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之图】第二幕 第三节 个人翻译
行商浪人旗舰马斯凯西号,指挥甲板,恐惧之眼
三天过去了。
从那个巢都死里逃生之后,克鲁特用了三天才勉强去除了自己身上的臭味,而让当初那些恐怖的画面从他的脑海里消失则更加困难。在这段时间里,审判官要么在向天鹰像虔诚地祈祷,要么就是在舰船的洗礼厅里用混有圣油和圣盐的热水浸泡自己的身体,这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让他能躲过亚空间的腐化污染。切瓦克则不一样了。他那本珍贵的炼狱之图由无魂者的净肉之躯制成,它会产生一个灵能斥力场,驱散切瓦克身边的亚空间影响。
当克鲁特忙着净化自己的身体和精神时,切瓦克沉浸在不那么神圣的事务中。克鲁特穿过甲板,看到切瓦克和托古尔修士在一排长桌上的大量藏书、神器与回收的古代技术中埋头工作。星际战士将他的大部分混沌神器和秘宝安全地存放在与指挥甲板相连的盖勒立场静滞室中,但与恶魔玛莫沙德交流的危险计划则需要进行大量的实验与研究。切瓦克不断翻阅着“克罗诺切特解剖学”,“活体解剖文集”,还有大量其它研究黑暗巫术的著作,异形的禁书与黑机械教的抄本,而技术修士则带着工具、古代遗物和堕落的设备在甲板与静滞室之间来回穿梭,这些设备都是异端的物品,并非从STC中提取生产而来。
切瓦克沉迷在阅读中,并没有发现克鲁特来了,星际战士则从他亵渎的工作中抬起头来,严肃地朝审判官点了点头。切瓦克看起来糟透了。尽管他的肤色很年轻,但他的眼睛却黯淡无光,表情冷漠而空洞。他的嘴因烦躁而绷紧,他的手指僵硬而急切地不断翻动那些异端典籍的书页。
“黑君主”正被放置于一个由无数不同的仪器拼凑而成的临时装置中。那台机器上连接着数不清的转盘、电线和符文。这个精巧的设备顶部有一对互相缠绕的喇叭,使它看起来像一个大号的留声机。在它的中央,黑君主在一个反重力场上旋转着,一枚灵能水晶的探针沿着金币的边缘滑动。
克鲁特来的正是时候。在托古尔修士打开这个亵渎装置的一刹那,恶魔的声音就从左侧的喇叭中喷了出来。审判官听不懂这种语言,但那个恶魔实体很显然正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话。它的声音震动了周围的空气,类似一种混杂着猛禽尖叫和爬行动物低吼的邪恶混合音。
托古尔不得不从地狱号的思维终端中提取出他们的通讯日志界面和符文控制器,并不断调整尝试各种可能的组合,最后才确定了一种翻译器的配置。他成功把喇叭发出的刺耳嘶声变成了大家听得明白的语言。
“我一直在等你……”
旁边的一张桌子上摆放着一排像刑具一样令人生畏的物品:这些都是从托古尔收藏的遗物和神器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它们中的绝大部分克鲁特都不认识,但他认出了一道邪恶的形状:刻有这个恶魔真名的魔法石。除此之外,还有一把六角形的印章锤,一只用静滞立场保存着的亚空间灵能寄生虫,不同级别且属于不同亚空间神灵的圣油,以及千年前在迪玛玛尔世界缴获的光明联盟的赞美诗。托古尔的杀手锏是一把由盖勒立场波调谐的手术刀,这把工具是他根据“活体解剖文集”里的内容即兴创作的。
切瓦克把凳子拉到第二个喇叭旁边。
“再告诉我一遍,” 他用冷酷的语气说。“我在哪里可以找到千子的阿扎克·阿里曼?”
“你该问的是,你在哪里找不到他?” 恶魔回答。
切瓦克把手指浸入一碗圣油中,向旋转的黑君主轻弹了一滴。液体嘶嘶作响,浸透在硬币的金属中,喇叭里发出了像受伤雏鸟一样的尖叫。
“我告诉过你,” 切瓦克阴郁地说,“不要再用问题回答问题。”
玛莫沙德吃痛的尖叫却瞬间变成了疯狂的笑声。
“阿里曼无处不在。他存在于每件事和每个人之中。他的教派庞大如军团。他在你去过的每一个地方,也在你要去的每一个地方。在死亡世界的大厅和宫殿里,在诅咒的摇篮里,在这艘船上,任何地方都逃不过他的影响。没人知道他在哪儿。”
“没人知道?” 大审判官重复了一遍。“除了阿里曼本人。告诉我,你是阿扎克·阿里曼吗?”
