们不能坐以待……”

　　“嗡————！”就在这决策的关键时刻，突然出现的那第三声震颤的共鸣即刻打断了眼下的商议，我们不得不再次返回各自的工位，在红灯烁烁的急促警报声中，处理前所未有规模的异想体躁动与收容单元熔毁状况。而如发情期的野兽般亢奋的异想体们也极大地消磨了我们的身体健康与专注力，令我们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其后的计划——“必须速战速决！”马克思向所有人下令道。

　　但时间的天平并没有偏向于我们分毫——最后，当所有的熔毁被陆续处理完毕，回归者们便即刻开始组织集合，收容组同事们也纷纷离开收容单元并火速集聚。但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本部方向却突然传来了一条令人无比震惊的消息——“幻想Binah已经被击败，下层文职正在收拾残局，而收容组们已经全部聚集惩戒部——看架势是准备和我们玩命。”

　　“什么……”这样的消息仿佛一颗炸雷，瞬间就引爆了身后同事们偾张的情绪：“打！现在就打！全灭了他们！谁怕谁？！”他们高喊着，纷纷挥舞着自己手中的武器：“今天把他们全处理了，省的明天聒噪！”

　　“马克思老师，快下令吧！让我们去给那群不识好歹的家伙一点教训！”此时已经有按捺不住的同事上前劝诫道：“还有前辈们，也请劝一劝吧！我们不能呕这口气啊！”

　　“全体安静！！”就在这混乱的此时，马克思突然咆哮道，瞬间便如定海神针般压下了所有人躁动的情绪：“听好了，谁也不许擅自对下层部门发动攻击！”

　　“你们对他们了解多少？他们又对你们了解多少？我们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冲过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牺牲！”马克思展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假如幻想Binah没有死，是他们故意诱敌深入的陷阱怎么办？！你们都经历过研发部的核心抑制日，你们都有十足的把握在那样的攻势下活下去，并且取得胜利吗？！你们都有把握，自己可以一举摧毁研发部的势力吗？如果今日大量牺牲，以后撤离时的护送任务又怎么办？！我们不能打无准备的仗，更不能让自己轻易被情绪左右！”

　　一番连珠炮式的反问效果拔群，即刻便将这群吱吱呀呀的愣头青们压制下来。“我理解各位同志们的心情，我也很愤怒，那两位同事的死我一样无比惋惜——但是我们不能因此忘记了我们的目标。”马克思继续训诫道，语气也有所缓和：“我们在这里战斗，是为了让更多同事、伙伴、兄弟们能活下去，不是为了报一箭之仇、不是为了倾泻自己的情绪。你们都明白吗？”

　　身后的收容组们听罢一阵沉默，他们面面相觑，不久便有人抬起头，勇敢的承认道：“明白了……马克思老师。”

　　“其他人呢？”马克思环视左右。

　　“明白了！”其他人纷纷高喊道。

　　“我听不见！”

　　“明白了！！马克思老师！”众人异口同声的宣誓道。很快，队伍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稳定与纪律。

　　“现在听令！”马克思见状，紧绷的神经却依旧不敢懈怠半分：“全体有序返回工位，原地待命！”

　　“是！！”

　　随着最后一声号令，回归者们便纷纷带领着自己的部门员工，纷纷返回了各自的负责区域。而马克思的后续命令也很快到达——半数收容组蹲守记录部，等待记录部收容组整装返回后将其控制，其余收容组待命情报部下层，以防突然事态发生。

　　但是在片刻的蹲守后，结果却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除了几位惊魂未定的文职带着阴森恐怖的记忆被打发着驱赶回来之外，当日记录部的大部分员工都没有如期返回部门中——甚至这一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当日工作结束，在最后交出ego装备并放工后，我们不得不暂时放弃了通过直接暴力获取情报的方案。

　　在离开工作区域之后，在马克思的计划下，我们迅速组织文职开始后续行动，在员工餐厅、宿舍区、准备室进行全面蹲点布控。这是第一次组织将其内所有人以如此的速度与规模动员起来。但纵然如此，敌人计划的缜密程度依旧远超我们的想象——当日晚些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一位研发部势力的员工前往餐厅就餐、或者返回自己的宿舍；而当我们破门而入，在他们曾经的房间中事无巨细的搜索着任何可能有价值的情报时——却依旧收获寥寥。所以的相关人员都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余一丝的蛛丝马迹。我们再次扑了个空。

　　“不妙啊……”我望着文职们一次次一无所获的汇报，不禁发狠的咬了咬牙。

　　而马克思的神色则更为凝重，急转直下的形势显然给予了他作为决策者相当沉重的压力。但我也很清楚，撤离行动计划之复杂、海量情报整合之困难，处理这些已经消耗了我们相当之长的时间。兴许即使是马克思，即使是作为回归者的我们，也会有考虑欠缺之处——更何况我们与虎谋皮的对象还是作为前首脑的Binah部长，以及我那位同样注入大量知识记忆的妹妹。

　　我们在这座设施之中的情报劣势是显而易见的不争的事实。面对未来，我们依旧无法确认自己此刻所做的一切究竟是死地后生还是无谓挣扎，但至少有哪怕一位同事能顺利逃出这片苦海，而不是在接下来即将到来的浩劫中坐以待毙，那么我们的工作就是有意义的。

　　时至今日，一场看似风平浪静的作战考验，已经在无声无息之中将整座设施的战备气氛推至顶点——几乎每一条缝隙都渗透着浓浓的火药味。所有人都神色紧张、步履匆匆，按照马克思牵头制定的撤离计划，在培训部的全力组织下，开始紧锣密鼓的为时刻可能到来的危机作着准备。

　　“阿……阿黛……”在今天晚些时候，忙中偷闲的优伊匆匆来到我的身边：“我……我来看看你。”她说着，想靠近又胆怯，仿佛正采取一支荆棘缠绕的奇葩。

　　“噗……”我不愿多述赘言，直接上前将这位楚楚可怜的小姑娘拥入怀中。我们面面相贴，轻微的喘息声跃出我的唇齿，轻吻着优伊那潮红的耳廓，说道：

　　“优伊，你今天很勇敢。”

　　“唔——！”这一突然的举动显然有些吓到了这涉世未深的姑娘，“黛……阿黛。”她不住的喃喃着，却也很快适应了这样的情况。她双手轻搂着我的腰，闭上双眼，甜甜的微笑着，仿佛一位襁褓中的婴儿。

　　“阿黛可以……可以以后不要这么伤害自己了，好吗？”她将脑袋埋入我的胸脯之中，小声的说道：“不论以后还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都请不要这样……”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有些听不到了。

　　但即便如此，这份心意便也不再依赖三言两语，便足以触发那直击灵魂的力量。“我答应你。”我无比真切的说道，拥抱优伊的臂弯不禁更紧了些：“不论再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不会轻易的置身其中。”

　　“真……真的吗？阿黛。”优伊追问道：“我不希望……”

　　“真的，当然。”我点了点头，抿了抿嘴。

　　“唔……”她望着我，却一言不发，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前所未有的涌动暗流、翻云覆雨。

　　很快，优伊便不得不结束这短暂的相会，迈着失意的步伐渐渐远去，消失在我的视野之中。

　　“唉……”我长叹一口气：

　　“但愿吧。”我望着身后墙面倒映出的那颗金色的瞳孔，不禁闭上了双眼，再次返回了忙碌的工作之中。

　　在今日即将结束的时刻，培训部组织全员进行了最后一场撤离行动的预演。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明天即将发生的、决定今后每个人命运的那最后的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