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纪同人】八云御魂天龙八部穿越记(十六)
二人又在林子里摸摸索索了数个时辰,才来到大路。这茶马商道连通吐蕃大理,路程极长,长路漫漫望不到尽头,二人只凭徒步,那是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抵达。忽有车马从身旁掠过,阿紫嘿嘿一笑,从衣袖中飞出毒针来,将马上车夫击落。那马儿突然觉得身上一轻,背后无人挥鞭驱赶,好不轻松,也便停下了脚步,优哉游哉地啃起了地上的青草。阿紫回头看御魂,见她面露不豫,便径直上前拉开车厢门,毒针连发,将车内的乘客也一一毒倒。那几人都是寻常商旅,看装束也并非什么武林中人,适逢其会,遇上阿紫这个魔头,无端送了性命。御魂心里虽然清楚,她们此行非得借助车马不可,而且阿紫哪怕不将那几人毒杀了,他们被赶下了马车,在这荒凉古道中也难以生存,但见阿紫滥杀无辜,强烈的负罪感还是令她如鲠在喉。
阿紫夺得了车马,回头对着御魂娇笑道:“御魂师姐,你现在还不上车,难道想靠两条腿走到大理吗?我看御魂师姐花容月貌,只怕这一路走下来,要变得和寻常农妇一样了。想想吧,风尘仆仆,脸上满是皱纹疤痕,双手双脚久经跋涉,粗粝得像树皮一般,啧啧啧……”御魂只是苦笑,道:“那倒是比死还可怕了。”
阿紫本想着二人轮流赶马,星夜前行,但到了御魂这儿,却发现她不会骑马,索性手把手教她起来。如此折腾了一整天,御魂才学会要如何让马匹听话,她自己倒是仍有兴致,跃跃欲试,奈何此时马儿长声悲嘶,叫苦不迭,再后来索性不理会御魂了,曲起腿来,垂头就睡。御魂也是哭笑不得,就在车厢里跟着睡下了。
睡至半夜,天空轰鸣起来,下起大雨。这西北一带虽湖沼密布,但很少下雨。此时天空在头上低沉的压着,漆黑的天幕边缘偶尔会闪起一道银边,又过不久,轰隆的雷声传来,在雨幕之中,天地化作了灰蒙蒙的一片,仿佛回到了混沌初开之际。大地昏暗,天雨坠地,有什么落到了马车的顶棚上,发出了不小动静。
这一晚御魂在千变万化的梦境中度过了。她很少见过这样清晰而复杂的梦境。她梦见十七夜披衣而起,眉头紧锁的听着音梦传来的消息,桃子在调整屋的门口挂上了“歇业”的告示,伸出手来安抚着咪,月华自天边洒下,月亮像一柄银色的镰刀。梦境变幻起来,神滨变成了御魂初来时的小小村落,盗匪挥舞马刀,尸体上扎满了弓箭。她又梦见了钟瑶思躺倒在石室之中,丁春秋蹲伏在她的身前,鲜血染红了他那仙人似的白花花的髯须,大队大队的弟子齐声称颂,“法力无边”之声不绝于耳。最后,她梦见了好多好多的血,从自己的身上流淌出来,汇成一条血河,许多人淹没在里面,挣扎惨呼。突然,御魂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苏醒过来,迷迷糊糊间,却看见阿紫躺在自己身边,拿着一条虫子在戳着自己的手臂。
“啊啦?在干什么?”御魂猛醒。
阿紫却不答话,只笑嘻嘻的道:“御魂师姐是梦见情郎了?昨晚说了好多话哦!”
看来是什么梦话给阿紫听去了。御魂也不接她话茬,反手扣住了阿紫的手腕,笑道:“小阿紫拿着这毒虫来,莫不是想助我修炼毒功,好早日宰了丁春秋这老贼?”阿紫她此时强作微笑刚要对答,却见御魂的笑容愈发灿烂。“我看你也没这份好心。不从实招来的话,就准备接受调整师的惩罚哟?”