“我有很多身份。” 恶魔轻浮地笑着,这激怒了切瓦克,他伸手去拿另一件托古尔修士用来折磨恶魔的工具。“……但我唯独不是阿里曼。”
大审判官把一只胳膊肘搁在旁边的桌子上。
“我在哪里可以找到科尔班·萨克斯,那个千子的混蛋巫师?”
“你想通过学生找到导师?”
“别考验我的耐心,恶魔……”
“我经过了许多人的手。手属于身体,耳朵也属于身体。那些耳朵听到了科尔班·萨克斯死了的消息。”
“绝不可能。”
“也许吧,因为他没有死。”
“我厌倦了你的游戏,恶魔。有话直说。”
“当然,大审判官,但是哪一个才是真相呢?存在如此之多的可能性——但你一直都很清楚。跟随尖叫声吧。”
喇叭里的声音渐渐消失,切瓦克皱起了眉头。
“托古尔修士,请放点音乐。” 大审判官指示道。技术修士在最近的转盘上放了一张录有神圣赞美诗的唱片,让光之联盟幽灵般的合唱回荡在空洞的机库里。早在帝国国教建立神皇信仰前数百年,光之联盟的虔诚就已经在为衰落的人类帝国驱散黑暗了。
玛莫沙德开始在圣歌的乐声下呻吟呜咽。“疼吗?” 切瓦克愤怒地喊道。“我会让你说的,恶魔。我保证会让你什么都说。告诉我,你的耳朵都听到了些什么。告诉我你听说的那个混蛋巫师的下落。托古尔修士,再大声点。我想让我们的客人体验一下光之联盟的全部力量与虔诚信仰。”
克鲁特感到圣歌的声音已经大到开始震颤他脚下的甲板和舰船的舱壁了。玛莫沙德痛苦的尖叫分裂成不同的声音,每个声音都用不同的答案来回答切瓦克的问题。
“德尔塔-迈阿斯。”
“佩鲁斯。”
“三向之球。”
“密涅瓦星河。”
“UV6-26。”
“阿尔法-迈阿斯。”
“圣赫斯、米扎尔·布鲁或布兰尼根的档案世界。”
“哈沃克巢都。”
“他被黄道巨人吃掉了。”
“维贾特拉。”
“贝塔-迈阿斯。”
“他在提图巴星上被逆时钟之心击败了。”
疯狂还在继续。
“够了!” 切瓦克斥责道。
“还有更多,” 恶魔咯咯地笑着说,“还有无数答案……”
“科尔班·萨克斯想要恶魔之心的黑暗科技做什么?” 切瓦克对恶魔问道。
玛莫沙德没有回答。
“敏感的话题,是吗?” 切瓦克得意而轻蔑地说。“太好了,你最好乖乖交代,恶魔,否则我会让你在黑机械教手下遭受的折磨变成一段愉快的回忆。”
“我认为你只是喜欢听痛苦和折磨的故事,以减轻你自己痛苦的记忆,可悲的弱者。我已经在,并将继续忍受活体解剖的痛苦。让我感到好笑的是,你认为你那软弱的想象力能用比这更糟糕的东西来吓倒我。”
切瓦克崩溃地对着这个恶魔狂吠,疯狂地做着手势,愤怒和绝望扭曲着他的脸庞。克鲁特悄悄把星际战士拉到一边。
“他已经这样好几天了,” 托古尔修士告诉他。“玛莫沙德只是在玩弄他,曲解他的话,给他灌输希望,却永远不让他满足。”
机库里充满了切瓦克狂怒的尖叫声,甚至盖过了圣歌的声音。克鲁特转过身来,发现他的导师失去理智般将一整罐圣油泼在托古尔搭建的装置上,并对着喇叭吼叫着黑暗巫术书籍里乱七八糟的咒语。
“模因病毒发病了,” 克鲁特用专业的医学眼光解释道。
切瓦克恨得咬牙切齿,满地打滚。他的脸闪着红光。很明显,他在发烧,病毒在他的身体里肆虐,让他几乎要失去控制自己肢体的能力了。大审判官对信息和答案有一种物理上的需求——就像饥饿或对痛苦的求饶反应一样。他一遍又一遍地问着同样的问题,但恶魔永远不会给他想要的回答。
“我知道你们审判官都接受过审问技巧的训练,” 托古尔修士严肃地说道,“但他似乎认为这个恶魔会对他撒谎。”
“它当然会说谎,” 克鲁特严肃地说,表明他不认同星际战士的批评。“它是黑暗的产物。”
“那他为什么还要一遍又一遍地问同样的问题呢?” 阿斯塔特用一种令人不安的逻辑问克鲁特。“恶魔没有肉体,它不会疲劳。就像在他之前的恶魔之心学者们一样,他在这怪物身上看到了永恒的痛苦。他知道恶魔会拒绝他,这就给了他进一步折磨它的理由。”
“我说过了,” 克鲁特抬起头,眯起眼睛看着托古尔。“是病毒。它时不时就会发作——尤其是在压力很大的时候。”
然而,在这些话的背后,克鲁特感到了恐惧。他知道星际战士可能是对的,切瓦克只是在把自己过去遭受的折磨和痛苦发泄出来。
“你得问问你自己,审判官,” 星际战士说,“为什么他现在压力很大呢?”
克鲁特看着切瓦克将一只被静滞立场保存的亚空间灵能寄生虫狠狠砸在浮空的金币上。更多的嚎叫从喇叭里爆发出来,因为这只寄生虫在蚕食恶魔的非物质存在。
“你在说谎吗?” 切瓦克对着这个精巧的装置大喊大叫。
这个怪物经受住了新一轮折磨的痛苦,它的尖叫声逐渐变成了恶意与嘲讽的嘶鸣,“我甚至对我自己都撒谎……”
“情况已经失控了。” 克鲁特总结说,“你打算怎么做?”
“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我不会毫无意义地折磨它,甚至是与它接触。”
“你的战团是这样拘谨的作风吗?” 克鲁特说。
“我们会用混沌来对抗混沌,用恶魔来对抗恶魔。但我们不会与已被诅咒的人一起参加不必要的会议,也不会对被污染腐化的人施加徒劳的折磨。很明显,这件事情现在既没有必要,也没有结果。”
“说够了你不愿做的事,那你会做什么?”
“说真的吗?” 星际战士思索着。“我会把这该死的东西丢在梅伦加德或西卡洛斯上。让这个怪物用它最好的方式摧毁敌人的恶魔世界,让我们之后的战斗更容易一些。”
克鲁特摇了摇头,一边看着星际战士自信的眼睛,一边看着他的老导师熊熊燃烧的眼珠。
“我真不知道我在这儿干什么,” 审判官说。“你们看起来都像彼此一样完全疯了。”
“那你会怎么做呢?” 托古尔反问。
“我当然要把它毁掉!” 克鲁特气恼地说。“我不会和它交流,我也不会试图利用或操纵它。我要把这东西驱逐回它出生的那个地狱般的亚空间子宫里去——”
克鲁特的话被打断了。玛莫沙德用谎言、扭曲的真相或恶魔般的沉默彻底激怒了大审判官,使他陷入了混乱和疯狂。切瓦克抓住了那把印章锤,失去理智般将纯洁印记砸进弹跳的金币和托古尔的异端设备中。切瓦克对着那枚硬币狂吼,而恶魔则通过喇叭大声吼了回来。
“混账东西!”
“慢慢习惯吧,切瓦克!” 玛莫沙德尖声叫道。“你也会尝到受害者和鞭子的滋味。你会慢慢习惯阿里曼存在于你的体内,他会侵犯你的思想,污染你的精神!”