阿紫表面上佯作镇定,实则已被吓得魂不附体。这倒不是说御魂的武功有多么高强,笑起来有多可怕。而是她刚刚伸手一扣的动作,令阿紫想起了极为可怖之事。在星宿派的一众弟子中,钟瑶思是唯一一个获得丁春秋“化功大法”之真传的。她平日与人过招,就喜欢这般伸手一搭一扣,把住对手的经脉,于是在“化功大法”这阴毒功夫的作用之下,对手的内力便源源不断,外泄不止,顷刻间多年苦功毁于一旦,成了普通人不如的废人。而钟瑶思生前正是负责向御魂传功之人,她平日里对御魂又极为爱护。阿紫她此时越想越觉得可怕,仿佛自己的内力马上要被抽空了去,随着毒质化作一缕青烟。阿紫的嘴角抽了一抽,勉勉强强露出笑容来,心中急速筹思对策:“御魂并非动辄杀人的穷凶极恶之徒,此时更是与我唇亡齿寒,想来不会杀我。”
想到这里,心下稍定,可转念又想:“但此时御魂若是以为我要害她,恐怕动起手来也不会犹豫。”这样一想,脸上又是全无血色,而手腕还被御魂扣着,目光顺着往上看,又见御魂的笑容渐渐消失,空出的一只手探作爪状,仿佛阿紫一句话不对路,就要在她的脑壳上留下五个血洞。阿紫这下体若筛糠,却急中生智,心中有了保命之法:“御魂她憎恨丁春秋极甚,我若是像对丁春秋一样拍她马屁,她必不会留我性命。此时此刻,老实交代,尽量将话说得好听,反倒可能有一线生机。”便道:“我将这毒虫放在御魂师姐的身边,其实是想修炼那化功大法。”
御魂笑道:“这样说来你果然包藏祸心。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阿紫道:“我修炼化功大法是真,但包藏祸心却是假。师姐也知道,修炼这化功大法需要先让毒虫噬咬活人,再取其毒血来涂在掌中。但这星宿海中毒虫毒性极强,故修炼之时难免伤人性命。但御魂师姐你不同……天底下恐怕没有什么毒虫能伤得了你了。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想借师姐你修炼这门功夫。”阿紫一边说着,一边作出了楚楚可怜又诚心悔过的姿态来,当下又低声下气道:“御魂师姐,这的确是阿紫的不是。但阿紫武功平平,比之师姐弗如远甚,倘若遭逢敌手,也难以作为助力。我也只是想提升自己的功力,好让自己再遇到昨日那般情景时能帮到师姐而已。”
阿紫答完这番话,便眼巴巴的瞅着御魂,拿出十分的察言观色本事来,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些微的变化。然而御魂摆出了调整师的商业笑容,此时只是笑而不语。她虽见阿紫半夜耍小动作,心下不快,但一方面自己贸然与阿紫翻脸,恐怕前路难行,另一方面阿紫虽是个心肠歹毒,忘恩负义之辈,但这一路上二人唇齿相依,她也尽心尽力帮了不少忙。但若是就这样听之任之,多少还是心有不甘。想到此处,御魂的笑容更盛,阿紫看着御魂,左看看右看看,看着她那张灿烂的笑脸,一阵彻骨的凉意爬上了脊背。
“嘛。一点点毒血当然算不了什么……给你也无妨……”
阿紫稍稍放松了一些。却见御魂咬破了食指,蘸着鲜血的指头凑到了她的面前。
“不过,你是想要自己伸舌头像小狗一样舔呢,还是由师姐我直接一指点碎头壳,再把血喂到脑子里呢?”
次日清晨,二人径向南行,越是向南,人烟就越多,市肆也越是繁华。阿紫担心自己的踪迹被星宿派的追兵发觉,因此一路上换了数次车马,至于那车马从何而来,那自然是不言而喻,又乔装打扮,扮作大富商的模样,用阿紫的话说,就是“越阔绰,就越让人看不出名堂来”。于是一路下来,二人的服饰愈发华贵,享用也愈发精致,里里外外焕然一新。旅途渐长,御魂也翻看起钟瑶思留下的路线,她在标明了路上可以投宿的旅店,此外亦有需要提防之人。二人见钟瑶思在上面标注了“钟万仇”的字样,说面对此人不可不小心,又觉得疑惑。途中阿紫时常同御魂谈些江湖上的轶闻趣事,许多事情她都是前所未闻,听得津津有味。但涉及星宿派之事,无不令人憎恶,阿紫说了几回,见御魂面露嫌恶,就绝口不再提,御魂也自然不再去问。
越是往南走,气候越暖,这一天将至大理的边界,已到了晚间,御魂与阿紫又换了一身华丽的行头,依着钟瑶思留下的指示,找一家旅店投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