克鲁特从后面拉住了他的朋友,一只手按住他扭动的肩膀。托古尔把他的恶魔沟通装置从切瓦克手中挥舞的锤子和他不断踢踏的靴子下挪开。切瓦克不理睬他的朋友,怒气冲冲地穿过了指挥甲板。克鲁特和托古尔阴郁地对视了一下,然后审判官就转身去追赶他的导师了。他看到切瓦克从一个入口舱壁离开了机库,但他却没有在走廊里发现任何人的踪迹。克鲁特本以为大审判官想在自己的住处里安静一会,但通往切瓦克房间的廊道又长又黑,空无一人。
“我的大人?” 克鲁特喊着,继续向前走去。他下定决心要找到切瓦克,如果有必要,他甚至会闯进他的私人房间,跟他的导师辩论一通。克鲁特的步伐很快就变成了慢跑,当他走到廊道的一半时却不安地停下了脚步。他观察着通道两边的阴影,脖子后面寒毛卓竖,一种战栗传过他的全身。不对劲。甲板上的灯灭了。不知为何,审判官觉得好像有人在监视他。他下意识地从厚厚的枪套里抽出了他的霰弹手枪。他小心翼翼地走了一步,用手枪的枪管戳向对面浓密的影子,不料有一双手从背后抓住了他,一只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克鲁特挣扎着,但那个身影把他猛地拉入了走廊上的维修室,紧紧地抱住了他。他听到耳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嘘声。是切瓦克。
克鲁特平静下来,放下了手枪。他转过头去,看见他导师的眼睛在黑暗的走廊里飞快地扫视着,然而走廊里什么都没有。切瓦克那件外套上的钻石纹路在走廊的阴影中静止不动,让他完全沉浸在黑暗的倒影中,几乎抹去了他的身形。
“那边,” 切瓦克低声说道,示意克鲁特看走廊的另一端。“在我房间的门口。” 克鲁特眯着眼睛朝切瓦克所指的方向望去。“面具。他们在等我。”
“谁?” 克鲁特说。“他们是谁?谁在等你?”
“笑神的仆人来领他们的战利品了。黑图书馆的守卫来取回他们的秘密宝藏和它的保管人了。”
克鲁特打了个寒颤,想起了他年轻时的经历。
“丑角吗?”
“雷姆斯……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做囚犯!”
克鲁特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只耳机,塞进耳朵里。
“托雷斯船长,在指挥甲板通道东面,大审判官的住处等我。带上安保人员和我的背包。克鲁特通话完毕。”
两个人原地不动,克鲁特静静地听着他导师的呼吸,感受着他被模因病毒蹂躏的身体散发出的热量,直到走廊里响起了“化学犬”士兵们的靴子声。托雷斯舰长拿着枪带领着他们,洛克军务官走在她的身边,抱着一把突击步枪。他的士兵们踩着沉重的脚步跟在后面,脸上戴着防毒面具,穿着各式各样的破烂盔甲,抱着五花八门的粗糙武器。
“审判官?” 托雷斯舰长喊道,克鲁特走到廊道中,从她手中接过自己的背包。
“切瓦克审判官认为,马斯凯西号已经被敌人攻破了。”
克鲁特看得出来,这个行商浪人舰长的脑子转得飞快,因为丝毫没有船体被破坏的警报或舰船接近的警告。
“那该死的传送门!” 她啐了一口。
“亚空间传送门很可能是敌人的侵入点,” 克鲁特说。
“扇形推进!” 洛克打开头盔上的通讯器,对他的手下大声发令。“化学犬二队,保卫传送门和指挥甲板。化学犬三队,在舰桥上待命。”
“大审判官?” 托雷斯舰长看向切瓦克。他没有回答。她穿过走廊,伸手去抓对面墙上一个结实的拉环。
“不要拉响警报,” 克鲁特警告说。
“不管了,我们已经被敌人登舰了——我必须拉响警报。”
“灵族。” 切瓦克喃喃地说。
“什么?” 托雷斯舰长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
“灵族的丑角。”
托雷斯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花了好一些时间才消化了大审判官刚刚告诉她的坏消息。
“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她终于开口了,惹得大审判官猛地向前迈了一步,手指直直地指向他的太阳穴。
“当然是冲着我来的,你这个*****!谁会不想要我脑子里的内容?谁会不愿意把船上每个人的喉咙都割开来抢走它们?”
托雷斯舰长显然被大审判官异乎寻常的恶毒吓了一跳。她凝视着切瓦克那双不详的眼睛,这双眼睛在大审判官胀红、发烧的脸上显得更加令人不安了。切瓦克进一步向舰长倾去身体,“或者说……收回它们?”
大审判官脸上愤怒的表情突然松弛下来,跪倒在地。克鲁特和托雷斯及时抓住了他。舰长意识到克鲁特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镇静剂,刚从他叫她带来的医疗箱里取出来的。
军务官洛克困惑地盯着他们。
托雷斯舰长也摸不着头脑。“雷姆斯,到底怎么回事?看在神皇的份上,请直接回答我。”
“他是个偏执狂,” 克鲁特对她说。他收好注射器,把切瓦克的胳膊搭在肩上,“不是因为信息太少,而是因为信息过多。大审判官患了一种复发的模因病毒。现在,帮我把他送到他的房间去。”
“这么说,我们没有受到攻击?” 托雷斯最关心的是她舰船的安全。
“没有。”
两人开始拖着沉重的大审判官穿过走廊。一个卫兵把熄灭的舱灯重新点亮,让拥挤的走廊沐浴在亮光中。
“你确定……只是因为他的偏执吗?” 托雷斯舰长问。
克鲁特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会儿。
“女士?” 洛克望向舰长。
“是的,是的,” 克鲁特有点恼怒地说。“模因病毒,压力,高烧,幻觉。”
“中士,虚惊一场。” 托瑞斯也有些生气。“把你的人撤下来。”
“等等。” 克鲁特尴尬地抱着大审判官说。克鲁特想起了甲板上的灯一开始是关闭的。他认为是切瓦克把它们关掉了,以便隐蔽自己。但如果不是他做的呢?如果是别人做的呢?
“让我们确认一下,” 克鲁特对那个萨维尔部队的中士说。“我们需要确保安全。让你的人对整艘船进行扫荡搜查。”
“你说得对,先生,” 这名军官肯定地说。他仍然感到困惑——或者至少是不信任。
克鲁特转身面对托雷斯舰长,舰长漂亮的面容上交织着愤怒和怀疑。
“帮我把他抱到床上。”
当他们两人粗暴地把大审判官拖进他的房间时,克鲁特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
“审判官。”
“托古尔修士?”
“审判官,黑君主不见了。玛莫沙德不见了。”
“你确定吗?”
“恶魔逃向了船的其它地方。”
克鲁特眯起眼睛。
“怎么了?” 托雷斯舰长问,他没有听到托古尔对克鲁特的警告。
克鲁特转向躺在床上的切瓦克那瘦弱的身体:大审判官的脸仍然通红,但已经没有了审问玛莫沙德时留下的痛苦和紧张。克鲁特弯下腰,在切瓦克丑角外套的众多口袋里摸索着,他的手指停在了一个又冷又硬的圆形物体上。克鲁特取出了黑君主,把它举到灯光下。那枚硬币的金属表面已经悄然变形了,几乎就像在大审判官的口袋里融化了一样,呈现出新的形状和特征。它已经是一种完全不同的金属色调,在它的表面上,一个凸起的图案正在冒泡成形,以亵渎而嘲弄的方式模仿者帝国双头鹰的纹章,尚未完成伪装的恶魔看起来就像一只嘴喙怪异的大鸟。切瓦克本可以直接拿走这个被污染的东西,但克鲁特认为这个东西更有可能是在托古尔修士把发疯的切瓦克从设备上拉开时偷偷溜进了他的口袋——就像它当初进了那个流浪者船长的钱包一样。
“审判官!” 托雷斯舰长喊着他的名字,把克鲁特从混沌神器的恶毒景象中拉了回来。
“我们在哪儿?” 克鲁特稳定了心神,望向行商浪人的舰长。
“我们在克鲁克斯环极星河。再过几周,我们就能抵达复仇女神星区了。”
“跳出亚空间。”
“这样明智吗?”
“并不,但这是必要之举。”
克鲁特低头看着他安详地睡着了的导师。模因病毒也许可以解释切瓦克的幻觉,但玛莫沙德玩弄他的期望并感染他的思想产生的恶性影响并不能就此忽略。
“然后呢?” 托雷斯问。
“选颗星星吧,舰长。”
“然后呢?”
“然后?” 克鲁特附和着,用拇指轻轻弹了弹那枚恶魔的硬币,又把它从空中狠狠地抓了起来。“在鱼雷舱等我。这该死的硬币将在一颗狂暴的恒星中心找到它的新家。”
“你要毁掉它?”
“是的。”
“我认为托古尔修士和大审判官不会赞同的。”
“那么我们最好就不要让他们知道。”
在经过这么多章节后,阿里曼终于快要出场了,说实话我就是为了这碟醋包的饺子,你们期待吗?反正我很期待。